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页, 意在寻死
作者:雷德1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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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即便无时无刻都想着死去,心跳声却是残酷的提醒他,还未到时候。
残存的一只眼睛看到的也只是黑暗,这地窖也只是囚禁他的地方,目的是如何都无所谓,已经无法有任何事物能让他有所动摇或者产生怨恨。
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断剑,已经没有理由再多思考了,就连说话也毫无意义,这就是绝望吧。
原来绝望之后是感到的难以言语的平静。
喀拉,地窖的门又被打开,然而那家伙是为了甚么而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再让自己痛苦,不过他的这一生也不过剩下痛觉能让他有所反应,其余的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看你的眼神已经毫无求生意义呢。」洛冰河带着一不屑的说着,今天的他似乎不太高兴,但这世上还能有甚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呢,这倒是很有意思,想探究的心思也不过出现一下下后又消失。
「我意外地看到呢,另一种样子的师尊。」
听着洛冰河娓娓到他这几天的奇遇和不愉快,原来还有这样可笑的事情,看看洛冰河那不甘心的神情倒是有点愉快,不过他对着自己说这些做甚么,就算有另一个沈清秋又如何?想要找人待你好,外面不就有一打一打的女人吗?……
仅剩的眼睛察觉到眼前的人正在盯着自己看,那神情和平时不同,没有嘲笑、讽刺,那双不祥的红眼看起来倒是有点哀愁。
「师尊,为何当初要这样对我?」
「……。」他不是知道吗?
洛冰河耐心等了几个时辰,他没得到答案就离开了。
没几天,他又回来问同样的问题,没得到答案也就离开了,不如以往对嘲讽和残虐,他只是问同样的问题。
好几次都如此,最终沈清秋终于开口了,虽然呛了好几口鲜血他还是慢慢地说。
「你有何期待?答案你不适早就知道了。」
我就是忌妒他天生所拥有的一切,沈清秋从以前就是如此的人,他自己也知道也清楚。
「给我一个答案,一个理由。」
「……我不懂。」
「明天会有魔族的高人给师尊治疗,你就忍忍。」
这可以点都不像洛冰河,沈清秋就算想破了头也不知到底是为甚么,这次给他释出善意下次再一次剥夺吗?
隔一天,果然他带人来了,竟是给他装上双腿,然而并这当然是魔族的术法强行给修仙的人使用必定会痛苦。
那疼痛虽没有比断腿来的强烈,却还是让他哀号了数天,而洛冰河在那之后还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到底想知道甚么?」
「答案。」
「你不都知道了吗?」
「你亲口说。」
「你是想让我自取其辱吗?」
沈清秋看着完好的双腿,他却没有想要起身的欲望,甚至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他仍然跟之前一样待在同个位置。
洛冰河没有说甚么也就离开,过了几天魔族的高人带了一只手过来。
「师尊感觉如何?材料比较少,所以先给您一只手。」
沈清秋直盯着那只右手看着,有许久日子他的双手双脚都是空荡荡的,他没想过还会看到自己的手脚。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回去的。」
「师尊,答案。」
这次洛冰河也没得到答案,他又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沈清秋却越来越虚弱,洛冰河认为是因为强行用魔族的术法给他安置手脚的关系,才让他如此虚弱,因此沈清秋的左手依然是空荡荡的。
然而情况依然没在洛冰河的掌控中,在地窖的人竟是吐了好几次的血不管如何治疗,他的生命就像花似的随着时间凋零,这不可能发生的,洛冰河为了让沈清求苟延残喘可用上了诸多方式,如今却一一不管用。
「你到底做了甚么?」终于露出冰冷冷的眼神,洛冰河终于露出许久不见的愤怒。
「放弃而已。」说了一句话就吐出一口黑血,他的脏器已经无药可救,他身上的灵力消失殆尽,生命也几乎是。
「死了我还是有办法将你锁在傀儡中。」
「……哈哈。」虚弱的声音不知道是带着甚么想法,沈清秋靠在墙上,他仅剩的眼睛已经无法注视着洛冰河,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命在旦夕,他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却也是他不曾拥有过的一个发自内心欣喜的愉快。
「师尊。」
「母亲。」沈清秋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洛冰河愣了愣。
「……我和岳清源都是孤儿出生。」
沈清秋低下头看着地板那片残剑,他深深的叹息,那些过往没有人知道,就连洛冰河也不一定知道。
「很简单又微不足道的理由。」
他就是这样的人,这几日他已经想过那些应该后悔的事情,但又如何呢?他就只是忌妒洛冰河他能有个爱他的母亲而已,就只是如此,他的忌妒很可笑。
沈清秋拿起脚边的残剑……不,那已经不是残片了,洛冰河瞪着完好的玄肃在自己面前,为何会是完整的,沈清秋难道用自己的寿命将残剑复原?他要做甚么?攻击还是自杀?
