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与君绝 番外篇完本——by 北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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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兽人部落的仪式可也不比我们那儿简单多少。”刘彻首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是啊。”卫青随口接了下去,“上次我这么累,还是和公主……”
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卫青沉默了片刻,这才有些闷闷? 31 页, 充有些意外地走下马车:“怎么回事?我是汉使,手持节仗如同天子亲临,你们这些莽撞军汉怎敢冲撞使团?”
“这是大将军的意思。”苏建一脸严肃地上前,“我们收到密报,说有人借职务之便,收取匈奴人的贿赂,所以要开箱验看。”
“你敢?!”江充心里一惊,面上却半点不显,“这箱里放的都是献给陛下的礼物,便是太守也不能轻易开启吧。”
卫青和刘彻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彻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我是陛下御封的直指绣衣使者,奉命跟随使团出行,查看官员是否有失职,我亲眼所见,对江充的指控属实,太守还不将他速速拿下!”
这绣衣使者还是上辈子给江充的官职,这会被刘彻便宜行事拿出来扯大旗。
江充本来还想着糊弄过去,这一直跟在使团里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绣衣使者彻底让他慌了神,便想着要朝山上逃窜。
卫伉和公孙敬声看到表现的机会来了,争前恐后策马上前,将江充逮了过来。
苏建命人将那名被卫青刘彻他们绑架的匈奴人带了过来,按照他的指认在使团的货箱里找到了所说的礼物,人赃俱获,自然是捆了由两个年轻校尉押送往长安城下廷尉处理不提。
平阳公主自然不会轻易绕了此人,和刘彻一合计,将京城排的上号的酷吏都拉到廷尉来了个走马观花,江充受到了自己上辈子整治别人的那些个酷刑,最后不得不将罪证全部招认。
挑了个长安城放晴的好日子,江充被拉出去斩首了,他的家人全部流放边远地区,终其一生都不能踏入长安,比起上辈子全灭的结局倒是好了一些。
至此,修改时间线的任务已经接近全部完成,还差最后一点就落在卫青倒霉的朋友公孙敖身上了。
卫青知道自己顾念公孙敖在他未发达时的救命之恩,平时对他多有照拂,但照拂得了一时,照拂不了一世。公孙敖打仗能力不行,出征没有卫青带着容易掉链子,到了天汉四年,刘彻终于忍不了他,在和匈奴左贤王交战的时候战损过多,回朝之后被刘彻判处死刑,太始元年,因为卷入其妻子的巫蛊案中,被腰斩而死。
想要拯救公孙敖将来的命运,就不能让刘彻再赶鸭子上阵了。所以卫青约公孙敖去以前年轻时常去的酒肆饮酒,喝到半酣的时候吐露心声,说自己将来也没几年好活了,自己活着能拉一把便是一把,但自己死后呢?天子连他卫家的旧情都不一定会顾念,还会顾念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的朋友吗?
“一旦你犯下大错,就是大难临头的日子。”卫青不无忧虑地说。
公孙敖听完,借着酒意,抱着卫青嚎啕大哭,搞得卫青自己原本还有几分卖惨的表演成分,现在却真情实意地伤心了起来。
“那我该如何是好?”公孙敖知道卫青是为他好,但以他耿直的头脑却想不清楚要怎么对付这个难题。
卫青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旧友的肩膀:“有一天我离开人世,兄长还是及早脱身吧,苏建在代郡做太守做得不错,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公孙敖觉得有理,但对于卫青对自己的寿元预估很不同意:“我比你年长很多,要离开也是我走在前面。”
卫青有些忧郁地看着他:“世事难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离别。”他想起如果公孙敖这里是修改世界线的最后一个部分,那么他应该很快就和好友分别了。
公孙敖受不得卫青这样恳求的眼神,连忙点头答应:“不过兄长答应你,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按照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的吩咐做。”
卫青这才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建:停车,临检查酒驾
江充:mmp
下章就要完结了,感谢大家这三个多月的陪伴,么么哒[心]
第93章 元鼎六年10
公孙敖喝得烂醉,卫青让自家等候在外面的马车先送他回去, 自己准备在夜色微凉的长安大街步行回家, 一抬头却看到一辆公主府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
刘彻照例穿着一身男装从马上跳了下来, 拉起卫青的手:“我来接你回家。”
是啊,回家……卫青有一瞬间恍惚, 任务完成了,也是到底他和刘彻要回去的时候了。可是会回去哪里呢?他的心里却没底。
坐在马车里,刘彻忍不住握着卫青的手抱怨:“怎么?见公孙敖难过了?你们两个大男子, 喝酒就能有这么多话讲?”
