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相忘于江湖完本——by 慕卿E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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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人打定了主意不理他。没有挂断的信号那端,只有些许虫鸣声。
羽人踌躇了片刻,这才万般不情愿地打开那盒子。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燕归人要给这最后一击,无非是让他的心思永无见天之日。他闭了闭眼,由着鼻子泛酸,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一枚戒指。
银色的,边上有着细致的花纹,很漂亮。
饶是羽人自己,也为它心中一动。燕归人对感情的细腻,是无人能及的,他的体贴和用心,却都用在了别人身上。
燕归人道:“感受呢?”
羽人开口,语气有点哽咽,“我很期待你们订婚的那一天。”
在外面站着的燕归人抬头看了一眼整栋楼唯一没关灯的那一层,单手塞进裤兜里,单手拿着手机,贴近耳朵。那边清冷的声音大概是这一刻唯一的一道温暖,让他即使有点生气,却还是微微一笑。
他看着地面上被自己踩出实在感的影子,道:“我其实给她看过一次了,就和现在你一样。她拿到戒指很高兴,她对它爱不释手,来来回回地看。”
“嗯。”羽人的回答很快。
燕归人笑道:“但你知道她后面说了什么?她说,那不是她的尺寸。她说,让你记住的那双手,并不属于我,那到底是谁的尺寸。”
羽人闻言,怔忡地盯着盒子里的戒指。
燕归人还在说着,“我说我很迟钝,在我心里没有什么爱不爱,只有陪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她听了之后,让我再确定一下,究竟想和谁在一起。”
羽人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刚好吻合,没有一点突兀。他想起刚才的身体纠缠,燕归人从无意识到有意识,一直紧紧扣着他的手。
夜深人静,只有风声凄凉。突然没有回音的信号那端,就连呼吸也听不到。燕归人苦笑了一下,将手机挂了。
也许人的一生就是这么奇怪,你想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上天却不会如你意,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让你抉择,而往往还没有真正抉择好,就不得不迎来结果。他用自己来寻找答案,才得以打碎那个人的防御和伪装。
真如那句话说的,人算不如天算。
在灯光下,羽人站在楼梯口,身上只披了件浴袍。燕归人看了摇摇头,走过去将他抱住,揽入怀里。两个男人好像都被自己感动到了,最后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又放开。
羽人注视着他,道:“进去吧。”
“好。”
(完)
☆、关键词:他好可爱
要看一个人的善良,不只看他的外在,还有内在。有些看上去很清冷的人,却能够吸引小孩子。他明明满脸苦闷,却会在投入时藏着小小的不好意思。
此时此刻的羽人非獍,正处于这种境地。他本和燕归人约好回去落下孤灯看看,谁知在半途遇着了意外。他路过一家书院,书院建立在偏僻的镇郊,面积却不小。
教书先生本还在兢兢业业地对着《论语》念,教尺被他拿在手里颇有为人师表的严厉范。但最近,镇上的人都在传,有一两位武功特别好的人,经常流连于市集。
小孩子们一听,那种对英雄的向往之情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止。坐在露天的空地上听课是极为开心的,头顶就是灿烂的太阳,放眼一望四周还有金色的农田。
现在正值七月丰收季节,不管是哪里都是硕果累累。教书先生的心思早飞到田野边上,卷起裤腿手操镰刀收割稻谷,因此,稍微分神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六七岁的孩子们全从长凳上蹦了起来,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往外跑。原来豁然开朗的那端,稳当当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袭白衣,衣襟和袖边点点绿意,尾端还有流苏飞扬。他的上裳被微风掀起,下裳却仍是乖巧地好好贴着。他腰后系着的已是空刀鞘,从鞘里出来的武器被他攥在手里,显然还沐浴在战意下未消。
再一看,他跟前已倒了不少人。
他正是因为见着这些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徘徊在外才停下脚步,了解到远处是书院,便很快知道他们跟人贩子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他才迈入林里,那些人就按耐不住,齐齐地向他扑来,无非就是担心他会带来什么威胁。
不过,他们只要遇上对方,就注定迎来了结局。
