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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不归完本——by 画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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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明回道:“天色太晚,怕打扰义父休息。”
“哦?”朱文圭合上茶杯杯盖,“那打扰邪医便更是不该。邪医的医术独步天下,圣药还需要仰仗他出手炼制。你可知道昨夜他甚至已经做出了近乎完美的药方。若他一个不高兴,在制出什么解药来,思明我儿你要义父如何是好?”
方思明身形一僵,他在朱文圭的目光下单膝跪下:“义父,他不会的。”
“你怎知他不会?邪医脾气古怪难以捉摸。留他在一日,都是威胁。”朱文圭盯着他,“我儿,接下来不需要义父再教你怎么做了吧?”
方思明放下茶杯,一头磕到地上,道:“义父,他亲口说过,圣药的解药他不会。义父,容孩儿再禀告一事。求父亲答应孩儿与月白结契,自此以后义父当不必思虑月白制出解药。”
“我儿,你要知道这世上最能让人信任的是死人。”他的目光带着失望,“你要为了他违背义父么?如果有一天他与你反目,你能保证他不会剑指万圣阁么?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而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父亲与儿子才是永远的一体,而他不过是个外人。”
方思明渐无人色,却将头再次磕在地上“咚”。“义父若有那日我定会亲手杀他。如今为了圣药留他还有用。义父,由我来看管他......”
方思明不知,他越是这般朱文圭便越是不可能放过月白。朱文圭的刀只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任何能左右刀的存在都必须毁灭。可惜,现在的方思明看不清。他一心认为,那是他的父亲,他仰慕敬爱的父亲。他在恳求他的父亲,恳求他留下他心上的那个人一条活路。
“够了!思明,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他你可以不要你的父亲是不是?”朱文圭猛的站起来,他咳嗽着撕心裂肺般,“那就滚!滚出万圣阁!你要邪医,不要我这个父亲,那就滚!我养你教你,最后竟还不如一个男宠。那便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方思明跪在地上,他的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他的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义父......”
“杀了他,或者滚出万圣阁!”朱文圭道。他太了解方思明了,那个他一手教养出的儿子,他手中最听话的一把刀。
义父,或者月白。
选择,又是选择。他突然想,若是没有遇见月白就好了。不不,若是月白没有遇见他就好了。杀了他?怎么可能?那是月白,是那个说一生一世他不离他便不弃的月白。那是月白,那个抿着唇笑,送了他一个归处的月白。那是月白,说他日后性方将方思明当作红尘的根的月白。他要亲手杀了他,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了爆肝了,介只又成功的被锁了估计要,于是乎大家懂的,我们还是微博吧。丹青赋画染绝私信介只哦。
被锁的一塌糊涂,介只也改的一踏糊涂,继续接上一章的内容,不过这里也是删减了很多的版本,可以说是很乱了。
月白是特意买了大些的浴桶的,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去洗倒也刚刚好。月白侧身拿了皂角自己抹了后递给方思明。方思明蹙眉抓住他的手腕看了看,月白缩了缩手。
“那些废物连买个饭菜都做不好,留着无用。”他一蹙眉,眉头的阴郁便又立时笼罩了他。
月白弯腰揉了揉他的眉心,道:“我没胃口,不打乐意吃。”
方思明将他抱过来又摸了摸他的腰,道:“那便这般,你每日吃什么吃多少都打个条子与我,我瞧着少了便也罢了。你看这般也算同甘共苦了,如何?”
“不如何。”月白将皂角往方思明身上抹,道,“没事儿你又折腾自己做什么。偏要我说了是累的才成?”
他将皂角放到一边的凳子上,就这手上还剩一些抹在方思明的脖子上。“人最怕自己为难自己。”
他还没说他清减了呢。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选择的权利不在他的手里。月白将自己与方思明身上的皂角洗干净,见方思明一直没说话,便戳戳他的胸膛,道:“劳烦方公子帮我捏捏,肩膀疼。”
方思明帮他捏了捏,月白趴在浴桶边沿,捏的舒服了就哼哼两声。白皙的肩膀在方思明的眼前晃来晃去便罢了,月白叫的还极暧昧。方思明手一顿,月白柔软的臀部随着肩膀的抖动摩擦着他的大腿。气氛忽而变了,方思明俯下身亲了亲月白的肩膀,月白身子一颤,偏过头来瞧他。
血气方刚的年纪,便是月白与自己的心上人尝过了那滋味也是会想念的。他们这段时间都是各自忙碌,算起来可是当真许久没有做过了。原来这样的事情只是在医病上,后来这样做更多的是取决于两个人自身的意愿上。
方思明捏住他的下巴舔了舔他的唇,将舌伸进他的口中搅了搅。仅仅是这样月白便有些受不住,直起脊背勾住他的脖子,手指一下一下的撩着方思明的脖子与肩背。
方思明喘了口气,道:“抱紧。”
月白乖巧的搂住他的脖子......