这话里的醋味怎么那么大呢?
夜晚的马车里只悬挂着一盏小巧的提链铜犀牛灯, 里面的灯光透过犀牛圆滚滚的肚子上的镂空照射出来,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昏黄而暧昧难明。
看着灯光下刘彻顶着公主的脸醋意弥漫,同样也喝高了的卫青顿时胆大了几分, 伸出手摸了摸刘彻的脸, 笑道:“你这话说得, 怎么好像盘问夫君老相好一般……”
刘彻眼睛一瞪, 喝多了造反了不是?他虽然现在处在女子体内,但该有的气势半点不输, 立刻扑上前去身体力行地让卫青好好感受一下谁才是夫君。
然而……喝醉酒好的卫青心里根本没有“让着点陛下”这个念头, 他是武将, 本来力气就比刘彻本体要大,此时更是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将刘彻亲得气喘吁吁。
刘彻心里一半觉得不服气, 一半觉得这样的卫青更加令人心动神摇,两个半边互相打仗了一会, 最后还是决定顺应感官的享受,搂着卫青“再来一次”。
这么一来,车厢里的热度顿时有些上升,等到了长平侯府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按奈不住了,只好狼狈地分开。
“等换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刘彻不悦地嘀咕着。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幻化的小人突然浮现在两人面前:“恭喜两位,修改时间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请问你们是选择马上回去,还是逗留一夜才回去?友情提醒,马上回去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哦。”
刘彻就算色令智昏也不会选择马上回去,他皱着眉头对系统说:“当然是逗留一夜再回去。”
“好了,如你所愿,希望你们在这个时间的最后一个晚上玩得开心,我会在天亮后的第一个时辰来接两位的。”说完系统飞快地消失了。
被系统这么一闹,卫青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昏昏沉沉地想,要回去了吗?又有些难过得想,要离开这里了吗?
刘彻看懂了他的神情,用手在卫青背上安抚了几下,正想说上几句,却觉得眼前一阵扭曲,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椒房殿内,和卫子夫四目对望。
“陛下,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灯下的卫子夫一如记忆中一般柔情似水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刘彻吓得弄翻了手中的酒盏。
最后的几个时辰,他竟然和姐姐换回来了!
这边真正的平阳公主对着卫青幽幽得开口:“夫君,这些天和我的弟弟玩得开心吗?”
卫青:“………………”剩下的一半酒也吓醒了,他马上反应过来情况,开口问道:“公主,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吗?”
“是的,我还有一夜时光就要离开这里了。”
“真巧,我们也是。”卫青有些局促。
“我感觉到任务完成后,正要找你三姐话别,结果就和弟弟换回来了。”平阳公主镇定地说,“反正都回来了,不如先去见见孩子们。”
刚好卫伉这天回了长安城,卫家三个小子都在长平侯府歇息,曹襄去世之后独子曹宗也由平阳公主养在府上。
卫青和平阳公主把孩子们都召集起来,细细叮嘱,把以后的注意事项都交代了一遍。
不久后,宫里便来人传召:“陛下有诏,请长公主和大将军带着家人进宫一同团聚,已经在柏梁台上设了夜宴,共度这美好时光。”
平阳公主笑了起来:“看来我这弟弟很是黏人,一刻也和将军分不开。”
卫青在公主面前不好意思,又不好反驳,只好找个借口去看车马准备的情况了。
柏梁台此时灯火通明,远远看去犹如天上仙人的空中楼阁。虽然这座高台以后会毁于火灾,但刘彻顺手加强了此处的防火,又特别强调了火灾那几日加强巡逻,有人值夜,想来这一世不一定会成为灰土。
卫青坐在刘彻旁边的酒席上,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灯光下带着笑容,彼此交谈、敬酒,在这个全新的时间的河流中,他们将不再遭遇一遍曾经的苦难,每个人都会获得幸福的结局。
宴会最后,刘彻举起酒杯向大家祝酒:“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今后我们会在这流逝的河水中彼此分开,但总有一天会再相聚于远方,让我们共同举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明和以后的再会。”
在座的人里,只有卫青和平阳公主听懂了刘彻的意思。
将这些人送走之后,平阳公主准备走过去和卫子夫说话,卫青和刘彻先走过来话别。
