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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搭档完本——by 此处用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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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组织措辞,“话不是这么说的,某种意义上,他算是我的……”
闷油瓶正好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让我过去。我停下原本的话题,问黎簇:“那是你爸的卧室吧?”
那小子看了眼房间内,脸上现出愠色,“别乱翻,你们是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第31章 卷四:匪石之心(1)
黎簇说出“报警”的时候,我下意识感到滑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最软弱的威胁了。
再怎么狂傲,他在我们眼里终究是个小孩。他的叛逆是建立在青春期激素之上,而非实实在在的经验和阅历。这种年纪的学生,通常是打过一回群架就拽上天,聚集几个哥们就自称帮派。
我保持一丝淡淡的笑容,冲他道:“我来教你一些学校里没有的东西,有些人是警察也没法管的。”
黎簇瞪着我说不出话,好像一口气堵在喉咙,憋得不上不下。我走进他们家的房间,问闷油瓶:“发现了什么?”故意说得大声,好让那小子听到。
黎簇没有跑过来,可能是有所忌惮,远远站在客厅里用一种抵死顽抗的语气道:“我爸离开前留下的现金全在我这,你们要多少钱?”
“我要的东西,多少钱都买不到。”我走进这间卧室,闷油瓶示意我去看床头柜。抽屉拉到了底端,里面放着各种证件和材料,一塌糊涂,显然是有个毛手毛脚的人翻过。我问那小子,“是你乱翻你爸的东西?”
“我每次翻完之后都会恢复原状的,”黎簇非常忍不了我怀疑他的作案智商,走近几步指着床头柜道:“我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
闷油瓶在我身边低语:“他走得很匆忙,而且……”他点了点躺在抽屉最上方的东西,“没有带上这个。”
那钱包赫然摆在那里,我顿时觉得我们俩真成了入室抢劫的共犯。我拿起它的时候,能感觉到那小子的目光几乎要射穿我。我心说我可是良民,翻看一下也不算是偷。
可是打开之后,钱包里没有任何钞票。黎簇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说了,我老爸房间里没有钱。”
除了钞票之外,其他东西一应俱全,身份证,驾照,银行卡,甚至还有某家餐馆中奖五元的发票。发票上的日期很新,我拿起来对那小子道:“这有五块,不是钱?”
他终于被我激怒,冲过来抢走钱包,“你要那五块就给你好了!”
这下事情变得好办了许多,我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与其说出差,还不如说你爸去逃亡了,看来你爸干的活不简单啊。”
“都是正经工作!”黎簇反驳道。
人在情绪恼怒的时候往往缺乏理智,难以接受他人的观点,说话的态度也更直接。我进一步道:“你又不跟着他出门,怎么知道他每天是去工作还是……”
我故意停下,果然,他急道:“我小时候总去他工作的地方,怎么不知道?”
这时闷油瓶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说还早,这才刚刚开始。
我一字不差地报出那个运输公司的名字,黎簇后退一步,道:“你查我老爸?那都是他以前的单位了。”
我笑了笑,“你知道吗,黑市的货物流通正需要这种公司来提供服务。”
黎簇张张嘴却没有说话,这一回不再辩解。他歪了下脑袋,小心翼翼道:“你俩,是便衣警察?”
我被这小子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他八成看多了《华容道》那种片子。不过,也未必不可以顺水推舟,我默认了他的推测,摆正神情道:“你小时候在黎先生工作的地方看到过什么?”
“他不让我进去,我只是偷偷瞄过一眼……那个仓库里的东西,”黎簇一边回忆一边吞吐道:“貌似是金属材料,但是外表很奇怪。”
我发现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的心思很难琢磨,完全不能用常理推断。上一秒他还气得喷火,下一秒就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照他这番说词,老黎对自己儿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金属不过充当容器的作用,那小子连这都不知道。
我问他:“你想不想知道,你老爸去了哪里?”
黎簇不带犹豫,摇了摇头。看来父子关系挺不和谐,他现在只要一心享受一个人在家的自由。这小子突然反应了过来,狐疑地问:“你们不是不知道他在哪里的吗?”
我跟他装傻充愣,“是啊,所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我本打算就此告辞,黎簇突然道:“你俩不是警察吧。”
我回过头,他依旧有些害怕,但逞强道:“如果你们再来,我真的会报警。”
我朝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和闷油瓶走了出去。八成在我俩离开他家后,他还趴在猫眼前看了一会儿。我回想自己的青春期,远没有他如此特色鲜明,难道现在祖国的花朵都是这样的?
