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与君绝 番外篇完本——by 北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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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过些日子可以给君孺说亲了。”卫媪说道,按照大汉的制度,女奴生子,后代也是奴隶,所以卫家大姐年纪不小了也没嫁出去,现在作为平民,靠着卫家祖传的美貌,寻一个踏实的人家总算有指望了。
“这件事却不急。”卫青摇头,他对公孙贺这个上辈子的大姐夫还是挺满意的,想着这辈子还能不能继续撮合大姐和大姐夫,“陛下现在想要重用我,我以后应该还能再升,不如再等等,到时候可以给大姐说个更好的亲事。”
吃完饭之后,霍去病缠着卫青要出去玩,卫青就牵着他的手出了侯府大门。
一看到门口停着的那匹高大的黑马,霍去病的眼睛就发亮,伸出小手揪着马鬃毛:“舅舅,去病要骑马。”
“好,舅舅带你骑马逛逛长安大街。”
卫青将霍去病先放在马背上,再灵巧地翻身上马,一纵缰绳,一大一小就在长安城里溜达起来。
霍去病骑在马上,看到平时熟悉的街景都觉得新鲜了,一双眼睛不时东看看,西瞅瞅。
卫青想着上一世平阳侯世子曹襄比霍去病没大多少,正在学习练剑,把霍去病看得分外眼馋,卫青就给霍去病买了一把没有开锋的小铜剑。
所以他便先带霍去病到西市的一家武器铺,想让霍去病自己选一把。谁知道刚跨进店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哟,没空来找朕赔罪,反倒在宫外逍遥带着外甥来买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朕生气了,要卫青哄才好
卫青:……………………
霍去病:舅舅,不理他
第10章 建元元年09
霍去病朝刘彻挥舞了两下小拳头,那意思就是,敢惹舅舅,揍你。
刘彻二话没说上前将霍去病从地上捞了起来,直接上手捏脸:“看这小脸长得多可爱。”
霍去病在刘彻怀里瞪着小腿,嚷道:“你干什么?舅舅救我。”
卫青看着一大一小互相闹腾,也是哭笑不得,他看到刘彻穿着便服,知道他今天是微服出行,于是开口说道:“君侯,我家外甥年幼无状,还请君侯将他交还给我看管。”
刘彻抱了一会就累了,将霍去病递还给卫青:“怎么?我没有主动召唤你就不知道回宫……呃,府……请罪了?”
“我记得已经向君侯告假几日,处理建章事务。”卫青压低声音,滴水不漏得回答。
所以朕还抓不到你的错处了是吗?刘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住卫青的肩膀:“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青低头看了一眼霍去病,眼中有笑意盈动:“给去病买把练习用的小剑。”
“哦,将军要从娃娃抓起。”刘彻顺手再揉了一把霍去病的头顶,惹得他哇哇直叫。
“君侯今日来这里是为何?”卫青问。
刘彻左右环顾:“闷得慌,出来随便逛逛。”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卫青几天没出现,特地命人查探好对方的行踪,专门来西市堵人的。
两人一起挑了一把比上辈子更加精致名贵的小剑送给霍去病,刘彻命侍从付的钱。
“多谢君侯馈赠去病礼物,我要将布料送到布庄给姐姐们裁衣,先行告辞了。”卫青开口道别。
没想到刘彻却一把拉住他:“刚好我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去看看吧,我选得可比你要好。”
陛下您老人家不忙吗?要不要跟着一个小侍中满街跑?卫青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到底没有拒绝刘彻,一是刘彻决定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拒绝掉,二是卫青其实还是有些怀念他们年轻时那些放浪市井之间和普通百姓一样游乐的岁月的。
看了卫青拿出来的布料之后,刘彻不由得嗤之以鼻:“好歹封你一个六百石的官了吧,怎么还给你家姐姐们买这种布料?”
说完刘彻就飞快地让店家拿了好几样造价昂贵的布料,对店家说了几样时兴的款式:“这些都按我的要求加快做。”
刘彻选的款式花样果然都比卫青选的要精致美观很多,只是卫青略有犹豫:“家母兄长还有几位姐姐都住在平阳侯府,穿得太过奢华只怕并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们家也可以搬出侯府另外选家宅院住了,儿子都在朝为官了还挤在侯府才惹人非议。”
“可是……”卫青心里也想快点让家人都搬出去有独立的宅院住,但上辈子卫家最开始那个院子是刘彻安排的,托了卫子夫升为夫人的福,刘彻在北阙甲第择了块好地段给他们,但那个地段的宅院以卫青现在手头的钱来说是根本买不起的。
卫青一面想要继续让家人住上辈子的好地段,一面又纠结要不要先在长安城内比较便宜的地段先买一处小的宅院,所以这次休沐日回家他还没把搬家的打算和家人提起。
“可是什么?支支吾吾的。”刘彻斜依着柱子说道。
卫青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暂时还买不起啊。”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朕给你找块地方不就好了?这么大一个长安城,难道还没你落脚之处不成?”
