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王的转正之路完本——by 汪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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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所开辟的田垄位于建筑群的北方。无相牵着耶底底亚的手自整座和风院落中穿过,期间偶遇的数名付丧神都或多或少地在自己的外形上露出了独属于恶灵的特征——青黑色的皮肤,畸生的犄角,又或者是闪烁着诡谲光芒的双眸。
那些付丧神们在两人路过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上正在干的事情,用一种千篇一路的敌视目光注视着这一大一小两位英灵,仿佛在下一秒的时候,他们就会拔刀出鞘朝着他们直直砍来。
碍于相叶雪见先前给他的“侦查型使魔,毫无攻击力”的设定,无相并没有对着那些恶意满满的刀剑们展露出什么过分的实力来。他只是默默地使用了一个“魔力放出”的小技能,将一部分的魔力以肉眼不可见的雾状形态环绕在自己和耶底底亚的周身,以此来隔绝那些暗堕付丧神们不自觉地泄露出的污浊灵力。
无相丝毫不畏惧来自暗堕付丧神们的威胁,而耶底底亚因为有着前者陪伴在侧,也意外地没有露出什么畏惧或是不适的神情。两人身上弥漫着一股与整个本丸格格不入的清冽气息,无时无刻地不在吸引着周边刀剑们那颗渴求灵力的、蠢蠢欲动的心。
在刚刚进到本丸的地界的时候,无相就按着自己的本能和经验,得出了“这座本丸之中的付丧神大多数已经成为了恶灵,仅余少部分还没有长出额外的骨殖,还处于一种暗堕边缘状态”的结论,不过……
无相在转弯的瞬间余光一瞄,然后瞬间顿住脚步,一把将原本站在自己身侧的耶底底亚拢到了身后。
他自进入本丸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自己assassin的职介,且为了以防万一,先前用来遮挡耶底底亚气息的隐形布也被他稍作修饰,叠成了一块围巾围在了对方的颈脖上。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些刀剑付丧神们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了相叶雪见的话,把他们两人认作了“侦查用”的使魔。
而如今……
无相悄悄地收敛起了自己周身的魔力,屏息凝神,悄悄的从门廊后方探出了一点脑袋,看向道路尽头的那名付丧神。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把叫做“鹤丸国永”的刀吧?那些太刀刚刚解散之后,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吗?
无相皱着眉头,朝着身后的耶底底亚做了一个无声的噤声手势,然后转头去看那个雪白色的身影。
鹤丸国永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两位英灵窥视着,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道路的尽头,一手扶着刀,一手自然垂下。
他原本雪白的长袍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而现在正有更加污浊的、青黑色的斑驳顺着他的之间和衣角慢慢向他身体的中心蔓延过去。
而只是眨眼的功夫,本来被类于“位于暗堕边缘”的神性较强的太刀就完全被如同石油一般黏着的灵力给覆盖住了。
无相心下一惊,但并没有想要出手阻止对方暗堕的意思,只是拉着耶底底亚静静地躲在一旁辨认着。
那是从太刀本身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并不是来自于本丸周围的环境或是什么其他的付丧神。简而言之,看情况来说,这把太刀已经完成了自身完全的暗堕。
这是早上跟着三日月出阵后回来后受了什么影响,才突然越过了暗堕的边界线,彻底化作恶灵吗?
无相本来是这么猜测着的,但他却在看到鹤丸国永身上衣袍如同烟雾一般化开的场景的时候,就迅速地否决了先前自己的想法。
不,他绝对不是刚刚暗堕的的刀。
无相的目光跟随着那缕化作青烟融入本丸污浊空气中的灵力朝天上看去,不过几秒钟的开小差时间,当他反应过来重新扭回头去看那把鹤丸国永的时候,对方已经从原地彻底消失了痕迹。
无相凝神辨别了一下灵力消散的方向,估计着对方往西边的走廊去了,又带着耶底底亚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确定那付丧神没有再重新折返回来后,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朝着那把刀方才站立的地方靠了过去。
“你刚刚看到了吗?”
无相问耶底底亚道:“那就像是肥皂泡被戳破了一样,他的外貌只是薄薄一层,而内里早就已经变成刚刚那副模样了。”
污浊的灵力自体内溢出,人形外貌像是一张一扯就破的纸张,而不是像第一次暗堕的付丧神那样,代表着恶灵的污斑先是从皮肤上弥漫开来,进而腐蚀进刀剑的身体内。
“他只是穿了一层‘人形’的皮。”
无相盯着鹤丸国永方才站立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后者的灵力给腐蚀出了两个脚印。
“我本来以为只是外貌稍有畸形就算是暗堕了,结果还是我意会错了吗?”
