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完本——by 应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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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nda沉思片刻:“那么下次就让Spock来讲,好吗?”
尖耳朵男孩露出和Sarek一模一样的古怪表情。
她在被窝里搂着两个如此温暖的小家伙,听着他们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如浪潮。她好久没见过海了,只在Jim的眼眸里看过更甚一筹的蓝。生病带来的疲惫依旧缠绕在她身体上,可她心里轻灵明快。
她想起那个长长的梦,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孩儿们为了一朵桃红色外星小花的生长过程尖牙利嘴地争执,最终Jim败下阵来,气鼓鼓地把花儿插在Spock耳后,大笑不止。
原来他们长大了,是那个模样。高大英俊,挺拔清朗,如此完美的好男孩儿,她的男孩儿。
她决定不把这个梦告诉任何人,只独家珍藏在心底。
————
她在这天清晨醒来,身旁没有人。她披上披肩走下床,还有些头重脚轻,但已经比前些天好多了,厚重地毯的纹路触感在脚底清晰浮现。她走到窗边想看一看外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Spock正扛着Jim,努力向上拔高,Jim伸出手臂,指挥着Spock?1" 星际迷航0 ">首页 13 页, 巴蟆薄安徊煌乙恍薄坝姨嗔耍够乩碨pock!”——他们在给她摘浆果。
那棵树算不上多高,成年人垫个板凳就差不多了。色泽好看的果子只在隆冬成熟,缀在枝头,成为肃杀冬景丽的一抹亮色。Jim摇摇晃晃,受力更多的Spock倒是站的很稳。
树上还有积雪,随着枝桠弯曲的弧度震落下来,但当它们坠落到孩子们身旁的时候却很快地闪了闪,接着像雾一样散开,就好像他们身周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地上堆满了枝头降落的积雪,但他们却一点儿也没沾到。
果子的清香居然透过厚厚的玻璃送进她的嗅觉范围,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天喝的药就是它们熬成的——而Sarek绝不知道这些普普通通的野果也能治病。
或者说,能治病的并非这些果子,而是……Jim和Spock亲手摘下的果子。
Amanda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可她晃晃脑袋再把视线投过去,依旧如此。男孩们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一部分轮廓影影绰绰,几乎透明。
他们这样存在着。他们会是谁呢?
Sarek推门而入,给她送来一碗温暖的姜汤。她把披肩裹紧些,转过身来,意识不到自己逆着光成为一副温婉无双的剪影。她对她的丈夫报以粲然一笑。
Sarek走到她身边,把碗递过去:“在看什么?”
“……奇迹。”她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它们还烫着。
她的丈夫不解地望着她,而她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汤,在袅袅白雾里微笑起来,眼眶有些发热。
她想起总是给他们读的睡前故事,小人鱼化作泡沫,快乐王子孤单□□,小女孩永远留在了火柴的梦境里,野玫瑰凋零在初夏。还有那个最为奇妙的故事,神秘的来客们已将福祉送达,期限一至便化作飞鸟远去,在小镇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相比日后的分离,现下的陪伴短暂得昙花一现。
她希求它永不成为现实,可她又想,也许那不仅仅只是一个童话。
42、冬眠前请先说晚安
三月来了,春天在靠近,积雪在融化,而孩子们要离开。
没有原因,没有去向,只有一个一锤定音落幕结局的告别。她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是更冷静的那个,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那些荒诞的梦境,那个陪伴着孩子们入睡的神秘故事,那些她不经意间瞥见的、难以解释的场景。它们指示着未来,别离永远多过相聚。
但Sarek却对此毫无建设,他也爱着孩子们,即使鲜少表达。他如此痛苦,却又不知如何表达这些痛苦,只有把自己锁在书房,拼命灌着咖啡。
男孩儿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更加寡言的父亲,他们陪着他,靠着门坐在书房外面,窸窸窣窣小声交谈。
“这是最后一场雪了。等它也化掉,春天就要来了。”Jim抱着膝盖发呆。外面又下起雪,浅到透明的白盘踞在森林上方,空灵又沉默。
“旧的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Spock向后仰靠着门上。
“什么是旧,什么是新?”
“已经过去的是旧,尚未到来的为新。”
“可为什么我们从来不变?”
