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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不归完本——by 画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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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洁癖犯了,他全身都开始不自在,觉得浑身上下都有虫子在爬。
方思明也咬下了一颗,雪开始越下越大。月白喉咙痒,要咳嗽又怕喷一口山楂出来,硬忍着。忍着忍着又是脑子一空,咳嗽一下突破了咬紧的牙关,半融化的糖渣混着大大小小的山楂碎末不偏不倚的喷了方少阁主一胸口。
方思明心口一紧,颇有两分慌乱的抱住他,失去了意识的邪医面无血色的倒在他的怀里,似乎是陷入了一场经年的噩梦之中。过目不忘,注定了他这辈子路过的所有人他都一一记得,也注定了不论是欢喜还是仇恨都刻在他的骨头里没有消磨淡去的那一天。
痛苦也好幸福也好,都是会随着时间褪色的一种存在于记忆里的感觉。记忆模糊了忘却了,痛苦和幸福也开始慢慢退出你未来的生命了。可惜,人生来就拥有的本能,月白没有,他失去了遗忘的资格。老天看他不大顺眼,写命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这个怪胎草草放过,管你少了什么多了什么,别碍眼就行。
于是只是一张脱了形的脸,只是一双剩下骨架子的手,就让他穿越十多年,在脑海中像是拿着两幅话仔细对比,最后懵懵懂懂的发现原来是她。只要换一个人,只需要换一个人,就不会发现那些相似。可惜,月白就连两岁时那一根落下的头发都记得清清楚楚。
方思明摸了摸月白的额头,还在发热。他的魂儿似乎是随着月白飞了,也不晓得在想什么,坐在月白的床前许久也不曾动一下。月白紧蹙着眉,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方思明压住月白的被角,回了神。
月白呓语了两句,方思明凑近他的嘴唇,发现他是在说冷。一声一声,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咯吱咯吱”响。方思明左右转了两圈,像只找不北的蚂蚁。他转了小半盏茶,才迟钝的又生了个火盆,看了眼火盆又觉得不够,又翻出了床棉被压在月白的身上。月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又赶忙撤了棉被找了狐裘披风一件件的给他盖上。月白不舒服便撤开,月白冷了又加上,一晚上过去愣是给自己忙活出了一生的汗。
月白好容易睡安稳了,天也透出一丝光来了。方思明又坐在月白的床边呆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天彻底亮了的时候他写了张纸条让万圣阁的鹰传了出去,也不晓得是给谁。
他从昨晚开始一直处于一种梦游的状态,放飞了鹰,他站在窗口怔怔的望着鹰的影子消失在天际,直到完全看不到才“哐当”一声关上窗户。关上窗后盯着客栈乏善可陈的雕花等到月白该喝药的时辰才回了魂出门拿药。
一碗药月白喝不进去,他便一口一口的喂,一碗药尽了还要在哺上一口糖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喂?嘿嘿嘿~你们猜呀~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温情
第二十七章温情
方思明,这世上的人你想杀就杀,想利用就利用,你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是这个人,你面前的躺在床上的人,让他受一丝一毫的苦都是辜负。
方思明坐在床前的踏脚上,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月白的脸颊,却在指尖沾上他脸颊的的前一刻针扎了似的收回了手。他沉着眼眸,摊开自己的一双手,修长白皙。他缓缓握紧双手,掌心空空,空空如也。
方思明......你怎能亲手挖开他的伤口,眼睁睁看着他在痛苦里不得出路。
他身子弱,你怎么困着他吹那么久的寒风。他性子高傲,待你又是那一番真心,你怎么两句软化都说不出口。他不快活,你却连哄哄他都做不到。方思明,明知道他为难,你便是拦一把扶一把都不会么。
一遍遍扪心自问,方思明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凉又讽刺的笑。小大夫,你的情我方思明还不起。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收到方思明回信的朱文圭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
林清辉娉娉袅袅的走上前好一通顺气后,问道:“阁主,少阁主可是发生了什么?”
朱文圭闻言,目中闪过一丝杀机。“邪医病了,思明说暂时回不来了。”
林清辉灵动的眼眸一转,便明白了。她道:“病了?没想到月白先生身子骨这么弱,莫不是最近耗费心力甚巨,连马车都坐不得了。少阁主还真是细心呢。”
朱文圭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字条。通融两日?我的儿子,你在为谁求通融?你何时求过我通融!
