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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搭档完本——by 此处用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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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死透了吧,我心说。不过这副身体的大小,好像并不是一个正常成年人。黑瞎子没有爬上来,直接往车头的挡风玻璃里打光线,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
“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黑瞎子干脆道:“不知道,但是,这好像是这地方的一个特征,你能遇见的躯体往往不是成年人。”他抬起头,讳莫如深道:“我也有过猜想。吴邪,如果你出生得早,可能同样是这种下场。”
我冷冷看了黑瞎子一眼,决定实践出真知。我对着车窗重重踹上几脚,门框都变了形,玻璃碎成块掉下去,破出一个窟窿。正想小心地跳进去,闷油瓶拉住了我,道:“别大意。”
他向下面的小满哥招了下手,我儿子特别听话地跳上来,站在窗窟窿旁往下探了探爪子,就纵身一跃钻进去。
一条狗个头不大,跳进驾驶室的狭小空间后依旧动作灵活。它到处嗅了嗅,然后凑到躯体那边,用脑袋拱了拱。
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动静,然后我儿子叼着衣服,把这具身子往外一拽。因为环境干燥并没有腐烂完全,便留下风干的骨肉,几乎是惨不忍睹。我把手电冲黑瞎子脸上晃了晃,道:“前阵子,霍家运了一批干尸到北京的大院,这事你听说过吗?”
他一笑,“就是因为他们在沙漠里发现了很多这样的东西,才要找我来走一趟。”
那天我在霍家后门口,只看到箱子里放置了些干枯的肢体,却没在意死者的年龄。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眼下现在的时刻,都是尚未进入发育期的小孩,身体还没长开,就死在了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
是谁故意为之吗?我想不出如此幼小的年龄能有什么理由进入沙漠。上学的孩子,谁会把他们统一送往内蒙古?
“你刚才说,我要是生得早,也可能是这种下场,”我眯起眼睛看着黑瞎子,“你的意思是——”
他又一脸无辜,摊摊手,“我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罢了。”
闷油瓶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仔细看看车里那具躯体的胸牌。经过长时间的摧残,衣物已不成样子,但是金属的胸牌是完好的。小满哥叼着干尸爬上驾驶座,我俯身一看,胸牌上刻着数字和姓名。
“一个人名,你可能查不出什么的。”黑瞎子笑道:“即使能查出,也只有无关痛痒的社会信息。”
我看着黑瞎子的神色,他无谓中带着嘲讽,不太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过路人,仿佛他自己对这类事情有着极大的反感。
我起身扫视周围,正想爬到其他卡车旁,大略看看车内情况,听见黑瞎子道:“在四九城的时候,人都说解家那位爷失踪了;来这里的路上,又听说吴家的少当家出意外了。要不是在这碰见了你,我就要怀疑下一个消失的是谁了。”
“我?你别把我当作吴邪。”我不在意道:“退出是为了更好的参与。”我心想闷油瓶这号人出了名的神出鬼没,他失踪了怎么也不见别人大惊小怪?
“觉悟不错。但是你也不能做到真正的退出,”黑瞎子把这些卡车的货厢打开,钻进去瞧瞧,声音被闷在里面:“一个人面对的东西,与他的能力成正比,和他的援军成反比。”
我心道谁说我没有援军?只不过我的援军埋伏在幕后,而现在,有身边的那位就够了。
小满哥放开那具干尸,从车里探出脑袋,转了转耳朵,伸出爪子好像要爬出来。我踩着车的铁皮走过去,一把抱出它,捏起狗爪仔细看了看,怕它刚才踩到了窗户的玻璃渣。狗又不穿鞋,其实爪子脆弱得很。我把四只爪都翻来覆去仔细检查,花了好一会工夫,挑出几粒玻璃渣。
我儿子平日里很懒,到了这种时候也懒得抱怨,压根没有喊痛的表现。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它抬起脑袋顶了下我的手,原来嘴巴里叼着东西。
就是在车里找到的,应该来自于那个死者身上。一张不大的卡片,写了什么第几部第几小组,居然还有负责人,挺像那么一回事。我以前读取的信息素和这些东西慢慢吻合,这里用的是“童工”,而且很多人永远停留在了未成年人的阶段。
把卡片翻个面,我看到一个标志。第一眼没想起来,盯了一会儿觉得眼熟,这似乎是一个兵厂。爱好军事的人可能更为熟悉,这个标志的工厂,属于国家最早时期的军用生产领域。
这么说来,黑瞎子那话说得不假,的确是另有一批人把九门“请”到这里来。以兵厂名义进行的工作,保密性一定滴水不漏,只不过这里的沙子能造出什么秘密武器?或者说,这地方只有动用那种力量才搞得定吗?
