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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与君绝 番外篇完本——by 北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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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尉缇听得吩咐,忙一溜烟跑到书房,拿了那方玉印攥在手里,款款走了进来。
“孩儿将玉印取过来了。”说完双手奉上。
尉书行拿着玉印端详了半天,连连称奇,更着丫鬟将印传给老夫人把玩。
“这玉有些年代了,玉质润泽,那道士若是骗人,也没必要将这般贵重的物品相赠。”尉书行皱眉对旁边下人吩咐道,“唤缃儿过来。”
“耶耶,这玉印这般有名堂,竟然要出动大兄来辨认不成?”尉缇原本对这事并未放在心上,听到大哥要来,登时好奇心大作。
不多时,尉缃从房门外踱进:“孩儿见过耶耶。”
尉书行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今日去哪了?可是刚回来?”
“今天刚同洛兄、陈兄去了郊区寺庙取拓片,那里新出土了一个汉时的青铜鼎,上面有些铭文。”
这尉缃是尉家长子,六岁能诗十岁便写得一手好文章,如今已是名满洛阳的大才子,在鉴品古物上颇有造诣。
“快来看看你弟弟新得的这方玉印。”
尉缃才进门便听娘说十一年前那个道士又上门来了,送了小弟一块玉便走了。当年小弟险些被道士抢走,他是跟在爹身后一路看到底的,因此好看的眉峰先皱了起来。
偏生小弟还没心没肺地凑上前来问:“大兄,你快看这印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一边去,别挡着灯。”
尉缇吐了吐舌头,忙拎了一盏铜牛提链灯给大哥照明。
尉缃眯起眼睛将玉印对着灯光端详了半晌,缓缓道:“这玉印是用上好的和田白玉做的,一丝杂质都没有,怕是宫廷之物。印上雕刻的蟠螭,刀工精细,说不定是昆吾刀刻,但风格却粗犷,线条硬朗,看着像是汉物。”
“那不是离现在有起码六百年了?”
尉缃点了点头,将玉印翻过来,用手指点着说:“你看这印上刻的是小篆,这纹路刻的是……”
尉缇凑过脑袋去盯着看:“左边一个青字,右边一个卫字,咦?”
说完和大哥两双眼睛盯着对?1          13 页, 剑婷嫦嚓铩?br /> “汉朝叫卫青的还能有谁啊?”尉缇大叫。
尉缃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下了结论:“长平烈侯卫青,说起来今天我去看的那个鼎,和这印的主人还有不少缘分呢。”
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张拓片,尉缇于灯下摊开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大字:“长平家宣春。”
“长平家说明这鼎是长平侯府的所有物,可是这个鼎怎么会跑到洛阳的寺庙中来?这宣春二字又是什么意思?”尉缇迷糊了。
“可能是史书记载的宜春侯卫伉,长平侯卫青的长子。”尉缃回答道,“卫将军虽然位极人臣,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但孝武皇帝对他委以重任的同时也防他甚重,因此卫青生前一直居住在西京长安御赐的华美的长平侯府中,终其一生没有踏上长平侯国的土地。至于位于西京长安的卫府之物怎么会在东都洛阳出现,这个我也不清楚。”
“可是耶耶说,那臭道士非要说这玉印是我破劫的关键,总不会我和卫大将军也有什么缘分吧?”尉缇犯难地挠着脑袋,“我们可不可以不信那道士说的?”
“我怎么能放心不去过问此事。”尉书行不同意,“那道士行事颇有些玄机,他将这么宝贵的一方玉印交到我们手里,应该绝无欺骗之心。就算你不信也好,万一他说的是真,等你十七岁那年真应了劫数,可叫我们如何是好。”说完便有些激动,和老夫人两人一起拭着眼泪。
慌得尉缇马上下跪:“孩儿不孝,孩儿马上按耶耶所言去寻查此事。”
尉老爷这才破涕而笑。
接下来尉缇的苦难生活开始了,跟着大哥寻访了洛阳不少鉴古能士之后,并无取得任何眉目。眼看着离十七岁生辰的大限又减少了一个月,尉夫人万般无奈下,只好去白马寺问一个大和尚求了签书,签书只说需向西去,那大和尚又说小郎君需要亲自前往,人越少心愈诚,成事的可能性才愈高。
所以尉书行千叮嘱万不舍,派了家丁中武艺最高的郑六陪伴小儿子,又准备了丰富的盘缠,雇了俩牛车,将尉缇送出门去。
随行的还有一个小外甥应天赐,因为他爹在京城任职,尉缇顺路就将他也带上了。
大和尚只说向西,到了长安城住进应府之后,尉缇顿时又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城内汉代的古迹倒是比比皆是,可是太多了反而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最后尉缇想起临行前大哥的提点:“不如先去汉皇陵看看。”
所以一行三人便向着玉印原主人墓所在地——茂陵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表示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失去的重要的东西就是记忆
可以理解成刘彻和卫青两个人穿越到他们后面的某一次转世上,在冥冥注定中解开当初的谜团的故事
这个故事最早成形是我做的一个有些诡异的梦,这次开快穿就是想把很多想写没写或者写了一点就放下的脑洞整合在一起,这次快穿副本时代背景算是架空的大唐吧,预计会由三则灵异小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都对应一个和他们有关的汉武朝人物,猜猜野狐城这个故事对应的是哪位?