“我们并非停滞,瞬息万变同样是永恒。”
“我……我不想走,Spock……”
“不要任性,Jim。”
“我们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你知晓我们不能。”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Jim。任务已然完成,路程到达终点,故事总有结局。我们已没有多做停留的理由。春天即将到来。”
“而我们……属于冬天。”
男孩叹息一声。
“为什么我们总要在万物苏醒的时候,开始长眠呢?”
她走近门前,看见肩膀抵着肩膀的男孩们,他们看起来和雨夜里第一次见到没有差别,一点儿没长高,一点儿没长大,时间在他们那里是凝固的。她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那些云里雾里的谈话,蹲下来握着他们的手,把孩子们拥进自己的怀抱里。她胸前孩子们脸颊贴着她的布料被濡湿,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也滴落下来,怕它们沾湿了那些柔软的黑色金色发丝,折损了光泽。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从不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她却在此时突然奢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她希望雪不要化,冬天不要结束,希望她的孩子们不要离开。
————
黄油在锅底融化,发出滋滋的快乐声响。奶黄色的鸡蛋液,雪一样的面粉,棉花似的白绵糖,搅拌再冷藏。
两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苹果切成丁,黄油与白糖,再加几滴柠檬汁,炒一炒晾一晾。
面团擀成皮,在模具里铺好,包裹上甜蜜的苹果馅,涂上蛋液再烘烤。
半小时,表皮膨胀成酥脆的金黄色,模具按压出零零散散的星星形状装饰。
横一刀,竖一刀,左一刀,右一刀。平整的八等份,装进胭脂色的方格盘子。
她捻起一块废弃的边角料,嗯,糖度适中,软硬正好。她抬起胳膊蹭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嗅了嗅它勾人的香气,想象着男孩儿们欢欣的表情——这可是Jim的最爱。只是冬天的苹果储量太少,不能常常吃到。今天她一大早就起来了,甚至没来得及去二楼看孩子们一眼,一连忙活了几小时,就为在早餐给他们一个惊喜。
一块留给自己,一块是Sarek的早餐,剩下都是Spock和Jim的。她把苹果派和两杯热牛奶装在餐盘里,同来到厨房的丈夫道早安,然后小心地端着它们向二楼走去。
Sarek刚刚咬下一口,甜蜜的味道仅仅蔓延在唇齿之间、还未滑进肚子里,就听到楼上传来盘碗稀里哗啦摔在地上的声响。他立刻放下馅饼匆匆上了楼梯:“Aman——”
他的声音断开了。门大开着,刚出炉的苹果派和牛奶打翻在地毯上,而她跪在那里,捂着嘴眼泪不停地掉落。
这儿没有黑头发尖耳朵安静又敏锐的Spock,也没有金头发蓝眼睛聒噪又明亮的Jim。二楼孩子们的房间现在整整齐齐且空无一物,好似从未有人居住。Spock和Jim存在过的痕迹被抹掉了,干干净净找不回丝毫。
只有平常总是紧闭的窗户打开着,帘布被掀起,外面天光透亮,冬末的凉意融化在空气里,暖而干燥的春风涌进来,带着绵远的回音。
所有的风都在说话。
爱你,妈妈。
谢谢,爸爸。
再会,Ko-mekh,Sa-mekh。
————
“我们给妈妈留了个礼物。”Jim兴奋地说。云层在他指尖下变换着形状,凝聚起水滴,很快消散开。他穿过光的形状,越过风的速度。雪花托着他的重量。他咧着嘴,即便他眼睛里并不是真的那么开心,它们闪烁着不舍和失落。
“最好的。”Spock点点头,赞同他。
“她会喜欢吗?爸爸会喜欢吗?”
