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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厚德·如晦完本——by 决明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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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作者:决明行香
备注: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北老师居老师角色拉郎。
《王阳明》朱厚照×《辑妖法海传》裴文德
历史考据勿扰,人设时间线微调
带杨蓉老师的萧唤云助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朝堂之上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朱厚照,裴文德,萧唤云 ┃ 配角:粉黛,沈庆 ┃ 其它:白宇,朱一龙,巍澜衍生,厚德,朱白,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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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正德十六年五月,某夜,有雨。
豹房中一改先年喧闹浮华,此刻寂静的如同无人之地。数十日前新皇登基,这里的人大多被遣散。
唯有一个小小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柔柔点点一束,在一片漆黑中,如同天际落下的一粒星。
屋子不大,倒也不同于豹房处处金雕玉缀,很是简朴。屋外连着几棵梧桐,这时枝叶正茂,葱葱荣荣。
夜雨梧桐,窗沿滴滴答答,渗出一两味酒气来。
车轮咯咯轻响,在寂静中甚是有些喧闹。这一条路如今是不属于它的静谧。萧唤云挑开珠帘,遥遥看了眼没入夜色的飞檐。
“萧尚宫。”车外太监轻轻敲了敲车门:“到了。”
萧唤云推门下车,白裙扫在地上,沾了一摆凉凉的水渍。
面前这间屋子里灯火轻晃,木窗半开,却毫无声响。太监在前半步执伞,无声的敲开屋子的门。
“裴大人,裴大人?”
萧唤云静等半晌,并没有声音。
“他这样多久了?”
“自此皇上允准裴大人迁回居住,就一直酗酒,算来也十多日了。”
“你们就任给他酒喝?”萧唤云声音不怒自威,袖中却紧紧掐着手心。
太监身子躬得更低:“皇上说了,裴大人要什么都紧着给,奴婢们……”
她眼角轻轻一撇,那太监噤了声退后去,萧唤云径直推开了未关紧的门。
灯火被风撩的扑朔。一股涩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萧唤云呛得咳嗽一声,掩鼻走进。
那光只是堂中的一盏烛火。里面卧房似是有动静,接着听到“咕噜咕噜”酒坛滚动的声音。
她推开里间的门,昏昏暗暗,却勉强看得出床边一摊人影,昏黑落魄。
萧唤云上前一步,踢到一个酒坛。
“裴文德。”她轻轻叫他。萧唤云走过去,蹲下身来,昏暗中辨认这人。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的脸侧,那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身上还是在安陆州那时穿的黑麻布衣,邋遢褶皱得没法细看。整个人瘫在床边歪头醉着,形容不整。
“裴文德!”萧唤云心中端的一番苦涩,眼眶不知是否被酒气熏的发红,她狠狠推了他一把:“你睁开眼看着我!”
那双眸子,片刻后在昏暗中挣开来,带着些许迷茫,昏昏暗暗,仿佛还在梦中。
“起来,洗漱,同我去个地方。”
大明朝内宫中女官之首的尚宫大人亲自端水湿帕,伺候这个昏醉之人。等他换下一身布衣,穿上当年旧衫,终于稍稍清醒了一点。
“你……怎么来了?”裴文德如同傀儡,被萧唤云按在桌前,任凭她为他束发安冠。他声音轻飘飘的浮着气,精神具被抽走了一般。
“跟我走。”萧唤云拍拍他衣上褶皱。拉他起身。
“去哪里?”裴文德抓住她,目光中隐隐有一点清明。
那个身影在脑海中忽隐忽现,萧唤云心头被针刺遍。她没有转身,只是声音不经意的哽咽:“你跟我走就是了。”
马车行驶的很快,一夜淋漓细雨渐弱。车内两人无话,萧唤云靠在一边,阖目静侯。直到清晨郊外的清风吹来,裴文德才动了动。
他看着她仍穿白裙,发间尽是银首饰。
“多谢。”
萧唤云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却已然湿了。
马车停稳,萧唤云登时起身下车去,凉风和天光涌进来,裴文德抬手轻轻一挡。
太监在车外垂首候着。
他缓了片刻才下车,目光落在不远处,定定不动。
五峰陡峭,露出天边一角是沉郁的蟹壳青色,苍穹之下,几株矮松。白石陵寝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雨过不久,风还有些冷,地面有些潮湿。
守卫和太监都悄无声息撤远了些。
“康陵……还未全部修缮完毕。我们走的是小路。”萧唤云袖手,抬眸望着白石甬道另一头还在修缮的陵园。“毕竟修好了……就不会有机会再来看他了。”
裴文德一步一步往那小小的陵宫处走去。不知何时起了风,连绵不绝,吹着单薄的衣衫。他发觉越难走向那里,也越想走向那里。脚上好似踩着刀刃,一步一步痛在心底。
石碑立在正中,“大明武宗毅皇帝之陵”几个大字,还有些棱角。
裴文德在石碑下缓缓跪坐,他靠在石碑旁,凉透了,不知为何觉得竟有些暖意。
如同那人的手掌一般,执笔持剑,掷花捻杯,总是带着一股温热,手心发烫。
“睡在这种地方,风这么大,你会冷么?”
