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的世界 番外篇完本——by 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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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旷去哄他,却被楚门暴躁地推开,肩膀猛地撞到了尖锐的废弃金属架,有些疼,师旷忍着没敢出声,不想他发现又胡乱自责。
楚门意识到又做错事了,慌慌张张地去抱他,但是又不说话。
“还哭吗?”师旷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低声问。
楚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啜泣声越来越小,“我,我该怎么做,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什么喜欢?”
“不是小孩子的喜欢,也不是想跟你亲吻,想跟你做.爱的喜欢,也不是想侵犯你囚禁你的喜欢,而是无论你怎么勾引我,我都不跟你做.爱的喜欢;无论你怎么逗弄我,都能克制住的喜欢;无论你变得多老多丑,还是想跟你亲吻做.爱的喜欢;哪怕你生病了老了,想照顾你帮你洗澡穿衣的喜欢……”
看到小孩一边哭,一边认真地说着情话,师旷早已死寂的心被彻底搅乱了。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小孩,将他压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砰砰砰。
楚门完全忘记了呼吸。
这是,师旷第一次主动吻他,而且还这么激烈。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师旷放开了他,楚门还躺在冰凉的地方,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呆。
楚门无意识地眨着眼,嘴唇无声地颤动着:
“不喜欢你,会甘心让你这个小屁孩上吗?”
楚门紧紧抱住了他,箍得死死的,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安宁又美好。
……
“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
“那个脏兮兮的老头想见你。”
楚门身体微僵,突然面红耳热的,“他,他是不是知道——”
“哦,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我是你的——”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楚门臊得实在不行,声音微不可闻,眼睫毛紧张得一直在抖:
师旷笑出了声,凑到小孩耳边,情不自禁地轻吻着他因此变得更红的耳垂,“我的男人?”
“嗯,”楚门红着脸应了一声。
“我的男人好像还没成年。”
“你也知道没成年,”楚门垂着脑袋,小声抱怨着,“谁让你喜欢老牛吃嫩草,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牛吃嫩草?”
“重点是你喜欢”
“是啊,我喜欢——”
……
此刻,天空中突然传来轰炸机暴躁的轰鸣声。
楚门斟酌了许久,“已经宣战了,对吗?”
师旷看着远处,“不是宣战,而是战争从未停止。”
“这个国家会消失吗?”
“你希望这个国家消失吗?”
“这个国家腐朽到了骨子里,千疮百孔,连根都已经烂掉了。就像是那些已经成为违禁品的书,就算阅读违禁品并不是违法的,即使没有消防员去焚书,那些关于哲学的、社会学、政治、经济或者艺术史的书,安安静静地堆在图书馆,真的会有人去看吗?即使有人苦口婆心地去讲述这些书,你真以为他们会去听?”
师旷问,“还想说什么?”
楚门将他思索许久的想法,无比冷静地说了出来,“只有当书成了禁品,看的人才会更多不是吗?才会有人愿意牺牲性命去守护那些书籍。因为有了消防员的存在,才会有像十三号藏书犯那样爱书如命的人存在,不对吗?
我知道那个流浪汉在做什么,他想用最笨的办法,救这个肮脏的国家。他们焚烧了那些书,用口传的方式把书传继给他们的子女,然后再让下一代人去等待,传继给其他人。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听,我们没办法逼着他们去听,他们得自己觉悟,只有在这个国家欲将毁灭之际,他们才有可能去思索,思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世界瓦解。
如果他们的世界不瓦解,他们又怎么会去思考?
这个国家的根已经烂掉了,就算你想要改变它,根本行不通,你只能毁了它,把它的烂根拔掉,然后让这个国家在这片废墟上重生。”
师旷淡淡地说,“你说得对,破而后立的道理,我看的却不如你明白。”
“你并不是看不明白,你只是狠不下心。很多年前,当你还是殉难者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说你的执念是守护。所以,哪怕这个国家再腐朽,哪怕这是个肮脏的国家,蛆虫与伪君子遍布,但是你也不愿意亲手毁了它,更何况你完全有能力守护,对于你而言,亲手毁灭这个国家,与叛国无异。”
师旷望着黑暗的远方,“楚门,如果这里真的变成了一片废墟,你愿意帮我重建这里吗?”
“你的执念是守护,而我的执念是你。”
师旷默了半晌,“你知道,殉难者真正的职责是什么吗?”
“那只蠢鸟?”
“不觉得奇怪吗,在一个所有书籍都是禁品的国家,却有一个法定藏书者。殉难者要了解几千年来人类做过的全部蠢事,这些只能从书籍中获得警醒,还要把它放在所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殉难者要做的事情,因为,我认为那真的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不论你要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一直活着,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和你一起守护这一切;如果你逃了,或者死了,我会让这个国家也死掉,所以,你最好是能活得比我久。”
第61章 BIG BROTHER
那只蠢鸟必须经历一次次的毁灭,才有可能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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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24:00
倒计时:103小时
……
万籁俱寂的夜空,城市午夜的钟声突然鸣响了,一声又一声,似是在静谧中呜咽。
“刚才那个老头让我去找十七号藏书犯,”楚门斟酌良久,还是决定跟他坦诚。
师旷手里捻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靠近唇边,“楚门,这个人不简单。 ”
“你不同意让我去?”
师旷笑着看向他,“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听我的?”
