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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吃糖完本——by 青鸟的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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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院子,跟袁崇焕一样清瘦,一进一出,连个花园都没12" [历史]将军,请吃糖11" > 上一页          14 页, 有,清清冷冷的院子里,一个丫头小厮也没见着。
顾岳畅通无阻地穿过正堂,进了内室。一股浓郁的药味从窗户下飘了出来,一个老仆正扇着一把破扇子,眯着眼睛盯着火,陶罐里的药已经开了,沽沽地冒着热气,顶得盖子霹雳哗啦地响。
老仆人明显没见过皇帝,他抬头看了顾岳一眼,指指床沿,便又低下头专心熬药了。
袁崇焕闭着眼,正睡着,眉头蹙着,好像正做着噩梦。顾岳伸出手,握住了这位大名人的手,好烫啊。
“老人家,大夫怎么说?”顾岳转过头,很和气地问。
“我家大人先是长徒奔袭参战,又经牢狱之灾,身心俱疲,才一病不起,哎,夫人过逝后大人也未曾再娶,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惨哪。”
顾岳看了看王公公手里的盒子,老太监忙走上前,打开,一根百年老参系着红绳,端端正正地躺着。
“把它炖了”,顾岳吩咐道。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很费劲地睁开了眼睛,看了顾岳好一阵,也没动,更没说话。
“袁大人,陛下来看您来了。”老太监及时地走上来,提醒道。
袁崇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把顾岳吓得往后一撤,待回过神来,总兵大人已经实打实地摔在地上,正艰难地翻身,要跪下行礼。
顾岳忙站起来,双手扶起,费了好大劲,才制止了他磕头,几乎是强行把他抱上了床,塞进被子里。
“袁爱卿呀,养病要紧,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药好了没,来,拿过来。”
老仆人两眼发直,两手发抖,在药碗落地前,顾岳很有先见知明地一把接了过来。
袁崇焕伸出手,来接药碗,跟他家老仆人一样,也抖得历害,顾岳握住他的手,重新塞到被子里,向前坐了坐,把碗递到了他嘴边。
顾岳其实也很忐忑,这对糙老爷们主仆,碗里连个勺子也没有,自己也没伺候过人,这碗倾斜多少度喝起来才比较舒服呢?
心里想着,手里就不自觉地配合着,稍微高了高。
一道黑黑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总兵大人被呛得脸色通红,双眼含泪,一只手从被窝里又抽了出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顾岳吓得跳了起了,一手端着碗,一手帮他抚着后背,嘴里道着歉。
“袁爱卿呀,对不住呀,朕没喂过别人药,没经验,您担待呀。”
正咳得死去活来的袁崇焕摆了摆手,费了好大劲,才平静下来,王公公走上前,接过药碗,把剩下的药,舒舒服服灌进了袁崇焕的肚子里。
看着一脸歉意的皇帝,袁崇焕回了一个安慰的笑。
清瘦的面庞,脆弱的眼神,这个温柔的笑,看在顾岳眼里,便带了那么点消极的风流韵味,这大叔,还挺有魅力。
看到袁崇焕有点累,顾岳嘱咐了几句,便告辞出来了,老仆人送了出来,两眼发直,还处在不敢置信的状态。
到了晚上,顾岳还是挑了几个金玉手镯,乘着銮驾,携周皇后,来到了寿宁公主府。
亭台楼榭,九曲十八弯地走了大半个时辰,想想袁崇焕住的那个小破院子,顾岳心里堵得难受。
寿宁公主打扮得端庄华丽,就是上菜的下人,穿得袍子也比袁崇焕的新,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刚出生的小孙子,被簇拥在一众华贵的夫人中间,收到的礼物够一家老百姓生活十辈子。
环顾一圈,顾岳发现,长得最好看的,是自己的皇后,穿得最简洁的,也是自己的皇后。
哎,崇祯这辈子过得,最尊贵的两夫妻,穿地倒像是乡下远房的分支的分支亲戚,来讨生活的寒酸。
虽然小皇帝冷着个脸,一幅不好说话的样子,但皇后还是春风满面,很给面子地亲自为小孙子带上手镯,寿宁公主很是高兴,临走的时候便给小皇子回了份大礼。
四十八对金镯子,三十六幅金项圈,二十四个玉发箍,十二套苏州刺绣缎面,八套前朝的文房四宝,四匹健壮的蒙古小马。
皇帝打了次秋风,被施舍了一回。
顾岳很不争气地把东西放进了私库里,像葛朗台一样,每天过来瞅一瞅,摸一摸。
贪污了小皇子的东西,让顾岳有点不好意思,为了弥补,皇帝的两个肩膀头,便成了小皇子的专用座椅,时不时地还来泡童子尿醒醒神。