“这么久了,我日日醉眠,可你也不肯入我梦来,见上一面。”
他苦涩一笑,像是对着一个孩子说话,声音轻缓,却带了些不自知的委屈。
“阿照啊,我回来了。”
——
“汝为何人?”
“裴文德。”
“汝一生魂,为何入八百里黄泉?”
“寻一故人。”
“故人是谁?”
“大明武宗毅皇帝,朱厚照。”
“寻他何事?”
“告一句,大明江山稳固,吾皇心可安。问一句,梦中故人纷至,而君今何在。”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1

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实则并不在那一处紫禁城。紫垣正中,谨严庄重,皇家不当逸乐,自然是最无趣之所。若论繁华,须得熙攘往来,酒垆画舫,折梅闺门女,打马少年郎,百戏杂耍万般有,异人奇事欢逸场。
西街这处,正是这样所在。华灯初上,街心最大的倚情楼琉灯璃彩,笑语嫣然,正是四月好时节,女儿罗衫薄,甜酒沁人心。
那红衫蓝裙的女子却显得格格不入,冷着脸走入倚情楼的胭脂红门,眼风冲着这红尘喧闹一绞。老鸨隔着几步远便觉得来者不善,更是端了架子,扭腰翘臀的款款走来。
“这位娘子若想快活,来我们倚情楼是错了处吧。”
那女子却嘴角微微一提,目光只是四下看着,并不看那老鸨:“刘瑾在哪里?”
老鸨不屑一笑,手里绢子切切一甩:“自己男人管不住,还有脸来找?笑话。”
那女子抬手便准确的扣住那老鸨的手腕,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张金牌:“老妈妈,你还是乖乖回话。刘瑾在哪里?”
那老鸨一见是宫中事物,瞬息变了脸色讨好:“奴不知娘子是贵人,怠慢了。刘瑾刘相公在楼上天字万春房。”
女子听到这名字牙龈微酸,甩手提裙往楼上跑去。
越是向上,那调笑声丝竹声更是杂乱。脂粉气掺合着酒气熏的人头疼。那万春房外并有一联:“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墨迹尚未干,边角还沾了胭脂和酒渍,甚是风骚。
女子伸手便把那两张宣纸捞了下来。周围妓儿们见状纷纷来抢,一阵哄闹。
“哎,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相公们赏的字哪容你拿走。”
刘瑾在一旁听到动静匆匆跑来,一看到那女子,脸色僵了僵急忙解围。
“哎呦好姑姑,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刘公公是什么身份,爷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萧尚宫,话不能这么说……”
萧唤云仔细折好那两幅字,恨恨摔到刘瑾手里:“下官怎么说话自有太后娘娘教导,不劳刘公公费心。”说着一手推开了万春房的门。
果真万紫千红,春色满屋。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妓儿,或斟酒,或掷果,或操琴弄笛,或笑语连连。只把中间坐着的那个用锦罗丝裳厮缠着,推来嚷去,欢闹不止。
萧唤云上手一个一个把她们推开,费了好些力气把人从那些彩衣湘裙里择出来。这人歪在榻上,如玉之面泛着醉意的绯红,眼若桃色瞟着她,伸手一拽。
萧唤云那衣裙厚重,一个不稳跌到他怀里。酒气缠了自己一身,要挣开却不能。
“母后这么想把你送上朕的龙床,嗯?”
“爷……你放开……”
朱厚照却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按在她软软的唇上,抬起嘴角,迷迷蒙蒙笑道:“唤云啊,人要去活自己。太后让你取悦朕,你就真的愿意吗?”
萧唤云掰开他的手挣脱出身,理了衣裙后撤一步跪拜,正色道:“爷误会了,妾从未肖想,太后也不是那个意思。妾只是来请爷回宫。”她顿了顿,抬首道:“杨一清先生回京了,正等着面见皇上。”
朱厚照目光陡然变得清明,脸上仅剩的慵懒醉意也瞬间散尽。他起身,顺手把萧唤云拉起,向外喊道:“刘瑾,备马。”
萧唤云上前把他那衣带系好,偷偷看了眼,他又是神色莫辨的样子,不知是喜是忧,只快步跟上。
倚情楼外马儿打着响儿,刘瑾手里还拿着那两折纸。朱厚照伸手拿过,只斜眼笑看萧唤云:“萧娘夺字之举,可真是前所未闻之美事,定为后人传颂。”
萧唤云耳侧发热,却不怯地看着他:“皇上的墨宝,这些人还受不得。”
朱厚照不急着上马,把那两折纸放到萧唤云手中:“那朕把这字赏你如何?”