燕归人在落下孤灯等了半天没等着羽人,很快就踱了出来。他将孤问枪扛在肩上,绕了一圈,一走动,那模样不仅气定神闲,还颇有江湖人的洒脱。
一路下来听到不少打斗声,刀光剑影仿佛都能从树林的这一头穿透到那一头。燕归人再走前一点,就见羽人长身而立,习惯性地侧着身体,跟前围了不少人。
虽燕归人时常和正道中人合作站在最前方把关,如今他却动也不动。他倚在一旁树下,躲得合理,不会有人发现他,他可以从头看到尾。
羽人已开口,淡淡的语气全是笃定,“你们,想打那些小孩子的主意。”
他说的是陈述句,显然没必要再听对方的回答。那些人也没指望和这个男人坐下来慢慢谈。听过镇上有人提及,最近来了两个武功特别好的人,都在后怕着会不会就是对方。
他们咳嗽道:“你让开,我们可以择道而行。”
羽人扬起脸,优越的身高让他居高临下地将这些人环视了一遍,“前方没有出路,这里只有我,你们打败我,就能逃出去。”
羽人的一本正经等不到反驳,没有人在这样自信的气场下找着一丝丝空隙。他的一对眸子深沉,轻皱的眉头没有刻意收敛杀气,以至于连他身后的刀鞘也泛起了冷光。
看着这样的他,燕归人移不开视线。
他们并肩作战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他知道如何配合羽人,如何将他俩的刀戟默契发挥到最佳,更知道羽人的弱点在哪里。即使不是联手,他们也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站在敌我的立场,彼此对上。
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目睹属于对方的战场,还是头一遭。
羽人只要一动,脑后的发带就会肆意地窜动。
冗长的乌丝好似泼上了墨,随着他手起刀落,该躺的人躺了,他仍是那样连气都不喘。他甚至只用了刀柄,那些忍耐着苦痛唉声叹气的嚎叫就响彻在耳边。
按理说,这一刻燕归人就该出去了。
只分别两柱香,要不是燕归人先走了一步,也不至于他们分道走向落下孤灯。现在,燕归人更是生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法,虽然这种心情完全无关紧要。但凡羽人一听,都要揶揄他的。
燕归人刚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又驻了步。
有一群小孩子,全跑向了羽人。
原地站着的羽人还没转过身,这就被一惊,不太自然地抿起唇。不足十岁的小团子,有男有女,个个都活泼可爱,也只齐到羽人腰侧左右。被一道又一道仰望的视线击中,羽人不知怎地也跟着变得柔软。
他默不作声地向前了几步,是为了将那些地上躺着的人丢出视野。如今他抬起头就能见着书院,也见着了站在一块大石前显然郁闷不已的教书先生。
羽人对他道:“是你的学生?你们不是在上课么?”
“那是因为看到你在打架,我们都追来了。”其中一个眨着亮晶晶的眼,扯着他的袖子,“你为我们赶跑了坏蛋是不是?”
“这……”羽人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他踌躇了片刻,蹲下身。见他的身高和大家相等了,小孩子们更是一拥而上,抱他手臂的有,抱他肩膀的有,抱他脖子的有。
可怜羽人,现在就跟挂了全身的挂件似的,只要走上一步,都会摇晃来摇晃去。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事物。
那事物燕归人并不陌生,只要是被羽人救的,都会得到他的相赠。与其说那是单纯的礼物,倒不如说正在暗示那些图谋不轨的作祟者,会有人一直在身边守护。
那是一串六翼风铃,灿白色的翅膀,透着纯粹的光亮,像极羽人真挚的性格。
仅仅是看着,看着羽人被围绕,看着羽人在那样热情的氛围里措手不及,燕归人的嘴角就浮现出了温柔。他的心中也跟着一软,于是,注视起那个男人的速度更为缓慢,更为舍不得,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你真好!”一个小团子原地跃起,趴上羽人的背伸长胳膊轻捏他的脸蛋。
明明是个大男人,那皮肤却光滑白皙,还很有手感。这一捏,就捏出了弹性,小团子不禁嘀咕“跟棉花糖”似的,这更让羽人面上一红,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扬起声音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教书先生不会自然地想这是对他说的话,那么就是别人了。既然镇上的传说中提了两个,那么绝对还有一个在暗处。
很淡定对号入座的燕归人笑了一笑,从隐蔽的另一端走过来,灰色的下摆刮着地面,深邃的五官下薄唇轻启,全是坦然。
燕归人无辜道:“我看你很忙,不想打扰你。”
羽人瞪他道:“所以从我打架开始,你就在一边观望。”
燕归人笑道:“你的武力极高,除了我不会有人打败你。”
羽人瞥视他,淡道:“我们一直没分出高下,别这么自信。”
“哈。”
虽然燕归人来了,但小孩子们只见过羽人的身手,可没见过他的,于是,很快就将他当成是跟班。这边没停止对羽人的纠缠,有一个小女孩甚至嘟起粉红的唇,撒娇道:“亲亲我。”
也许是羽人的脸色已黑成一片,燕归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面对他事不关己的表现,羽人道:“你来帮我一下。”
燕归人挑起一边眉毛,“帮她亲你?”
