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完本——by 温水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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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门下的弟子在医道上走的是差不多的路子,遇上疑难杂症,师兄妹之间亦是有商有量,实在搞不定的就去请教师父。
正因如此,如今平一指这一副要寻衅滋事的模样,江云楼还是头一次遇见。
平一指听着江云楼念完药方,眉头紧皱,忽然重重哼了一声。
“庸医,庸医!”
江云楼蹙眉道:“前辈何出此言?”
平一指道:“手段忒也温和!你这寒毒就应该下猛药连根拔起,拖拖拉拉温养这么多年,不仅没治好病,你的身体已经吃不进寻常汤药了,老夫问你,这黑木崖上别的大夫给你开的方子,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江云楼心中微有些不快,但仍是答道:“的确如此。但我就医那年不过三岁,如何能用猛药?”
平一指冷笑:“他不敢下猛药,就说明他没用!若换了老夫,别说已经三岁,就是刚出生三天,老夫也有办法把药给你灌下去!”
他语气傲慢,对其他医者不屑一顾,江云楼心中微微不快——毕竟万花谷对他有恩,他虽知道黑木崖上的许多人都有脾气古怪的毛病,却也不想听别人如此诋毁他的恩人——而在座的其他人对此却是习以为常。
东方不败听闻这一番对话,开口问江云楼:“既然有方子,为何不继续服用你从前用的汤药?”
江云楼稳了稳心绪,答道:“其中几味药材十分难得,有价无市,从前是家中父母费心为我寻来,才得以集齐的。”
他刚来锦朝时也带了一些?" [综武侠]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4" > 上一页 7 页, 还芸毂愫韧炅硕选?br /> 东方不败立刻明白了江云楼的言下之意,可又一想,既然如此,江云楼为何要离家,又为何不愿回去,他的家里人究竟有没有在寻找他?
而江云楼所说的那几味药材……确实罕见,但以神教的实力,也不是不能寻来。
就看他……究竟愿不愿意为江云楼费这个心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红木桌,平一指看东方不败若有所思,似是打算让江云楼沿用之前的方子,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他一把抓过江云楼的手腕,大喊一声:“拿纸笔来!”
凝紫这回动作飞快,半点没拖沓,就端来纸和笔,平一指刷刷刷的写下一连串药材的名字,往桌上重重一拍:“煮着喝,三碗水熬成一碗!喝够了再找我过去,给你扎针!”
东方不败瞄了一眼那纸,蹙眉道:“许多药材都与过去的药性相冲。”
平一指一口答道:“死不了!”
东方不败脸上也有了几分无奈,他问:“你有几分把握?”
平一指怒道:“当然是十分!”
东方不败轻轻哼了一声:“若是治不好呢?”
平一指跳了起来,赌咒般的道:“若是治不好他,那我就杀了我自己,还他一条命!”
江云楼闻言吃了一惊,那点不快也不由被抛之脑后,他蹙眉道:“治不好便治不好了,你做什么要杀你自己?”
平一指道:“老夫的规矩向来如此,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我救了你,又为了救你杀了旁人抵命,可最终却医不好你,那就是我欠了阎王爷一命,得拿我自己的命还!”
江云楼这才又想起平一指的这一规矩,他道:“为何一定要如此?”
平一指森冷一笑,嘿了一声。
“这你就不懂了,这世上活着几个人,死了几个人,阎王爷心里都是有数的。老夫医术高超,救了很多人,那世上活着的人就多了,死的人也少了,这可不行,阎王爷要不高兴的。所以老夫每救一个人,都要杀一个人让他下去给阎王爷充数,生生死死,自有它自己的道理,谁也不能破坏!”
平一指振振有词,细细想来竟还真有几分道理,江云楼却不敢苟同,他从前只知悬壶济世是好事,从没有想过什么生死的规矩……
他只道:“那便罢了,我虽然也想治好我的病,却不想让别人替我抵命,若让别人替我死了,我良心难安,恐怕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平一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大声道:“你是傻的吗?”
