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不呆完本——by 粽子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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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看平儿神色无甚变化,薛蟠咬咬牙继续道,“可是姐姐是知道我家的,本就人口稀少,又只有一寡母弱妹,便是想求指点,也没个人帮衬,铺子里的伙计们,一来是下人,二来谁知道有没有异心——我此番学了,便是要查他们的。府里的大老爷二老爷皆不大理会俗物的,我舅舅有心指点,可离的远了些。因此便斗胆求到姐姐身上。”
话说到此,平儿已经明了,这薛蟠是要求着凤姐帮忙指点一番,如何整理家业,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和凤姐是表亲的兄妹,素日都是极好的,且她知道凤姐儿,最是好显摆本事的一个人,如今有人求她这个,再没有不应的,何况是薛蟠这个表兄。如此正可趁机显摆她的本事呢!
因此平儿笑了笑,却没立时答应,只敷衍道,“薛大爷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定会告诉奶奶,您且放心罢。”说着不再理会,一径告辞去了,薛蟠香菱知道她是忙人,也不虚留,让香菱送到门外方罢。
却说平儿回了房里,先不说这事,等到晚上吃过晚饭,瞧着凤姐心情不错方提道,“今儿我遇到一件奇事。”
凤姐儿正逗着大姐儿玩,闻言起了兴致,忙问,“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平儿先抿着嘴笑了,见左右无人,方将这件事悄悄说了。
凤姐儿也觉得奇怪,摇着大姐儿道,“他当真这么说?”
“如何不真?我见他言辞恳切,样子也不似以往,才和您提的,若是以前,我立时就拒了他呢。”平儿一面倒茶一面道。
这倒奇怪,凤姐儿思量着,“难不成真是有心上进不成,罢了,也不是外人,他既想拜我为师,我便收了这个徒弟就是,难道还有亏吃不成?回头你告诉他一声,既要拜我为师,可要叩头送礼的。”一番话说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平儿忽然想到什么,惊恐道,“你说,会不会是存了和瑞大爷一样的想头?”这话一出,她就先出了一身冷汗,想着这薛蟠最是贪酒好色,这回莫不是打了凤姐的主意?那可真是引狼入室了。
没想到凤姐摇头,“第一他没这个胆子,我们是表兄妹,小时候也见过几回,对他我还是有些了解的。第二,此人虽好色,但是却不是那种不顾人伦的畜生。且当是给姨妈和太太面子吧,咱们先应着。”如此便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她倒是也想看看,这薛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真有心上进,还是打着别的如意算盘。
平儿走后薛蟠便歪在床上思量,想着该从哪儿下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所性不去想,让香菱给他找本书看,也将那学识暂且捡起来。
香菱不知他心中所想,照旧拿了一本时下流行的话本来给他看,薛蟠看了就直嚷嚷着换一本,香菱还以为是不满意,又换了一本,薛蟠又道不行,才说自己是想看些正经书。
正经书?薛蟠房里何曾有这个,只得到宝钗房里去寻,薛姨妈见香菱到宝钗房里,以为出了什么事,得知是儿子要念书,一叠声儿的叫赶紧,让香菱快些,香菱找了本四书,告诉了薛姨妈,喜得她只念佛,说是我儿长进了。
香菱拿着书回了房间,薛蟠这才满意,看封皮是本大学,忙接过看看,只是才看了两下就头晕脑胀,又要睡觉,便大声念出来,以振精神。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静而能后安,安而能后虎。”念到这一句,香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薛蟠张着嘴巴,不明所以。
见他不是生气的样子,香菱笑道,“大爷,不是后虎,是虑,思虑的虑。”
第3章 第 3 章
原来是念了白字,且是在香菱面前,薛蟠颇为不好意思,只得低了声音,不敢再念,弄的香菱颇为忐忑,后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才重新收拢心思。
薛蟠左看右看,实在是沉不下心念这个,又磕磕绊绊,这书上的字他认识的少,认识他的倒多,因此耐了一会儿便左顾右盼起来,见香菱正绣着什么,难免好奇一番。
“这是给大爷绣的荷包,平日里总不上心,弄一个丢一个,越性多做出几个来备着,也省的您再丢了。”香菱抿抿头发,含笑道。
这话说的薛蟠颇为惭愧,细思这些年自己贴身的东西大都是香菱的手笔,他也不甚放在心上,说什么丢了,左右不过是送给哪个相好的或者随意赏给了哪个下人,却没想到这东西都是香菱一针一线细细绣出来的,此时仔细看去,她的手上已经有了几个针眼,却毫无埋怨,反而含着笑意和他说话。
想起前世香菱的遭遇来,薛蟠更觉没脸,都是自己不好,看上了夏金桂那个恶毒妇人,到头来不但害了香菱,更害了自己,虽说那恶毒妇人最终被自己毒死,但是香菱受的苦是无论如何还不回来的了。
这么一想备觉羞愧,觉得自己真是一事无成,没用至极,不过好在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今生一定不负所托,上辈子已经把享过的福,吃过的苦都尝遍了,今生便堂堂正正的活一回罢。
香菱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不觉诧异,也不敢叨扰,好容易到了午饭时间,丫鬟过来摆饭,香菱在旁边伺候着。
薛蟠见桌子上摆的是一样糟鹅掌鸭信,一样火腿炖肘子,一样酒酿清蒸鸭子,两个素菜,两碗粳米饭,并一例鸽子汤,顿时皱了眉头,薛姨妈还以为是不爱吃,忙问道,“可是饭食不合胃口?就咱们娘俩,我想着也不必多用,若有想吃的,让他们现做了来。”
薛蟠不理,反问道,“香菱呢?怎么不和咱们一块儿吃?”
