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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完本——by 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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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怎么不用了?
——呃,这个。
停下来挠了挠头。
——我问过族长大人,他不肯说。
——为什么?
——谁知道。一涉及到这些事,族里前辈就都闭口不谈……诶,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石屋很深,内部倒是开阔,上方挑空有数丈高,墙壁上雕刻着神农一脉常见的纹饰。
站在中央环顾四周,除了四面墙就只有十数根石柱默然静立。
空无一物。
两个少年东张西望一番,都泄了气。一个抱怨“好不容易才把锁打开,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另一个自我安慰“也许是关着灵物,化了人形跑掉了吧”。嘟嘟囔囔了几句,其中一个偶然抬起头,忽然眼睛一亮:
“啊!快看那是什么——”
神殿穹顶是半球形,青石砖面打磨得很光滑,衔接处看不到一丝缝隙。穹顶正中空悬着一面玉石轮盘,正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转动。
仰着脖子向上看,轮盘上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圆点,内外透亮,或明或暗,一眼望去光彩灼灼。
……是机关?
圆点排列如星曜,仿佛是静止在某个时刻的星天。每一颗旁边都刻有烈山古文,两人瞪大了眼睛一一辨认。
……天玑……天同……开阳……
太阴……巨门……贪狼……廉贞……
……七杀……
两个孩子对族中旧事所知有限,只是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一时都看得出神。
事实上,在设立之初,轮盘上的圆点是与神殿高阶祭司一一对应的。而这座宫殿沿承自流月城兴建之时,是上古时期用以进行占卜的场所。
高阶祭司在接任之时都会经历某个特殊仪式,此后更迭交替,甚至空悬或者废除,轮盘位置有所感应,也随之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流月城倾覆的那一年,轮盘上的星曜熄灭了一大半。等到迁入龙兵屿,烈山部中最高权力层通过密议,族中不再选人继任七大祭司及紫微祭司之位,从此所有星曜全部黯淡沉寂。
后来又过了多久呢。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某个寻常的日子,轮盘正南方位有一颗圆点放出微弱的光。如果按照上古时的方法进行祭祀占卜,巫师大概会说,这星位所对应之人已在人世间某处重现。
再后来的数十年到数百年间,其余星曜也次第亮起,或强或弱,渐渐连成一片。
只余下两颗。
相距甚远的两颗,一颗在天顶中央,另一颗却在北斗之形最远端,色泽青黑,沉沉的没有光彩。
少年的手指指着下面的字念出来,清脆稚嫩的声音,吐出齿间有种奇异的协调,像是隔着时空牵拉的线头,拉了此端,就引动了彼端什么东西的共鸣。
——“紫微。”
——“破军。”
两个孩子一直看到脖子发酸,琢磨不出奥妙何在。视线落下来,在石雕立柱间扫了扫,又有了新发现。
——阿寻,你身后那块石头上好像有字。
——哪里?
——下面,那根立柱的基座上。
——诶?
弯了腰去看,石面上果然有模糊的笔画,被浮尘掩埋看不清楚。举起袖子抹了一把,是个“转”字。再把附近也擦了擦,又露出几个字形轮廓。
……不可……转……也……
连起来念了一遍,才要说什么,同伴突然一声惊呼。
周围空气骤然动荡起来,平地起了风,从那几个字所在之处流出。
气流落地生根,旋转成一团直上穹顶的风暴,少年被同伴拉着跑到大殿另一侧,躲在另一根立柱后,再探头时那刻了字的石柱已经断成几截,大小石块在风暴中骨碌碌旋转,像被抽急了的陀螺。
——糟了,这里面竟然有妖灵!
——嘘!不要惊动它……
已经晚了。
地面浮起一架庞然大物,通体浑圆,悬浮在空中的石块朝那具“躯干”哐哐几声对接上去,化作四肢模样,而“躯干”正前方也浮出一张涂画面具般的“脸”。
那东西缓慢摇晃着朝大殿内扫视一圈,终于将视线停在两个少年身上。
开口便是轰鸣,震得整间殿宇嗡嗡作响。
“……唔……不是你……”
慢吞吞说了这么一句,又去看另一个:
“……也不是你……”
疑惑不解地偏了偏“脸”:
“……奇怪,那个狂妄的小子呢,他在哪里?”
谁?谁在哪里?