楚门垂着眸,脸色认真,“只要你能活着,我都听你的。”
“我不会反对,而且你应该去,”师旷神色微凝,默了许久,沉声道,“这个人跟你渊源很深。”
楚门双唇微张,有些惊讶,眉头皱紧,“那你和他有仇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人。”
“楚门,你要记住,任何政权都有光明,也有黑暗,只要政权存在,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的信任,用权力制衡权力,用野心对抗野心。殉难者的存在,是为了制衡权力,也是为了成全野心,但殉难者本身也存在制衡,”师旷深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异样,“每一任殉难者,都有一个宿命的对手。这个对手,对于殉难者而言,也是朋友,是知己。”
楚门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份竟然会是这样,难怪他会被师旷如此看重。
知己,朋友,宿命,对手。
这四个词,都让他无比忌妒。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相貌普通,神情木讷的中年人,他的五官过于平凡,甚至于过目则忘,整个人的气质也没有一丝出彩的样子,跟师旷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
“你们认识了多久?”
“斗了很多年,”师旷有些感叹,笑道,“我一直在明,他始终在暗,各有胜负。”
“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任何腐败的国家,都难免会存在地下的反抗力量,”师旷不答反问,“但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帝国都没有发现革命军的踪迹?”
“为什么?”
“五年前,他以一人之谋,坑杀了革命军三万人众。”
“他,他不是药剂师吗?”
“你知道药剂师在这个国家真正的地位吗?”
“什么意思?”
“人类的思想是最难控制的,但也是最容易煽动的,好几代的殉难者都曾努力唤醒这些人的意识,引导他们去思索,甚至高科技的城市也曾化作废墟,他们也曾在废墟上重建,但这个世界并未改变。楚门,”师旷的眼神锐利,“你真正思考过原因吗?”
“我,我并没想过这些。”
“就算有小人,有蛆虫,就算民众真的麻木不仁、自甘蜗居堕落,但还是有许多不愿惹事、却心存良善的普通人,如果你是当权者,你会如何统治这个国家,让这里成为一个思想被精密控制的国家?”
“用药剂实现精密控制?这就是奥尔科特家族真正在做的事情?”
“奥尔科特?”师旷摇头,“不过是被推到台面的挡箭牌罢了,真正在背后谋划的,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天才药剂师。这个人一直都藏得很深,但他最擅长的并不是药剂,而是谋算人心、明哲保身,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一个明哲保身、擅长藏匿踪迹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暴露在镜头前?
想到这里,楚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五号藏书犯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那个丫头的老师。很多年前,那个丫头才十四五岁的时候,追过她的这位老师,”说到这里,师旷笑道,“这应该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楚门有些错愕,“她竟然会喜欢他?”
从这两人的外表和年龄上来看,完全想象不到。
他想到了五号藏书犯故意让自己绑在十字架上赎罪。
他又想到了五号藏书犯赢得“性小时”券后,找十七号藏书犯签字的事情。
楚门眉头微动,“所以他的弱点,是五号藏书犯?”
“他这种人,原本不会让自己存在弱点,就算真的有弱点,也只会掩藏起来。他不会轻易动情,就算真的动情了,也不会让人察觉。五年前,他利用了他珍惜的这个学生,设计绑架了她,甚至演了一出戏,派人去强.奸她。”
“这个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不,按照他当时的处境,奥尔科特反叛的立场,他如果不这么做,那她就已经死了。而五年那件事,最后的受益者只有奥尔科特家族的这位小姑娘,那块帝国图腾的玉佩,以及她唯一法定继承人的身份,都是他留给她的。他替她谋算好了一切,地位,前程,甚至姻缘。”
“她并不知道这一切?”
“是啊,他想要留着她的天真,但却没有料到,她会因此把一切罪责怪到自己身上,她会因为她父亲的作为感到愧疚,更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这里赎罪。”
楚门有些触动,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接下来,他肯定要为她继续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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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门的问题,师旷有问必答,但却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在引导楚门去思考,去判断,去长大。
楚门想了一整晚,师旷的话,渐渐地在他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人,一个让楚门不得不将他和师旷放在同等位置去考量的强大对手。
现在,他想要算计这位天才药剂师,他必须计划着如何从他手里拿到救命的药剂,这让他莫名有些紧张。
但只要是人,就必然存在弱点。
攻敌之所必救。
再强大的对手,只要是抓准了弱点,就不足为惧。
……
第二天凌晨,楚门见到了这位十七号藏书犯。
跟他在监视屏中见到的那个毫无存在感的人,截然不同。但他知道,现在他看到的这个人才是真实的。没有刻意掩饰他的气场,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这个人给他的压迫感,与师旷完全不同。
一种森然阴冷的寒意。
安静得有些诡异。
玻璃房间里,他的容貌过于平凡,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如同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僵硬,安静地坐在那里,腰背、四肢、甚至眼神都是直直的,他看向楚门,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位访客的来访,早早地坐在了那里,然后他神情平静地站起身,慢慢地朝着他走了过来,透着一种诡异的优雅、良好的教养。
即使是隔着玻璃,楚门也感觉到背后发冷,手臂上汗毛直竖,仿佛听到静寂中自己的血液因为兴奋而颤栗的声音。
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他全身轻微地颤抖,攥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遏制不住的情绪不断向外涌动。
楚门看到他越来越近,近到能够无比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的颜色。
然后,他停了下来。
他抬起手,将食指竖起放在了干燥的嘴唇边,然后食指屈起,在玻璃上缓慢而有力地敲击着几个数字:
30,14,33,19
36,15,34,9,8
楚门瞳孔骤缩。
——那是五年前,杀手数独虚线框内的数字。
第62章 BIG BROTHER
思考注定是痛苦的。如果你思考,你就会变得与众不同;如果你与众不同,在这个病态的社会,你可能只能被关进监狱、被关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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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9:00
倒计时:94小时
……
三号监控室。
五号藏书犯去给师旷送药的时候,所有人都轰动了。
“没想到她竟然是一名制药师”
“怎么可能,你真以为成为制药师这么容易,帝国一共才多少制药师”
“没准她又是’体验生活’,接下来她是不是又要演制药师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