尉缇就是卫青,刘彻还没出场,其他的角色不少也有可以对应的历史人物,大家可以联想一下
尉家大哥说的刘彻和卫青的关系是他看了当时的冰点论之类的,不代表历史上真实的君臣关系
第36章 开元十年02
话说牛车路过一处小村庄时,烈日高悬,三人都已饥肠辘辘。
郑六寻了一处路边铺子,将牛车停在路边,把牛栓在桩子上,要店小二添把草料喂着。
三人围坐一桌,要了三碗凉面,两个小菜。尉缇和应天赐都饿了,一人端着一碗面狼吞虎咽。郑六却不急着吃,眼神先将周围扫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才施施然下筷。
“舅舅,那边有个人一直瞄你。”应天赐用胖乎乎的小手戳了戳尉缇的腰,小声提醒。
“谁啊?”尉缇抬眼张望,看到有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书生模样青年坐在靠近一颗枣树下的桌旁,端着碗一边喝着凉水,一边将一双桃花眼不停地朝自己瞟来。
“手无缚鸡之力,小公子不必在意。”郑六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名行为不端的书生,早明白此人并无身负武功,想来也起不到什么威胁,所以仍是淡定往碗里捞着面条。
“那就不理他。”尉缇说完,伸出筷子想夹碟子里最后一块绿豆糕,却被应天赐抢先一步夹走,“哎,我的糕!”
应天赐早就将抢到手的绿豆糕塞进嘴里,此时嘴巴鼓鼓囊囊的便含糊不清地说:“谁先夹到就是谁的,好吃。”
“一共六块糕,你已经吃了四块了,还抢我的?”说完作势要去捏外甥的小肉脸蛋。
郑六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舅甥俩为了一块绿豆糕打闹个不休。
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尉缇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扯,马上跳将起来大喊:“我的玉佩!”
大伙都循声看来,只见刚才还缩在角落里喝水的落魄书生,手里还拽着兀自晃荡的玉佩,脚下抹油般地飞也似地往官道上跑去。
郑六早在郎君出声的时候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说也奇怪,那书生看着文文弱弱的,跑得却奇快。
“有小贼!抓贼啊!”应天赐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这下一伙人都跟着他和尉缇追了过去。
大约撵了一里地,方才看到郑六追到那个贼,将他按倒在黄泥地里。好在地面白天早被日头晒干了,那书生只蹭了满头满脸土尘。
尉缇怜他到底是个读书人,怕是有什么苦衷,这般按在地上到底失礼,便咳嗽了两声,道:“郑六,放他坐起来问话。”
郑六听言便放松了对书生的钳制,书生打个滚坐了起来,背靠着一株大树,也不管围观路人指指点点,还拍了拍身上的土,张大一双桃花眼等着尉缇问话。
“我问你,为何要抢我的玉佩?”尉缇好声好气地问。
“没钱付茶钱,所以抢了。”书生回答得理直气壮。
尉缇倒被他的无赖样子气笑了:“没钱也不能抢啊。你当我傻子不成?为一碗茶钱就抢我玉佩,抢走了直接逃跑,何曾见你有一丝付茶钱的打算?”
