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寻死完本——by 雷德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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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问题都先来这找小妹,再过一两年,我就是清静峰首席弟子,到时候我便叫做沈清秋。」他曾经恨过这名字,可是如今他为了那个孩子,他必须拥有沈清秋这名字。
「伯母,我到苍穹山后,最挂心的是您们。」
他想做个好人,像伯母一样的好人,像岳清源一样的好人,此生能做的就是这些好事。
「小哥哥,看不出来呢。」小妹和沈九送走伯母后,他们也准备分别。
「怎么?」
「街上曾经传你好女色,看来你是缺母爱。」
「……管好你的嘴行吗?」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三次吗?
沈九下定决心要帮小妹找个百战峰的男人,最好关在百战峰里别再放出来危害人间。
可怜的百战峰弟子们。
第四章 弟子
「小九……不,现在要叫你沈清秋了。」岳清源拍拍沈九的肩膀,他今天终于成为首席弟子并得到新的名字,他一直以来不喜欢的名字,却变成他重要的东西。
「是啊。」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今天这日子他始终很不安。
「还想下山吗?」
「是。」
岳清源知道他挂念着甚么,最近沈清秋收到熟人的信件告知他伯母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然而现在他是首席弟子有了更多事务必须忙,也不能随便离开清静峰。
「总有办法,我要去找木师弟拿些药。」
沈清秋不会遵守死规则,他师尊也知道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外人不知道,都认为那些首席弟子更应该要守规,颜面总得顾及当然沈清秋也不想太显眼,所以沈清秋比以前更是低调常常半夜离开苍穹山,偷偷回到下界。
他将东西交给茶馆小妹后总会到伯母的家外面看着。
唯独今天,他特别不安,他将气息都隐藏在黑斗篷内,只要藏到任何角落不直接看到的话都不会有人感觉到沈清秋的存在,锁上的门很简单的就被解开。
沈清秋看着房子内只有分两个房间,卧房和厨房,所以只要他一开门就能看见他们睡的床铺家具等东西,然而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都极少。
他看着桌上的药包,那是几日前沈清秋请木师弟准备的,分量已经减少许多,伯母有好好地吃药,这让沈清秋安心了不少。
他走到床旁,床用着简单的布帘遮风,沈清秋轻轻拉开一个角落他看见短少的黑发散落在床铺上,沈清秋背向着月光他不能看清楚孩子的样貌,但他知道这孩子长到大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只能趴在他胸口睡觉的「小畜生」,或许现在他必须要两手一起并用才能将整个人抱入怀中。
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那孩子的脸,即将要触碰之际他还是收手,沈清秋有些害怕自己挂念着太多东西,他没有忘记自己活着的目的是甚么。
只有赎罪而已,然后离开人世。
他还是离开这个家,离开前他没注意到那孩子似乎睁开了眼睛。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上天爱开玩笑,还是他罪孽深重必须得到很多报应,他以为这一生还能有更多好的事情,然后不留遗憾。
然而,来年,他收到来信,伯母过世了。
**
收到信的那天,他才得到清静峰峰主的位置,但他顾不得其他峰主前来祝贺,他就下山了。
他照着信上写的地点走去,便看到一座孤伶拎地伫立着的墓碑,墓碑前面摆着的鲜花和烧到一半的香,沈清秋看着墓碑半晌,他就跪在墓前面一动也不动,那段时间沈清秋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一片,甚么都不知道、甚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用力推他,他才缓缓转头,是茶馆的小妹。
「你跪多久了!」
「不知道。」
「刚刚下雪你知道吗?现在还是冬末啊!」
「不知道。」
小妹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修道人,身上几乎是积雪,他的黑斗篷上都是冰晶,雪在他身上融化又结冻,寒风也无情的吹拂,就算是修道人也会感觉到不适和疼痛,这人彷佛甚么感觉都没有。