“子夫,以前朕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拿这杯酒向你赔罪。”
卫子夫听到刘彻的话,有些惶恐,正要伏身请罪,却被卫青拦住:“三姐就让陛下喝了这一杯吧,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
卫子夫有些疑惑地看向卫青,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在刘彻面前更加放松和随意了,并且不明白卫青这句话和刘彻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青朝刘彻使了一个眼色,刘彻连忙说道:“你们姐弟慢慢聊。”然后赶快躲去找自己的姐姐去了。
平阳公主看到逃也似过来的弟弟,嘴上说道:“以前做了对不起人家娘俩的事情,现在话也不敢多说了。”
刘彻摇了摇头,他其实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他应该说道歉的辜负的、冤屈的人们都死在了过去了,而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又是全新的,从未经历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卫青和卫子夫走到了柏梁台的栏杆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未央宫华美的夜景,而西边的大部分土地,此时还是黑色的——建章宫并没有后世“度比未央”的规模,只是隐匿在上林苑树林里稀疏的几点灯火罢了。
卫青又想起了他还是一个困在建章宫的幽魂的时候,卫子夫的灵魂向他告别的情景,此时正对着灯光下卫子夫那张鲜活的脸,时空的界限仿佛突然模糊起来。
“弟弟,陛下到底怎么了?”卫子夫还在疑惑刘彻方才的行为,扯着卫青的袖子追问。
“姐姐不用当一回事,只是我和陛下同时都做了一个他辜负了你的噩梦罢了。”卫青说道,“梦里我看到姐姐对我说,和陛下不复相见,我不知道现在还让你见到他是不是做得不好,不过既然梦里的事情还没发生,这个应该也不作数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明白了。”卫子夫看到卫青的表情,总觉得那是个令人非常忧伤的梦,于是体贴地不再追问,“今晚难得全家团聚,不说这些不高兴的。”
“说得对,扯这些干嘛呢。”卫青也笑了起来,“姐姐要是烦陛下,不理他便是了,只管看好据儿。”
说到刘据,卫子夫脸上的表情温柔了起来,深宫岁月,刘彻身边的美人来了又去,早已消磨平了年少时那份夫妻情谊,如今卫子夫最为挂念的便是她的孩子和家族。
“据儿……”卫子夫目光投向不远处,刘彻正拉着刘据在说些什么,一副父慈子孝的图景,看得她的笑容也进入心底了许多。
“公主好像还有话要和你说。”卫青看到平阳公主朝他这边频频颔首示意,识趣地挪开,“我也去找据儿说说话。”
刘据今年才十七岁,尚未成年,在刘彻和卫青这两个转了好几个世界的老人眼里还十分童稚。
“舅舅。”刘据看到卫青走过来便亲热地喊。
“陛下在和你说什么呢?”卫青随口问道。
“父皇在问我读书的情况,还教给我一些治国的诀窍。
卫青和刘彻交换了一下眼神,掩下眼底的那丝幽深,既然在将来不会发生巫蛊之祸,刘据应该会顺利继承皇位,无论这个世界里的“刘彻”在将来会教给他什么,但对于刘彻来说,这就是他对这个心爱的长子最后的叮嘱了。
想到这里,卫青忍不住拍了拍刘据尚且稚嫩的肩膀:“陛下难得亲自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听。”
刘据对着自己的父亲向来很是崇拜,此时星星眼地回答:“我都有好好记在心里。”
刘彻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絮叨,像个即将远行的老父亲一样扯着刘据说了一大堆,直到星斗西沉才停下来。
平阳公主送走了卫子夫回椒房殿休息,重新走到刘彻和卫青面前道别:“我先回去了,最后我还想再看看曹宗那孩子。”
“我们应该还会再相见的……”卫青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也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该归去何处,不过总归都是一个地方吧?”平阳公主洒脱地笑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走了,夜风鼓着她红色的衣袖,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丹凤。
偌大的柏梁台上,如今只剩下三人。
刘据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他的姑母,他的舅舅和父皇,似乎都要向自己告别,去非常遥远的地方。
从灵魂深处升起的预感让他扯住刘彻的袖子,依赖又不舍地说:“你们要离开我们远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