江云楼:“…………”
平一指便转向东方不败:“教主,你是怎么想的?从前你替老夫杀了仇人,那条命老夫还欠着你,该替你救一个人的。你若是想让我还当年的人情,这小子老夫就帮你治了,你若不是这个意思,要治这小子还得另外替我杀一个人。”
东方不败道:“我请你来,自然是要你治他。”
这就是动用人情的意思了。
平一指便凶巴巴道:“小子,听见了吗,你不治也得治,别碍着老夫还人情,欠别人人情的滋味真真是比泡在粪坑里还要恶心!”
东方不败充耳不闻。
江云楼望了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给了他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江云楼于是沉默片刻,颔首道:“好,那就劳烦前辈了。”
平一指哼了一声,“莫叫我前辈。”
江云楼从善如流道:“那就劳烦神医了。”
平一指这才满意,他轻轻嗯了一声,复又怪笑道:“其实老夫还挺希望你再欠我一个人情,毕竟老夫还有几个活着的仇人,我只希望他们死的越早越好。”
东方不败见此事已算尘埃落定,便也放了心,闻言徐徐道:“你的仇人还当真是多,这么多年也没被你的病人杀光。”
平一指道:“仇人多有什么可奇怪的,人活在世上,岂不是每时每刻都会与人结仇?况且,老夫最盼着的是有人一刀杀了我那面目可憎的岳母,还有我那可恶的婆娘!”
这一番话,连一旁的凝紫都有些诧异了。江湖人都知平一指最怕的就是他的老婆,他老婆让他杀谁,他便不敢不杀谁,如今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思索间,平一指已经压低声音,怪笑道:“天下女子皆言语无味,面目可憎,最好是远而避之,真正无法躲避的时候,才只有极力容忍,与她虚与委蛇。而生了我那婆娘的岳母,才是魔鬼中的魔鬼,叫我恨之入骨。”
江云楼哑然。
东方不败面色平静,凝紫面上也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并未因这番话表现出任何惊惧与厌恶,直到这一刻,江云楼才忽然有了种真切的活在魔教地盘上的感觉。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与他过去相交的人不一样。
待到平一指摇头晃脑的走了,东方不败才淡淡出声:“如何,这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人名医。”
江云楼叹了一口气:“果真是杀人名医,这个名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罢又是轻轻一声叹息。
今日的所见所闻,算是给他上了一课罢……
他勉强打起精神:“多谢教主为我请动平老神医。”
他拢一拢身上月白色的外衫,有些迟疑道:“只是你……为何要如此为我费心?”
东方不败静默一瞬,答道:“于我而言,这些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算不得费心。”
他又慢慢道:“你很好,本座想交你这么一个朋友。”
江云楼怔了怔,很快便笑了。他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一扫而空,江云楼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那么,我必不会让你感到失望。”
东方不败轻轻“哦?”了一声。
江云楼眉目含笑道:“我很讲义气的,是个很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女子皆言语无味,面目可憎,最好是远而避之,真正无法躲避的时候,才只有极力容忍,与她虚与委蛇。”——原著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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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寒毒
从那一天起,红笺便开始往江云楼的私塾走动,一天一碗药,每日清晨亲自煎了端到江云楼手上。
江云楼从红笺那里了解到,需要出门的事情东方不败大都是交给红笺去办的,凝紫多数时候都是呆在教主的院子里伺候教主的饮食起居,不常外出,只偶尔跟着教主去过一回圣姑那里,正巧见过江云楼一次。
红笺是个很能干的姑娘,性子爽利果决,是东方不败一手提拔上来的侍女,教中的大多数紫衫侍卫她都指使的动,于是就比一般的侍女大胆些,相熟之后也敢与江云楼聊一些话。
这一天,红笺早早就去了半山腰的私塾,江云楼面色苍白,却勉强撑着笑容,将红笺带来的汤药喝了。红笺当时还担心的问他是否身体不适,江云楼只是摇摇头,叫她不必担忧,她迟疑一会儿,还是离去了。
却不想她走后没多久,江云楼就出了事。
这一日,东方不败与堂主长老们正巧因着一件事关重大的事,而很是热闹的争执了一番,长老堂主各不相让,话不投机之后又差点动起手来,等他们终于各自散去时,已是到了下午时分。
东方不败与童百熊一起走出议会的大厅,童百熊还骂骂咧咧道:“哼,白白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扯着嗓子吼,难道他们还有人吼的过老子么?!”