徐老爷子变得龙精虎斗起来,这位内阁成员中最老的一个,却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书印了,作为皇帝的新春礼物,迅速发到了各级地方官员手中,种子坐着大船,在开春之前,运到了辽东、西北。
下朝后,徐老爷子没有离开,他站在大殿内,望着小皇帝,眼睛亮晶晶地,很是兴奋。
“陛下,葡人和那几门大炮到了,老臣已把他们安排在司火库,火/药也早已准备好了,过两天就请他们开始仿照督造。”
“太好了,等过段日子,朕会亲自过去看看。”顾岳也很高兴,这算是大明引进并加以研发的第一座兵工厂了吧。
徐老爷子容光焕发,顾岳看着他,哎,真想向天再借三十年呀。
骑着马,提着一盒老参,顾岳又来到了袁崇焕的宅子,这次老仆人迎了出来,笑眯眯地把他领进了书房。
袁崇焕披了件大棉袍,急步迎了出来,看到天子,扑通跪在了书房门口。
“袁爱卿快快请起,身子可好些了?”顾岳上前,双手扶起,很有亲和力地问道。
“臣常年征伐边关之人,此等小病,不算什么,陛下不必挂怀,倒是天气如此之寒,还让陛下过来,令臣甚感不安。”袁崇焕站起后,依然拱着手,低着头答话。
顾岳走进了书房,连个火盆都没有,冰冰冷冷地,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管家,快去笼个火盆来”,袁崇焕看到天子口里呵出的白气,才意识到这个屋子,大概是确实太冷了。
顾岳抬头朝他笑了笑,走到了书桌前,看到一个写了一半的折子,好像是用粮食换战马的建议。
“跟蒙古人?”顾岳拿起折子,看着袁崇焕。
“陛下,这是臣五年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修筑城防,只是防御,若要灭辽,必须有一只适合野战的骑兵军队,才能反守为攻,打到皇太极的老家,灭了他。”袁崇焕看了眼折子,拱手作答。
看着袁崇焕坚定的眼神,顾岳突然觉得,这个人,跟他的前主子崇祯真有一拼,有严重的强迫症,非得咬定五年。
你问问国库的银子,它同意吗?
第42章 烤麻雀
“哈哈,袁爱卿呀,粮食换战马,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朕会交由内阁,让户部配合你具体施实,但至于五年平辽,爱卿大可不必如此心急,不是你不重诺,是朕,哎,朕没本事,搞不到那么银子了。”顾岳没有一点帝王包袱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袁崇焕看着他,很明显有点意外。
看到王公公和老仆人端来了火盆,顾岳走了过去,把手哈在上面,轻轻搓着。
袁崇焕搬了把椅子,放在顾岳屁股后面,邀请皇帝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来。
“陛下不必忧心,臣回去后,尽可能地多开垦屯田,尽量节省开支。”
顾岳朝他摆了摆手。
“将士在边关苦寒之地,为国为民浴血征战,朕不可能从他们身上节省开支,老百姓过日子有句老话,即要节流,也要开源,朕再想想办法。”
老仆人提了把大铁壶,放在了火盆上面,袁崇焕这日子过得,可真是一物多用啊,顾岳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正一脸沉思的总兵大人,调侃了一句。
“要不要再烤上点肉串?温上壶酒?”
袁崇焕竟然很认真地答了句‘是’,然后吩咐老管家去准备了。
一只小麻雀扑愣一下飞到了窗台上,顾岳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上赶着送上来的美味呀。他站起来,取下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弓,背了箭筒,走了出去。
山楂树上停了一树的麻雀,看起来一直与这里的主人相安无事,看到有人向它们举起了箭,也不飞走,还热情地跳了几跳,扑愣着翅膀,跟客人打个招呼。
嗖地一声,那只最欢腾最肥胖的一只,咕咚掉在了树下,其余地还在发愣,吱吱叫着,好像在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这鸟,难道平时被袁崇焕当宠物养着吗?危机感也太差了吧,这直接颠覆了一个经典的脑筋急转弯的答案,你们知不知道?
树上有一百只鸟,打下来一只,还剩几只?
但树上的笨鸟们显然不知道,它们还在那里呆头呆脑地看着顾岳和他手中的箭,大有冲下来研究一番的趋势。
“这棵山楂树上的山楂,都让它们吃了。我一般也不在家,说起来,它们在这里的时间比我还长呢,大概在它们眼里,它们是主,我才是客吧”袁崇焕跟了出来,很及时地解释了他家的麻雀为什么这么笨。
笨鸟既然不知道先飞,那就先死吧。顾岳搭箭,又很不地道地射下几只,王公公拿着就要往火盆里扔。
“哎,等等,这要糊了也不好吃,你去弄点湿泥包裹一下,烤出来才美味呢。”顾岳兴致勃勃地吩咐。
袁崇焕的目光中多了点宠溺的味道,像看家里的子侄辈上窜下跳地摘果子抢着吃一样。
看着他清瘦的身材,顾岳突然很想知道这位名帅武功不知道怎么样,便把弓递给他,帮他搭上一支箭,笑着说:“爱卿也来猎几只?”