香菱何曾和他们一块儿吃过,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薛姨妈焉有不准之理,赶紧叫着把香菱的份例也拿过来,米是一样的,菜是另外的两样,此时也摆在桌子上一壁吃,如此薛蟠方才满意,弄的香菱颇为不好意思,看着薛姨妈的脸色,方才坐了。
一同吃饭不是什么大事,何况香菱素来乖巧贴心,薛姨妈也是疼的,只是此时难免诧异,自己这个儿子莫非转了性儿,如何这般温柔体贴起来,亦或是香菱在这几天伺候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段?薛姨妈想着,疑惑的看了香菱一眼,也不对,她若有手段,等不到今天。
不过,他能体贴香菱自然是件好事,一来能多个人辖制,多规劝些,二来有个人能栓住了他在家里,也省的到外面一径胡闹,勾三搭四,要这是弄了什么香的臭的回来,只怕家宅不宁。至于香菱,则是全然的发懵了,不知大爷此举为何,不过也总算是件好事,因此渐渐的放下心来。
因此,这一餐虽然与以往不同,倒是各人都觉甚好,如此亦渐渐的成了例。
却说宝钗虽在园中,却一直牵挂家里,只是她素来要强,也不好表露出来,这日吃过午饭,便到探春处说话消遣,正碰上凤姐身边的丫鬟过来送东西,一见她便笑道,“姑娘在这里便好了,省的我多跑一趟。”
这话说的蹊跷,弄的两人都好笑起来,忙问是什么事。
那丫鬟便道,“平姐姐让我告诉薛大姑娘,让您转告薛大爷,说是奶奶应了,只是要备好东西,礼薄了可不行。”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便是宝钗也不明白,却不好表露,只得应了,又因这丫鬟传了回话,让莺儿给了点散钱打赏,那丫鬟欢天喜地的去了。
因得了这话,宝钗心中再不能安稳的,她素来知道凤姐,生怕薛蟠是闯了什么祸求凤姐圆,或是两人合伙生什么坏主意,因此和探春说了几句话,便借口告辞,探春看她心神不宁的,也不多留,由着她一径儿去了,心中却在暗暗纳罕。
薛蟠吃过饭先歇了午觉,醒来后在院子里溜达着消了消食,活动活动筋骨,刚走了两圈,便见宝钗带着丫鬟回来了,只是眉头皱着,似有什么烦难。
见薛蟠在院子里,宝钗停了步伐,走过去笑道,“凤姐姐身边的丫鬟让我传话给哥哥。”说着将那丫鬟的话学了。
薛蟠听见允了,便盘算着给凤姐送什么东西,虽两人是表兄妹,不过他知道凤姐事忙,如此贸然求了人家终究不妥,便着人到铺子里取了两根上好的人参,一大包上好的燕窝包好了送过来。
宝钗原本担心,但是见他取的这些东西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过还是问道,“哥哥有什么事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求到琏二嫂子身上,说给我也听听。”后半句话带了几分娇憨。
薛蟠本不想说,又深知宝钗和薛姨妈对自己不放心,说了也省的两人胡思乱想反倒添乱,因此便将要向凤姐学理家的事儿说了,听是如此,宝钗真是惊讶至极,万万没想到是这个!