两个少年被问得发懵,看看形势,打是打不过,逃也未必能逃走,只得大着胆子上前回答。
——前辈所问何人?这间神殿已经封禁了几百年,平日无人到此……
石怪晃了晃,前倾着身躯停滞不动,像是在沉思。过了片刻又动起来,却只是抬了眼睛去看天,姿势颇有些古怪。
“……几百年……吗……原来已非当时……”
踏出殿门时飞沙走石已经平息。
屋顶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云,遮了阳光,周围赭色变作深棕,葱绿变了苍青,草木道路瞬间都灰暗了一层。
两人沿着殿外石阶一级一级走下去,一个还惦记着那两颗没亮起的星子,另一个说,数百年都没亮,大概是不会亮了。
这样想着便有些惋惜,再想起里面那石怪,本以为惹上了祸事却并没怎样,殿里有那东西在,倒比有人驻守强了百倍。
当时还如临大敌,满脑子都在想如何通知外面来救人,可那石怪并无攻击之意,只是自顾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上一次与人说话还是在北疆地底,想不到灵力?6" [古剑二沈谢]以吻15" > 上一页          18 页, 鼐墼倩诵位ǚ讶绱酥谩S炙凳裁慈死嗟氖倜怀ぃ肿苁撬拇β遗埽侨瞬辉诖说匾舶铡?
石怪询问此地情形,两个少年就将龙兵屿来历讲了一遍,自己两个新升守卫之职,奉命看守这一片区域,一时好奇开了这旧殿的机关跑进来。
石怪腹中发出一串似乎是大笑的响动,震得殿里扑簌簌落下许多灰尘,说凭两个人类小娃儿,连老夫在此都不曾感知,还能看守什么?继而又说,老夫从前待的地方虽有神农清气,然而环境湿冷,身体之中都发了霉,这个新居处倒是舒服得很,老夫便代你们守在此处,尔等勿再搅扰。
说完又是一阵狂风卷起,庞大身躯化作柱石,两人战战兢兢防备的一场打斗也就此消弭。
从台阶远眺能看见小半座岛屿,潮水在海岸边自在来去,一如这数百年来龙兵屿上的安稳时光。
一切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年因熏染魔气而改变了体质的族民,几经周折终于留存下来,也与中原各地渐渐发展联系,此时的他们与当初的神裔之族已经相去甚远,像一条孤悬数千年的支流,终于归入浩渺天地。
而中原各处依旧有偃术流传,朝代更迭,兵戈杀伐的时期虽然也有,却也不乏国泰民安。
人类依旧是三界之中最弱的存在,只是随着仙神消隐,情势渐渐有所改变。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未可知。
有风吹过,吹得林间碧涛此起彼伏,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
是九霄云端或者九幽地底,是赤炎之所还是极寒之地,或是从千万年前就奔流在神州大地上,穿山越海,一直未曾停歇?
伸出手去空空如也,可风里分明携来无人能懂的低语,轻声诉说着那些远的,近的,鲜活历历的曾经。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照在海面上一片荡漾的银光。
整座岛屿都沐浴在月光里,像一头入眠的海兽,睡得酣梦安然。
少年离去后大殿中一片漆黑,只有穹顶被轮盘上的光映照出浅淡轮廓。星子比日间所见更显得晶莹剔透,只是白天那两颗仍旧黯淡着。
时近午夜,靠近轮盘外缘的那颗渐渐变了颜色。
实色逐渐变成半透明,有晶莹的光充盈在内,一分一分将之染上光泽。里面容纳不下了,那光却还在增强,朝四周流溢蔓延出来。
与之同时,像是种呼应一般,轮盘中央的那颗也亮起来,清冷光芒将殿中空气洗得泛白。
像是沉寂了太久一直等待这一刻,两相辉映光华流泻,霎时填满了整座神殿。
而从岛外更高更远的地方俯瞰,也能望见这小小的一点,像嵌在岛屿之上一块燃烧的水晶。
总有这一天。
终有这一天。
多年以前那座空悬九天的城,即便逝去也存在过。
由神农亲手建造于矩木之下,又被伏羲亲手封入结界,从人间看去,就像一轮满月,在夜色中染了铁锈般的红。
与它一同存在过的还有许多琐碎,冷雨沾湿的道路,盛夏雷鸣,雪花融化在手心,风动枝叶,缭绕全城。
神农巨像下遥相对视,微微颔首的瞬间,含笑的眼睛。
前生已了,而后世还长,愿所有坎坷流离都能化作人间清平。
山河壮阔,与子偕行。
(全文完)
番外一:既见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六年。冬至后。
流月城。
岁末将近,连日大雪。
五色石爆裂事件过去,谢衣留在大祭司寝殿养伤,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九日。