洛冰河直接冲到沈清秋面前紧握着他拿剑的手,然而那手抖得厉害,这么虚弱不可能做出任何事情。
「抱歉啊……」沈清秋说出来的道歉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洛冰河瞪着他也不知道该说甚么,他只知道许多事情已经无法说声道歉就能勾消,但听到这句话他仍感到动摇。
「我最后……只能做到这样,岳七。」
果然不是对着他说的,洛冰河这么想着,沈清秋不可能向他道歉。
玄肃框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沈清秋的右手已经染满血,抓不住锐利的刀身,右手伸去抓住洛冰河的衣袖,沈清秋却也用尽了力气,他体内的瘀血也慢慢从口中流出。
洛……冰河。
声音几乎听不到,洛冰河只能让沈清秋靠在自己肩上,这才能听到他说的话。
我……
没能说出来,沈清秋张嘴发出轻轻地叹息,连声音都无法出来,他就这么在洛冰河怀中离开。
_待续_
第一章 第二次机会
道歉的声音就像涟漪一样散开,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以为死了就是解脱,然而他却觉得感到深深的惭愧,他的一生中总是在忌妒憎恨,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去,他感到后悔。
胸口一紧,一股血腥味涌出喉咙,忍不住不适感他吐出一大滩血液,鼻腔传来的血腥味和疼痛让他咳了好几声,他感觉不对劲。
试着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模糊的景象,是光线和粗糙的木门,在眨眨眼,双眼完好如初,许久未见的光芒让他眼睛感到疼痛。
他在哪?这地方似曾相似,平息自己的呼吸,他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东西让他不惊讶,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秋府,而这是常被秋剪罗毒打的房间。
沈清秋缓缓地整理思绪然后从地板爬起来,他看着地上一大滩鲜血,鲜红温热而不是过去漆黑黏稠的,眼睛往自己身上看去,身上除了打踹的痕迹外,双手双脚也是完好的。
凝重地看着自身和这地方,沈清秋有点不敢置信上天还是给他一个机会,然而他心中仍没有一丝丝希望燃起,他知道就算回到这年轻的时候又有何用处,仍能感觉到手脚的怪异和疼痛,甚至他察觉到左眼似乎没想象中的清晰。
果然前生的伤害仍影响到元神,那么这一生的修为大概也不会多高,不过沈清秋也没有打算照着过去的一样,让自己继续被毒打的意思。
他确认好自己的样貌,现在的他并不是沈清秋,是沈九。
打理好自己,他看着外头才发现他见到的光线也不过是月光而已,在地窖待久了连月光都觉得明亮,他拿走了自己偷存的钱和一些衣物,只留下在房内的鲜血,沈清秋就这么离开秋府。
*******
「你听说了吗?苍穹山正在招收弟子……」
「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呢。」
沈九坐在茶馆外听着那些客人的闲聊,他并没什么兴趣想知道这些,却还是继续聆听着。
「这位小哥哥是打哪来的?」茶馆的侍女看着坐在外面的沈九虽刻意披着粗布披风遮掩自己一身,却还能看见他脸上的轮廓是一位漂亮的青年,然而他身上的并没有配着剑而是拿着一根拐杖替代在自己身上。
「只是胡乱旅行而已,能否再给我一些茶和一盘甜糕。」他无意回答这问题,不想让人知道太多事情。
「小哥哥脚不便吗?」
「对阿,时好时坏。」沈九给了侍女几个碎银,对方则高兴的点头道谢,然后拿了刚泡的茶水和一盘满满的甜糕。
他的双脚确实还有伤,还不至于不能行走,但他能感觉到不灵活,甚至连左手都是,小心起见他还是拿了一根树枝做拐杖,若情况好这仗也能给他提个行李或防身用。
这样漂流的日子他也不是在浪费时间,他没忘记那些修行的方式,自己夜宿在外头便会找灵气较好的地方做简单的修行,偶尔帮忙解决小妖赚点银子。
日子久了,他却让自己小有名气的,这不是沈九想要的,他只是想要平凡的过日子却还是让满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多谢,沈仙师的帮助。」眼前的长辈谨慎的称呼比自己还小的青年,沈九听了倒是有些复杂,他只点点头回应,拿了报酬后离开这村庄。