“你!”哑口无言,羽人完全没想到燕归人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种话。
他怔了一怔,扭开了头。他的拒绝没有一点点实在性,所以他很快被小女孩揩了油,见其他小家伙也要开始,他赶紧从中站起,退后了几步。
教书先生一直怜悯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这会儿见差不多了,就伸展双手招呼道:“快点,回去了,这风铃,你们不准备挂起来吗?不然,这个大哥哥可要走了啊。”
“好好好!”一群小团子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认认真真簇拥着六翼风铃进了书院。
外边徒留两个男人,比起先前的气氛冷清了不少。羽人的衣衫上全是褶皱,他将曳到胸前的围襟抛到肩后,连同发辫也重新用布筋固定了一下。整理好乱通通的打扮,耳畔已飘来低沉的呼吸。
燕归人从后揽住了他,他的双手本还在忙碌,这会儿被捉住,好好地交握置在他的腹前。日光寻着枝叶的缝隙而下,洒在他们的头顶,令人心旷神怡。
羽人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你看好戏看得挺乐。”
燕归人吻了吻他的后颈,笑道:“你在打架时一身凛然的气息,在面对小孩子时却这么紧张。”
羽人无奈道:“我没有带过孩子,更没有生过孩子。”
燕归人失笑,“你更像个孩子。”
羽人提醒他道:“我们还站在门口,被看见不太好,把我放开。”
燕归人不理,轻轻哼道:“那个女孩子亲了你。”
羽人顿了顿,“所以?”
“我也想跟你生个孩子。”
倒不如说,燕归人更像孩子得了。
羽人叹了口气,回过身来。他们离得很近,这一转,鼻尖擦着鼻尖,亲昵地交流着。两人互相对视,好似可以就此一直待下去。有时候,明明同是男人,你却觉得对方总有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而且这种吸引力,随着日子渐长,越有味道。就像一坛酒,男人何尝不是酒,酿得越久,醇度也会更高。
他吻了吻燕归人。那个女孩只是亲了亲他的脸颊而已,可见他这次对着唇的主动不仅包括了安慰,更有对这位搭档、知己、以及最重要的人的宠溺。
既然他都这么诚实了,燕归人当然不客气。他低声一笑,掳获他的一切,将他包裹在臂弯里。一时间不知何年何月,羽人的嘴里有无穷无尽的美妙,不经过朝夕是不可能了解透彻的。
羽人身体渐渐放松,手一伸也绕到了燕归人的背脊。换气间,他将下巴搁在燕归人宽厚的肩上,道:“去落下孤灯吧。”
燕归人咬着他的耳垂,语气里掺着一些些诱惑,“怎么办,我现在就想……”
知道他要说什么,羽人首先打断他,急促道:“所以说去落下孤灯。”
“你又脸红了。”
羽人气恼道:“燕归人,你想打架么?”
“不想。”燕归人大笑,不再逗他,牵起他的手,这就踱出了茂盛的森林。
谁会知,那端会有一家书院,谁会知,书院里面挂了一串六翼风铃。擦肩而过的人,无论是英雄还是路人,都只留下匆匆一瞥。而日夜陪伴的人,无论在这里还是那里,永远都在讲述数不清的故事。
(完)
☆、关键词:酒是男人之间的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一篇分析文,伯藏主是燕归人的师傅,所以文中一些描写是猜测的,大部份是虚构的,当作童话来看【咦
燕归人初次来白狐国,还真的不知道会有狐狸出没。
他为了拜师上岸,离开自己的故乡衹牙国。伯藏主的名声很大,不只是白狐国的君宇,更是苦境中原罪恶坑的二当家。他曾游历各个地方,燕归人也是慕名而来,却被挡在了门外。
伯藏主对他说:“你想拜师可以,但你必须先让这里的住民对你放下警戒。”
按伯藏主的意思,白狐国有极强的归属感,但凡陌生的,一律不与结交。但凡熟悉的,会不知不觉建立深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