他低头咬了咬方思明的喉结,方思明的喉结并不突出,月白却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拿着舌头绕着它一圈一圈的舔着。在床上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无所顾忌的。
方思明大步将他放到床上,明亮的灯火将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剪下来画在窗上,羞红了外头的梅花。
......
月白手脚发软,却还是爬起来,方思明坐起身看他。
他哄他,叫他:“小大夫......”
月白抬眼看他,红艳艳的眼睛,欲落未落的泪水,还有眼眸里那深深的深深的望着他的情。他望着他,眼眸满满的全是他。
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就像是在客栈里渴求着他的鲜血那样,方思明渴求着月白。他按住月白的后脑,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方思明抱着月白却觉得不足够,差了什么呢?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月白咬着唇,双手环住他。方思明摸索到他的嘴唇,于是捧着他的脸索取着轻吻。月白顺从的张开口,四篇颤抖的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方思明低下头无意义的叫了一声:“......月白......”
“嗯。”
方思明的眼眸中的黑暗一片落入月白的清明中。他颤抖着摸了摸月白的唇瓣,“你叫我一声。”
月白笑了,他粗粗的喘了两口气,开玩笑似的叫他:“......夫君......”
方思明一愣,又倏然红了眼,他遮住月白的眼睛,答应了一声。他蹭着月白的耳朵,似是在乞求:“......别看......”
别看我。别看你身后这个丑恶的犹如鬼怪的我。我的嫉妒我的怨恨我的贪婪我的狠毒我的伤害,你都不要看。
月白的抱紧了身后的人:“......好......”
月白靠在方思明的身上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方思明将手指抽出来,抱着他,白皙的手指上沾着思明鲜红的液体。方思明的手在颤抖,他单手抱着月白,他怕将他弄脏了。可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从月白身上流下的血液的味道。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灯火
第三十二章灯火
朱文圭见方思明久久跪在地方,好像已经凝结成了一块顽固的石头,他知道了,他的刀不听话了。
他收敛了所谓父亲的嘴脸,坐在他万圣阁阁主的尊位上,淡淡道:“罢了,你终究是我的儿子,你不肯我不逼你。但今天邪医必须死。思明,我已经吩咐你手下的人去。你这里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办。”
他从一边抽出一本折子正要递给方思明,却听他道:“我去!义父,我去。与其让他死在其他人的手里,不如我亲手杀了他。”
方思明抬起头,他的额头还带着丝丝血迹,面上却已经冷漠如寒冰。他站起来,带起数年杀戮的戾气,“请义父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朱文圭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他早留下后手,毕竟现在方思明还是他手中最有用的一把刀,偶尔还是需要好好安抚依一下的。
方思明奉命离开,白雪如棉在风的裹挟下飘落不知名的角落。他戴上兜帽,宽大的斗篷上绣着丝丝缕缕金色的边,这是今早他从月白的衣裳里翻出来的。
包裹在手套里的手从兜帽边沿落下,自有一派优雅从容。这双手套如果他没有记错,是月白买下的。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便是前几日,又或许便是前几月,他的衣物便同月白的混杂在了一起,大到衣裳靴子小到发带袜子,竟然没有一处不存在月白的影子。
方思明神色淡淡,他望着自己的手,那无疑是一双极为美丽的手,特别是手上金色的尖锐的似是指甲套的金属。这上面的毒是月白同他一道商量着涂抹上的,如果说它是一把剑,那么剑的剑刃是月白磨得,剑的剑鞘也是月白亲手套上的。
他们认识多久?一年。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光。
方思明低低笑了一声,深邃的眼眸中是洗不干净的血色。俊美而白皙的面貌突然尖锐,他笑,似是地狱爬上的厉鬼,浑身都是阴森凶戾的死气。他闲庭信步一般在屋顶上几个纵跃,与从前执行任务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风雪漫天,不过片刻那道纯粹的黑色便消失在了铺天盖地的雪白中。
这世上谁能杀了邪医呢?谁都杀不了他,又或许谁都能杀了他。他便是那么矛盾。他可以无可匹敌,也可以孱弱无比。
方思明重信诺,但是只要是朱文圭说,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朱文圭自己。方思明不会欺骗朱文圭。朱文圭也好林清辉也好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包括方思明自己。