闷油瓶站在一辆卡车的车顶上,凝神注意到了什么,然后利索地跳下来,落地的同时道:“来了。”
我抬头看向黑暗的远处,但什么都看不到。黑瞎子从货厢里钻出来,正要钻进另一个,问道:“什么来了?”
那些货厢的门已经被黑瞎子撬开,闷油瓶看了一眼道:“躲进这里面。”
在这种地方,闷油瓶就是指挥官。我和黑瞎子没有二话,带着小满哥爬到卡车后部的货厢中。两扇铁门又高又宽,关起来不容易。闷油瓶翻身进来,带上了门。三个人抓住厢门,很快向内合上。
闷油瓶那两句话带着间不容发的紧迫,我不敢放松,合上门的时候一边向外观察。瞄了一眼,整条通道好像活了起来,空间似乎慢慢变形扭动,暗处有大堆影子在地上爬行。我用劲眨一下眼,再睁开,登时辨认出了视线里那团模模糊糊的蛇群。
一群黑鳞生物倾巢而出,那样的规模看起来就如同打乱了光影的界限,远远扫一眼还以为空间发生了扭曲。货厢的门在一道长长的金属摩擦声中合拢,门栓在外面,内部没有固定的锁。所以我们紧紧抓着铁门,仍不松手。
沙沙声越发近了,我甚至能听见蛇腹擦过卡车的铁皮壳,在外面蜿蜒爬行。数量一多,那种声音便环绕在周围,覆盖了四面八方的角落。
黑瞎子满脸心有余悸,“这么多蛇,冲都冲不去。”
小满哥蹲在我脚下,我觉得它跟了我这么久,也懂得了以静制动的道理,不叫不闹,大概是知道一狗之力抵不过外面的大军。我们力量有限,等着这一波蛇潮过去。其实闷油瓶应该能杀出去,但是考虑到我那几乎对信息素过敏的体质,便也只守在原地。
我们在这空空的货厢中全神贯注,屏着呼吸听了许久。动静却只增不减,那群东西没有一丝撤离的意思。它们大概循着热源行动,几个大活人的温度骗不过它们,剩下的就是耐心之战。
黑瞎子骂了两句,大意是早知如此就不该在车堆里停留太久,能走多远走多远。我抓着门的两手有些酸麻,货厢又是向下倾斜的,站在里面快维持不住力道。闷油瓶转头,示意我可以松手,两扇门由他拉着。
我便放开手,活动活动手部肌肉,准备下一轮再替他。如果说车外那群祖宗不肯离开,我们真的得合理利用人力。黑瞎子见我可以放松,道:“那我也松了?”
他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我道:“那你先试试喊我儿子来替你抓好门。”
黑瞎子笑了一下,看看小满哥,“我使唤不动它。”
“那群蛇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前逃?”我回神一想,道:“你察觉不到?”
“你在试探什么?”黑瞎子欲哭无泪地看着我,“一来没什么地方藏身,二来,你以为我很厉害吗?过奖过奖。”
我哦了一下,“怎么说你都和蛇有点渊源,我还以为你们一家亲。”
只听黑瞎子叹了口气,“我身体发生的变化确实和那些有关,但又不代表自己变成了白娘子。”
“你现在的情况……”我有点一言难尽,道:“我一直琢磨不太明白。”
他突然嗤笑一声,“我自己都不明白,这么多年,蛇的影响一直没有消失……你知道,这些蛇的源头是什么地方吗?”
我也不是专业学者,心想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历史源头,还是地理的分布?”
“意识。”闷油瓶出声,仿佛点破了般淡淡道。
黑瞎子也不兜圈子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世上影响神经的毒素有很多,但是这种生物分泌的信息素,能够入侵一个人的意识——你应该很有切身体会,明白我在说什么。这种事情难道不可怕?”
我没想到这家伙思考的问题这么深层次,“你想得太哲学化了。自然演变,生来如此。”
“是吗?”黑瞎子语气平平,“精神这玩意,向来玄乎。这是很多人都想了解的,一个最终奥秘。”
我回想起以前这个人说过的很多话,都令人不知所云,可能没有人能理解黑瞎子眼中的世界。我算了算年代,问:“你这副样子有多久了?”
黑瞎子想了片刻,腾出一只手推了下墨镜,笑道:“很早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我身上就埋了那个种子。再后来给霍家帮了个忙,那种子就生根发芽了。”
说完他唱起了“牵牛花嘀嘀嗒”的儿歌,单手拉门的力气稍加松懈,这一来二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外头的声响从未停过,似乎那群东西大有在此筑巢的派头。就听黑瞎子又道:“那些事情,姓张的也不清楚吗?”
