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旅人完本——by 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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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从腰侧束带上解下一物,一枝桃花。花瓣上还沾着夜露,是他途经树下,随手折来,以谢铃兰。
他顺手将它斜插? 2 页, 胫浯餐贰?br /> 柱间看着花,那灼灼之色,在灰蒙蒙的晨雾中是很吸引人的景象。接着他抬手搭上斑的手腕,那皮肤呈现出很怡人的象牙色,他刚从被子里伸出去的手是温热的,而斑饱经了夜风的手腕是冰凉的,他拢着它,像小时候费劲心思抓到一只飞鸟,想握紧些,又不知往何处用力,才能既不伤它,也留住它。
幼年的柱间后来放走了那只鸟。因它是自由之物。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或许是因为他没有那样喜欢它。没有喜欢到宁愿杀死它也要留下它,没有喜欢到失去它就会死。
他加了一点力气,将斑拉向自己。宇智波斑顺从了他,在他床边俯下身来,手臂撑在他枕头旁,面孔就在他眼前。那些蓬乱桀骜的头发滑下来,弄痒了柱间的面颊。
柱间略支起上半身,在斑的双唇上印上一个吻。
斑顿了一顿,随后张开唇瓣,回吻他。他们亲吻得细水长流,寻常生活里一食一饭,一寝一眠,也就是这样平凡熟稔的柔情。唇舌缠绵气息交融,后来在浅微的水声中分开。
斑脱掉鞋,柱间拉开被子把他也裹进来,两个人的长头发,顿时在枕间纠结成一团。柱间双臂在他腰间收拢,道,“瘦了。”
斑嘲笑,“哪比得上你只剩下一把骨头。”
柱间低落地问,“是不是很难看?”
“是。乍一见还以为是骷髅。”
柱间呜了一声,彻底消沉,脸埋在斑肩上,不吭声了,热气隐隐约约地吹进斑的耳朵里。
斑耳根微痒,偏开了脑袋。
“也没那么难看。”他又一次柔和下来,宽慰柱间,“很快就能好了。”
柱间嘟嚷,“我宁愿好得慢些。”
斑一怔,“为什……”
接着他明白了,静了一刻,低声道,“我留下来。”
柱间的喜悦难以言喻,笑出声来。他又得逞了,他总是可以得逞的。他去亲吻斑的面容,那老是蹙着的眉心、线条冷峭的脸颊,还有卧蚕深陷的眼。吻过眼帘时,柱间想起一事来,饶有兴致地问,“扉间信里说你有了个轮回眼,是什么样的?”
斑眨了眨左眼,浅紫色妖异慑人的目倏然出现。
柱间仔细地端详着,夸奖道,“不错啊,不愧是斑。”他在那妖异的眼角也亲一口,笑起来,“黑眼睛纯净,万花筒绮丽,这个也很温柔。”
斑懒懒道,“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柱间要再打趣一下,联想到扉间讲过的宇智波开眼理论,忽然住口不言。
他看得出来,轮回眼是比永恒的万花筒更高的眼。那意味着,斑经历了比迄今为止的一切离乱更痛苦的失去。
他轻柔地叹息,“是什么时候开眼的?”
斑直言,“两年前。”
“那时候……”
“那时候我确知了宇智波的石碑是伪物,我想要的东西永远无法实现。”
柱间知晓了斑失去之物,他失去了他的理想。也许这并非一种瞬间的剧痛,而是一种长久的磨蚀。似一只鹰老去,羽翼变得无力,只得从天顶坠下,到人的掌心乞食。
而柱间毫无办法。他只能以自己枯瘦的手臂,拥紧了怀里的身躯。
长时间的沉默以后,天亮了。
听见医忍们悉悉从廊中走近的声音,斑从他的怀抱中脱出来,下床穿好鞋子,没有告别,就推开窗走了。
柱间盯着床头的桃花。它恣意地开放着,浑不知数日后将死。明艳的颜色快要刺痛他的眼。他浑身无力,说不出一个字来,刚刚拥抱过斑的每一寸肌肤,全部是冷意。
第4章
盟约大抵定下后,扉间回到木叶。同各国的条约又新签了一打,一时多出千头万绪的事。
难免有最艰难险阻的任务,寻常忍者付出性命恐怕也不能成功,就整理文书,托火核送到宇智波的旧宅里去。
过几日,自然能在那座老房子的院前石阶上得到想要的结果。
