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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搭档完本——by 此处用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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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很长,二十多阶为一段,再转个方向继续下行,有种走不到尽头的错觉。两侧的墙上时不时还能看到施工时的标记,完全不加修饰,非常粗糙。
闷油瓶在我身后,便抓着手电把光线一直往前打到我脚下。 后来走到了底,总算得以看见下面这层是怎样的景象。打探一番后,第一感觉是类似于普通工地旁边的临时棚屋,一个浓缩生态圈,可以为一部分人提供住宿。那些设施出现在这种地方,有些格格不入,我很好奇,这个工程中的水电问题在那时如何解决?
不过黑瞎子说这些不是主体,我们继续往前走,我边看边问:“那你对哪一块比较熟?”
黑瞎子道:“还没有走到那一块。”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图样,我瞥了几眼发现是工程全貌的样式,犯起大学专业病,当即走不动路了,拉着闷油瓶看起来。黑瞎子回头望望我们,只好停住脚步,无奈道:“这不是给你们拿来约会用的。”
按照这份图上所说,整个建筑外形是圆筒状的。我都看不懂视图上均匀分布圆周的黑圈代表着什么,这图毕竟不是施工图纸,也没有详尽的引申解释。我问闷油瓶这会是什么,他伸手在图上点了点,道:“像瞭望塔。”
黑瞎子见状,走过来道:“非常古老的东西,但未尝没有用。建造之初,大概就预见到了沙漠里的古怪。”
即使是埋在地下,也需要一套监听四周的机制,所以才有了那种四不像的房间。我点点头,一路看下去,感觉在看什么巨型商场地图,黑瞎子则是导购员。不同的区间各司其职,我没有一一分析,更何况也未必看得懂,只是暗暗感叹这地方真大。
黑瞎子敲敲墙,“看好了?”
我问:“当前我们的位置在哪里,你看得出来吗?”
黑瞎子好像气笑了,道:“你俩当29" [瓶邪]最佳搭档28" > 上一页          31 页, 真以为在逛街压马路?”
我折返到最初也是最大的一个图样,指着它道:“这是总体截面图吧,看得出来是往地下层层深入的结构。”
黑瞎子点头,看我脸色正经,手一指,道:“论深度,我大概只到过这层。”
“最下面一层,很明显有个开口,是向下的。”我道:“但是图上到此就没有了。整个工程下方,应该还有东西。”
本来在这地方造个建筑就困难无比,偏偏还选择了层式结构。越往下,排沙的难度只会成倍增加。所以一定存在一个理由,不得不钻到下面去。黑瞎子笑了笑,“以前从没去那里看过,说不定,只是废材的丢弃站。”
但其实我们每一个都心知肚明,没有那么简单。我想起来时途中所遇见的东西,转而又想到那些孩子的躯体,心里逐渐生出一个想法。“这地方的建造需要大量时间,正常来讲,一代人没法完成。但如果让孩子从十几岁开始就来负责的话……”
这种人选的要求势必非常之高,多半锁定在所谓的少年班了,再考虑到敏感因素,只能从某些家族中挑选。闷油瓶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淡声道:“在时间方面确有可能,可丧命的方式很是古怪。”
我想了想,道:“也许后来,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有些道理。”黑瞎子在一旁抱臂听着,“不仅仅是猜测,没准你们还能找到证据。”
我扭头看他,“你又知道?”
他对这个“又”似乎没有异议,思索后道:“我知道这里有一个房间,里面的东西我以前不感兴趣,没怎么翻动过,但是现在想来,你们可以看一看。”
我奇道:“你以前给霍家办事,不曾了解过这地方的原貌吗?”
他瞥我一眼,笑道:“没有那个闲工夫。”
相比之下,其实黑瞎子是所有人之中最自由的一个。到了某个阶段后,人就会明白,真相是不能给人自由的,可以让一个人解脱的只有他自己。选择不同,负重便不同。但,我也是用一份不自由,奢望去换取以后的自由。
黑瞎子口中说的那个房间,里面存放了很多记录文件。纸张陈旧得好像一碰即碎,我看了看地上那些成堆的牛皮纸袋,和闷油瓶分头逐一翻找有用的信息。
黑瞎子什么也不做,像个监工似的看我们忙活,仿佛很是感慨,“你们这些人还能走到这一步。我当初教完你以后,以为这门下徒弟的人数,很快就会归零的。”
我心想你的徒弟若活不了,那是你的问题。一些不靠谱的末流本事,他竟也好意思提。虽说现在看来那时给我奠定了基础,可更多的归功于之后闷油瓶教了些精髓。
我觉得黑瞎子很久之前应该也挣扎过一段时间,后来渐渐对命运抱着随波逐流的态度。所以他看到我们行动,内心一定十分微妙。
第38章 卷四:匪石之心(8)
“你们找归找,我多说一句。”黑瞎子踢了下脚边的东西,“这些散乱一地,图纸也好机密也罢,看来早就被人翻过一遍,晚了不知多少步。”
言下之意,被人闯入过,有些东西可能已经被带走。我抬头一挑眉,“明白。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不就对这儿念念不忘吗?”
