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完本——by 此处用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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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父母的教育方式各有千秋,但都不会希望孩子过早地接触现实的一面。黎簇小时候因好奇而提出的某些问题,最终结果都是敷衍了事,或者直接打发。
可总体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就好像你可以去阳台把衣服收回来,却无法避免这场倾盆大雨的降临。
要说黎簇什么都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老爹在饭桌上谈过他老板,似乎开了很多公司。但是他说的话我现在也只能记住一些只言片语,你要是让我举例说明我也举不出来。我只是感觉,那老板完全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有钱人。”
吴邪就道:“说实话,就凭这水准,小学那个讲故事比赛你应该只拿了个安慰奖吧?”
“别小瞧人,我拿的是市二等奖。”黎簇愤愤说道:“我还没讲完呢!”
“后来过了几年,老爹就辞职走人了。之后他找过很多工作,都没能稳定下来,一直到我中考那段时间他开始忙着公务员考试,说实话他能考上也是个奇迹。哎,我跟你说,其实……”黎簇一幅小大人的样子,笃定道:“老爹肯定找人托关系了。”
吴邪点点头,“他能托什么关系?”
黎簇干脆一股脑把话都倒了出来:“我们家是没什么背景,但是老爹在跟着大老板做事的时候认识了很多朋友。那些朋友一个比一个神,而且关键是,他们还非常讲义气,平时见面都称兄道弟的。”
“对了!”黎簇一拍大腿,道:“就是那段时间,老娘跟老爹闹离婚。也是,公务员虽然是个铁饭碗,工资怎么也比不上跟老板打工时的收入。再加上老爹那臭脾气,老娘忍不下去也是正常。”
吴邪皱起眉头问道:“辞职……他为什么不干了?”
“我哪知道那么多。”黎簇嘟囔了一句,还是说了出来:“我就记得有一天,老爹在离家好多天后终于回来了,晚上他和老娘在房间里谈了好久,我没听清。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老爹沉默了好久,然后对我们说他要辞职。
“那个老板一直非常大方,那份工作很来钱的。所以我有时回想起来,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决定,不过那种工作也有风险,老爹肯定有他的考量。”
吴邪慢慢地引导他:“从头到尾我都没听出来,你老爹到底干的是什么工作?”
“我感觉啊,就是给那老板打杂的,主要是当司机,哪里缺人手就去哪里,一切听指挥。所以说老爹经常不在家,一走就走好多天。”
吴邪不禁笑了笑,“倒像是给黑帮老大做事的。”
“别瞎说,我们一家可全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黎簇争辩道。
吴邪微微摇了摇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大老板是什么来头?”
黎簇一脸崇拜地说道:“相当厉害,有很多家族企业,与其说是家族,不如说是一个帝国。我老爹干了几年活,也没能全部弄清楚。”
“雇你老爹的那家有钱人,是不是姓霍?”吴邪显得非常有把握。
“是啊,有什么关系吗?你又不姓霍。”
“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说着,吴邪看向张起灵,后者望着远处,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思考。“具体说说,你老爹当时都给霍家做了什么事?”
“他这辈子就数司机这行做得最溜,平时也就运货载人什么的……”黎簇说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把那张写了字的烟纸抢了过来,来回看了好几遍。
“运货载人,运货载人……”吴邪重复着四个字:“运的什么货,载的又是什么人?”
“你大爷的!”黎簇把纸摔到了地上。
吴邪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我还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小时候去工厂的时候,看到过很多贴着生化标志的铁质容器,是吧?”
黎簇哼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大致推算一下时间,也就是说十年前那老板一家在忙着运送物资和人员,目的地是这片沙漠。”吴邪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感到好笑。“现在反而我是这里最接近真相的人了。”
黎簇表示自己洗耳恭听,张起灵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很简单,大概是十年前,姓霍的那家人因为某些人的出现,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对这里进行考察工作。只不过在他们之前,这里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出现了两批死亡时间不同的尸骨。”
黎簇嚷嚷道:“我怎么听不明白,霍家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吴邪啧了一声,“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霍家就跟我家一样,这样你懂了吧?”
“那老爹岂不是……”黎簇的声音越来越小:“混黑道?”
