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 番外篇完本——by 明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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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瞬间双眼发亮,蹭蹭蹭从房间跑了出来,“要!诶等等……”
他返身回到卧室,从柜子里扒拉出一个酒坛子,抱在怀里,“这个是浩气盟的富水,特产美酒!”
苏寂闲眯着眼像只狐狸?" [剑网三]盛唐0 ">首页 3 页, 徽惺郑白撸ヒ我坏愕牡胤健!?br /> 两人抱着酒跑到后花园菩提树下的凉亭里,扒拉了一下亭子的紫藤萝,权作帘子。
暗卫忽然出现,在石椅上铺了一层厚毯子,又在桌上摆好下酒菜,便咻地消失。
苏寂闲嫌小酒杯喝着不过瘾,换上了白瓷酒碗,把所有的酒坛子拍开封泥,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先喝哪个?”穆玄英抱着酒坛子问。
“富水吧,浩气盟特产美酒我还没喝过呢。”苏寂闲倒了半碗富水,喝了一口,“唔,不太烈啊,不过很醇厚。”
穆玄英跟着喝了一口,咂咂嘴,没喝出什么味儿,只觉得挺淡。
换了个碗倒上另一坛酒,琥珀色酒液盛在洁白瓷碗中,在暮色中好看得像水晶,让人有点舍不得喝。
“试试这个,我去年酿的桂花酿。”苏寂闲嚼着炒蚕豆,托着下巴笑眯眯。
穆玄英听话地喝了一口,“有点甜……挺好喝的,小闲你手艺真好!”
“真的?来来来,这个竹叶青是月儿酿的,也试试。”
“唔……咳!有点辣!”淡青的竹叶青入喉灼烫,穆玄英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双眼倒是亮晶晶的,“这个和富水混在一起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中和一下。”
他的行动力还是挺强的,直接把竹叶青和富水混在一起,晃了晃碗,然后喝一口,表情有点纠结。
苏寂闲凑过去,“很难喝?”
“那倒不是,”穆玄英把碗送到他唇边,喂了他一口,“那味道感觉有点奇怪。”
“是有点……那把竹叶青和桂花酿混一起试试?”
“好!”
两人就这么把酒混来混去,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且不说本来就偏烈的竹叶青,桂花酿和富水虽说不如西市腔那样入口便觉浓烈,却是味淡而后劲足,这两人还把酒混在一起喝,半坛没过便已经开始晕了。
穆玄英抱着酒坛子趴在桌子上,手里抓着还有一点酒的酒碗傻笑,脸庞脖子都染上粉红的色泽,双眼看似明亮有神,实际上完全没有焦距。
苏寂闲斜斜靠着椅背,窝在软软的椅垫里,怀里抱着白猫眼眸低垂,安安静静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又像是在犯困,只有脸颊和眼角透着淡淡的绯红,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浩气——长——存!!”穆玄英突然一伸手,举着碗吼了一嗓子,把白猫惊得差点摔下来,“浩浩浩气……长存!!!”
白猫炸着毛喵喵叫了一会儿,没多久便安静下来,猫爪子抱着覆在它身上的白皙手腕,猫脸蹭了蹭。苏寂闲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抬起眼眸,半眯着桃花眼,眉梢眼角晕着薄红,莹润的薄唇微微勾着,无端透着近乎致命的魔魅风情。
然后,打了个嗝,喷出带着桂花竹叶香的一口酒气。
守在附近的暗卫看着亭子里坐得歪七扭八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二人转身嗖地往别院外跑,分别去找莫雨和陆泠风。
等他们两人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个满身酒气的醉鬼,一个抱着酒坛诶嘿嘿地傻笑,一个斜靠在椅子的软垫里,半碟蚕豆撒了一地,醋芹还剩一点,牛肉倒是吃得一点不剩。
“……”
“……”
莫雨和陆泠风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是不是该庆幸这俩家伙没吐给他们看?