他喃喃自语道:“因为是太刀,所以才可以在暗堕的状态下用审神者的灵力伪造出自己还没有暗堕时候的模样,而那些打刀和短刀却会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或者说是分到的灵力不够,而在自己的外貌上露出些许不正常的地方……吗?”
“不过。”
本能地感到了些许违和的情况,无相突然沉默了。
既然那些打刀和短刀都会尽力掩盖自己不正常的地方,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把叫做鹤丸国永的太刀却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褪下自己的伪装呢?
还有……
他猛地醒悟过来。
都是完全暗堕的刀了,为什么还会去出阵?!
第19章 随行人选
就在无相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处于一种愣怔的状态的时候,自本丸中央的庭院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串铃声。起先,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代表着什么,直到他身为英灵的敏锐感官捕捉到了本丸中其他刀剑的移动后,无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审神者在召集所有的刀剑。
“我们也去看看吧。”
他扭头去看耶底底亚,然后得到了对方顺从的一个点头。
当他们两个人慢吞吞地赶回中庭的时候,在那棵樱花树下已经聚集了十来名付丧神。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方才进屋休息的太刀们,间或也有一两把带着暗堕特征的短刀,也都围在了其中一把太刀的周围。
无相环视了一周都没见到审神者相叶雪见的身影,最后还是在耶底底亚的提醒下抬起了头,才在那棵樱花树的一根枝丫上发现了银发青年的身影。
感受到了无相投来的目光,相叶雪见从手中的文件上抬起头,然后心情颇为愉悦地朝着对方和耶底底亚的方向扬了扬手。
被特殊关照了的无相瞥了一眼周围刀剑有意无意地向他传来的恶意,略带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拢着耶底底亚的肩膀,将他又往自己的身旁呆了一下。
又等了几分钟,本丸的中庭被陆陆续续赶来的付丧神们塞了个满满当当的时候,相叶雪见才从枝头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整个庭院最中央的位置。
一时间,几十双闪着诡异亮光的眼睛都“刷”地一下挪了过去,死死地黏在了那位青年模样的审神者身上。
“咳咳,诶,鹤丸不在?不,他不在也没事。那什么……”
相叶雪见环视一周后清了清嗓子,道:“时之政府发来了新一届审神者大会的邀请函,时间在三天后,本次会议时常为三天……总之,一切的安排都和以前的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便一片哗然。
然而付丧神之间小小的骚乱并没有打扰到相叶雪见,他低下头去,开始朗读审神者大会的回忆提要。
“……审神者要求佩戴制式的面具、穿着定制的制服出席本次会议,且为了保证审神者的人身安全,此次大会特别需要各位审神者携带两位刀剑男士同行。”
“我我!”
还未等到审神者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抬头看向围绕在周围的刀剑们,一个做天狗打扮的短刀便率先举起了手。
“雪见,这次该轮到我陪你一起去啦!”
“这,今剑啊……”
相叶雪见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模样的付丧神:“你这暗堕的模样也太明显了,带你去审神者大会的话,不等其他审神者出手,三日月就会率先抽刀会把我剁成肉泥的。”
“怎么会啦!你不是有办法可以掩盖我们暗堕模样的吗?我不管,上次你就带栗田口他们派的短刀去了,这回该轮到我了!”