斑因此常离开木叶,在外跋涉山川。比起安居一地,穿行于战斗和风霜大概是他更习惯的生活。天底下有很多的风景,他都看遍了。这个季节多雨,骤雨时他跃上高树,坐在阔叶下,看雨水浇绿孤山岭,也算闲暇。
一日行舟,过清江。江面长长寥廓,经过不知名的小地方。
看见岸边一座山,有田舍,狭小整齐,一家人在门前吃饭。父亲抽着烟管,母亲分着团子。大女儿头上挽着花,照顾小妹妹。两个弟弟爬到秋千上。
他立在舟上,胸中渐有不知名的堵塞。
或许真是老了。
触景生情这样的事,他年轻时从来不为。眼下黑衣磨旧,鞋底走薄,大半生已过,倒想起故人来。
父母兄弟亲友之人,一个都不剩了。
音容笑貌也薄弱,隐隐掠过大致可见,真要细视,尽化流沙散去。
他想想也就算了,还是当适可而止。立在这时光的一端,要是回望太久,再看前方,心情就分外凋零。
那一日斑回木叶时已夜阑,进旧宅前,他照旧将得回的情报扔在石阶上。屋内清幽寂静,与他走时一模一样。他将随身武器放好,开了灯,从火核之前送来的一应用具中翻到医药箱,扎起头发脱下袍子,就开始给自己包扎。
他身上多处伤口,不乏深可见骨血流如注。除非已决定不留活口,他任务中一般不使用写轮眼,以免暴露身份,也偶尔想寻找一点战斗的乐趣,所以负伤算是常事。流血和疼痛可以带给他一点浅微的刺激,说不上多美妙,大概可以一笑。
他一一止血上药缠好绷带,合拢衣襟,到廊上去,比起灯光来他还是更钟意月光。肚子饿了,又懒得做饭,就抓几粒兵粮丸吃了了事。
他躺下来,发现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小风铃。说是风铃,夜风一直吹,它不响。斑往它下面一躺,它就开始响了。
因是木头做的,所以声音一点都不清脆,只有轻柔的笃笃闷响,有点像庙里和尚敲的木鱼。
斑猜得到是谁做的,也不管它。他看了一会儿将要降下去的月亮,眼前渐趋模糊,快睡着了。
有脚步声慢慢接近,在斑身边停一停,去往屋内,不多时折回来,接着,一张厚实软和的毯子被裹在了斑身上。
斑迷迷糊糊地瞟了一眼,看清楚来人,自然而然地往他身上一靠,倒头又睡过去了。
柱间连人带毯子一起圈在怀里,不小心手臂抵到斑腰间,斑挪了一下,咕哝一声,“疼。”
柱间放轻动作。他之前进屋找毯子,已看到地上一堆血迹斑斑的绷带,想得到是怎么回事。他现在的查克拉,还不够运用治愈的术。
他唯有一声叹息。
柱间自己在大病渐愈的过程中,还有些虚弱。清晨室外微有凉意,他坐久一点,胸中闷痒,偏头压住咳嗽,喉间断续微声。
斑立即就醒了。
他坐起来,打量柱间一眼,柱间一脸“你不必说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凛然不屈表情,斑撩了把头发,很不耐烦地拽他起来,两人去到室内,到斑的卧室里。
每个不下雨的夜里,斑在院中望月,到困倦时,就直接在廊上和衣而眠。卧室用得少,但布置得整洁清净。斑从壁橱里取出席和被子铺好床,找到几支散寒理气的白檀香点着,把小香炉推到屋角,不多时,屋内就飘起极浅淡的檀香味道。
他回头见柱间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眼地瞧着他,于是问,“看什么?”
柱间温柔微笑,“跟从前一样。”
他上次在斑家里留宿,是十余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连他喜欢的檀木香,都一如既往。
斑到他面前坐下,给他解开系带脱去外衣,“睡吧。”
柱间躺进被子里,斑很快也脱了衣服躺进来,都只穿了单衣,紧挨在一起,体温交融得快,不一会儿,被子里慢慢捂出来一点微妙的兴奋感来。
就像雨珠积在荷叶里,风一吹,滴溜溜四面滚动,若轻若重,忽上忽下。
柱间情不自禁地想亲近他。他伸手过去,搭在斑肩头,他摸到坚硬的骨头,紧致的肌肉,还有干净的,在他掌下微微渗出一点汗意来的皮肤,他的手缓慢往下滑,触到胸口绷带的边缘,稍一停顿,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掌按了下去。
斑用的力气很重,柱间感到温热的液体迅速在自己掌下扩散开,低声道,“斑!”