袁崇焕笑笑,接过弓,即没像洪承畴那样摆个帅帅的造型,也没像卢象升那样酷拽冷清,没有任何预兆地,接过、举起、拉开,一切尽在眨眼之间。
一支箭,串着两只麻雀。
山楂树上的笨麻雀更呆了,还以为这位客气的邻居在向自己投食呢,心甘情愿地像被穿成糖葫芦似地穿了好几串下来。
老仆人端着一大盆泥,兴高采烈地在树下捡着麻雀,一个一个地糊成一个泥团子,王公公捧着泥团子,扔到了火盆里。
渴着小酒,吃着鲜美的烤麻雀,望着外面还站在树上朝这友好地望着的一树麻雀,顾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野蛮的食雀族。
铁壶里的水沽沽开着,袁崇焕站起来,从床头的一个箱子里,小心毅毅拿出一包茶叶,走了过来。
顾岳看那茶颜色鲜绿,一粒粒地春芽卷着,个头不大不小,便知道这是今年的新茶,而且还很珍贵。
“这是今年臣老家茶园里的春茶,一直放着,陛下尝尝如何”袁崇焕很仔细地洗了茶,又泡上,先顾岳斟了一杯,递了过来。
茶汤清亮,清香四溢,顾岳其实很想把一杯全倒进去,因为刚吃了麻雀肉,正好喝茶解解腻,但看到这位大名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便很有教养地轻轻抿了一口,闭眼品了片刻,点点头,然后陶醉地说:“嗯,不错,好茶!”
袁崇焕看起来也很是高兴,居然很是健谈地讲起了自己小时候采茶的趣事。
家里有百亩茶园,幼时父亲管教很严,不但要在学问上用功,还要亲事农桑,会采茶,会炒茶,更会品茶。
“爱卿中得了进士,带得了雄兵,也能种得了茶,历害呢”顾影帝很捧场地把谈话进行地很是融洽。
“陛下谬赞了,臣就不知道麻雀还能用泥裹起来烤着吃,陛下生在皇家,不想懂得的也很多呀。”袁崇焕笑着指了指一盆子的泥壳子。
顾岳竟然听不出这是赞扬自己聪明呢还是暗示此举不符合皇家礼仪呢,便闭了嘴巴,没吭声。
当然,同一句话,单纯的老管家听出了是前一种,复杂的王公公听出了是后一种意思。
看了看天,风好像更大了点,老山楂树的枝干都被吹得东摇西摆的,乐得一家子笨麻雀还以为舞会开始了,都兴奋地叽叽喳喳地。
顾岳站了起来,向袁崇焕告辞。
这位总兵大人很是周到,把悄悄笼好的一个怀里宝塞到了皇帝的怀里,并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站在寒风中,一直看到皇帝远去。
顾岳回头看了眼那个在风中衣袂飘飘的身影,有点自责,别再把人家总兵大人冻出病来,这债还怎么还。
怀里暖烘烘的,顾岳吃了肉,喝了茶,想再消消食,便牵了马,在呼呼地北风中散散步。
前方一个面摊,简单的几张桌凳,破破旧旧的,一个清秀的书生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一匹老马站在他身边,在悠闲地吃着一把豆子。
孙传庭,崇祯上辈子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晚个几年,所以这张脸除了年轻点,样子还是记得的。
顾岳牵了马,走了过去,静静地看着他吃面。
这位大明最后一位帅才,被崇祯投进监狱,折磨聋了双耳后,又被逼上战场,战死沙场后还被认定诈死的悲情英雄,也许是除了袁崇焕之外,大明第二冤的人物了。
狂风严寒中赶了几天路的书生,在专心致志地连汤带面干完三大碗后,才发现了站在棚子外观察自己的年轻公子。
在发现年轻公子盯在三只空碗上的眼光后,孙传庭很大方地喊了一嗓子:“掌柜的,给这位公子下碗面,记在我帐上。”
顾岳正要推辞,掌柜的却利落地把一把面唰地甩在了热锅里,拿起一个空碗便配起了卤子。
顾岳忙拱手行礼,孙传庭站起来还礼,一身青布衫,身材高大,眉目舒朗,眼神清秀。
长得一表人才呀。
面很快端上来了,顾岳看到一层红油油的辣子,不顾已经盛不下的胃,跟王公公两人稀哩哗啦地三分钟内连面带汤地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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