他沉声道:“好了!邪医现在留着还有用。你去,护送邪医回来。至于少阁主便传信让他回来,我这还有差事等他去办。”
林清辉应了声是。
……
月白稀里糊涂的推了推被子,他睡得浑身都软成了滩泥,手没力气于是成功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花费了片刻中才算有点要清醒的意思。他眯着眼,转了转脑袋,朦朦胧胧的瞅见端坐在木桌前的身影。方思明侧面对着他,窗外透过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画出他俊美的眉眼。方思明的眉骨略深,加上鼻梁又高,当光影画上时越发衬得他容貌精致,除了一句好看,再没其他的词可说。纯粹的好看,便如同那纯粹的人。
方思明的面前摆着几张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月白这一路行程,包括他在哪一个地点见了那一个人说了哪一句话,上面一一都有明确记载。想要一个不漏的将月白所以易容过的形象找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一个形象的出现必定伴随着另一个形象的消失,桌面上的便是方思明顺着找到月白的那一张顺着往上能查到的部分。不是很多,同之前查到的消息也不是很连贯,不过大概能将月白来扬州的目的巡查清楚。可现在的难题是,方思明盯着这几张薄薄的宣纸已经半个时辰有余,纸都要被他盯穿了也不见他手上动作一点,眼睛看字一行。
他想的太认真,甚至没有听到月白掀开被子的声音。
月白费力的双脚落到了地上,他没有穿鞋,但沉重的双腿还是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这下方思明若还不回神,只怕是聋了。
他回头就见月白穿着身里衣赤着脚站起来。这下床不穿鞋是个什么毛病。方思明匆匆抱起他,低喝道:“身子没好没得胡闹。多大的人自己也不晓得爱惜些。”
月白难得被方思明用这般语气训,竟然感觉还挺不错,他搂住方思明的脖子小声道:“我想如厕。”
这个理由让方少阁主立时哑了,傻不愣登的挂着个人形挂件一动不动。少顷,他商量似的道:“我带你去。”
月白一出被子就觉得冷了,此刻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方思明的怀里。他身子冷,耳尖却透出点点红色来。最亲密的事儿都不晓得做了几回了,看过摸过亲过,如厕也……也没什么……吧。
方思明给月白加了件衣服,亲自抱了过去再抱了回来。月白重新被塞进被窝里,被子里已经凉了,冻得他一缩腿,双手搂住了方思明来不及撤开的腰。
月白稍稍恢复了点力气,手搂住方思明脸就往他肚子上铁,带着鼻音哼哼:“冷。”
“我去给你烫个汤婆子。”方思明拍了拍月白搂着自己不放的手臂,道。
月白借病耍赖,估计他现在也确实少了一半儿的脑子。“汤婆子太小,还烫。方公子倒是恰恰好。”
话音方落,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带着躁动的心绪不甘寂寞与被忽视的不忿开始造反。“咕……咕噜噜噜……”
月白:“……”什么声音哪儿发出来的不是他吧,没感觉啊。
方思明他眉梢一动,嘴角一抽,眼看是个笑容又被他自己强行镇压得正经无比。奈何月白那双清冷的眼眸中露出无辜又困惑的神色时实在太憨厚可爱,方思明一个没忍住就是一声低笑涌出了喉咙,随后就彻底收不回来了。他压着嗓子沉沉的笑着,手握成拳抵在嘴唇边努力的控制上扬的唇角。
“咳咳……小大夫已经错过了两餐饭,自该是饿了。我去端饭菜来。”方思明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两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安慰道。
月白望着他笑,脑子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笑的是自己。估摸是脑子还没回来,他看着他笑,竟也无意识的弯了眉眼笑了起来。
方思明说是端饭菜其实就是一碗白粥一碟青菜,清汤寡水盐都没两粒,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利于养病。不过月白倒是吃得十分开心,方思明一口一口喂他一口一口吃。饭进了肚子,一碗黑漆漆的药汁也随之到了面前,月白也眉头不带皱的灌进了肚子里,果然又撑了。
方思明眼疾手快的捏着什么往他嘴里一塞,酸酸甜甜的。月白一口咬下去才发现是糖葫芦,切成小片了的糖葫芦。月白拿舌头拨弄着口中的糖,顺手捉住了方思明的袖子,道:“你也莫亲自送来送去了。我冷,你暖和些。”
看来是空了一半的脑子在一顿饭的时间里飞回来了。方思明见他挺坚持,索性放下餐盘在床边坐了下来。月白顺着靠过去,头靠着方思明的肩头慢慢滑落胸口,再慢慢枕上了方思明的大腿。他蜷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再说话了。
窗外的雪还未停,飘飘洒洒的下着,风“呜呜”的拍打窗户,两个炭盆相继发出稀碎的“毕剥”声。月白睡了八个多时辰,现在根本就睡不着。他靠在方思明的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方思明后来应该又收拾过了,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已经不见了,淡淡的熏香味儿中似有若无的伴着丝甜味儿。
月白睡了一觉就好似失了次忆,将昨日种种全忘了个干净。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脸上略微带着病态的红。方思明按住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他今日难得着了件袖口偏大的衣裳,袖口9" [楚留香方思明]醉不归0 ">首页          11 页, 拂过月白的脸颊,月白捉住他的袖子侧过头对着他的袖口闻了闻。
似是觉闻不真切他扯过方思明的袖子又往里头凑了凑。方思明抬着手望着整张脸都埋进自己袖口的月白,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轻轻的问他:“找什么?”