沈清秋更没有因此离开,然而他那双眼像过去一样死气沉沉的,彷佛他是个空壳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那孩子呢!」
「没找到。」
沈清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白布巾,那是小孩还是婴儿时包在身上的,他去了那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人的气息存在,只有这条破旧的白巾被留在床头边。
「我现在就叫人找他!」
小妹讶异到不行,她前些日子还看见那小孩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难道被抓走了?她想离开,可是看见沈清秋那消沉的样子又怕他做甚么傻事。
「我后悔了。」
「……为甚么?」
「我不该留念这世间,不该牵挂这么多。」
「呸,想这些做甚么,生生死死不是你们最会念的东西吗?最懂得嘛!」小妹走过去一巴掌往沈清秋的身上打,把他背上的积雪都打了下来。
「我应该更早成为峰主。」
「峰主哪有这么容易当!你这半残更不容易啊!」
小妹又不客气地往他脑袋打一巴掌,很想把人一掌打清醒,她见沈清秋那双眼越来越消沉,甚至让她感觉到沈清秋已经不愿意苟活,她常听这人说自己不想久活、不愿多留在这,现在他就像随时都会动手完成自己说的话。
她气极了,忍不住自己的心急就往沈清秋背上踹一脚,让沈清秋整个人倒在地上,整个脸都贴在地面正好向着墓碑磕头。
「不是还有个小儿子!他剩下的时间还要你照顾啊!给我清醒点,沈清秋!」
『您真心把他当儿子,我只是当作他累赘,我对此相当愧疚,这是我欠您和他的。』他愧疚,他这辈子都在愧疚自己所作所为。
『若有甚么不得已,请这孩子到苍穹山找沈清秋。』
他曾这么交代,他一直没找到的孩子,一定跟他错开去苍穹山了,一定是的。
「我这辈子只想弥补自己的错误。」
「好啊!那就活着去找他啊!」
『活着去找那孩子。』当这念头在脑海不断打转时,沈清秋才清醒些,也才感受到悲痛在眼眶里,好久没落下来的泪现在像雨般不断的滴着,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哭泣。
「我要回去苍穹山。」
**
「今年的人比往年多。」岳清源看着踏着缓慢步伐的沈清秋,他自从下界回来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只到最近才好转,然而那双脚也是,沈清秋现在是右手抓着拐杖拖着左脚走来,他绕着试炼场看了一遍。
「嗯。」
「有找到吗?」
「没有,其实这十年来我不曾多看那孩子一眼,只知道他应该是一头黑发吧,有点后悔没多看他。」
「还是你要下山问问?」
「山下有熟识的人会帮我注意,我得好好留在这看着。」
岳清源皱起眉头来不知道沈清秋为何这么做,也许有甚么苦衷,可惜他不敢多问,看着沈清秋的身体状况,只知道在他曾碰上严重的事情,并且不是一两天能解释的,所以他一直在计划着甚么好让自己没有遗憾。
但岳清源觉得有些难过,到现在沈清秋都不曾对自己透漏更多事情,甚至说敞开心房都不愿意,好像隔了一道墙似的。
「好吧,若找到,不管如何都将他留在苍穹山,没关系的。」
「多谢,掌门师兄。」
沈清秋走到崖壁边坐了下来,环视试炼场他望见熟悉的身影,洛冰河在那里。
果然还是见到他,沈清秋把所有人都看过一遍了,天资最好的依旧是洛冰河,对于他,沈清秋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或抱着其他心态。
「掌门师兄。」一声招呼声就知道有其他峰主也来找人才,沈清秋头也不回地看着下面,直到肩膀被某种东西拍着他才回头看。
「东西掉了。」
柳清歌帮他把在路上掉下的折扇捡回来,他们的关系从那天后并没有更恶劣,反而是柳清歌每次见到他都想说甚么却哑然,尔后才随便喊了一声「沈师兄。」,常常不是说你好就是再见,只有一起出去铲除妖魔时才会有多一点话。
「谢谢,能扶顺便我起来吗?」
「嗯。」
柳清歌知道他脚不方便,这些年更是明显,偶尔柳清歌撞见他要下山或回清静峰时都会拉他一把,沈清秋也没想过他们会因此关系变好了一些,说实话这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今年就他天资最好。」沈清秋要柳清歌看一眼洛冰河,不过柳清歌也没多大的兴趣。
「要来的,自然会来。」说着,他居然帮沈清秋拍掉身上的灰尘,还弯下腰帮他把衣袖弄整齐。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蛤?我怕你太脏,丢了苍穹山的面子。」那声简直是流氓的声调,柳清歌甩了自己衣袖跟岳清源说声「练剑去。」就跑了。