我忍不住道:“那小子,比我青春期的时候好玩多了。”
闷油瓶不语,我想起这是个没有童年的家伙,应该不能理解这种话题。不由拍上他的肩,道:“你就没有青春期吧,可怜,还是得我来疼你。”
闷油瓶转头眯眼看我,顺势凑过来落下一个深吻,唇齿间模模糊糊说了两个字:“你来?”
这一片倒没什么路人,但是前方不远便是马路。我听见他那微微上扬的尾音,顿觉危险,把手收了回来,咳了两声,回归正题,“不出所料的话,霍家已经在广西办完事了。”
闷油瓶点点头,开口问我胖子的消息。
黎簇的老爸消失得如此蹊跷,说明他去的地方用不上银行卡,也用不上身份证。他儿子不明白,但我们深谙其理,如果带上了证件,做某些事的时候反而会缩手缩脚。再加上黄岩透露霍害们早已发现了沙漠的地点,估计霍家是要召回当年的相关人员,深入巴丹吉林的腹地。
霍家要让他老爸参与进来,其中的手段肯定不会温柔。我想起在费洛蒙中看到的景象,无论是谁去那个地方,一路上想必凶多吉少。那小子也是缺心眼,还被蒙在鼓里,或许,他老爸从头到尾压根不想让他知道。
也就是说,且不论霍害们在广西有了什么发现,霍家已经开始招兵买马,重心向内蒙古的沙漠偏移。我俩第一反应都是,胖子那边怎么还没动静?人都转移向下一战场了,我方的 通讯频道里居然一片寂静,那位通讯员果真吃鱼吃得食物中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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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主动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胖子的生死情况,那边传来相当热闹的背景音,紧接着听见胖子道:“你这通电话,打得早不如打得巧。”
又响起了那种高铁里常见的提示音,我听到“本次列车终点站”几个字,就不禁骂了一句,道:“哪个站?”
“北京西站,”胖子不紧不慢道:“速来迎驾。”
合着他老人家早已北上,我和闷油瓶忙去接驾。站在出站口,旅客来自五湖四海,我们被各种各样的口音包围。出站的人潮中,我一眼认出了胖子,冲他高高地招手。他背上那个大包鼓鼓囊囊,也不知装了什么宝贝还能过安检。
有个散发长城一日游小广告的,胖子把那人一手别开,道:“您歇歇吧别挡路嘞。”
那些人听了他的京腔,明白这是个本地人,识趣地让路。没有了黑摩和大巴拉客的干扰,胖子一下蹿到我俩面前,道:“老怀甚慰啊,还以为你认不出胖爷来了。”
我就答他,一碗酒酿丸子里单单有个汤圆,瞎子也能一眼找出来。胖子白我一眼,说他至少已经瘦成了没有馅的汤圆。
我还在心想,没了馅如何能成为汤圆?胖子转而问我:“你这胳膊出了什么毛病?”
纱布还裹在刀口上,我抬抬手臂,道:“不碍事,小伤。”
胖子显然不信,看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又绕着闷油瓶转了两圈,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几年不见丝毫没有生疏的神情,道:“小吴把你养得不错啊,挺滋润的。”
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滋润了谁,我默默想道。闷油瓶只是静静地站着,被胖子的重量压着也不还手。我看着他们,一时间分不出多少年来究竟是什么变了,什么没变。
胖子的背包以及他自身的体积都超了标,那么一个招呼的大动作,四周的人不免被撞到,纷纷向我们投来不满的眼神。我忙拉下胖子,三个人很快离开了这个人挤人的地方。
一路上胖子吹着牛皮,搞得好像整个巴乃的马路都归他收保护费似的,连开出租的司机都不由得在后视镜里打量我们。我一边揣摩那位的哥的神情,一边听着胖子说隔壁村哪家的小妹妹,甚至担心出租车会不会把我们送到局子去。
胖子仿佛巡查工作,看到了我们住的地方,得知秀秀包租婆的身份后,屋里屋外转悠几圈,一面啧啧称叹:“要是老子有这么多房产,那寨子翻修个十遍也不成问题啊。”
我就道:“小哥那祖上的不动产不是都托付给你了?怎么说你也是巴乃首富。”
胖子呸了一声,“提起这事我就窝火,首富个屁,小毛贼都快把屋子掏空了。”
他这才打开那个鼓得不像样的背包,掏出了一堆防振缓冲的海绵,然后搬出一块缺角的方板,郑重其事地放在地上,抬头对闷油瓶道:“小哥,这东西你可有什么印象?”