“把酒混在一起喝,真是……”莫雨端过穆玄英手里的碗闻了闻,目光嫌弃。
陆泠风把白猫抱起来塞到自己的兜帽里,俯身将苏寂闲的额发往脸庞边拨了拨,看着他的醉态目光幽深,嗓音低沉了些许,“厨房在煮醒酒汤,待会儿会有人送房间的。”
“嗯。”莫雨把穆玄英从酒坛子上撕开,弯腰把爪子乱抓的小醉鬼横抱起来,“我带他回去了。”
陆泠风颔首,也抱起同样喝醉但安静得不得了的苏寂闲,走回主卧。
☆、第七章
穆玄英酒量浅,酒品倒还不算特别烂,莫雨抱他回房一路上也没见他怎么折腾。
一脚踹开房门,莫雨直奔浴室。由于苏寂闲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这件别院的房子都修有十二个时辰热水不断的浴池,正好方便他把醉醺醺的穆玄英洗干净。
伸脚把藤榻拖过来,又将穆玄英放在榻上坐好,莫雨相当干净利落地扒了他的衣服,塞进浴池里,挽起袖子脱掉手套抽出浴巾,抓过池子边的浴膏,挖出一大块往他身上糊。
原本还挺乖的穆玄英从被塞进浴池里便闹腾起来,挥着爪子不肯合作,乱扑腾一把,把水拍得到处溅。
“别闹,毛毛安静点!”莫雨被溅了一脸水,好几次差点把浴膏抹到穆玄英嘴里,皱着眉在他后背啪的一拍。
这一巴掌并不重,倒是把穆玄英给拍安静了,呆呆坐在水里,一动不动。
莫雨稍松一口气,继续给他洗澡,洗得差不多了也脱了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跟着下池子洗了洗,拔掉池底的软木塞换水。
“雨哥……”
背后穿来细细的声音,莫雨重新塞好木塞,放水灌满池子,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
“雨哥……”
“怎么了?”他回过身,忽然哗啦一声,原本乖乖坐着的穆玄英猛地扑过来,扑得他往后一仰,后背撞在池壁上,荡出大片水花,“毛毛?”
穆玄英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带着点哭腔,“雨哥……我不想和你疏远的……我不想的!可是师父不让我和你玩……怎么办……”
莫雨愣了愣,伸手抱着他,摸了摸他的马尾,“没事,他若骂你便和我说。”
“你都打不过师父……师父好讨厌你……”
“让寂闲和他说?”
“唔……师父不讨厌小闲……我去找小闲!”说着,他便撑着莫雨的肩,摇摇晃晃站起来,往池上爬。
莫雨一把揪住他,“找什么找,洗干净赶紧给我喝掉醒酒汤睡觉,明天再收拾你。”
“找……找小闲……小闲!”
又闹腾起来的穆玄英遭到了莫雨毫不留情的暴力碾压,挣扎着被捞起来套上寝衣,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找苏寂闲。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的主卧倒是很安静。
苏寂闲这是第一次喝醉,酒量不怎么样不过酒品比穆玄英好得多,在陆泠风的伺候下乖乖洗去一身酒味,穿着洁白蚕丝寝衣,坐在床边让他擦头发。
陆泠风用细棉布巾细细擦着苏寂闲湿漉漉的长发,看着他目光茫然纯良的模样,不由得轻声笑了笑。
“公子,认得我是谁吗?”他微微探身凑近,低声问着,伸手把他的额发往脸侧顺了顺,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
苏寂闲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双眼缓慢眨了一下,脑袋一歪,目光依旧茫然清澈。
陆泠风又是轻笑,气息与苏寂闲的纠缠在一起,温温热热的,还带着竹叶的清香。
坐在床上的白猫听到他的笑声,抬起头瞧了瞧,眯着眼喵了一声。
这一声喵苏寂闲倒是听懂了,脑袋歪到另一边,软软地跟着叫了一声:“喵——”
陆泠风一愣,耳尖慢慢染上一层薄红,忽然把额头埋在他肩上低声笑着,双手抱着他叹息,“寂闲啊……”
猫甩了甩尾巴,抻着前爪伸了个懒腰。
宿醉是什么滋味?穆玄英此刻无比了解。
抱着昏昏沉沉一阵一阵发疼的头,他哀嚎了一会儿,突然身上一重,又倒回被窝里。
“别闹,睡觉。”眼睛都没睁开的莫雨皱着眉一胳膊把他按下来,语气困倦。
任谁一整晚都在应付一个睡着了也闹得厉害的醉鬼,精神和心情都不会太好。
穆玄英一呆,默默缩回被窝,把脸埋在枕头里。
这样的雨哥……居然意外的好看呢。
躺下来也依旧觉得头晕头痛,穆玄英看了莫雨一会儿,也闭上眼继续睡,一蹭一蹭缩到莫雨怀里,抱着他的腰睡,一如当年流亡漂泊的日子。
日上三竿,五月的扬州热得人浑身不畅快。
也亏得别院里修了大池子和许多大叶树木,温度比别的地方凉爽得多,受不得暑气的苏寂闲才能安安稳稳睡到大中午。
他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给拱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只雪白的毛团子正趴在枕头边用脑袋蹭他脸,见他醒了,还很是欢喜地舔了舔。
“啊……元宵?”苏寂闲伸手把毛团子按住,揉了揉蓬松的白毛,“泠风接你回来的?”
