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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情作注完本——by 往事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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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愿尽作罢,今虚妄;惜负之,不问愁肠。
前者为情,后者为义。
飞蓬起身静立又看,被夜渲染至暗,却仍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是漂来了盏别致花灯。他待这个通常是讨尽了女子欢心的东西不如何感兴趣,可却忽对掩埋其下的那篇故事起了意。
难得提句:“待人界而言,这灯也算难得新意。不过,竟畏惧至此...”
他似叹非叹,后来此地的重楼随意一瞥,甚感无趣道:“哼,以求慰藉罢!未做亏心事,却怕鬼敲门。同那些个胆小如鼠之辈一样,无聊的很。”
飞蓬知他意指,是侧身慨叹:“说来还是自信、底气皆是不足。偏说不动,说得也未必好事...”
“又上行下效事何情状,此便也不离。若非这般,何长此风!我是不解其中趣味,然所见多是难离。”
世间总也未缺这样的事,待上位者而言,战战兢兢、卑躬屈膝才是下位者应具本色。大多非是习以为常,便为乐见其成。
这便如顺水推舟,本便属弱势的下位者又能奈何?不知轻重,不明个中,除却惴惴不安又能如何呢?
虽多几分谅解,飞蓬自己也非是喜爱看人於面前战战兢兢的性情。可说有多知深,那不至于,但总较重楼更通达些。直接便挑明此结应以上而下。
但他说罢这话,细想想又真是没了劲。这些事哪个心里明透的不知呢?只是全都睁只眼闭只眼过了。
飞蓬亦从是懒怠与谁说道这些。虽不是怀着跟同僚一样认为无关紧要的心态去看待,却也觉自知者明,当知修心为真。
且如此琐事也是只多不少。相较其他,这真4" [仙三重飞]以情作注0 ">首页          6 页, 也算不得什么了。是以,这话也算随口。
而重楼果也嗤然,飞蓬言语多有委婉,他却不然。
当即不客气道:“可若为你我,却又绝然不同。哼!便是且将风气算入,可若非是本就心志有瑕,哪能受此所扰!”
这话可算习以为常的嫌弃,神魔哪个也未多以上心。
甚至於方才转眸才看见重楼手中有花,那可怜兮兮的脆弱花枝还是被其以着把玩匕首的手法拿着的飞蓬微妙的眼神从看见起就一直徘徊不去。
重楼自是有感,他紧跟着下意识地捏了下,尔后那花就眼见着快要不行了。
肉眼凡胎来看可能也就感觉不太对,莫名有种整朵花都摇摇欲坠的厉害的感觉。换了在场的飞蓬来说,那就是裂痕一路遍布了花身。
字面意思上的,快碎了。
飞蓬沉默抬眸。
这辈子都没碰过严格意义上来讲的纯观赏花卉,更未料凡花娇弱的重楼硬是於这片刻僵止了一切动作。

☆、16
飞蓬叹了口气。
他仔细的寻思了阵,奈何平日便未对这方面上过心,时下连这花也是认不出更不提其他。因而也索性的,干脆恳切的给提了个建议。
“你若是寻思着送人,也未必需拿这些凡花来。”
“我观人界许些个玩意,不乏有番趣味的。例如那花灯,虽用料做工并未如何,然用了心思便尚也算可。”
不知是何来这奇思妙想,漂於水面这灯分外不同其他。
无那许多色彩,倒是朴素无华的深色占据了大半,仅以点点绿芒如星辰、似流萤零落点缀。
白日若拿在手上,必定不起眼的很,夜间却可见那荧光点点。放逐水上,远见便如小团流萤飞舞。又兼单盏或疏又孤,但若下灯数盏,却是美景可知。
以此去讨谁欢心,还是有点靠谱的。划去中间繁琐的话,如何看也当比赠花效果更佳。
飞蓬冷淡的想。
重楼微愣,下意识的凝看了眼语气不大对但又看不出什么异样的飞蓬。
他於此事倒是未有多以在意,可惜固然,松气也有。
比起其他已知途径,这个突破点在重楼逐渐冷静下来后,就感到了其中不妥。可便是如此,要说舍却,他又隐感犹疑。最后这么个结果,反倒还算可以接受。