现在下着雪已经进入严冬,沈九一点都不在乎往后日子会多么严酷,他毫无目的的继续沿着河川走,然而他早就忘记这是往哪里的河川,没在乎自己要去哪。
一阵细细的哭声从身旁传来,沈九转头就看见一个木盆在河上飘,他皱起眉头来看河川然后又往前看向上游的尽头,甚么人都没有,应该漂流了一阵子。
也没多想,沈九走进河边也不顾自己半身被河川给淹没,伸出右手将那漂流的木盆拉到自己怀中,里面的孩子已经哭红了双眼,也变的虚弱。
见状立即将手覆上婴儿的身体将灵气缓缓地注入,这方式只能救急,沈九抱着婴儿走回方才受到他帮助的村庄,想当然他受到热情的款待。
然而他是个修仙人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顾婴儿,他只好请教村里的妇女如何养育小孩,然后他一个男人被四五个妇女手忙脚乱地教导了一番。
「孩子怕冷一定要保暖。」
「男孩长大了要多吃些,还有要多干活才不会胖。」
「我们家都吃这个长的又高又壮。」
「要不来我们家住吧。」
「不不不,来我家,我女儿可以帮您照顾。」
「欸,你是想让你家女儿趁机嫁个好男人吧!」
「我家女儿又能干又会煮饭,沈仙师来我家吧。」
沈清秋当然一一拒绝,他和孩子只借住在一间没人住的小房子,那些三姑六婆被拒绝了也没有削薄她们的脸皮,还一股劲的冲去帮他打扫房子给他铺子棉被,还顺便帮他生火,一整天下来他和小孩都被伺候的好好的。
他躺在厚厚的被褥向上看屋顶,已经很久没好好在屋子里睡觉了,他看着身旁的小孩早已熟睡,彷佛已经忘记他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间。
听着外面风雪已经忽大忽小,沈九估计自己可能要在这等上雪停止时才能离开,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带着小孩能撑多久,他的确没思考到后果。
看着这个人生中,他终于亲手救了一个人,不是受人之托而是靠着自己的想法,沈九想着他的这一生还有多少事情应该解决,一个一个想,然后,他只想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靠着婴孩,彷佛许久没摸到人的温度,细细听着那微小的心跳,这才知道孩子是一种无比脆弱的生命。
*******
「沈仙师不待到春天再走吗?再过一个月春天就到了,路上也比较安全。」
「多谢各位的慰留,从这道苍穹山正好是立春,正式招收弟子的时候。」沈九低下头看着躺在背巾里的小孩又说道。
「我想到镇上也好安置这孩子,而且要是以后下山还有机会探望。」
他多少对这孩子有点感情,但还不至于到要养起来,这几天他已经决定要回去苍穹山重新将他的过错弥补起来,至少这是他惟因能做到的事情。
他诚心地向村人们道谢,便直接离开,冬天就要结束,雪也降越少。
天气也开始暖活,他仍小心的找一间猎夫用的小屋过夜,里面还有些干草可铺在地上让他睡,而沈九还是挖了小坑弄起火堆,等屋内开始暖起来后他就抱着小孩舒服地躺在干草上。
小孩已经会翻身来滚来滚去,沈九只有让他趴在自己怀中才能让小孩安静的睡着。
「小畜生。」好几天他无聊时都会这么喊着小婴儿,结果这孩子还真有反应,让沈九反省了好几天想了好几个名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能跟这孩子太有感情。
他想伸出左手扶好孩子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毫无力气,好不容易举起来却颤抖的厉害,这些症状都会让他想那时候痛苦的日子,内心涌起的只有无比的悔恨和悲痛。
原本还沉静在回忆中的沈九忽然发现有一到目光在看着自己,那小孩没有睡着便是盯着自己看,趴在他胸口上的脸都扁了起来,看起来又滑稽又好笑。
「呵。」沈九露出这一生第一次的微笑,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婴孩笑了。
过了好几日,沿着他捡到孩子的那条河川走,一路上他只看见稀少的人从他身旁路过或着坐在路边歇息。
「请问这孩子多大了?」
沈九在河边歇息时被一个妇人这么问,似乎是别人家雇用的洗衣妇,她鲜少看有人就带着孩子在冬天行走,而一靠近看才发现是个年轻人,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