“多谢君侯,等我日后拿了俸禄一定还钱。”卫青心中略动,如果刘彻给他的还是当初那处宅院,他是不是要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只悄悄试探便好,反正自己也不会告诉刘彻真相,一切还和现在一样……
“我还缺你那点钱不成?”刘彻没好气地说。
刘彻本来还提出想跟卫青一起去平阳侯府看看他家人,卫青心里警铃大作,心想难道刘彻还惦记着自己的姐姐不成?他答应三姐的事情,肯定会做得稳妥,所以他也不打算回家了,对刘彻说:“我还有点事要回建章营,等下将去病送回去就离开,君侯若是去了侯府我也无法招待。”
刘彻在要事上从不含糊,听说军营有事,就让卫青快走,并吩咐他明早准时换好侍中服来承明殿报到。
卫青在侯府门口将依依不舍的霍去病交还给卫少儿,并且承诺下次休沐日还回来,霍去病方才一手抱着小剑,一边朝卫青挥手:“舅舅下次早点来啊。”
卫青下午本来没什么事,出了长安城,看眼前一片生机勃勃的新绿,远山含黛,春柳笼烟,顿时起了顽心,扬起马鞭,让乌云踏雪在山林里飞快地奔跑起来。
上辈子去世之前最后几年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去世后又是困在建章宫的一缕幽魂,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骑在马背上纵马飞奔的感觉了。
跑了一个时辰,卫青才掉转马头,朝建章营的方向奔去。身体微微出汗,喉咙也有些干渴,看到路边有一家糖水摊子,卫青就跳下马买了一碗甘蔗糖汁,就着店家临时搭的凉棚,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边喝边乘凉。
甘甜的甘蔗汁落肚不久,突然听得有人在头顶上发声问道:“你可是卫青?”
卫青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汉子站在面前,他觉得蹊跷,连忙站起身来,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有些迷蒙起来。
卫青心道不好,刚才的甘蔗汁里怕是下了迷药,上一世这个时候上林苑还没有被围起来,他一时大意了,这才记起刘彻提过一嘴已经将上林提前圈好,哪里会有店家突兀在路边摆摊,怕是一早有人设计在此。
刚才那个问句不是询问,只是动手前的确认。
忆起上世唯一经历的那次绑架,卫青连忙将手朝腰间的剑柄伸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脑后挨了一记闷棍,卫青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阴冷、逼仄、潮湿,这是卫青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感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错觉自己穿越到了上辈子的这一时刻——被窦太主派人绑架之后关在地牢,遍体鳞伤地等待着死亡的那个夜晚。
没错,他被关入的正是年少时曾经呆过的那个狭窄的地下囚室,只有头顶上一个小小的窗格将外面的月光投射进来,而这个窗格是小到以他少年的身形也无法钻过的。
好在卫青感受了下自己的四肢躯干,除了手脚被粗粝的麻绳绑着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脑后被木棍击打过的地方还传递出来钝痛,不过这不要紧。
卫青开始迅速分析起来了目前的情况,虽然不清楚这辈子卫子夫都未曾进宫,窦太主还绑架他做什么,但卫青只知道,如果他不想办法逃走,那么他重生后的这条性命连同他北征匈奴的计划,都将消陨在这个阴暗的地方。
这辈子他和公孙敖相处才短短数日,并不是过命的朋友,也许对方根本不会来救自己。但卫青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出平阳侯府的青涩少年了,靠自己他也能逃离这个地方,只是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靠着听周围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腰间佩刀晃动发出的轻微声响,卫青判断目前牢里大概有四名带着兵器的侍卫。这和他上辈子的记忆吻合,如果按照上辈子的经验,那么外面的守卫也只有十余人,而且分布比较松散,这也是上辈子公孙敖带着几个建章营的兄弟就能从大长公主手上抢走卫青的原因之一。
卫青估算着以窦太主的性格,在杀他之前一定会过来蔑视一番,宣告他的生命就如同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蝼蚁一般,只要激怒她,在侍卫拖自己出去用刑的时候,迅速脱离钳制,将窦太主制住,那么就能成功回到地面上。
到时候公主别苑的墙也不高,靠近地牢的地方有一株梨树,卫青可以攀爬上去,翻墙脱身。
果然到了亥时,外面响起了车马的辚辚声,一个中年的女声响了起来:“让你们捉的那个叫做卫青的怎么样了?”