这种奇怪的石料我看一眼就认了出来,张家楼里原来也有这种东西?不过闷油瓶祖宗有过研究不值得奇怪,前人研究黑飞子时总喜欢带上它,不知张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到现在都没完全搞明白其中的作用。
闷油瓶半跪在地,伸手摩挲板面的花纹,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我知道他那幅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其中必有文章,就问胖子这是什么东西。这块板看得出严重断裂损坏的痕迹,有些像盒盖,刻着龙纹。
胖子好像也不得其解,“你说它是石头吧,可重量轻了点;说它是木头吧,却能沉下水底;说它是金属吧,可是又能过安检……”
我打断他那番絮絮叨叨,“你从哪里刨出来的?”
胖子一拍掌,“你别说,还真是刨出来的。”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问:“张家楼已经是废墟了?”
胖子说过,他们进去的时候,楼内机关尽破,觉得不对劲才退出来,草草结束了第一次的行动。我心说偷东西就偷东西吧,莫非真实身份还是个拆迁办?
胖子叹口气,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们最先是奔着那顶层去的,原先想着,既然机关都清了,上楼应该轻而易举。可还没爬到顶层,路已经被堵死了——上面的楼层全塌了。”
后来胖子没有死心,队伍花了半天工夫,在废墟中清出路来,勉强往上登了一层。若要再往上,便真的没有路了,因为最基本的建筑结构荡然无存。
“到了最后,我们一个劲挖下去总不是个事儿,”他对闷油瓶道:“挖着挖着才发现,废墟里基本只有建筑本身的材料,也就是说,楼层里存放的东西被搬走了。而且一大票队伍的人长期待在里面,食物和水都是个问题。”
闷油瓶点了点头,胖子不再说下去。我觉得胖子对张家楼的事一直怀着某种愧疚感,但至始至终,错不在他。
我被胖子的一番话带动得也恼怒起来,那些顶楼里尘封的家族秘辛,连族内的闷油瓶还没太搞明白,便被个程咬金夺了去。可是,竟然破得了张家楼的机关,必须承认对方实力惊人。
胖子指着那板子,“既然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我想偷东西的人一定不需要它。但是,小哥要是能从这上面看出点什么,也不枉我背过来。”他笑了笑,“当然,也可以把这当搓衣板,胖爷愿意跪个三天三夜,以此谢罪。”
我摆手道:“你说这话,我们权当没听见。”
胖子好像有点感动,伸手想拍我的肩,我又道:“你那体重要是在上面跪个三天三夜,小哥就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胖子立刻改成推了我一把,骂骂咧咧,“跪你妹夫。”
在我们打闹的时候,闷油瓶站起身,问:“霍家呢?”
“天真不是说,不能谈崩嘛?”胖子正经起来,“老子三寸不乱之舌,好说歹说让形势友好一些。别说,我感觉那小霍害对吴家还有点忌惮……”
我心道在所难免,那件赠刀结盟的事都传到四九城了,“然后呢?”
“我们一起进去的,霍家那些人看到楼塌了,脸色也不好看,挖到一半就走人了。到头来,嘿,我们谁都没占到谁的便宜。”
这么说来,怪不得霍害们的动作比较快,原来先一步放弃了广西。胖子摸了摸下巴道:“我听他们那些人说话,似乎是霍老太之前透露过什么,因此才死缠烂打到张家楼来。”
我无奈道:“不错,可是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胖子做了个讳莫如深的小眼神,“你当真觉得没有好处?我听那口吻,好像都值得他们以命相抵啊。”
闷油瓶听了片刻,淡淡道:“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他们,霍仙姑是看准了这点。”
胖子愣了愣,我最先反应过来,想通了后哑口无言。那老一辈中,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执念还深。我一字一字道:“她是想,把这背后的玄机挖出来啊。”
不管自己是否在世,也不论自己能否亲眼看到,对于这件事的求知欲本身就超过了一切。霍老太太一定察觉到,张家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我还是低估了那个年代的人的眼界,八成九门中的其他人也抱着这种信念。
胖子嘴碎,倒为她感到不值起来,“你说她不好好养老,怎么尽想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学学小吴的爷爷多好,去江南过过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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