斑因骤然的剧痛拧紧了眉峰,喘了口气,然后放开了柱间的手,将身躯贴上来。柱间抽回手看一眼,果然一掌心血迹。他揭开被子要起身,“要重新包扎伤口。”
斑焦躁起来,他拖住柱间,把他按回床上,低下头来索吻。然而他胸前的血迹在扩大,血液渗透绷带,一滴滴打下来。
柱间拒绝了他,“不行。”他扣住斑的腕骨,柔声道,“等你好了以后……”
斑撑在他身上,乱翘的黑发遮住脸。从柱间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咬紧了的牙关。这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因他仓惶的模样,无处宣泄的苦闷和难以名状的悲伤。有片刻他似乎要说什么,柱间做好了一切倾听的准备,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斑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我去换绷带,你先休息。”留下一句话,就出门去了。
柱间独自躺着。这真是世间最无奈的事。
千手扉间在宇智波的旧宅里找到他偷溜出门的兄长时,一点都不觉意外。
午后阳光温融,在宽敞的房间里流转着。
“才刚可以下床走动就这样乱来,是嫌好得太快?”扉间义正辞严地训诫,柱间垂着脑袋听着,额前两根须须同主人一样无精打采。
“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让感知忍者全天一步不离地……”
扉间话头稍顿,他看见宇智波斑走进门来,端了个小托盘,上面有茶和点心。扉间一时诧异他什么时候还有了待客之礼,随即就发现茶杯只有一个,点心也只有一碟。
斑把托盘放在柱间面前。
敢情是独食。
柱间自顾自地吃起来,茶是很香的玄米茶,点心是三种味道的和式馒头。扉间再继续训他,他也只是一味地嗯嗯啊啊,完全耳朵进右耳出的样子。
扉间叹气,只能等他吃完。
斑靠墙坐在一边,随意翻着手中书卷。
柱间开心地吃掉第一个圆鼓鼓的馒头,第二个馒头啃一口,眨眨眼睛,凑过去跟斑说,“这个味道跟平常不一样。”
斑抬头,“哪里不一样?”
“酸。”
“是吗?”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哦,梅子粉放多了。”
他继续看书,“等下再给你做一个。”
柱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续吃第三个馒头。
扉间偶尔会觉得他的兄长天天念叨着斑多么多么的温柔兴许也有点道理。无论斑对待他人多么眼高于顶冷酷无情,待柱间总是特殊的。
“斑是个很温柔的人”这句不讲道理的话,修正为,斑是个对千手柱间很温柔的人,就合情合理了。
可惜千手柱间只有一个。
好不容易等到柱间吃饱喝足,扉间召出一张卷轴,“这是上次跟哥哥提过的,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的相关安排,基本的构架都写在其中。”
“暗部啊……”柱间打开卷轴,看完之后,将它递给了斑,“你看看。”他笑道,“我需要你的意见。”
扉间没吭声。
斑接过卷轴,快速浏览,他握着纸卷边缘的手渐渐加重了力道,使得纸页凹陷了进去。
“柱间,”他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是吗?”
柱间不解,“建制和规章都是合理的,有什么问题吗?”
斑抬起头来,“让年轻人们不停的作战,随时可能死去,死时甚至连姓名和尸体也不会留下。”他的黑眼睛里出现了颤动,回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被木叶的事引动鲜明的情绪,“这跟我们建立木叶之前的状况有什么区别?”
柱间微微一愣。
扉间道,“这样的安排正是为了保护村子。目前大国之间虽然在表面上维持和平,但暗地里的倾轧不会有一刻停息,我们需要一支专门的部队,去完成一些重要的机密工作……”
斑没有反应,他只是望着柱间。这凝视静默悠长,最深处似有一点企盼。
柱间沉声叹息。
“这是必要的。”他终于回答,“为了守护和平,牺牲在所难免。”
斑闭了闭眼睛。
很短暂,再睁开时,他瞳仁里的颤动就消失了。他将卷轴合拢,推回柱间身前,“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他们的气氛陷入僵局,无人能够言语。
而目下诸事繁冗,也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这样默然不动。
“还有一事,”扉间打破沉默,“涡之国那边来信,他们得知哥哥近日很有好转,有意再谈当年一度搁置的婚约。”
柱间揉了揉眉心,“我会亲自写信去致歉的。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扉间提醒,“跟涡之国的联盟可能会因此举受到影响。”
“这件事的确是我失礼。我尽量好好解释,之后再上门致歉。”柱间平和地说,“不过也没办法,不必再谈,就这样定了吧。”
扉间没有再反对。这个结果也算是他意料之中。他哥哥真的有了定论的事,几乎从未有人能够扭转。与涡之国的联姻本是为了借助漩涡一族的体质和封印术,充当九尾的人柱力,使得哪怕在千手柱间死去后,木叶仍可以有效地控制九尾。这个提议发生在终结谷决战后,因柱间很快重病垂死,还未谈定就已搁置,拖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