东方不败语气平和:“事情已成定局,方法自然可以慢慢想出来,童大哥不必生气……”
说话间,却见任盈盈匆匆忙忙带着侍女走上来,东方不败蹙眉道:“盈盈?”
任盈盈见了他,面上浮现一丝尴尬,却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上前两步,肃然道:“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随口道:“这个时辰了,怎么没有跟着先生学琴?”
任盈盈蹙眉道:“先生上午在私塾里吐血晕倒,我们去请了教中大夫,老大夫却说不知该如何解决,我、我真怕先生快要撑不住了。东方叔叔,能不能请你为先生召请神医?”
东方不败一愣,他身后的红笺便低声道:“婢子今日送药时江先生便面色不好,这……”
东方不败当下便道:“速传神医!”
红笺立刻应了。
“是!”
…………
……
东方不败赶到私塾时,黑木崖上的老大夫正在屋子里救治江云楼,按他的话说,这样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可救人总要比不救强。
桑三娘刚下了会回来,就得知江云楼又病倒的消息,直念叨这小子真是纸糊的身子,风一吹就倒,站在院子里连连叹气。
——殊不知这次还真不能怪江云楼,问题还出在平一指的汤药上。
东方不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通了这一点,平一指当时说的话便是“药喝够了再找他施针”,如今江云楼吐血晕倒,怎么也该算是喝够汤药了。
没过多久,平一指也被红笺找了过来,他向来趾高气昂,寻常人请不动他,也唯有教主身边的紫衫侍女亲自去请,他才肯赏脸过来。这也是任盈盈特意上山去求东方不败,而不是直接去找平一指的原因。
平一指一进门,便把那老大夫一脚踹了出来。
桑三娘愣了一愣,就听平一指在屋子里阴阳怪气道:“老夫既已来了,还要你这庸医做什么!”
他对着同行张口闭口就是庸医二字,那老大夫被一脚踹出屋子,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奈何平一指是真有本事,他便道:“好,好,好,老夫技不如人,这庸医二字我也认了!”
说罢便气呼呼的往外走,看也不看旁人一眼,浑然不知黑木崖上的最尊贵的教主和圣姑此时就在一旁看着。
桑三娘叹道:“这杀人名医的臭脾气,还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差……”
任盈盈松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神医来了,先生那边总该平安了罢。”
桑三娘点点头,拿眼角余光觑东方不败,见他背着手,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一副要在这里等平一指把人治好的架势,心中讶异不已。
她试探着道:“教主,您进去坐一坐吧?”
东方不败瞧了她一眼,想了想,反而吩咐道:“不必这么多人看着了,桑长老忙自己的去罢,盈盈,你也回去等消息。”
教主,圣姑,再加上长老和神医具在此地,这样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日月神教里什么极重要的大人物病危呢。桑三娘一想,觉得也是,自己在这里呆着也确实没什么用处,手头上亦有事情要做,左右平一指已经来了,就是真死了也能给那小子拉回阳间,便干脆的向东方不败一拱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江云楼的院子。
任盈盈犹豫片刻,亦是道:“好,那东方叔叔,我先回去了。”
东方不败点点头,随口道:“红笺,去送一送圣姑。”
任盈盈摆手道:“不必了,红笺跑了两趟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转身走向大门,又在即将踏出去的前一刻停下来,转过身,低声道:“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微微侧过身。
任盈盈低下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上次的事情,是盈盈任性冲动了,往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盈盈……也相信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闻言,不以为意的一笑,只淡淡道:“我并未责怪你。只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盈盈贵为神教圣姑,更应该保重自己,不以身犯险才是。至于那些人,自有本座亲自处理,盈盈不必再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