鼠猫之朝野绮年完本——by若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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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丹徘徊了半宿,展昭也蹲了半宿,蹲得腿都麻了的时候,终于见一个黑影闪进院内推门走进了书房,忙悄无声息凑上前偷听。
“王爷的话你一贯阳奉阴违。”那黑衣人语气含怒,“让你造的证据呢,为何不拿给包拯?你做事就这么打折扣?”
“证据已经准备好,下官是想先看包拯如何抉择啊,这不也是王爷的意思吗?”马丹辩解道。
“这包黑子硬气得很,只怕梗着脖子要查真相呢。王爷已嘱咐我见事不好就把他做掉,但上上策还是借他之手除掉那位。”黑衣人低声道,“你还不赶紧给他递线索?早点结案省得夜长梦多。”
好吧,果然又是准备做掉包大人的。展昭伏在窗下听着,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感叹开封府尹怎么比传奇话本中的玄奘法师还遭人惦记。
马丹的语气里满是为难:“下官已依言烧了尸首,放了嫌犯,压了消息,如今还在钦差面前编话圆谎,已是冒了欺君的风险。若做得再过,就算钦差敢整那位爷,那位爷想要料理下官还不容易吗?”
“你不要想做墙头草。论起欺君,你申报治匪治灾的款项,有多少是王爷打点帮你批下来的?可你却一笔钱款孝敬两家,还当王爷心里没数吗?”黑衣人斥责之后又缓和了语气,“助王爷把那位拉下马,自然保你安全无虞,日后荣华不可估量。若你还这般做派,这松江知州换一位来做也费不了王爷太多手脚。”
马丹诺诺称是,将黑衣人送到门口。房门一开,两人一声没吭就被展昭飞身上前点住了。
展昭先抠出黑衣人槽牙上□□,虑及府衙内可能有王爷安插的人在通报消息,拎着两人仍运起轻功悄声回到包拯客居的小院。
把人扔到屋子里,早有王朝马汉上前绑缚了。展昭向包拯禀明所闻,便解了二人哑穴让包拯问话。黑衣人忠心为主,自然咬紧了牙闭口不答,马丹哪里想到包拯身边有展昭这等人,被逮了个正着也无从辩驳,只好连称被逼无奈,却也不肯说出黑衣人是哪个王爷的人。包拯知道他还心存侥幸,大概想着王爷或许能除掉自己保他无事,遂令王朝马汉持钦差印信将他收监,待天亮庭审。展昭怕有闪失,让殷鸿跟着他们以防万一。
三人押着马丹一出门,那沉默了半天的黑衣人猛地挣开绳索骤然起身。只听“砰”地一声,屋里顿时满是迷烟。
盼儿提防他夺路逃跑,飞身去守屋门,展昭却听得利刃破空之声,连忙抽剑护卫包拯。他尚未痊愈,慌忙之下内力有些滞涩,感觉自己出手比往日慢了几分,心下惊惶不已。
一剑挥出听到黑衣人痛呼倒地的声音,他稍稍安下心来,才忽觉自己右臂一痛,意识到是被那人短剑刺中了,看时已血流如注。
“说,你是谁的人!”盼儿见展昭受伤,抬手一掌拍在黑衣人腹部,厉声喝问。那黑衣人中掌之后竟疼得翻滚惨叫,大叫了一声“宸王”,忽然跳起身抓住盼儿的剑刃就往脖子上抹,被盼儿惊慌推开,倒在地上没气了。
几人目瞪口呆,半晌展昭才回头犹疑道:“大人,可信吗?”
迷烟已散尽,公孙策刚才本能地扑在包拯身前,这会儿才看到展昭臂上涌着血,忙扯开他衣袖上药包扎。包拯目光晦暗地看向公孙策,却没说什么,而是向展昭作揖道:“先谢过展少侠救命之恩。”
“大人莫如此说,是我没发现他袖中藏有短剑,也是我点穴力道不够,竟被他暗暗运功冲开了。”展昭含愧道。包拯和公孙策心知是他一路颠沛内力还未恢复,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愧意。
这真是流年不利,幸好短剑无毒,伤口也不深。展昭谢过了公孙策,见盼儿仍有些微微发抖,猜到她是紧急之下使出了毒煞功,意外逼人致死肯定心里不好受,遂扶着肩让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她。
盼儿接了茶,忍不住又看向地上表情扭曲浑身是血的死尸,颤声道:“大人,此人宁愿放弃逃生的机会也要拼死行刺,我想不到他这么轻易就招供了,也没提防他会这样。”
“此人有可能是受不了疼而出卖主子,出于愧疚所以一心求死。”包拯沉吟道,“也有可能,是拼上一命嫁祸宸王,给宸王来个死无对证。”
不多时殷鸿和王朝马汉也回来了,见屋中情形都吃惊不已。听了事情经过,殷鸿不禁后怕之余后悔自己不曾多留意一分。他一贯相信展昭做事万无一失,却忽略了他尚未痊愈内力不足,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如今还是无法定论,这条线索却又断了。”公孙策叹道。
“昭哥,毒煞功原来这么吓人,我可不敢再使了。”盼儿哭丧着脸道,殷鸿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自己却也苦着脸,“你中掌时也是这样疼吗?白五哥回来看到你又伤着了,我们可怎么交代呀?”
