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论语那些年 完本——by 霜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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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潮汹涌而不拥挤,不少人面含期待,却也不乏秩序。他跟着人群走了一会儿,渐渐能看到几只或淡粉、或冰蓝羽毛的鸟鹊扑打着翅膀,从行人的头上一闪而逝,再过几分钟,一座巨大的天桥轮廓已然出现在眼前。
整座鹊桥完全凌驾在孔城之上,两端的桥身分立于城市的两端,中间最高的地方,却仿佛就在明月星辰之畔。雪白柔软的桥身,两边的围栏透着莹蓝色的光泽,再往上是一群无拘无束随意飞翔的鸟儿,淡粉的羽翅将半边天空都染作了浪漫的颜色。
德拉科找到孔云的时候,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微仰着头,凝视着空中横跨明月的大桥。
“不想上去看看吗?”他走到孔云身侧站定,问。
“好啊。”
围在鹊桥这边的人很多,顺着桥身上来的却基本全是相依相偎的情侣,两人混在人群里头,倒也不算突兀。
方才远远的在一边仰望时,只能看到鹊桥上色泽夺目的光,这会儿走近了,德拉科才发现,脚下的桥身的确是由不计其数的鸟鹊构成,纯白的羽毛柔软如积雪,两侧每隔半米,便停着一只莹蓝羽毛的鸟,在月光下挥洒出盈盈的光。
庞大而梦幻,就像是童话中通往银河的天桥一样。
——“阿云怕高,一般的高度不会有影响,超出了一定高度就会害怕,虽然他自己可能会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德拉科?”注意到他的走神,黑发赫奇帕奇停下脚步,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德拉科直视他的眼睛,轻声微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忘了一件事情。”
孔云微微一怔,还没问是什么事,对方就用实际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德拉科伸出手,握住他的,微颤而冰凉的手就这样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握在掌心里,等他下意识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就着这样的姿势,抓着他继续向前了。
“怎么了?”
注意到这段对话的熟悉,孔云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没什么。”
只是谁也没有再松手。
桥身越来越高,连带着天边的繁星似乎也触手可及,微微浮躁不安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沉寂下来,孔云想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他:
“我家的话,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二哥一开始可能不太能接受,不过,有大哥的纸鹤的话,至少他不会太排斥你……”
他们说话间,已经站在了鹊桥的顶端。
一只喜鹊扑打着翅膀飞过来,停在少年的右肩上。
孔云说:“我和二哥说好了,等三年级结束,就离开霍格沃兹,回封神学堂补完漏掉的所有课程。”
几度难以启齿的离别,终于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口。
德拉科没有说话。
从此刻的高度往下看去,整个孔城尽在眼前,橙黄温暖的灯笼像是一颗颗精致小巧,造型各异的火球,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诺大的星空之下。
他想着那天中途被打断,以至于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告白,以及半个小时之前,发生在那只悬挂着灯笼的屋檐下的,最后一段对话:
“虽然听起来很俗,但我还是要说一遍。”孔辞直视着他,语气强硬:“欺负阿云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现实与梦境相织交错,他在万千只鸟鹊间微微低下头,坚定而小心的吻上少年额前柔软的头发,这会儿说出口的,却是全然答非所问的话——
“我爱你。”
他说。
第118章 后来
1.
热闹来得快, 去得也快。
晚上他们在附近的民宿歇下的时候, 窗外的人潮已经随着鹊桥的消失,一并渐渐退去了, 随着夜色愈深, 星星点点的灯火也一个接一个黯下来, 于是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两人平躺在床上的时候, 德拉科盯着黑暗中缀着点点星光的天花板, 忽然叫了一声阿云。
孔云:“嗯?”
德拉科:“如果……”
他语气微微迟疑,带着点点不确定, 想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黑发赫奇帕奇偏过头看他一眼, 就听见他说道:“我是说如果……”
德拉科:“如果你当初遇到的我,和其他斯莱特林没什么两样,你会怎么样?”
