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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香坊 番外篇完本——by 祁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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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伯父您……”
陆小凤本想出言劝慰花如令,却是被花如令抬手阻止了。
花如令:“贤侄定是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坝从来不会因为洪水凶猛而破溃,溃堤的都是因为自身根基不稳”
陆小凤也走到了花如令身旁,只听花如令继续道:“扶桑弱小,言语不通,若不是有中原人做内应,他们又如何能深入我腹地作乱?世人皆知二十多年前东海动乱,却不知,远离海疆的内陆也不甚安稳”
陆小凤从来不知道这些事,现在正凝神仔细听着。
花如令:“二十年前,江湖上传言,有香坊以生人提香,尤以貌美女子为佳,时人称之为美人香坊”
陆小凤:“美人香坊?”
花如令:“美人香坊产出的香脂水粉,只一钱便价值千金,不过香坊踪迹神秘,无人知晓其所在,只能等月圆之夜才会有坊中人出来售卖,那时我花家也是有几件脂粉铺子,便也匿名买了些回来瞧瞧”
陆小凤:“如何?”
花如令:“坊中香师言,此为扶桑之法,以生人体香做引,炼制的香不仅香气惑人,亦有驻颜美仪或是提神补气的功效,男女皆宜。只是正如晋人好五石散,虽然令人一时神明开朗、容光焕发,长此以往,定会魂不守宅、血不华色,形同枯槁”
陆小凤:“当时买香的人不知此事?”
花如令轻笑,说道:“药王曾言,若遇五石之方,即须焚之,勿久留,然而,五石散至今仍流传于世上”
陆小凤抿了抿嘴,不说话了。是啊,世人耽声好色,苦求美姿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遑论他人性命。
花如令:“几经查探,我们发现倭人统领前田樱之郎及其副将雪谷优人正是这香坊的幕后老板,他们精于汉语,坊中人竟大多都是汉人,且武艺不凡。花家同武林众豪杰几番围剿,都没能摧毁它”
陆小凤有些惊讶,以花家的势利,再得武林中其他众人相助,竟是没能对付得了这美人香坊?
花如令:“不论是火烧陆府,抑或是投毒清羽,皆是香坊中人。后来倭患平定,前田樱之郎被太平王爷亲自斩于马下,雪谷优人溺于海上,我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就此了结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这美人香坊,竟是又回来了”
花如令和陆小凤都坐回了椅子上,陆小凤深锁眉头,双手抱于胸前沉思着。
半晌,陆小凤问道:“伯父,流樱飞雪是前田樱之郎的独门暗器,这毒与这香坊所炼之香有无联系?”
花如令捋了捋胡子,说道:“这并不是十分清楚,只不过,香坊炼毒倒也不稀奇”
陆小凤想了想,没来由地又问了一句:“伯父可知,当年抗击倭人,知否有一位苏姓将领身死于战场之上”
花如令不知陆小凤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好好回忆了一番,答道:“海疆之事我并不了解,不过,我隐约记得,你父亲当时的副将正是姓苏,不过苏姓之人何其多,不知是否是贤侄所找的那一位”
陆小凤从书房出来已是三更天,天空中漆黑一片,星月无光,好在花府四处都燃着宫灯,倒也不会看不清路。
房间里,花满楼依然沉沉睡着,他起先并不知道今夜点的安神香,原来是陆小凤从宫里带回来的,凝神安息之效奇佳,陆小凤已经跑了个来回,花满楼竟是一点儿也没醒。
不出意外,若这香不灭,花满楼会一直熟睡下去,而花满楼因为陆小凤的许诺,并没有一丝丝防备。
陆小凤将花满楼放在外面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坐在了床沿上。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性子,不过我知道,这一次我骗你,你定是会恼我了,如果我这一次还是大难不死的话,我就去小楼给你挑一年的水,向你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给自己换了一个很清凉的笔名,超开心~
小小鸡的昵称大约就是小凤凰了,其他都是0票啊,今天还有机会翻盘的!截止到晚上十二点,定下来之后我再回去改改黄金童年那几章,小小花喊小小鸡小凤凰,想想就觉得想笑,哈哈哈
第24章 第 23 章
清晨,陆小凤一个人骑着一匹小红马在官道上慢慢走着。
原本花檀给他准备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马,陆小凤偏偏看中了马厩角落里这匹瘦弱的小红马。
陆小凤给花檀的说法是:“看它孤孤单单一匹马缩在一旁,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带它出去看看什么是江湖”
花檀张了张嘴原本要说什么,后来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交代陆小凤别把马弄丢了。
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头,不过仍是冷的很,一张嘴便会呼出一口白气。之前救花满楼时跑得急,他那大红披风也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陆小凤盘算着,等到回来,该让花满楼赔自己一件新的。
陆小凤觉着一个人走路着实太无聊了,轻轻拍了拍小红马的脖子道:“小马哥,我唱歌给你听啊”
“云一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这词是儿时与花满楼一起背过的,花满楼曾经唱过,陆小凤此时也学着花满楼的调子在唱着,只是等到唱出声来,与花满楼简直是天南地北。
小红马不走了,用力甩着脑袋,只把陆小凤差点摔下去。
“你不要唱了,我快吐了!”