重楼手一松,花落地上,立成似被利器割划后的零落残片。
已知这个收尾,他未再投以一眼余光。飞蓬却是扫过而眸光未定,眼神像是有叶浮萍落下,因而水中便映出了一点模糊的暗影。
令方才便留意万分的重楼眼中不免得掠过一丝极烁的神采,激生出的猜想侵占脑海。
那花已是开败物,固执留守在了瞬息前的过去。
可你是我心上花,从始至终生长心间。不曾转瞬开败,便要等来绽放。
哪怕是以痛楚、以思念、以寂寞。
他默念着,如以往每回不经意时,从飞蓬身上窥见了道拖拽极长的曙光。
其中蕴含的不是祈祷,不是期盼,而是坚定无疑的确凿。
纵然是这即便孜孜不倦,仍好似蔓延极远,如是这般的道路。
但绝不会淡忘的,是千篇一律中,永恒的唯一。
张扬的眉眼中收敛不住高涨的喜悦,冰冷的魔瞳中堆砌的欢愉将其他多余情绪排挤得干净。任由谁人来看,也知他现下心中何等欣喜。
重楼全然无意掩饰这些。
或者说,这本就是他一贯恨不能摆在飞蓬面前,叫他彻底看清楚了的。
飞蓬确然是看见了,他微愣了下,似是不解重楼这时又是个什么情况。但又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那眉眼微弯,轻慢流泻开一点忍俊不禁的欣然。
这该算是怎么一回事。
重楼纳闷着,时下却也未有计较的念头。
说不好是习惯了对方似乎不明说便注定会遭到避而不谈待遇的迟钝,还是那抹笑意叫他不禁放宽了底线。已经溜到嘴边的话语,被他总而言之的咽下了。
更说不好自身是为何才在见到重楼笑时,不禁一同的飞蓬轻抿了唇。
他郁结心头的那点莫名焦躁因此消弭了去,却又带起了点难为情的情绪浮露出水面。
这个,不大妙啊。
如此判断了的飞蓬转念便想起了这会儿灯已顺流,怕那头已是开始。再看重楼张口欲言,抢断道:“先去,那边应已开始。”
重楼不理,道是:“我本无那赠予之人,只小童不觉,道你当喜。今又凑巧...”
这语句才落,他见飞蓬眼睫忽是轻颤。
边侧的水波潋滟蓦然似得章法般沁入了其眼底,随之便有那轻而柔软的神采倏忽盈满了那一小片深深浅浅的蓝,於底浅铺开一层朦胧似幻般欲说还休的欣然。
近乎纯粹,裹挟他未确然的一抹凝视。
不曾收敛视线的重楼眸光未免的微晃,嘴边话语无意顺了下去:“我一想也罢,你今算孤家寡人在此。追捧已往,权当随手为之——!”
“噗咳咳!”
察觉语不对境后狠狠咽下也为时晚矣的重楼面上表情有霎时同空白无限接洽,但他也算惯常了,奇快的翻过了这页。
甚至因为这犯蠢程度并不算高,重楼还斜睨看向了忍笑缓咳中的飞蓬,装了个无事发生。连带跳接了个话题:“灯在南桥那处放。”
这便是在催了。
南桥离这算远,但踱步过去约正好能赶上个时间偏后、人流较少的时候。
飞蓬心下有数,却也依言提步。半途上,才又提及,是弯眸道:“小童无错,我挺高兴的。花开终有谢,虽避不开,可若得花开,也够了。”
“我已见过了,花很美。”
他道出这话时的口舌,像是压着什么别样的情绪,递出了语气的微妙。
重楼拢起了眉,飞蓬却无察无觉般紧接一顿。在前者微缩的竖瞳下,是将最后话语添上。
他说:“谢了。”
重楼很肯定,自己不想听这个。
这就好似飞蓬已暗自下了什么不妙的决定,又全然并无需包括他在内的他人置喙。令相当久违了的沉闷笼上心头,攥力无处使。
越想越觉微妙的转折,落在最不想预见的岔路口上。而一贯妄图捞取之物,似本质柔弱般断裂,也割破心绪中难以言喻的浓烈不甘泛滥。
他神情冷冽,连眼神也近乎了初遇时目中无人的放肆唯我,深处却燃了簇执拗的火。
催促着重楼於昏然间,猛地欲将一切挑破:“我不信你未有丝毫意动,也不信你丝毫不知我待你是...”
“重楼!”
飞蓬蓦然拔声叫道。
“心悦。”
戛然而止。
如上扬语调的悠悠回转,布下一层黯淡的怅然若失后,抽身离去。惊阻断截,飞蓬敛了神色,兀自向前。
重楼执意错步在侧,是亦步亦趋。
虽他话语未尽,飞蓬显然不愿再听。可衷肠骤断也无妨,飞蓬已露端疑,重楼哪能放他。
果也在甩脱了众人侧目之后,飞蓬微阖了下眼,收束思绪罢便松了口:“你必要如此决绝?”
将多年妄念道尽,往昔顾虑已不再去思去想的重楼这会儿也坦荡得很:“我所思非是一日两日,反正也不知能忍到几时,何时不同?”