萧唤云眼角一抽,冷哼一声毫不避讳:“酒色沾着,早已污了那字,妾不屑的要。若是爷硬赏,妾只会挑个好夜上煤山,一把火烧了,随风去了干净。”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刘瑾吓了一跳,凑过来急声道:“你这是不敬犯上,还不快些给爷赔罪!”
朱厚照却抬手,很是看不透她,却也畅然一笑,转身走到一边从灯笼中取了火,那宣纸一燃便着。灰烬散去,他回头走近她:“你这丫头,便是仗着朕喜欢你的性子,越加狂妄。”
“狂妄一词妾受不起。”萧唤云冷声道:“杨大人还在等您。”
三人策马,实则在西街并不比行人更快。朱厚照难得的不再流连,望着拥挤的人群少有的显出急躁。刘瑾察言观色亦是急的冒汗,在前开路也是左碰右撞,引来抱怨。
可这时,人群后方传来骄躁的喧哗声,朱厚照回头便看到沿街悬挂的灯笼纸伞连成一道火龙,火势越烧越大。
半面天发红,那吵闹声和呛人的烟味没过多久便靠近了。朱厚照如梦初醒转身策马:“快走!”
人群一股脑的往这边拥,跑起来也并不快,眼见着萧唤云身边一个灯笼着了,马易受惊,朱厚照眼疾手快把她抱到自己马上,催促刘瑾快些走。
“爷!前面都堵着呢!”刘瑾急的脸色发白。若是他带着皇上出宫鬼混,受了一星半点的伤,朝里的大臣就能用唾沫把他喷死。何况还带着后宫女官之首萧唤云,太后把她当亲闺女养的,磕了碰了也是不得了。
刘大公公少有的觉得头顶悬剑,命不久矣。他两眼发昏,眼前都看见了黑白无常的影儿。
“爷,小心!”萧唤云一声惊呼,朱厚照下意识拽马,才没被掉下来的火灯笼给砸中。他两人不得已弃马,跟着人群往前跑。
朱厚照第一次觉得西街怎么这么长。身后热浪一波一波卷来,房屋摊座皆是木质,一燃就着。
忽的上空伸来一只手,冰凉凉的攥住他的手,下一刻另一只手握在他肩头:“走!”
朱厚照被人轻轻一带,跃上空中。
萧唤云身边没了人,她登时懵了,可刘瑾或是没看到,只是一把拽着她的袖子:“快跑,快跑!”
朱厚照被人拽着越过几排房屋到了护城河边上,星月之下凉风轻起,这人一身暗红飞鱼服,身配绣春刀,身形高挑,行动利落。从房顶越下那刻,风过一摆遥遥。
“小心些,这位小相公是吓着了吧。见着着火了就得赶快跑。”他转身,清秀的脸上一双剑眉星目,嘴角浅浅笑意。
朱厚照一时愣住,只看着他眼中映着浅浅星辰。
可这人拍了拍他:“走远些吧,我还得过去救人。”
朱厚照一把拉住他:“真……真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人回头看了眼他的手,抬眸道:“裴文德。”
刘瑾萧唤云连同京中得知消息的大小官员找到皇帝时,他脸上扑着烟灰,负手站在护城河边柳荫下遥遥望月,嘴上还含了半痴的笑意。
“刘瑾,过来。”小皇帝招招手,低声道:“去查查锦衣卫里面,是不是有个叫裴文德的,带他来见朕。”
“是!”刘瑾匆匆领了命,脸也没擦,自骑了一匹马去了。
朱厚照自是回宫,打发萧唤云去应付张太后那边,自己换洗更衣后便去见杨一清。
“皇上,您可还好?”
杨大人须发斑白,上前来眼中全是担忧。
“没事!”朱厚照召人赐座,自己也挨着坐下。“只是好一棚大烟火,朕也险些烧到了。”
“皇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一清担忧的点了点头:“那伤民伤物几何,可有如何补救,此次大火之因,皇上可派人查明?”
朱厚照点头:“已经让刘瑾安排下去了。这次烧了西街损伤不少,朕会好好查!”
杨一清稍稍放心,才抱拳道:“老臣这次回来,是给陛下带回来一个人。臣知道陛下身边不缺臣子,但真正忠心于陛下,又能保护陛下保护大明的贤臣,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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