“那时候进沙漠的队伍,可是鱼龙混杂。”黑瞎子摸摸下巴,“非要出个意外,才决定终止。”
我心说,莫非是那场黑瞎子遇见蛇柏后逃亡的费洛蒙幻境……闷油瓶忽然开口:“不晚。”他像在回答黑瞎子上一句话,淡淡道:“不到最后,还不算迟。”
也像是在讲给我听,我听了有所触动,心道你这家伙果然与我站在统一战线。“你找出什么来了吗?”
闷油瓶在乱七八糟的档案堆里,找出几份人员记录。仿佛与之前小满哥叼出来的卡片有所呼应似的,记下某某年某某工位的安排,年龄确实都很小。
且不管为什么这里会有金属冶炼、拆装之类的岗位,往后再翻,会发现这些“工作者”几年后新增一页记录,在相对密集的一段日期中出现几条“测试通过”“反应良好”之类的描述。
我抬头看着闷油瓶,他静静地等我整理结论。一时间脑中滑出一个滑稽的想法,那是什么东西的质检报告吗,某处有个加工厂?我重新低头翻了翻,只有几份,样品数量太少,不过大同小异。
黑瞎子蹲下身和我们平齐,从我手里把东西抽出来,口气说得真假难辨,“欺负瞎子我看不了字,这上面有什么?”
“大概是质量检验报告,”停顿一下后我补充道:“质检对象是活人。”
其中有一份写得尤其奇怪,“反应恶化”,下面紧接“回收”二字,看着心惊。回收什么?在哪回收?
黑瞎子听到我的回答,面上愣了一瞬,“原来还真是。”
有些事情摆在台面上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那上面的年份提醒着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沉寂很久,一切都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我沉默片刻,问黑瞎子:“那时你受霍家雇佣来这里,要往外运的是什么?”
“明知故问。”他扯起笑来,“那些东西包着一层金属,很坚固。我看到的封装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这也就是这个地方很早之前做的事情。”
黑瞎子站了起来,“收集并储存。似乎在挖掘矿场,还是个蛇矿。”
那些都能很好地解释一些问题,但依旧无法说明,原本好好干活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某种测试的对象?至于蛇的信息素能测出什么来,答案已隐约成形。
我想看看那些记录里是否有家庭背景,毕竟在那个年代背景是个重要因素。可是并没有相关记载,光凭一个名字,我根本判断不出一个孩子与九门有多少亲属关系。
如果说最初在繁盛的家族里选出人去参建工程,然后不知怎的工程性质忽然转变,对家庭和家族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倘若后面又不断把新的人选送进去……我捏捏眉心,想起了老九门突然衰落的年代。
黑瞎子显然很不适应我俩这种节奏,有些不耐烦了,抬腿要走,把地上的纸张踢得哗啦作响。有几张掀翻过来,落到我脚边,我低头瞥一眼,居然不是文字了。
铅笔速绘,而且工整地进行了标序整理,标注着日期和绘者,又写上了所绘内容叫做地下景观。我瞅着纸上的建筑,背景涂了几个线团作模糊处理,主体的小楼并不是刚才看到的图样,像是不属于这里。不过风格样式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别处见过。
黑瞎子催促着,我俩置之罔闻。闷油瓶到我身边看了半晌,道:“与张家古楼的制式相似。”
“你确定?”我脱口而出。
他道:“凭采光这一点就很像。”
那个我倒记得,采光不对,这是他家古楼样式图当初给众人留下的深刻印象。闷油瓶既然说相似,肯定是不止这一处相似。然而张家祖坟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与这里有哪门子关联?
