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之朝野绮年完本——by若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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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还是不够狠心。”柳映辰叹道,“若他当即杀了我,或是不曾留阿星一命,也不至于落到今日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垃圾反派好惨呀都有点心疼了
☆、假装结案 先回趟家
这下展昭等人心里有了计较。雍王和宸王都在松江府这富庶之地有所经营,那位王爷同摘星阁这松江府第一大派估计早就有旧。东方翔或许不了解当年旧事,野心勃勃却不知自保,傻乎乎拿着双煞的毒煞功到江湖上来换好处,大概被常风意识到了端倪,不动声色汇报给了那位王爷。双煞当年臭名昭著,其看家本领毒煞功明眼人一看就能认出来,那位王爷怎会允许这蠢人四处招摇,索性就势雇佣常风杀人灭口。此招虽险,但既可清除流风岛隐患,又可给足常风好处让他封口不提双煞的秘辛。
“劳烦兄弟们去把各位长老、各堂堂主请来。”翟星对众门人道,仍然一派柔和温厚,眉宇间却显露出不容置疑的庄严,“我翟星从今起代理阁主之职,整顿摘星阁帮务,还请各位莫忘创始阁主遗训,秉侠义之道行于天下。若有不服,尽请向翟某挑战。”
“那晚谁去了流风岛,我可是亲眼所见,可要我一一指认吗?”柳映辰娥眉一竖高声叱问道,美目之中杀气立现,“你们有些人赚惯了黑心钱,可还记得创始阁主遗训?”
众人凛然不能作声,半晌有杂乱的声音响起来:“只杀奸佞,不伤无辜。”
“若有杀害无辜者,帮规当如何?”柳映辰厉色追问。
“杀害几人,几刀毙命。”摘星阁中也有人早不满常风做派,这会儿熬出了头来,激昂作答。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作奸犯科者人人自危。
柳映辰嫉恶如仇,但翟星毕竟甫接手摘星阁,若逼得紧了引起哗变反而不美。展昭虑及此处,上前温声而语,声音却稍稍贯了内力显得掷地有声:“虽有帮规,当以国法为先。此番包拯包青天大人特来彻查此案,三师兄查出不法之人,不如移交官府定罪量刑。”
众人哗然,但这次“江湖事江湖了”的叫声并没有冒出来,因为这帮人脑子一转就意识到,交给官府他们算是从犯,说不定可以保住一命,死也比死在帮规下痛快些。
“阿昭,这不是便宜了他们?”柳映辰诧异道。
“映辰,这是个办法。”翟星发话了。行凶之徒不得不除,但他宅心仁厚,也不愿搞得血流成河。“就依阿昭的话,交由官府惩治。坦白认罪或还能轻判些,你们可好自为之吧。”
接下来几日,摘星阁在翟星主持下好一番大换血。他人虽温厚,行事却有条理,又有柳映辰指认凶手、全力襄助,有展昭白玉堂等人及萍水派和陷空岛众门人护持,倒也有惊无险地挺过不少刁难,堪堪坐稳了阁主之位。
翟星本来是个不争的性子,此番见摘星阁做出这样的事,终于气得铁了心要亲手整顿。不服他做阁主的也大有人在,但要打打不过他,要吵吵不过柳映辰,要硬刚又有点怕陷空岛真的闲事管到底,遂渐渐地消停了。
常风已死,其余摘星阁从犯已交由包拯惩治,知州马丹骗取国库赈款、贪墨营私、包庇凶手之罪也一一落实,至此流风岛灭门案算是了结了,可真正的主使者仍然不能确认。
马丹受命烧毁尸首时为了圆谎不惜杀死无辜杂役,足见其行事狠辣周全,而他受命伪造物证时竟然分别伪造了指向雍王和宸王的两套,其圆滑摇摆令包拯和公孙策又是冒火又是哭笑不得。
如今皇帝病笃,太子年幼,几个王爷蠢蠢欲动,皇位还指不定花落谁家,马丹自然不相信小小包拯能料理得了一位夺嫡有望的王爷。此人情知难逃一死,只求保全家人,遂咬牙熬刑也不肯交代双煞之主究竟为谁。