孔云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会问出个这么样的问题。
他看着斯莱特林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想了想, 挺认真的追问了一句:“你是说像霍格沃兹那些傲慢狂妄,自私懦弱的斯莱特林那样吗?”
德拉科:“……”
孔云抬起眸, 奇怪的看了斯莱特林一眼, 朦胧的夜色令他很难看清对方的表情, 他也没多想,只稍微顿了一会儿,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如果你没有特别针对我的话,我们应该不会成为朋友。”
德拉科:“???”
没等他对此表达自己的疑惑, 孔云就一口气把话补全了,他认真的想象了一下德拉科描述的场景,说道:“但是,如果你做了一些糟糕的事情,比如像那些斯莱特林一样,喊我的朋友叫做‘泥巴种’的话……”
德拉科:“……就怎么样?”
孔云想了一下。
“比如,如果你喊赫敏‘泥巴种’的话,”孔云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我可能会帮哈利和罗恩一起揍你吧。”
德拉科:“………………哦。”
孔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德拉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深沉的夜色在此刻成为了最好的掩护,好一会儿过后,属于斯莱特林的声音,才闷闷的从被子里头传来:“……没什么,我就问问。”
2.
孔云到最后也没有真的带德拉科一起回孔家。
一来以两人如今的“年龄”,现在就向双方的父母摊牌,难免会被误认为是小孩子脾气,白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可倘若以朋友的身份拜访,又未免太没有诚意,也太过失礼。
相比之下,还不如等两人稍微长大一些,再正儿八经的上门拜访。
离家出走的最后一天里,他们一起去了“桃源”。
桃源不是真的桃源,而是一颗巨大得仿若森林一般的参天之树,巨大的树木以枝桠相连结,从低低的地面一直盘旋延伸到了高高的树尖,积年累月便被来往的人群踩出了一条灰扑扑的混着泥土的枝条小道。
他们顺着曲折的小路一直向上,两旁细小的枝条上挂满了写满心愿和祝福的红色布条,再往上走,这些布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矗立在中间的,不计其数的墓碑。
孔云没说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德拉科也没有问。
直到他们在其中某一块单独的墓碑前停下来。
彼时正是清晨,熹微的阳光从两人头顶稀稀疏疏的枝条间落下来,德拉科感觉自己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然后那只小小的纸鹤便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扑打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了出来,最后停在那只写着孔辞二字的石碑上。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一只小小的纸鹤,这会儿开口说话的时候,偏偏却又给人一种严肃又郑重的感觉。
“欺负阿云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它这么一板一眼的说道。
3.
这场说走就走的离家出走,最终也只持续了短短三天。
孔云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原本都做好被二哥教训的心理准备了,可孔颜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孔云老老实实的一点头,都做乖巧认错的心理准备了,不想孔颜压根就没提他和德拉科丢下一地烂摊子,私自离开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你离开的这几天,我和邓布利多校长商量了一下,达成了一项友好合作。”
孔云:“啊?”
孔颜:“孔家会在解决魂器的事情上尽可能帮霍格沃兹的忙,作为回报,英国魔法部将会帮助孔家在英国完成‘孔子学院’的建立……但这有一个前提。”
4.
校长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
孔云过来的时候,大老远就感受到了里头黑压压的气氛,这会儿刚走近,就听见了魔药学教授阴沉沉的声音:“我一直以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不随便触碰或使用未知的魔法物品’应该是任何一位巫师都应该拥有的常识,告诉我,邓布利多,是有什么东西渗进你的脑子里去了吗?”
孔云觉得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在被里头的人发现之前,尽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时,霍格沃兹校长眼睛一亮,主动招呼:“孔先生,来得正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斯内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是啊,来得正好,最好让你的学生看看,他们心中英明伟大的校长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显然,现在就算是孔云想走,也走不掉了。
好在这会儿斯内普估计是真的气狠了,也没有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搭理他的意思,训完了霍格沃兹校长,他微微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学生,冷冰冰的讽刺道:“还有你,马尔福先生,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承受任何诅咒了?”