黑瞎子从我们的反应上仿佛瞧出了点什么,“你俩不如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惊喜很多的。”
我拿上那几张形似张家楼的绘图,和闷油瓶走了出去,在门口蹲坐等待着的小满哥便立即抬起了头。我摸摸它的头顶,心说光是样式相似也就罢了,还标了地下这两个字,特别地言之凿凿。这搭建的风格看上去属于古代,肯定比基地工程提前。
可是我们脚下所站的地方,就是个地下的工程,真正的“地下”好像是另有所指。以这座基地为原点的话,地下即是建筑最后一层的下方。也就是刚才在图上所见的,位于某个入口之下的未画出的部分。
黑瞎子说过,蛇与费洛蒙的封装和运输,是这地方的产物,那么这“原材料”在哪里?就藏在沙海中,就埋在这下面了。
既然蛇矿里出现张家的痕迹,这个工程的用处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遍。那些人在开发蛇矿的同时是不是也对张家留下的遗迹做了考察?而且很有可能,人们在真正开发之前根本没料到会遇见其他的人工建造。
这样看来,那就是张家楼简化版二号。虽说应该不像广西的那样作为祖坟大本营,至少证明了曾经有一群姓张的来过这里。
想想也是,这样一片沙漠,历史上怎么可能没有姓张的捷足先登?第一个脚印怎么可能是由近现代的当局所踏上的?绕了一大圈,在这里又碰上张家,于是那种环境陌生感在我心中陡然锐减。
我顿时对黑瞎子说的工程深入豪华游不感兴趣了,这一趟还是选自由行比较划算。黑瞎子有些痛心,道:“徒大不中留。那下面连我都没去过,一切意外由你自己承担。”
“我之前所做的种种,无非为了快人一步,混淆其他人的视听。”我道:“要是在这地方动作还不快点,不就本末倒置了?”
黑瞎子连连道好吧,接下来我们直奔地底而去,自上而下穿过这个偌大的工程。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阴森,无人再管理,有些地方能明显看出运作中断的模样,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曾容纳了多少人。
只是在逐层往下的过程中,不知怎的涌出一股很奇怪的感受。我觉得词贫,不知如何形容,就好像身体里挖出了一口泉水,水流渐渐蹿出来,而且越冒越高。又看了看闷油瓶和黑瞎子,他们两个并无异样,只有小满哥过来蹭了蹭我的裤腿。
我心想下面大概真的有蹊跷,或者只是自己体质特殊的原因。闷油瓶忽然转头看着我,带着询问的眼神。我忙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有麻烦。
之后我们到达底层,发现这层的甬道变窄不少,还固定了好几扇铁门。门上有锁,但敞开着。其实这些门都不牢,与其说是禁止人出入,更像是用来提防某些生物。
走到最后一个拐角,我便脚下一顿。那地上赫然露出个方形开口,光线照下去,灰尘中显出一部升降机的轮廓,我心道怎么是个电梯间?
环视一圈,旁边是操控装置,但这里的电早就断了,也就没法使用。再说我没用过这玩意,看不出新旧规格,更别提上手了。我心想黑瞎子没准在工地上混过,就转身问他:“这个你会不会?”
“生活再不济,我也没有沦落到工地搬过砖。”黑瞎子指着那东西道:“我进城好多年,就算是农民工也翻身了。”
目前出入口仅有面前的这一个,我们尚不敢就这样贸然下去。倒是小满哥显得激动,或者说是亢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黑瞎子低头看了看,“你儿子怎么了?”
它跟着我走过很多路,我家遛狗大多遛在非比寻常的地方,和普通人家不一样。可是小满哥若在这里乱跑,我也实在怕它闯祸。闷油瓶俯身抱住它,正欲将它按回原地,小满哥突然撒腿挣脱,跳进那通往地下的入口。
它跳在升降机的平台上,落地的力度很大,整部设备摇摇晃晃。我想着该怎么把它哄回来,就听见了那种机器老化腐朽后嘎吱嘎吱的残喘声,心中登时冒出不好的预感。眼看那面平台就要下坠,我往前一步打算跟着小满哥跳下去。
一眨眼的工夫,闷油瓶迅速伸手把我拦到后面,他自己却上前一跃。随后一人一狗都在我眼皮下消失,老旧的机器终于承受不了重量,往下坠落,像巨石一样咚的一声砸下去。
我跪下来撑在地上,朝井下喊道:“有没有事?”
闷油瓶很快把手电的光线投射上来,晃了一下,淡淡道:“没事。”我借着光看清了底下的深度,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但也够呛,此时闷油瓶和我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小满哥被他一手松松地搂着,好像也知道闯了祸,安分下来,抬起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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