“就是就是。”应天赐也附和道,“我们刚坐下来你就盯着舅舅看半天了,还说不是贪他这块玉佩。”
“是,小生是看中这位郎君的玉佩了。”书生见被拆穿,也不羞愧,摸摸后脑勺直接承认了。
“我这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为何要朝我下手?”尉缇有些好奇地追问。在座还有一队商人,腰间佩戴的金镶玉什么的可比自己腰间挂的这个毫无雕饰平淡无奇的圆圆玉璧好多了。
“觉得眼熟,想要辨认……”书生语焉不详地嘟囔着。
尉缇见他那理所应当的无赖相,也懒得和他扯皮,于是便说:“我也懒与你计较,你的茶钱我也替你付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行这强抢偷窃这事。郑六,我们走。”
说完便一手牵着应天赐,带着郑六往路边摊铺折返了。
围上来的路人本也是看热闹的,见再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一哄而散。
人群散尽后,那书生方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黄土,又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对着尉缇远去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小郎君……还真有趣。”
休整完毕,郑六问了店家此处离五陵原还有多远,得知摆渡过了渭河还有二里路,装了点酒水干粮便上路了。
牛车行得慢,到五陵原不成问题,但到了五陵原上往茂陵去还有一段路程,郑六不识路,怕天黑赶不到目的地。
五陵原位于渭河北岸,东西横亘越八十里,汉代帝王的陵墓沿着战国时秦国开凿的郑国渠一字排开,从东自西分别为景帝阳陵、高祖长陵、惠帝安陵、元帝渭陵、平帝康陵、成帝延陵、昭帝平陵、武帝茂陵。其中武帝茂陵位于最西。
郑六一收缰绳,牛车在路当中停住。
“郎君,后面有人跟踪。”
尉缇跳下车,对着后面空荡荡的大路喊:“谁?快出来!”
只见路边灌木丛抖动几下,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发髻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鼻翼上还沾着未擦干净的黄土,沾了汗水,在脸上抹得都是,很是狼狈,只有一双眼睛还亮晶晶乌溜溜地转个不停,可不就是午间那小贼书生。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尉缇皱眉。
“哪里,只是顺路顺路而已。”书生连忙摆手撇清。
“你也要去茂陵?”应天赐小孩心性,先问了出来。
“正是正是。”书生忙不迭地点头,“即是顺路,可否搭小生一程?”
“我们去茂陵是有要事。你好端端地去茂陵干什么?”应天赐将两只小胳膊交替抱在胸前问道。
书生挠了挠脑袋,答曰:“祭祖。”
尉缇笑道:“这位兄台莫不是诓我?你两手空空,既无香烛又无酒水,拿什么祭祖?”
书生也不狡辩,只说:“心诚则灵。”
尉缇见他走得一头汗,脚上的鞋子因为走得急将断未断,心里先起了怜悯之意,便说:“你去那渠里取水洗洗干净,我带你一程。”
“多谢这位小公子。”书生说完便往郑国渠跑去。
不一会儿,书生洗干净脸走了过来,尉缇第一次仔细端详对方的容貌,只见他肌肤白皙、目若晨星,仔细看时,却也是不输自家大哥的翩翩公子一名,竟叫人看出几分亲切感来,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只是眉宇间那股不羁散漫的气质,却是挥散不去了。
“车里空间狭小,我和外甥占了,只好委屈兄台和家仆并肩而坐。”尉缇说完,牵着小外甥的手钻进了车厢,这人虽然长得极好,但行为古怪,尉缇下意识地想回避和他多做接触。
那书生也毫不在乎,拍拍屁股就在郑六隔壁坐下,大言不惭地说:“那小生就尽地主之谊,来为诸位指路。”
郑六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对这个怪书生是颇为提防的,虽然一开始在路边摊时没觉得这个书生有多少危险,但是牛车虽然行进速度不快,一个书生居然能一路徒步跟过来还不跟丢,显然不是寻常书生所为。若不是从小习惯依着小少爷的脾性行事,他真想开口反对带这个问题人物上路。
“你说你去茂陵祭祖,可是姓刘?”应天赐好奇的小脑袋倏地从帘子里钻了出来。
“非也非也,在下姓季。”
“敢问季兄大名,小弟一路上也好称呼。”这下连尉缇耐不住好奇心掀起了帘子询问。
“小郎君可以唤我季子。”
“季子?”尉缇反复了几遍,笑道,“可是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那种?季兄不方便告诉我名字可以直说,何必拿我打趣?”
书生眨了眨眼睛,神色郑重地说:“在下姓季,单名一个子字,字嘛,太麻烦,不高兴取。”尉缇呆了一下:“那我还是称你为季兄吧。”
季子笑道:“叫我季阿兄也成,听着喜欢。”
郑六瞪了他一眼,内心骂道:自来熟,不要脸。
走了一路,红日已经沉落平原地面,只有满天云霞还未散尽,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仿佛三彩釉砖上烧制的大朵牡丹。
枯藤上栖息着几只白鹭,看到有人过来便扑棱棱地飞走了。
适才牛车已经过延陵,下一处应该是平陵,可是原野中雾霭四起,夜色苍茫,昔日“五陵裘马自轻肥”,在这夜色中,却有一股亘古洪荒的寂寥之感。多少皇族权贵、英雄豪杰,都化作这五陵原上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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