月白将自己的手伸进方思明的袖口里,略凉的手在温暖的手臂上来回摸索了两遍摸出了个小包来。方思明被他摸的有些痒,他抖了抖袖子。月白将小包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笑了:“找这个,甜的。里面是什么?”
方思明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道:“一点小吃食。”
月白从他的一条腿枕到另一条腿上,仰着脸只能看到方思明的下巴尖。他打开这个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层油纸,再打开油纸一面还有一层手帕。
“你这是藏了什么宝贝吃食?雪莲做的还是灵芝做的?”月白边拆开手帕边望着方思明笑。
方思明摇了摇头。月白撇开眼自己瞧,雪白的手帕里头包裹着两颗火红色的看起来略坚硬的果肉,若要叫出个名字,人命叫它们糖葫芦。酸酸的山楂裹上甜甜的糖浆,一颗颗串在竹签上,一串约莫是五六个,昨日那一串若月白没记错是五个。
“还有一颗呢?”月白问。
方思明没回答,月白便反应过来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了。于是他改口道:“还有一半儿你吃了?”
“抢了小大夫一半儿。”方思明承认道。
月白笑了一句:“幸好天寒地冻东西不坏,不然我们一块等着闹肚子吧。”他捏起一颗送进方思明的口中,自己也将最后一颗含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道:“抢了我一半儿可得还我一串儿。我要全天下绝无仅有的一串糖葫芦。”
什么糖葫芦是绝不仅有的呢?方思明苦恼的想,口中却答应道:“好。”
月白口中含着山楂籽,歪头想找地方吐。方思明将他捞回来,修长的手指并拢接在他的下巴上,道:“吐出来吧。”
月白默默伸出舌头三颗籽落在方思明手掌的同时飞快的舔了他一口。不是错觉,小大夫这是真活泼了不少。方思明收拢掌心,便听月白道:“我没什么可瞒你的,我的事情你都可以知道。”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发现桌上的纸张,月白撩了一把方思明的下巴,让他低头瞧自己。
“你问我就会如实告诉你。没什么好纠结的。现在有问题就问我吧。我睡不着了。”
方思明望着那一双沉静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无边无际的深井,你一失足便会被他毫无道理的拖拽下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深井下隐隐约约透出的风景所引诱的猫。他好奇深井下的美丽风景,却偏偏天生畏惧水。上天让他在茫茫的沙漠遇见这深深的井水,让他打开了井口的封印,让他被水下的风景引诱,却偏偏让他失去了一跃而下拥抱风景的能力。
真是,令人怨恨!方思明倏然闭上双眼,也伸手挡住了月白的眼睛。两双眼睛同样的黑暗里,方思明摸索月白的唇,他近乎急切的吻着,牙齿咬破月白的唇后用力的吸吮着冲破皮肤的鲜血。他渴望着井下甘甜的清水,却只能匍匐在井边吸吮着沙子里那微而又微的水分。这不易于饮鸩止渴,方思明知道,但他突然发现他停不下来。
月白蹙起眉,显然是被咬得疼了。可他一声都没哼,只是沉默的送上嘴唇,一道口子里的血不够他就自己再咬出一个口子。他抱住方思明的脊背,不轻不重的缓缓拍着,好似在哄着一个痛哭不止的孩子。
他又何尝不晓得,方思明知晓便表明只要朱文圭愿意那么朱文圭也可以知晓。他将毫无保留赠与方思明,而方思明的毫无保留一直一直属于朱文圭。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最算计不来的便是人心了,月白只能做到自己的心甘情愿,却无法左右方思明的情深义重。
真是厌恶自己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与你父亲之间挣扎得伤痕累累,一次又一次让你做选。而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加深你的痛苦。我能做什么呢?除了此刻让你尽情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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