“只是个司机的话倒也算不上,如果做事的时候稍微机灵点,应该不会牵扯太多东西,何况听你的描述,后来他还主动辞职退了出来。我只是好奇,是怎样的原因使得你老爹放弃了那个金饭碗?姓霍的家大业大,又精于世故,伙计的待遇肯定非常好。”
“可如果老爹遇到的是这种事情,”黎簇捡起烟纸道:“当然要坚持安全第一。”
“仔细想想,那时候霍家的表现确实有奇怪之处,只是当时我把所有的奇怪都当成了常态,才没怎么起疑。”吴邪碰了碰张起灵,问他:“雨隹霍,霍家有没有印象?”
张起灵闭眼思考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吴邪沉痛地惋惜道:“看来你这脑子是彻底没救了。你那时抛下别人跟霍老太跑了,要不是我和胖子及时出现,你就要被富婆包养了,还是殉情陪葬。”说完又阿弥陀佛了一句:“咳,婆婆我不是故意开您玩笑的。”
黎簇一看吴邪怕是又要犯神经病了,急忙问道:“我老爹现在在哪里?”
“这事不归我管,你得问其他人。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其他人是谁,以及他们在哪里。”吴邪正经问答着:“我说真的。”
黎簇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时间不多了。”
顿时,张起灵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吴邪的眼神也变得犀利,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刚才回忆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有感而发罢了。”黎簇抬起头看到他们的样子,奇怪道:“你们干吗,要打架啊?”
“你想到了什么?”吴邪一边问一边拍拍身边人的手臂,示意张起灵放松:“悟空,别吓到小朋友。”
“这句话是另外一件事了,那是唯一一次老爹带着伤回来,伤得很严重,他说是车祸。我都吓蒙了,老娘马上送他去医院体检,我死乞白赖地跟上了他们,在候诊室里老爹说了这句话。非常突兀的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听上去很有感觉就是了。”
吴邪问:“之后他就辞职了?”
“也不是。后来他又跑了一两次活,才最终下定决心。”
“你不知道这句话里有一个关键词,是所有人的噩梦。”吴邪捏捏了眉心。
“那你们也不用反应那么大吧。”
张起灵盯着火光,吴邪凑过去问他:“你不是失忆了吗?刚才你那是?”
“我没有相关的任何记忆,但是潜意识里知道,这句话很关键,也很危险。”张起灵凝重地说。
黎簇无奈道:“别这么坑爹啊。”
“他的脑海中只留下了一些印象,并没有明确的记忆。”吴邪解释道:“但是这种印象是大量的经历提炼出来的结果,看似无根无据,却是最精华的部分。”
“只不过人的意识有很强的主观性,所以这种东西仅供参考,没办法作为判断的依据。”吴邪把烘得半干的衣服拎起来递给张起灵:“就好比,当失忆的小哥听到吴邪两个字的时候,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肯定有种不靠谱的感觉,因为我之前总是闯祸,这其实也是一种危险的印象。”
“如果以后我失忆了看到你,肯定第一时间联系精神医院。”黎簇拍拍胸脯:“你放心。”
张起灵接过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在火光映照下,他能看到吴邪手臂上的疤痕,还有身体的其他地方也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痕。至于脖颈上的绷带,即使被水泡过了吴邪也没有更换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担心发炎感染。
当他确认完吴邪的身份后就知道,当年的备用计划早已启动,狗五爷的小卒终究是杀过了楚河。时间是一把锁,同时也是钥匙。
吴邪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奇怪,种种行为都经不起逻辑上的推敲。并不是指心怀不轨,而是让人看不透他的动机。他肯定隐藏了什么,张起灵需要再观察一阵子。
除此之外,心里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在张起灵背他的时候格外强烈。这来自于脑海中的印象,同样是不记得,但是和其他事情完全不一样,也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七章 是
“我没说假话,真的。”苏万显得语无伦:“不骗你,我长这么大见到过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女生,都没你长得漂亮。”
黑眼镜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恨铁不成钢:“知不知道怎样让女孩子放松下来?你以后还怎么找老婆,现在男生都像你这样吗?你们这一代铁定要完蛋了。”
“我没交过女朋友啊。”苏万不情愿地回答。
“那我刚才问你有没有恋爱经验的时候,你不是回答‘有’吗?”