我先前一直默认为,他这个满族后裔曾经涉入的事件是由汪汪叫们主导的。可此时听他这话,敢情张家人在清末也折腾过不少?不过闷油瓶是哪一年出生的都不确定,没准黑瞎子的辈分大了好几轮。闷油瓶不带一丝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不肯定也不否定。我清楚这是扑克脸,我和闷油瓶的确不知情。
货厢猛地一震,我勉强站稳身子,可是双脚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半米。我伸手扣住那两扇铁门,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异变。
像是岸边的浪花忽然掀起了海啸,那动静由原先的窸窸窣窣一下子变成巨大的撞击,沉闷而混乱,绝对不是那群蛇所能制造出的声响。
某种不好的预感还未完全冒出来,整个货厢又开始颠簸。就好像坐进了一个没有安全带的游乐项目一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电,找到着力点,心想这地方怕是又窜出了什么怪物。
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没有规律地摇晃,接着直接翻了个,人在里面便会掉到另一边。我顿觉腰上一紧,被闷油瓶面对面抱在身前。侧头一看,他那个姿势抵在门后,用黑金刀撑着,差一点就要移了位。
我听见小满哥呜呜了几下,它扒着爪子从这一头滑到另一头。黑瞎子勉强维持平衡,笑骂道真带感。
砰的一声巨响,炸在耳旁的铁门上,不知什么东西从外面砸出了一个凹坑。我看了看铁门凹陷的程度,还没回过味来,货厢瞬间一个大挪移,再次转变方位,逼得所有人从空中下落,被地心引力拽下去。
闷油瓶揽着我的身体,直直往下摔。失重的那一刻,我没有多想,抬手绕到他后背,用手掌压在他的脑后。这货厢中全是铁壁,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保护他的后脑。
短短一段下落的时间,闷油瓶在空中就把我俩对调了位置,以长刀为杠杆,一脚快速发力蹬在侧壁上,把他自己的身子垫在下方。最后落地之时,我整个人埋在他的气息里,侧脸贴着他,然后发现自己脑后也有他的一只手护着。至于手里的那把刀,则在前一瞬被扔开了。
货厢重重砸了下去,但我全身都有个人型肉垫缓冲,有惊无险。那家伙摔下去后眉头也没皱一下,就迅速挺起身子,单膝半跪,手撑在地上,仰头看那厢门的情况。
两扇铁门早就敞开了,手电往上打,却不见有蛇爬进来。外面掠过几根粗壮的藤条,我定睛一看,那像鹰爪子一样,正抓走两条蛇。蛇在其中死命挣脱着,就好像被更大一号的蟒蛇缠绕固定。
蛇群纷纷被那些藤状植物抓走,两个物种之间冲突的声音也渐渐减弱。外面的响动越来越远,似乎正在撤退。刚刚的场景像是一场捕猎,而且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卡车堆在一起胡乱摆放,大约也是曾经受了那些粗藤的作用力。
旁边有个身影动了动,光线照过去才发现是黑瞎子。他好像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胳膊,墨镜都歪了,坐起来一脸糟心地揉着手臂,对我们幽幽道:“九头蛇柏,是它们的克星。”
又是蛇又是柏,这名字挺有争议,我问:“那玩意我们也碰到过一次,是植物还是动物?”
“植物。不过没有划分的必要,和动物一样神气。”他爬起来拍拍衣服,道:“它的名字,是以前在沙漠附近听一个老人说的。外形如同多头蛇,还喜欢捕猎蛇群,但不止于蛇类,狠起来连人都不会放过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我怔道:“食肉植物?你看过它们的进食现场?”
黑瞎子摆摆手,“那玩意不知有多长,没见过它的老窝在哪里。”
车身一颤,似乎被一根藤条敲打着刮过,翻转折向一个角度。三番五次的已经习惯了,我们矮身一跳,回到正常的方位上来。刚才两条腿紧绷了很久,我捶了一会儿腿上的肌肉,感到外面再也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才慢慢走到货厢开口处。
正好看见远远的地方,蛇柏卷着猎物边后退边消失。等到它们的身影和响声都消散后,我松了口气,把闷油瓶的刀拖出来,还给他,然后跳出货厢。
在蛇柏撤离的地方,走近一看,下面是一道楼梯。既深又陡,斑驳的铁架之间留有很大空隙,光照之下也一眼看不到底。黑瞎子说着下面才有好东西,一边带头走了下去,一脚踩在铁板上,哐啷哐啷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变形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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