圆滚滚的小狐狸甩甩尾巴,舔了舔他的下巴。
“毛长出来不少,病好了吧。”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虽然因为昨晚喝过醒酒汤并不觉得有宿醉之后的头痛,但也有点晕,靠着床头缓了缓,伸手把元宵抱在怀里。
小狐狸也不动,乖乖趴在他怀里,尾巴一甩一甩地拍着他的肚子。
苏寂闲摸了摸它的脑袋,掀开毯子准备下床,正巧这时陆泠风走了进来,肩上蹲着一只白猫。
“公子醒了啊。”陆泠风上前几步,伺候他穿衣服,“午膳已经做好了,公子昨天喝醉,今天饭食不宜油腻,便做得清淡了些。”
“嗯。”
“对了,还有些事。”陆泠风把狐狸拎到一旁,抖开外衣给苏寂闲穿上,“别院内的细作抓到了,公子可要看一看?”
“稍后去。”
“藏剑大庄主发来帖子,邀您过府一叙,若泠风没猜错,应是叶六小姐抱恙,欲借此机会请月小姐诊病。”
“回帖,明天上午我会带月儿前去拜访。”
“扬州司士已将近些年的河道记札送入府中,泠风放在书房里了。”
“嗯,通知下去,今日下午我出门巡查,扬州司士与各处河伯随行。”
“是。”
苏寂闲养的属下都不是白吃饭的,虽说他要处理隐元会和朝廷两边的事情,不过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都是由下属处理的,送到他手里的是较为重要需要他亲自决定的事情,也不算特别多。
吃过午饭后,在后花园里散了会儿步,苏寂闲才慢悠悠转去书房旁边类似小厨房的木门里,打开暗门,走进用夜明珠做灯的暗道。
暗道曲折,每转一次弯都要在墙上扣几下,走了约莫半柱香才到尽头。
不同于密道的昏暗,地牢里很是明亮整洁,刑具在墙边的桌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擦得锃亮,连血腥味都闻不到。
那细作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玄铁扣穿过琵琶骨,锁在木架上,令人半点动弹不得。身上的衣服只有些许凌乱,看不出有用刑的痕迹,而她的呼吸却混乱微弱得仿佛将死之人。
“是个女子啊,这张脸可真是标致。”苏寂闲轻笑一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微微抬起来,目光暗沉幽深,“乖,告诉我,你要对付的是我,还是陈月?”
他的声音很轻,温柔得近乎蛊惑,女子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迷茫起来,沙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断断续续道:“陈……陈月……挑拨……害……”
“呵,以为月儿医术超群能护我无恙,便决定对月儿下手了吗……”他收回手,用手帕细细擦着手掌五指,动作优雅,神态散漫,“断人后路,把人往孤立绝路上逼,倒像是静忠那阉人的风格。”
对于静忠,苏寂闲可以说是相当讨厌。那个巴结后妃整天撺掇太子李亨不干正事的蛀虫,在他和杨国忠掐起来时拖他后腿的渣渣,要不是躲在李亨身边,他早弄死他了。
不过,活着也没什么,横竖把静忠当做眼中钉的,可不止他一个。
“喂颗夺心丸,调/教之后丢去徐国公后宅。”苏寂闲丢了擦手的帕子,眉目低垂,温文尔雅犹如春日闲游不知愁苦的世家公子,“让他们俩慢慢斗去。”
站在一旁的黑衣隐元卫低声应着,回头去药架处拿药。
缓缓吐出一口郁气,苏寂闲带着陆泠风离开地牢,准备去书房处理送来的河道记札。
“唉——”
药房里,穆玄英趴在桌子上蔫蔫儿长叹。
陈月切着灵芝,头也不抬问道:“头还疼?”
“不疼。”他没精打采,手里抓着一片新鲜的竹叶,“忽然觉得,有点羡慕你和小闲。”
她有些诧异,抬眸扫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和小闲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过,不像我和雨哥……他在恶人谷,我在浩气盟,正邪不两立,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把剑送到雨哥胸口,或者是死在他掌下……”穆玄英闭上眼,神情有些难过,“枫华一别,殊途难同啊……”
陈月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恍惚了一瞬,很快又重新低下头切灵芝,“有时候我觉得,若是我没有跟在哥哥身边,或许会更好……”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和苏寂闲分开过,也许她就不会亲眼看着他挣扎着往上爬,对自己狠,而她却无能为力。
活不过弱冠之年像是诅咒一样死死缠着她,她不知道能不能打破这个诅咒,只能努力给苏寂闲疗养,假装看不到他一次次的受伤。
苏寂闲从来没有把那些阴暗的事情告诉她,来到隐元会后也从来不会让她看到他受伤狼狈的模样,但是……她都知道,她全都知道的。
“我不管哥哥杀过多少人,被他杀的人是否无辜,他的手段有多狠毒,”陈月轻声说着,语气淡然且坚定,“哪怕他是恶人,是邪道,我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他是我哥哥,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