陆小凤停了口,小红马也安静了下来。陆小凤定睛一看,前面站着一位红衣服的胖姑娘,用红段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手上还拿着一根紫金鞭,不是红缨又是谁。
“你样子生的俊俏,唱歌却是比驴子叫还难听,连马都听不下去了”
“你真聪明,已经有很多人这样说过我了”
红缨说着话已经走到小红马跟前了,仰着头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陆小凤道:“姐姐请你去喝茶”
陆小凤闻言扬了扬眉毛,道:“前田时初?”
红缨点了点头。
陆小凤笑着摸了摸胡子,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有意思”
红缨扯着缰绳就要上马,小红马却是连连退避。
红缨:“我也要骑马!”
陆小凤看了看红缨,又看了看胯|下有些惊恐的小红马,翻身下了马。
“小红啊,咱们还是走着去喝茶吧”
这是陆小凤第二次走进花见堂,不过谁也没有看出来他是陆小凤。
“小红啊,让我扮成老婆婆倒也没什么,可是为何还要一脸疥疮?”
“姐姐说,这样不容易看出破绽”
“你姐姐是不是在报复我那日和江桐梧打架?”
陆小凤有很多优点,其中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于是当小红在墙角的草丛里扒了半晌,刨出了一个规规整整四四方方的大洞,并让陆小凤钻进去的时候,陆小凤只是叹了一口气,还是照做了。
“走完地道你就能摘下变装,姐姐在那边等你!”
陆小凤进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有一方浅浅的池塘和一座小小的假山,院子里种了好些樱花树,只是此时并没有开花,院子正中是一座完全木制的屋子,约有两尺高的木柱子上铺着平整的木地板,廊柱是方方正正的,门是推拉式的。
陆小凤掐着腰盯着木地板,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脱了鞋,只穿着袜子便走了进去。
红缨说的不错,前田时初果然在等他。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前田时初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东瀛扶桑的打扮,生出了一股异域风情,却不妖媚,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陆小凤走进屋子里时,她正跪坐一个蒲团上摆弄着茶具,见到陆小凤走进来,跪着转了身,向陆小凤拜了一礼。
前田时初:“陆公子”
陆小凤一面坐到软蒲上一面问道:“江桐梧不在这?”
前田时初闻言浅笑,给陆小凤递了一杯茶,道:“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已”
陆小凤有些惊讶于这女子说得一口吴侬软语,竟是比自己还地道,笑道:“那你可真不该邀请我进你的房子”
前田时初不解,又听陆小凤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西门吹雪?”
前田时初:“对于剑神只是略知一二”
陆小凤:“上一次,西门吹雪看见我和他老婆在一个房子里,他拿着剑追杀了我好几个月”
前田时初闻言,以手掩口,轻笑了起来,道:“陆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陆小凤:“哦?”
前田时初:“陆公子眼神清澈,想来心思也是通透的”
陆小凤闻言失笑,被仇家女称赞心思澄明,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前田时初站了起来,踩着小碎步走到一旁,对着陆小凤竟是遵从汉人三拜九叩行起了大礼,陆小凤也不避,前田家人对他行何种大礼,他都是受得起的。
前田时初:“我不祈求陆公子原谅,只是想与陆公子细说一下最近的疑虑,更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了陆公子与桐梧君的兄弟情谊”
陆小凤也不答话,只是把玩手上的茶杯,最后还是一口饮下了,前田时初见此情景,轻轻笑了。
前田时初:“之前不知陆公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陆公子和朋友们莫要与我计较才好。我这香坊虽小,但是却不太平,虫子也有几只,所以今日才让陆公子屈尊改装进来这里,免得被人发现”
陆小凤将双手抱在胸前,脸上虽然挂着笑,却并不会让人生出亲近之意,他问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前田时初:“桐梧君并不知晓,我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中土,陆公子莫要因我与他生分了”
陆小凤:“哦?”