卫青再也不装昏迷,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好整以暇地端坐了起来。
房间里守着的侍卫马上跑出去汇报:“人刚刚醒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兔崽子长了一副怎样的脸,把陛下迷得都给中宫甩脸子了。”
谁知道一进地牢,就看到一个俊俏的少年,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地正襟危坐,仿佛他不是被抓过来,而是来做客一般。
卫青也端详着来人,这窦太主的穿着甚至都和上辈子他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身后还跟了一位美貌的少年。
不过卫青只是将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一瞬就闪开了,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家伙,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敢问大长公主,将下官私拘于此,是何用意?”卫青对窦太主气势汹汹的瞪视毫无感觉,只是充满好奇地询问,他真的很想知道这辈子窦太主还要抓他到底是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卫青:臣没钱了
刘彻:买买买
卫青:臣又被绑架了
刘彻:(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等我马上来
第11章 建元元年10
馆陶公主冷眼看着卫青:“你还有脸问,当初在平阳侯府,是谁故意穿着女装勾引陛下的?”
没想到她还把自己的底细调查得如此仔细。当着众人的面被道破当初的糗事,卫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道:“大长公主误会了,当时情势所迫,下官并非故意……”
“满口谎言!”馆陶公主打断了卫青的话,“你入宫当夜便在陛下寝宫当值,谁知道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陛下当时任命臣为侍中,臣当夜宿在侍中当值之所,此时不信您可以派人询问春令。”
馆陶公主认定了面前之人以美色惑主,哪里肯听他辩解,只恨恨道:“你一个男人,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去以色事主,不知廉耻,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什么叫做臣子的本分。”
“臣子的本分下官心里非常清楚,就不需要大长公主屈尊来教了。”卫青故意激怒馆陶公主,“想必您今日将我打晕劫来,并不只是为了教训吧?”
他原本看似恭谨下垂的眼睛突然睁大,冷冷地朝馆陶公主瞥去,眼神中蕴含的肃杀寒光,竟然令馆陶公主心惊地后退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眼神,绝对一个普通公主府出身的奴仆所有。
卫青并不回答,只是望向馆陶公主,不发一言,却自带威压。
“是的,我就是要杀了你,现在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能奈我何?”被卫青平静的眼神注视着,馆陶公主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眼前这个小少年并非池中之物,她想起了自己两个没用的儿子,仗着女儿当皇后,她曾多次向刘彻推荐皇后的兄弟,但都无功而返。
刘彻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太后弟刚刚封侯”,而馆陶公主的次子陈蟜在景帝中五年就以长公主子的身份被封为隆虑侯,长子陈须是侯世子,早晚要继承陈午的堂邑侯爵位的。
刘彻这么说的意思是你的儿子已经在先帝那获得过优待了,现在太皇太后的两个弟弟等到朕登基才获得侯位,作为皇后的兄弟怎么好意思跳出来抢太皇太后的兄弟的风头呢?还得往后面排队,慢慢等去吧。把馆陶公主气了个够呛,又没有理由反对。
但刘彻一边不给陈家两个儿子官职,一边就给才进宫没几天的卫青加侍中衔,又送入建章营,眼看着就要重用起来了,看得馆陶公主很是眼热。
“你以为靠这张脸就能荣华富贵了?陛下身边的姣童美色应有尽有,今天你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有些日子谁还记得你?”馆陶公主面露狠厉之色,谁让你阻了我们陈家的路,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我身边的董郎,长得比你更好看,我会好好训练他,到时候陛下重用的便是他不是你了。”
卫青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个被馆陶公主一把从身后拽了过来,炫耀般地显摆着的有些瑟缩的美少年身上。
原来这就是董偃。他上辈子见到天下无人不夸的董君,已经是建元末到元光年初的事情了。那会卫青忙着河东买马,督造对战匈奴的环首刀等兵器,几乎很少在未央宫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