那么月白呢?这个人方思明厌恶过动过手,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杀他,也不止一次伤过他。他与朱文圭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
方思明的跃过高高的屋顶。可他亲吻过他拥抱过他,你说这样的事情方思明对谁都可以,但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作方月白。
呵,真是好笑啊。他要去杀一个人,而那个人,他曾想过“永远”。永远的在每一年为他做一碗不怎么好吃的长寿面。他什么都给不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给不了,在他病痛时永远为他熬一碗不那么苦涩的药他做不到,甚至对他好一些再对他好一些至少不要抛下就这一件事情他都做不到。
他曾想过,至少......至少让他在一年里就那么一天,他活着一天就为他做一碗长寿面。他以为就这一件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他一定不会让他死在方思明的前面。
这一件事情他依旧没有做到。因为,他要去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他的......
你是我的谁呢?方思明缭绕着血丝的眼睛倏然一片空白。
月白今日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浅淡的色彩毫无棱角的脸庞温和的微笑。鲜红的鲜血从他的胸膛溢出,刹那间便染红了一片。
拿着刀的人他认识,似乎是方思明的副手,现在日常帮月白带些饭菜,或者搬些药草。月白想这也是好事一件,好在不是方思明亲自动手。月白不知道方思明会何时回来,所以他宁愿放弃去挣扎这活路。这样也很好,至少不是方思明。
他倒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落下来的雪。他真是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那些旁人眼中风雅又美丽的雪。雪太冷了,每一次都让他觉得骨头要要碎了,血都要被冻成冰了。
他没有落在雪里,而是一个怀抱,熟悉的却没有那么温暖的怀抱。
“......你回来了......”月白笑了,还是那样浅浅的柔柔的。
冰冷的金属上流淌着温热的血,方思明怕弄脏了怀里的人,于是他解下了武器,摘掉了手套。他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他没有时间来打开瓶子,于是捏碎瓶子,薄薄的玉的碎片扎进他的手心他却好像不晓得痛,只管捏着其中唯一的一枚药丸送进月白的口中。
月白张开唇,鲜血顺着他的唇角“嘀嘀嗒嗒”的落下来,方思明无措的按着他的下巴让他吞下去,他想将月白唇边的血抹干净,月白是爱干净了,可他越擦血越多,源源不断的从月白的口中溢出来,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慌了,他抱着他,将内力传入月白的体内。他想问他为什么不再等他一等呢?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又能如何呢?月白依旧还是要死的。瘦弱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那么凉,好像不管怎么暖不了他。风雪袭人,方思明猛然反应过来,月白要死了。他在朱文圭给他的选择中挣扎那么久,浑浑噩噩,到一刻他突然醒了。什么是死亡呢?不是你再见不到他,也不是他抛却了你。而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
方思明开始觉得疼,从被麻痹的心开始。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生生掏出了五脏六腑割去了筋骨血肉,现在他喝的麻沸散失效了,于是一瞬间那些痛苦全部袭来,加诸于一身。突如其来的痛苦与......绝望......
方思明喂给他吃的药大概就是常人口中的生死人肉白骨了。可世上哪里有这样的药。万圣阁杀手的一刀刺入了月白的胸膛,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破了个容器,不管往里面装多少东西早晚都是要漏完的。
月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方思明的脸颊,他没有力气了,他的手在颤抖,他说:“思明,没事了......”没事了,不用你做选择了。
方思明抓住那只要落下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嘶哑的竟不像是个人的声音:“别死。”
月白靠在方思明的怀里,两个人在冰雪里,却觉得比相互之间比雪还要冷。
月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确实说不出话来了。他在认真的听,他闭上眼睛隔开那一层层的雪,听见方思明胸膛中的心跳,鼻息之间那是方思明身上的熏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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