“肯定的。”
“他们会忘了我们,然后和他一起快乐地生活。”
“也许是她。但一切都是好结局。”
“好吧,你总是对的。”
“显然。”
Amanda在那个冬天的尾声里捡到一张轻飘飘的落叶,它翠绿欲滴,鲜活得仿佛朝阳下的新生,实在不属于如此单薄苍凉的冬天。上面写满了祝福,一些歪七扭八,一些规规整整,落款处用力地画了两个并列的笑脸。
她深爱的小孩子们离开了,而医生告诉她,他们在她的腹部监听到了另一个微弱的、但努力跳动着的心跳。
她捂住嘴,泪水打湿了眼眶。Sarek搂住她,那片叶子被春的气息卷进风里,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很快消失不见。
它上面写道:
妈妈,你曾经说遇见我们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也是最好的事儿……爸爸说这叫宿命,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宿命就是在你身边,即使你看不见,即使你无法感知,即使你忘记。如果真有什么终极的逻辑和不变的定理……那就是我们终有一天会再次重逢,直到生命终结。
无须担心我们。对于我们来说,旅途本身,就是归宿。
殊途……终将同归。
————
在不可探知的另一端的小小世界里,春天越来越快了,空气里的每一个因子都充盈着温暖。光线正在褪去,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细,越来越轻。他们即将迎来一场长长的、无人打搅的睡眠,和一切道别,直到下一年的冬天来临。
“晚安,Spock。”
“晚安,Jim。”
“晚安,爸爸妈妈。”
“Jim,他们听不见。”
“好吧。”他蜷在大一点儿的男孩怀里,抱着他的一边胳膊扭了扭身子,像是陷在软绵绵的云团里。他慢悠悠打了个呵欠,“那晚安,Spocky。”
“明年见,Jim,好梦。”Spock轻声回答,亲亲他的额头、脸颊、眼睛,然后是鼻尖,而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甜蜜的微笑。
他阖上眼睛,枕在最后的雪声里沉沉睡去。
完。
43、给云朵和夜晚
在往常,Riverside的夜总是静悄悄。
深蓝水晶色的夜空裹着一团团云,也可能是一团团棉絮。或是棉花糖。一团团巨大而松软,它们漫无目的地飘浮游荡,双手捧着这静谧的夜。
谁家的猫窝在壁炉边打呼噜,毛烘烘的一只,张大了嘴,呼——呼噜——噜,慵懒的喵呜从烟囱里钻出来,一直飘到云上去。
但今晚的Riveside是热烈的,南瓜灯的橙黄映亮了整个小镇,家家户户热闹得仿佛圣诞节来临。
不,这比圣诞节更好:这是万圣节呀。
散发着南瓜的清香、糖果的甜蜜、苹果酒的醉人的——万圣节呀。
Jim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抱着忘记从哪儿捡到的南瓜灯,一边走一边吃。
里面的蜡烛在亮,照着前边路上的石子。
抱在怀里暖乎乎,黄澄澄,他的身周也荧荧发着光。
馅里掺了蜜,瓜瓤甜,瓜皮脆。
Jim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喀嚓喀嚓。
一举三得。他想,南瓜灯真是好东西。
天上下起雪来,细细密密的银白色,有的笔笔直坠下,有的慢悠悠,它们在灯下闪烁,不凉也不疼。
他仰起脸,有一片轻飘飘旋转着落到他鼻尖上。
他皱了皱脸,它就掉下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的。
Jim举起南瓜灯,打算接一些雪。甜上加甜,味道会不会更好?
孩子们从他身边跑过。嘻嘻哈哈,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也有落单的。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每个人都捧着一个大兜兜。
栗色鬈发男孩的绷带散了,红色长发的女孩斗篷被树枝划开了一个口子,圆脸蛋的小雀斑忘记了他的佐罗面具,张了张嘴,茫然地比划。
他们不打伞,不怕雪,呼噜一把头发,化了的雪在手掌心湿润而温暖。
Jim停下脚步(但没有停下吃南瓜灯),站在旁边一棵树的影子里看他们。
他们要做什么呢?
孩子们敲了敲最近一幢房子的门,它已经落上厚厚的灰,甚至缠上了蜘蛛网,Jim觉得里面没人。
但孩子们不这么想。他们锲而不舍地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等了很久,一直到Jim的南瓜灯被他吃的只剩下一半,古堡大门终于打开。
爬满蜘蛛网般皱纹的老婆婆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糖果,甚至还有精巧的小南瓜造型。她步履蹒跚。
“我年纪大了,耳朵背,真是不好意思。”她说。
“Trick or Treat!”孩子们朝她齐声喊。喊得很大声。
“当然给糖果啦,小乖乖们。”老婆婆把糖果洒进每一个孩子举高的兜兜里,她的手在抖,但她咧嘴的笑很稳。
孩子们跑走了,她没有进屋,而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笑。
Jim看到,她的脸庞被这笑点亮了,焕发出少女般的光彩。
孩子们跑远了,Jim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捧着南瓜灯,走到老婆婆面前,学习孩子们的话。
“Trick or Treat!”他没有大兜兜,只有高高举起南瓜灯,灯火晃悠了几下。虽然他比老婆婆高一大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