“我那是单箭头的恋爱,暗恋校门口的值日生不行啊?”
“也行啊,你就当现在的人是你的暗恋对象好了。”黑眼镜随口应道:“她现在很难过,你要趁机安慰她,懂不懂?”
“我眼神比你好使,你看不见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苏万忍无可忍道:“她看起来比我大十岁,你让我谈姐弟恋?”
“我看你以前和那个女医生相处得挺融洽的,现在怎么换个人就不行了?”
“差太多了好吗!”苏万直接无视掉了在场的第三人:“她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没法沟通啊。”
“你们别演相声了。” 这个女孩,或者说是女人,终于开口吐出第一句话。随后她转向苏万,也听不出怒气:“以后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她年长十岁这种话,不然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苏万把责任推卸到黑眼镜身上:“漂亮姐姐,这都是他的主意,我可是好男人。”
女人有一张年轻的面庞,气质却非常成熟。那个梁医生还有点不符合年龄的幼稚,这个人却表现出一种疏远的感觉。她虽然话少,却并不呆滞,恰恰相反,苏万能从她的眉眼间读出沧桑的感觉。
送走一个梁湾,又迎来一个。黑眼镜对于她出现的原因只字未提,只是想方设法让她开口:“哦,你终于肯听我们说话了?”
“我只是妥协了而已,并不意味着我自愿。”她的表情显得郁结而难过,不过在这样特殊的地方,无论是谁都有可能遭受精神上的打击。
黑眼睛想了想,道:“妥协也足够了,这不一定是贬义词。我对待某些连妥协都不肯的人,就是让他不得不妥协。”
“比如说药物辅助什么的。”苏万一语点破他的手段。
她在沉默中突然叹口气:“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也明白的。”黑眼镜笑道:“你要是不爽,现在可以随便骂。”
“骂完之后呢?”她摇了摇头,自问自答:“一切照旧。”
黑眼镜道:“你太聪明了,本来我还可以敷衍你一下的。”
女人苦涩地笑道:“这也包括在你的工作内容里面?”
“业务跑多了就积累出经验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一笔业务,不过我在这里还有其他单子就是了。”
“他给你开的什么价?”她问道,似乎只有这种话题才能引起她的兴趣。
“别说得这么直接,谈钱伤感情。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你认为他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吗?”黑眼镜笑笑,推了推墨镜:“这地方我来玩玩也无妨,兴许还能找到某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几率很小而已。”
她微微诧异道:“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
“大家表现得都那么活跃,我也不好意思影响氛围。”他笑了笑:“说来巧得很,我在这还有一笔长期业务。如此一来,这里会引起我的好奇心也是自然。”
苏万感到十分滑稽:“盗墓也有业务员?还是长期业务?”
“说来话长,我一般都不接长期。”黑眼镜正了正脸色开始解释:“长期的都不靠谱,你记住,越拖沓就说明风险越大。我那是欠了人情债,不得不还。”
苏万哎了一声:“那我和黎簇之前也算是救过你吧,这种人情债怎么还?”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懂不懂?”他有鼻子有眼地开始说明:“你想,如果有个水手要求你在一百年内造出一座灯塔,你当然可以立马答应他。”
“鬼才知道一百年后水手有没有翘辫子。”苏万好笑道。
“说得不错。”黑眼镜打了个响指:“长期业务的好处就是你拥有足够的时间,而且期限到期的时候也不一定真的有人来检查工作。”
“但是首先,你至少得活到一百年后吧。”
“时间是相对而言的,在有些人眼里,一百年也只不过十年而已。”黑眼镜想起那封信来,太久了,甚至不记得最后把它收在了哪里。
只要记得关键部分就可以了。
回忆里,那一年有一个男人通过霍家找到了他。黑眼镜本来以为这个人再不会出现在世上,因为他曾亲眼看到男人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这个男人带着残缺的记忆,与黑眼镜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谈话。结果什么也没谈成,黑眼镜大呼小叫地表示只记得人情债的失忆不是正常的失忆。
“像我这样的人已经非常少见了,你能找到我也不容易。”黑眼镜当时非常假模假样,对他道:“健康不是我的追求,因此你说的条件实际上并不吸引我,我还得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