「……。」
「……。」
若他们知道有傲娇这词汇,内心大概跑了几百次的走马灯。
「咳,那今年要收哪个孩子?」岳清源当然有注意到他们都在关注那同一位孩子,不过沈清秋却看那孩子的神情却有些诡异,似乎早料到他会出现似的,而且不太希望他在这。
「……要来,自然会来。」
「是他吗?」
「不是。」
他第一次在岳清源面前出现如此冷漠的声音,沈清秋对洛冰河没有一丝情感,他挂念的孩子从不会是这个拥有天魔之血的东西,他如此深信着。
「我知道了。」
今年进到苍穹山派的弟子并不多,岳清源便亲自接待少数几个弟子,并要他们自己选择门派,然而愿意去清静峰的孩子只有一位。
**
沈清秋冷冷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洛冰河,许久都没出声音,站在一旁的明帆正个直冒冷汗,他知道师尊如此沉默的时候几乎都不会有好事,尤其几日来师尊病痛明显,脸色更是阴沉的让每位弟子吓得发抖。
「名字。」
「弟子洛冰河。」洛冰河抬头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原本带着热情的视线见到沈清秋后都冷了下来,洛冰河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他从没被如此冰冷的眼神看过。
「……要留就留吧。」
沈清秋拿起拐杖杵着起身,便拖着身体里开竹舍,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明帆和洛冰河。
清静峰的峰主沈清秋,从上任后对谁都冷漠,也不曾露出笑容,甚至一丁点微笑甚少出现,然而他基本对谁都还是以礼相待也没得罪过人。
多话的时候也只对几位熟识的峰主多几句话,除非要紧事很少听他多说甚么,或说他是柳清歌之二也不为过,但他是一个更沉默寡言又冰冷的柳清歌。
「听说有人把我比喻成你。」沈清秋坐在躺椅上调息,今天他身体又不佳,便在竹林里享受清风及和煦的阳光,而他身旁是不知道甚么原因来拜访的柳清歌。
「凭你的实力?」
「残废了,确实难。」
「呃……我……」
柳清歌听到沈清秋自嘲的说着自己,他都语塞不知道该说甚么,而且这残废一开始也是他说的,柳清歌对此事相当愧疚,偏偏自己的脾气又拉不下脸。
「没事,我不在乎。」沈清秋是故意逗他玩,可惜柳清歌始终没发现。
「你在乎甚么?」
「机缘。」
「甚么?」
沈清秋知道柳清歌不明白这意思,他知道就算告诉柳清歌,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有所进展,就在他要开口敷衍时,明帆冲了过来。
「师尊!师尊!洛冰河和其他弟子打起来了!」
沈清秋和柳清歌互看了一下,今天在这峰上的只有他们的弟子吧,柳清歌已经警告过弟子不能闹事,沈清秋知道自家的弟子也不可能闹事,就算厌恶洛冰河,他仍然有提醒洛冰河要有身为清静峰弟子的教养才对,怎么会打起来。
「那、那个幻花宫的弟子突然来访然后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跟洛冰河说甚么就打起来了。」
沈清秋不记得有跟幻花宫邀约甚么,或许是岳清源让他们来,只是先上来这里。
对方也是大门派在这儿吵起来估计岳清源会挂不住面子,沈清秋直接抓着柳清歌的手起身,然后拿着拐杖快步走到明帆身旁。
「明帆带路。」
明帆飞快的带两位峰主去斗殴的地方,清静峰的庭院,也是平时是让弟子们练剑的地方。
沈清秋来了,他们还在打,百战峰弟子和清静峰弟子都跟幻花宫的弟子打起来,唯独洛冰河是被一个幻花宫的弟子压着打的那个,在旁的婴婴已经哭得唏哩哗啦,见到沈清秋更是哭得大声。
「师尊、师尊!阿洛他要被打死了!」
看这混乱场面沈清秋甚么话都没说也没动手,一会柳清歌就上前不管哪个门派的就是一拳往他们脑袋一个一个灌下去。
沈清秋则一步步走到洛冰河那,跩住他的衣领把人拖出来,看他才十几岁的脸庞被打得狼狈满嘴血,同门弟子看得都忍不住皱起脸来,沈清秋没同情他多少,他使劲把洛冰河拖到旁边的竹舍,踹开门把他丢进去,要他跪着。
「在里面待着!」
「师尊、阿洛他没有做错事啊!」婴婴不明白沈清秋为何要把洛冰河拖进去竹舍,做错的事的人才要被关禁闭等着在接受处罚啊。
「师尊!那个、洛师弟他……」明帆也想替洛冰河讲话,毕竟是自己师弟,也了解他的性子不可能二话不说就打架。
「去旁边跪着。」
师尊声音一出清静峰的弟子都知道要收手乖乖跪一排,甚至连百战峰的弟子见到沈清秋那张阴沉的脸,就算被打得头昏眼花也跟着跪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