包拯还打算和马丹耗一阵,顺便清查松江吏治,整顿结党营私之风。展昭等人也不打算撤,先陪盼儿去义冢上了坟,又去陷空岛拜谢卢方相助之情。现下还有不少事悬而未解,诸如双煞之主是谁,东方翔为何突出江湖,那日于枭为何伤人逃走。展昭便与白玉堂商计,拜别哥哥们之后要去流风岛找找线索,看能否有进一步发现。
在陷空岛做客的当晚,卢方顾及盼儿不宜欢宴,只设了简单家宴招待众人,倒也亲切和合。黄昏时分赵离和殷鸿自带着盼儿去海边散心去了,白玉堂却跟展昭笑说:“猫儿你来,我屋里有好东西。”
卢方不免教训道:“老五,展兄弟毕竟年长于你,你如此称呼也未免太不恭敬些。”白玉堂在他大哥面前娇痴惯了,自然笑嘻嘻地顾左右而言他,惹得卢方拉不下脸来。
展昭早看出卢方左右他不得,不过是照顾自己是客才白说他一句,便温煦煦笑道:“卢大哥言重了,五弟高兴就好,戏语而已何必挂怀。”他特别将“五弟”两个字念得格外温文慈蔼,偷眼一瞥白玉堂,果见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不禁心中欢喜。
又闲叙了一会子话,白玉堂便拉着展昭来到自己所住的院子。
见院门上悬着一块匾,淋漓潇洒书着“雪影居”三字,展昭心想白玉堂最喜白色,打理的居所莫不是一片缟素吧,那未免太寡淡些。进门转过影壁却是青砖碧瓦的屋舍,院墙上攀着碧绿的枫藤,垂花门前秋海棠映在日暮霞光中,粉粉白白开得煞是好看。
迈过垂花门,白玉堂指着院中细细碎碎飘落着叶子的树木说:“这时节只有海棠,等来年春天再带你回来看桃花吧,我这里绛桃、垂枝、撒金碧桃什么都有。”
展昭暗暗有些欢喜,他不对人说,其实心里很喜欢桃花,嘴上却温润笑道:“白五爷原来是个爱花爱红的,怪道一路行来惯惹姑娘家芳心,假以时日难保得个‘风流天下’之名。”
白玉堂被他这段展开说懵了,心想五爷我怎么就惹着这猫了,一路遇到的姑娘家不都是被他春风一笑就惹红了脸吗?不过恰逢心情好懒得回嘴,他只扭头随意向展昭一笑,表示五爷不跟你计较,倒把展昭看得一晃神。
“爷就是最爱桃花。” 他听到白玉堂含着笑意的声音,“桃花十分寻常也十分娇艳,难免显得乡野流俗、失于品格。可品格本在人心,何必凭借草木附庸?”
“白五爷说的是,天地山川间皆是风物,谁说流俗就不美呢?”展昭语似玩笑,其实真心赞同。他就是喜爱桃花美得毫不矫揉、极尽热烈,不拘身在高门深院还是乡村山野,都是一般的灼灼其华。
主屋陈设齐全却是闲置着的,留待师父了尘道君偶尔过来居住,白玉堂自己一般在几间倒座抱厦中起居。展昭见他书房中所储的经史诗赋、地理志、兵器谱一类多有合自己口味的,只是那一大堆卷帙浩繁的机关谱令人却步。另一间屋室则堆满了各色难以名状的玩意儿和器具,小到连环锁、小木鸢,大到简易投石车、四不像,几乎让人插不进脚去。
“你你你该不会是在复原木溜溜马……木牛流 马吧?”展昭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那个四不像激动道。诸葛武侯是他最为景仰的人,以至于他有一些“见亮疯”的毛病。
“木牛是木牛流马是流马,我做的这个比流马简单应该算是木牛。但是木牛流马确已失传了,我做的木牛勉强算是木牛也不是诸葛武侯的那种木牛。” 白玉堂嘴皮子很利落地解释,话毕又长叹一声道:“武侯巧思,后莫能及啊。”
展昭看惯了白玉堂各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乍眼一看他满脸仰慕之色,竟觉得别有一番风情。他莫名又有些开心,虽然白玉堂敬佩的是智术巧思,他敬佩的是鞠躬尽瘁,苏点不尽相同,但他们恰好仰慕着同一人。
摆弄一下这个,拨弄一下那个,展昭平生没见过这么多玩具不禁玩得有些忘情,直到白玉堂忍不下去了,叫着“好了改天再玩,我屋里有个绝色美女要介绍你认识”将他拉进卧房。
展昭闻言吓了一跳,就见暖阁榻上卧着一只鸳鸯眼小狮猫,毛色雪白只有尾巴是黑的,极为娇俏可爱。小猫圆睁着双眼“喵呜”一声,似在嗔怪白玉堂许久不见却带着外人回来,然而歪着脑袋端详了展昭一会儿后,便优雅地迈着小短腿走到榻边蹭他的手。白玉堂不禁讶异展昭不仅八岁到八十岁通杀,八个月的小猫也难逃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