飞蓬蹙眉冷眸,甚起薄怒:“你知我所言意指为何!这话,不、至少不该此刻提...你本就徒生执念,此事——”
重楼被这话取悦,嘴角微扬,断然道:“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你总不会抱以诸事可平的天真念头吧?且不提其他了,你做得到吗!”
他目光迫近了飞蓬,是不放任何破绽,步步紧逼着追问。
“将这一切只做不知,待我还同往昔!”
问而不得答,重楼也不在意,是自问自答的笃定道:“你心肠太软,怕是做不到!”
飞蓬微拢了眸,却心说,我当然可以。
他忍耐力总是显得不错,所以很多事看起来也就区别不大。就连这个,也只是比较难,后遗症可能也会存在比较久。
毕竟就连这,也说不好是否只是眷恋过头。
这心绪该是无人知晓的,重楼却似洞察般紧接摆出了令飞蓬难以推拒的砝码。
或许这么说不对,重楼他只是将少有溢于言表的情感,初次的再不加掩饰。可那样灼热的眼神,却已是而今飞蓬无法再以立足於观赏进而赞叹而又无关其他的献礼。
那份明确的承认和认定,并非玩笑的同时,又有着同重楼如出一辙的过分固执。便是并非头次见证这般场面,飞蓬却也在看向他时堪称荒谬的滋生出了个念头。
这份情谊,怕是太过於早的便延伸至了地老天荒时。
于是,飞蓬也不得不承认,重楼大概是再一次的说中了。
若是如此这般的感情。他确然是无法视而不见,洞察不提,知而不理。因何其无辜,非也一厢情愿,偏生坎坷。
此番结症,全是在他。
话说开,重楼略一考虑,又道:“我知你重情义。然如你我境界,无论是否坐镇神魔两界,并无妨碍。那些小磕小绊,不曾致命,任由自有其益处。”
“又知我如你,当知我未曾在意过那些虚名,便如尊位也无可不舍。而舍却这些琐碎罢,今后你愿往何处也都可说来,这六界还未有我不可去之处!”
“又且天外有天。总有日,能叫你无需顾虑其他,同我一战!”
“如此洒脱自在,你总不该再是拒我?”
飞蓬:“......”
就像是错过了一小段并不存在,但被默认了的关键时间。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带过的...
在意识到便是投以了注视,也会为对方从容而感哑然后。飞蓬稍微纠结了下这根源到底是在魔界还是他认知一直有点偏差,也就抛了去。
因他步履顿下,是已至南桥。
花灯错落,人潮如织。
与飞蓬所料不一,这处仍多的是於桥上流连忘返,於桥下送灯逐水去的男女老少。人群簇拥之程度,全然无愧压轴戏称。
也因这缘故,街边摊贩是极其的多。寻常游人来此一看,眼花缭乱下,怕要糊涂该去何处领灯。但若细看,那些混於人群、不时止步搭话的当地人又可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引路人。
这般一看,神魔便心知这花灯该往何处寻。
许是缘分,许是托了这厢人多便也易相遇些的运道。
恰巧碰见了位邻里后,神魔就干脆连寻觅的功夫也给省了。
热心肠的邻人忙推了他俩去领完灯,碍着还有事在身,临别前也只好争取口头占点便宜。这人说了不少话,却独一句是说在了神魔心坎上。
仅也为着这句话,重楼张口便干脆的接下了前头那一串的胡话,叫那人走时脚下也有些轻飘飘的不敢置信。

☆、17
“老朽这一生见过太多人,如小友这般性情的少,可非是未有。大多从不松懈,心中存了根弦般,在人世通透的艰难,便也不轻易近人。”
“这便也显出小友你待他态度太不一般。”
“既亲近,又欢喜。而虽不大明显,老朽有时甚至有种小友见他便放松安心之感。”
“这心悦於谁,是掩饰不住的...”
“小友以为镇子里这么些好姑娘怎么的就早早罢了手?还不是看出你俩是你情我愿,旁人委实是难以插足!”
“真难得。”
“如你俩这般感情好的可不多见,是命里的福分,需珍惜啊。”
老者的话语及方才邻人的话语交织脑海,待飞蓬回神一看,眼前水波也似他才平未久的心绪再起的波澜。
但他目光也就停驻了片刻,便又看向了手中的花灯。相比那些添钱后可领的有着各种样式的花灯,这只是最为简简单单的基本莲花样式,可称一句朴素。
不过这优劣观念,也只於人而言。
哪怕再是缺乏关注,可仅是生长环境和眼界见识,这些也足以令神魔断言这些是未有什么差别的做工粗陋、脆弱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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