展昭哭笑不得,想想白玉堂才比他们大两岁,性子又那么皮,没想到他吩咐点什么这俩小的还挺当回事。
“展昭怎么了?”忽听到一个语含急切的熟悉声音,转头就见白玉堂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蒋平蒋四爷。
白玉堂放心不下这边,疾驰回去带了三四十个门人来,叫他们自去城中自家开的客栈里投宿,自己先和蒋平连夜翻墙回来了。
展昭遂见了礼,又介绍众人认识,白玉堂却只顾扳着他胳膊查看伤处,碍手碍脚很是讨厌。被展昭红着脸推开,他皱着眉说:“我才离开大半日,你怎么就又受伤了。”展昭心说这话好没道理,他上次受伤是因为哪只耗子来着?
白玉堂说着看向殷鸿和盼儿,目光一凛:“我怎么嘱咐你们的?”
殷鸿和盼儿这会儿哪敢与他嬉笑,吓得倒退一步。包拯忙打圆场道:“白少侠,这可怪不得他们。”
“我知道,这是冲你来的吧?”白玉堂一指地上死尸没好气道,“这猫定是替你挡煞了,要怪还是怪你合适。”展昭听他出言不逊,忙拽拽他袖子轻声嗔道:“玉堂,你且尊重些。”
蒋平见他们情状,心内暗自诧异。白玉堂轻易不与人深交,若交了朋友便会一力信任维护,但还从不曾对什么人如此关切,哪怕是兄嫂师父也没这么腻歪的。
包拯心说你也知道被人刺杀的是我,我向谁道委屈呢,刚想还嘴被公孙策一拉,意识到跟他呛声不过徒惹展昭费心,遂拱拱手表示“好好好,我的锅”,又命人来将刺客收敛了。
陷空岛虽和流风岛没什么交情,但事关灭门惨案,几兄弟见官府释放了嫌疑人也颇恼火。恰逢白玉堂掺和进了这桩事,卢方毫不犹豫就派了蒋平带了几十个门人出来撑场子,还十分欣慰五弟竟然不单枪匹马直接上,知道回家喊人帮忙了。蒋平那晚亲见过火烧流风岛的惨状,也好提供些线索。
☆、浴桶夜戏
包拯便细细询问道:“蒋四爷逮住摘星阁那两个嫌犯时,可觉得他们有受惊过度的样子?身上可有酒气?”
“这不好说,我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正往尸首上泼酒呢,见我们过去更是疯疯傻傻乱泼一气,险些把自己衣服都燎着了,是不是装的可就不能断言了。”蒋平道,“泼成那样能没有酒气吗?实际上那晚流云岛酒香四溢啊,助燃的不是火油,正是起码几十坛烈酒。”
“会不会流风岛当夜正大摆筵席?否则凶手总不会不准备火油,却特特搬出来几十坛烈酒纵火吧?”白玉堂也是刚听说这些细节,“那个东方岛主不是行事低调,很少与外人结交吗?”
“学生一直奇怪,流风岛也多是习武之人,摘星阁竟能杀害百八十口全身而退。” 公孙策推测道,“很可能是借筵席之机先下毒再动手,正好用那些毒酒纵火毁尸灭迹。想来那两人大约是留下来善后的,以确保尸首都烧个干净,见有人登岛便装疯卖傻。若不是蒋四爷夜渔时偶然经过,那些尸首早已烧成焦炭了。”
“可惜尸首还是被马丹火化了,就算摘星阁是凶手,他们大可咬死不承认。”包拯叹道,“你们说,摘星阁为何会与流风岛扯上交情?如果单纯是受雇杀人的话,应该不会有大摆筵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