“卢修斯会为你感到高兴的,”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因为他的儿子终于学会了什么叫做舍己为人——”
孔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同时在斯内普和德拉科的脸上看到了几近恶寒的表情,德拉科清咳了一声:“我……”
斯内普显然对他的解释并不感兴趣,他嗤笑道:“或者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马尔福先生对他的校长产生了非比寻常的感情?”
孔云:???
怒火中烧的斯莱特林院长当然不会为任何人做出解释,不得不直视他的怒火的两个人也没法解释,最后为孔云解决困惑的是带着瓶瓶罐罐的魔药赶过来的庞弗雷夫人——
那天夜晚,孔云和德拉科是连夜逃学了不假,但有关魂器的搜索与毁灭的工作却没有就此暂停,这个核心重任也理所当然的落到了邓布利多身上。
问题出现在那只被藏身在冈特小屋的黑戒指上。
没有人知道邓布利多在那间废弃的房屋里经历了什么,等他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多了一种不在记载中的诅咒,这道诅咒不会令他立刻死亡,却会在一年之内,不断吞噬他的生命力,直到彻底死亡为止。
直接忽略掉来自自家校长的求救目光,她微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孔云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马尔福先生利用一个很特殊的魔咒,将邓布利多先生身上的诅咒转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并且暂时阻碍了诅咒在人体内的加剧。”
“这种做法非常危险,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们当下唯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直接削弱了诅咒的力量,让我们在破除它的时候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5.
斯内普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教训霍格沃兹校长或自己学生上太久。
他需要一些时间和庞弗雷夫人商量如何消除削弱版的诅咒的问题,因此,他只最后刺了邓布利多几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说是“就让邓布利多那个蠢货自生自灭吧。”
邓布利多对此也不生气。
孔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时,霍格沃兹的校长先生甚至正在认真的考虑是要吃一颗柠檬味的糖果,还是一块草莓味的雪糕。
“有什么事吗?”他微笑着问道。
孔云回忆了一下自家二哥的叮嘱,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二哥希望我能够代替他转告您,在英国,有资格坐下来代表英国魔法界和孔家谈论合作的,只有一个人。如果这个人不在了,合作也就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邓布利多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虽然说,只有既能牺牲自己,也能牺牲别人的人,才是真正能够做大事的人。”孔云说:“但我认为,邓布利多先生您不应该这么自私。
邓布利多:“哦?”
孔云:“您做了很多非常过分的事情。”
老人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他弯了下唇角,很感兴趣似的道:“是什么?”
孔云:“魔法部说,您神志不清,阴险狡诈。追求权势,意图推翻魔法部,我认为,您欠世人一个真相。”
“阿不福斯先生至今不肯原谅您,我认为,您欠他一份释怀。”
“还有,”孔云说:“您欠哈利一份心无旁骛的爱。”
老人轻轻的抚了抚额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眸里却沉淀着复杂到令人难以看清的东西:“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好像真的做了很多特别过分的事情?”
“还不止这些呢,”孔云说,他想了一下,一时又想不起什么来,只好继续胡说八道,蛮不讲理的说道:“你看,您引导帮助了很多人,让他们认为,只要有您在,一切都会好起来,让他们失去了一个独立自强的锻炼机会。”
“太多了,”孔云想了一下:“可能需要您好好活着,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偿还吧。”
6.
“我一直以为,你应该很讨厌邓布利多先生才对。”检查完对方体内的半个“舍己为人”得来的诅咒,孔云这么说道。
德拉科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于是那段熟悉的对话,便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耳边:
——“为什么不让德拉科得手呢?”
——“那个男孩的灵魂还没有被完全糟蹋,我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把它弄的四分五裂。”
德拉科睁开眼。
大片大片的阳光肆无忌惮的从外头倾泻出来,在走廊的地板上留下明亮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