前田时初低着头,仔细的将茶水浇在一对童男童女模样的茶宠上,原本穿着白衣的童男童女,浇上热水后,白衣渐红,竟是变成了一对小小的新人儿,前田时初看着那茶宠,笑意渐浓。
前田时初:“我自小与桐梧君一同长大,但是他并不与我亲近,他说,我与他有世仇。可他会搏命从虎口救下我,也帮我赶走过贪婪的浪人。他说他要回故土了,我不能拦着他,可我真的很思念他,所以我也来到了这里,我听他说过,江南是个极美的地方,我并没有找他,我想他并不希望看到我出现在这里”
陆小凤静静听着,他面前的前田时初不过双十年华,倭患泛滥时,她大约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前田时初:“母亲去世前告诉我,我的父亲做过令中土之人无法原谅的事情,我对于你们感到万分歉疚,我开了这家小小的香铺,我做最好的香,我希望你们的女子可以因为我的香而美丽,我希望可以做出一点点补偿”
陆小凤轻笑道:“中土女子多貌美,不用你的香,一样倾国倾城”
前田时初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是我言语不妥了。后来没过多久,我发现有人偷潜入香坊,但没有偷走香的配方,直到有女子被害,我才知道,他们只是为了盗取提香之法”
陆小凤:“凝脂提香据闻并不是秘法”
前田时初:“确实,但是只有我的母亲可以完整的保存活物的体香,我虽不用活物作为香料,但却是继承了母亲的提香手法”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似是在思索,前田继续道:“我手下探查到应天府尹之子和玉莲五子合谋掳了好几位女子,我心下着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将柳竹间看上的女子强行绑回来,好生照看“
陆小凤:“陆华浓也是你们绑走的?”
前田时初愣了一愣,答道:“若是春一楼的陆娘子,虽然常听闻她的事迹,却从未见过”
前田时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没有绑走陆华浓。
陆小凤不知道是否该信眼前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不过,不论他信与不信,他今日也得不到更多关于陆华浓的消息了。
陆小凤:“对于流樱飞雪,你知道多少”
前田时初一直娴静的脸庞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似乎是不明原因的抗拒。
陆小凤轻笑,站起了身,道:“既然堂主不愿多说,在下也不会勉强,这件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前田时初赶忙也起了身,小步走到陆小凤面前,有些焦急道:“陆公子误会了!”
陆小凤:“哦?”
前田时初:“关于流樱飞雪,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故而方才有些犹疑,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小凤:“一知半解?”
前田时初:“我只知流樱飞雪原本就是两种香,流樱花见和飞雪绕松,香本无毒,只有合在一起时才会变成要命的剧毒”
陆小凤:“若是只一种无毒,为何会身体日渐发热?”
前田时初:“若是发热,应当是用了流樱花见,这香原本是我母亲炼了送给我父亲外出游历时所用,取少许置于浴汤之中洗浴,由表入里,抗寒保暖,清气排浊,并无毒害,只是不能用多了,否则会犹如置身火炉之中”
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前田时初:“对于飞雪绕松我确实不甚了解,这香本是雪古家的,但确实无毒。父亲与雪古优人不知如何发现了这两种香的奇效,才研制出了流樱镖与飞雪针”
陆小凤:“若是解了流樱飞雪的毒,却仍有一分余毒难清,你可知该当如何?”
前田时初有些诧异,看着陆小凤道:“你们竟能解了这毒?恐怕连我父亲都解不了,这毒本就是无解的”
陆小凤只觉得心猛地沉了下去,但想起西门吹雪之言,心又定了定,向前田时初道:“我朝向来能人异士众多,万物相生相克,既能生了这毒,也必能解了这毒”
前田时初脸上疑惑,不过还是仔细想了想,继续道:“我在母亲的手札上曾见过关于流樱飞雪的记载,中毒深浅不一、时日不一、寒暑不一,则症状不一,往生之日不定,以毒纹外现时最为凶险,九死一生。不过既有一生,大约也不是无药可解,只是这余毒未清,或许我要见一见才能知晓具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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