以他的修为,要抵挡五色石的爆裂冲击本来算不上什么难事,奈何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封印上,防御全无的情况下撑了半个时辰,换了他人大概命也没了。他虽然还不到那个地步,却也弄到五脏俱损,短时间难以恢复。
好在神农一脉的术法多与草木生发相关,心法更是以培元养息为基础。每日将心诀运转数次,清气流转全身,渐渐将损伤处一一滋养修复过来。
而比起自行运气吐息,外来的灵力催动显然更有助益。
几天来他一直宿在大祭司寝殿的偏殿中,沈夜抽了空闲会来帮他运转一次,效用十分明显。
然而这件事对他来说却另有一番说不出的困扰。
就像……眼下这样。
谢衣从端坐凝神中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黑暗视野里顿时填充进狭长的光线和色块来。
床榻雪白,廊柱青灰,布幔鹅黄,透过窗子洒进来的光在地面划出一道倾斜的界限。视野中间的一段被人影挡住,能看见盘坐的双膝,绣金袍缘,结印的修长手指……再往上却看不到了。
他忍不住又睁开了一点。
立刻看见沈夜蹙起的眉峰和责备的眼神。
“……师尊。”讪讪地开口。
“嗯。这是第几次了?”显然不为他所动。
“……”
沈夜心想这徒弟教了快十年,连打坐时专注于心都做不到,传出去岂非笑话。于是命令他:“转过身去。”
转过去对面是墙壁。
虽然面朝哪边对施术并没有影响,但如果不是情形特殊,通常都会选择面对面的方式。谢衣知道师尊如此命令是因为什么,他也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是——无法可解。
为避免施术中途被干扰,这间寝室里布了简单的壁界,外面的声光能够传入,而屋内的一切却全被遮蔽起来。无人打搅,静默相对,还要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体内的灵力流上。
谢衣能感觉到一脉暖暖的灵力从身下法阵传来,推动清气在体内游走。
前几日他伤还重着,暖流所到之处像雪融冰消,感觉十分熨帖;等到好了一半有余,那种舒畅却渐渐走了形,这灵力来自他倾慕的那个人,他越是将心神集中在上面越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他数着自己的呼吸,又去听身后的动静,来来去去不知道一心分了几用。
看这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沈夜知道他几次沉不住气睁眼偷看,也便放了心,有余力心猿意马必然是没了痛楚。他将灵力流走完最后一遍,撤了法阵。
谢衣依旧背对着他,呼吸声还算平稳,只是频率有些快。
他看着他的背影,脊背很直,青丝发辫整齐地垂着,将后颈肌肤挡去一半,一直扫到腰际。肩背线条从薄薄的衣衫轮廓上凸显出来,又流畅地没入下面的布料之中,骨架身形十分匀称。
手感也……
这样想着就有些燥热,殿里的空气因寂静而越发黏稠,一切都是静止的,却又似乎并不都是死物,仿佛是在酝酿,在等待,渴求有什么来将之打破,蚂蚁在骨缝中攀爬,无形的欲望悄悄扩张。
沈夜回过神来,暗自笑了笑,问他,谢衣,今日感觉如何?
感觉不好,完全不好。
谢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背转身去的确什么也看不到了,可焦躁的情绪却没有稍减,反而因为其它知觉的敏锐而更加难耐。
他知道沈夜在后面看他,他们在同一张榻上,相隔不过数尺,他觉得那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他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搁。
他试着稳定心绪,平素的坦然与机变早不知去了哪里,模棱两可地说,弟子……感觉尚可。
这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
他说完了却没听见沈夜搭腔,有点诧异,随即就听见身后风声袭来。
毫无准备之下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灵力涌出,在他侧身的瞬间毫无迟滞地浮出一圈法术光晕。
而后那袭击的风声就消失了。
至少恢复了九成。
沈夜的声音忽然近了,倏地逼到后颈,吐息吹拂在他耳畔,带着愉悦像一个浓醇的诱惑。
“——很好。”
喜欢。敬慕。钟爱。倾心。
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才算尽头。
看见他,好。听见他的声音,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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