这冲击有点大,宝钗心中真是惊涛骇浪,不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原该如此的。”说着进屋和薛姨妈商量去了。
薛姨妈是知道这事儿的,见宝钗担忧便笑道,“你哥哥如今变好了,这不,上午还让香菱找了本四书看呢,他上进是好事,你怎么也担心起来。”
宝钗捧着茶不说话,让她如何和薛姨妈讲,就怕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若能变好了自然好,若不能,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不过看薛姨妈兴兴头头的样子,宝钗也不好说什么,待吃过晚饭便告辞了。
而薛蟠则是一下午都和香菱猫在房里,对着本四书学认字,一个教一个学很是消磨时间,薛蟠自问不是笨人,之前也胡乱上过几天学,但是也并不快,一个下午才学了二三十个,不过自己也很是满意,时间长着呢,慢慢来。
下午的时候东西就送到了,薛蟠让人放好,打算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最起码脸上的伤看不大出来了,打听凤姐哪天有时间再过去。
晚上的时候,薛蟠正自对着灯光念书,嘴里念念有词,发现香菱拿着枕头和被子进来了,要睡在脚踏上,这才想起来这几日为了伺候他,香菱都是睡在脚踏上的,丫鬟则睡在外间。
他哪儿能让香菱继续睡在脚踏上,想了想便让人上床来睡,香菱应了一声,将床铺好,让薛蟠睡到里面,自己则在外面躺着,然后吹熄了烛火。
按理来说,软玉温香在侧,应该是很有冲动的,薛蟠虽脸上破了相,但是自觉黑灯瞎火的并不影响,何况对香菱也是很久没碰过了,怪想的。
因此他闭上眼睛,摸了摸小薛,想让他稍微硬一下,结果刚一起这个心思,脑海立时一道刀光劈来,吓得他额头一阵冷汗,下面也软了下去,那刀分明是他的断头刀!
薛蟠惊叫一声,香菱立马起身,问他是不是身上疼。
身边响起香菱的声音,薛蟠的神智渐渐回笼,不过此事诡异,不可轻易与人言。
薛蟠张着大嘴呼呼喘气,心中一片冰凉,只觉得如坠冰窟,却还是强笑道,“无事,我就是觉得太挤了,你还是回你房里睡吧,我今日想一个人歇息。”
香菱觉得奇怪,却还是尽责道,“大爷,我睡下面脚踏吧,万一您半夜想要个茶水之类,也好照应。”
“不用,你赶紧回去吧。”薛蟠极力控制自己,不想露了行迹,香菱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收拾东西回到自己房里了,薛蟠此时也顾不上她了,自己关好了门在被子里摸着黑一遍一遍的试探。
闭上眼睛一阵黑暗,并无他事。但是只要他一有那方面的想头,脑海中便一道刀光劈来,吓得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亲命了。
呼吸,再呼吸,过了好一会儿薛蟠方才冷静下来,把心一横,细思一番,定然是菩萨不让自己沉湎于儿女情长,要立一番事业,才许传宗接代。
一定是这样,他安慰着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深夜才辗转睡去。
第4章 第 4 章
此后薛蟠偷偷的试了几次,皆是一般的结果,借口脸上伤口麻痒,找了太医借机来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只说一切皆好,太医看不出来,此事又关乎尊严,薛蟠只好胳膊折了藏袖子里,偷偷憋着,并不肯和人说。
旁人管不到他的房里事,虽香菱有所察觉,她面皮薄也不好直接问,因此此事竟瞒了一段时间。
却说薛蟠伤好后自觉能见人了,此时他已经修养了十多天,也认识了百十个字,虽不多,比起之前已是强了不少了。
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换上新鲜的衣衫,薛蟠自觉容光焕发,因提前说过了,今日便带着两个小厮提着东西,往凤姐处去了。
凤姐见他先笑了两声,彼此请了安,薛蟠将东西递过去,凤姐让人接过东西掂量一番,很是高兴。
东西虽不多,不过意义却非凡,薛蟠虽不堪,到底是外头走的爷们儿,如今这人却要跟着自己学本事,凤姐自觉面上很有光辉。
见他果真实心,真心实意的佩服自己的本事,便高兴道,“姨妈管家是管老了的,不过慈母对着儿子总下不了狠心教导,纵然有千般的本事,只怕也传授给不了大哥哥。我便拿个大。表哥果真要拜我为师,我也不好推辞,这样,一会儿媳妇们过来回话,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只管问我。”
薛蟠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陆续有媳妇子们在外头候着,凤姐儿悄悄的指了一下里间,让薛蟠去里头听着,自己便办起事来。
薛蟠在里间竖着耳朵,只听媳妇们一个个的过来,有支用东西支银子的,有回事情的,有送银子的,还有各种人情往来等等不一而足,听得他头都大了,待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晕晕乎乎的从里间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平儿忙先捧了盏茶上来给他,凤姐好容易闲下来,看看时间马上要去伺候贾母和王夫人午饭的,因此抽空道,“刚才的东西,大哥哥可都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