今剑跳脚,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的额上长着一长一短两只骨角,眼球被污浊的灵力给染成了黑色,瞳孔却成了空洞的白。
这似乎是一把性格很跳脱的短刀,还没等相叶雪见对此做出什么解释,他就像是一只真的天狗一样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稳稳地挂在了审神者的胳膊上。但在他还要做出什么央求撒泼的动作之前,就被不知何时站到了相叶雪见身旁的三日月宗近给提溜着后领拎了起来,交到了另一边的一个高大付丧神的手中。
“时之政府特别要求付丧神随同的情形很少见吧,或许这次会有什么大动作。”
三日月宗近道:“今剑已经有很多时候没有出阵了,怕是早就手生了吧。”
“我可是刀啊,怎么会……”
今剑的后半句话在三日月宗近无声的微笑中被吃了回去。
三日月宗近十分满意地看着在场其他的刀剑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轻声交谈的声音,他抚了抚自己的袖子,开口道:“那么……”
“三日月。”
相叶雪见歪着头看他:“你的眼睛有些太过于明显了。”
“那总比今剑的犄角来的隐蔽一些,雪见你……”
“我没多余的灵力了。”
相叶雪见再一次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朝着在场的刀剑付丧神们摊了摊手:“本来要维持你们的人形就已经够费力了,现在又新签订了两位使魔……诶等等。”
眼见着付丧神们开始同时将凶狠的目光转向站在较为外围的无相两人,相叶雪见连忙出声阻止。
“就算现在解除契约,灵力也是一时半会儿回复不过来的啊。而且你们答应了的,他们这两个使魔可是……”
“无事。”
三日月伸手按下略有些焦急的相叶雪见,道:“强大的付丧神可以吞噬较为弱小的付丧神来为自己补充灵力,所以我的伪装并不需要雪见你来操心。”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了一侧栗田口刀派的聚集地,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三日月宗近,你这是什么意思。”
栗田口刀派唯一的一把太刀站了出来,将一干颤抖着像是群鹌鹑的短刀护在了身后。
“你想对我的弟弟做什么?”
“我不是表示的很清楚了吗?”
三日月宗近略显傲慢地微微颔首:“耗费了雪见那么多灵力来维持人形,却除了当番之外什么事都做不到……这样的付丧神留在本丸中也是在白白浪费资源,那还不如早些进了刀解池,或是被更为强大的存在给吞并了,也好让雪见减轻一些负担。”
“三日月宗近!你!”
“好了好了。”
眼见着两方就要抽刀开干,相叶雪见立马开口劝解:“都别吵了。内番也是必要的工作啊三日月,你不应该这么说短刀们……还有,一期一振请把刀收回去,你暗堕的灵力已经影响到你的弟弟们了。”
青年模样的审神者左看看、右看看,在确保两人都好好地将自己的本体插回刀鞘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宣布道:“你们都别去了,让使魔陪我去吧。”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无相的方向,然后下一秒,刚刚还在围观着三日月和一期一振针锋相对的其余刀剑们就又齐刷刷地将自己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这怎么可以!”
一个打扮的像是一名神父模样的付丧神率先开口否决:“且不说他们是外来的东西,先前三日月大人也表示出了让主公你这次携带最强的付丧神同去的意思吧?这两只使魔不是侦查专用的吗?就凭他们两个,怎么可以保护得好主公你呢?!”
“我复议,那两个绝对不行!”
“既然是用灵力驱动的使魔,是不是杀了就可以从中提取出足以维持我们外貌的灵力呢?大将,让我来试试看吧。”
“加油啊药研哥哥,把压榨出来的灵力全都给一期哥!”
那些疯狂的付丧神们越说越激动,有些甚至抽出了自己的本体,散播出一阵又一阵浓重的浑浊灵力,然后朝着无相和耶底底亚的方向逼近过来。
面对着那些彻底丧失了理智的刀剑们,无相没有丝毫退却的情绪,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然后用自身纯净的魔力将那些被污染成如同黑雾那般的灵力给彻底隔绝在自己的耶底底亚的身外。
他并不是没有将这座本丸一举击溃的实力,也不是没有解决相叶雪见担忧问题的方法。
刀剑们依靠人类的信仰存活,就像是当初盖提亚依靠着其自身魔术式的属性以及冠位时间神殿的特效一样,既然他能够解决后者的问题,那么在面对着这群付丧神的时候,他也可以采取相同的方式,解放宝具,斩断刀剑与其信徒之间的联系。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被踩到底线而最终采取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的时候,相叶雪见就在那些刀剑彻底发狂前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用一种,近似于恳求的态度和语气。
“我就只剩下这些可以留念的东西了,你们却连这最后的一点也想要完全夺去吗?”
银发的青年低垂着脑袋,任由自己过长的刘海自然垂落下来,将他的表情完全遮盖住。但纵使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还能从他紧握的双拳和略带哽咽的声音中读出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付丧神们的行动停住了。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转过了头,一些人在狠狠地瞪了无相一眼后收回了刀。庭院中的浑浊灵力因为付丧神们逐渐平缓下来的心情而渐渐消散,变得稍微澄澈了一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