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番外篇完本——by 细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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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以为自己会看到贾赦面无血色、慌手慌脚的样子。
却没想到,贾赦听到这事,只是道了声——知道了。
而后,接着低下头写字。
“大哥。”贾政以为贾赦是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科举舞弊,那是多大的罪名!“你还有心思练字,眼下都要大祸临头了,大哥还是快点儿随我去和老爷说吧,最好是把你怎么做的,和谁串通的也一并说出来,咱们也好想想办法,您说是不是?”
他从头到尾就不相信贾赦自己能考上解元!眼下贾赦的谎言要被戳穿了,他眼里暗暗地兴奋着。
贾赦把最后一撇写完,将笔搁在笔架上,抬眼看向贾政,“二弟似乎很高兴。”
贾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大哥这是什么话,我是在替您担心着呢,您说这话可就太伤我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希望您倒霉吗?”
贾赦了然地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就难说了。”
他取了帕子,擦拭了下手后,撩起衣袍往外走。
贾政跟在后头,眉眼阴沉沉的压着不悦。
“这件事,你看该怎么办?”贾代善喝着茶,却不像贾政想的那么惊慌。
贾赦垂下眼眸,“事情至此,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儿子行的端立得正,不怕他们质询。”
“可是怕只怕人家有备而来。”贾代善搁下茶盏,眼神复杂地提醒道。
贾赦笑了,他笑得胜券在握,却忽然说道:“老爷,听说衍圣公到京城来了。”
贾代善眼神一闪,嘴角勾起,赞许地点头,“不错,衍圣公是到京城来了。”
“那就好办了。”贾赦意有所指地道,“这事只管交给儿子就是了。”
“你有几成把握?”贾代善追问道。
“五成。”贾赦的气质骤变,由原来的平静无波顿时转变成了凌厉逼人,好似风平浪静的海绵突然掀起了狂风巨浪,叫人措手不及之余心生敬仰。
“大伯,您这一招可真有用。”蔡良眼里闪着阴毒,温顺地对徐成松说道。
他们此时在京都府衙旁的酒楼二楼,凭栏远眺,正好能将府衙前的闹剧收入眼底。
“这有什么。”徐成松不以为然,他手里握着茶杯,眼神幽深地看向府衙,“今日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热闹,而是要你看清楚我这一计。”
“是,是。”蔡良激动不已地说道。
他听出了徐成松话里头的重视,心里哪里能不激动?!徐成松是礼部尚书,圣宠在身,即便徐艮清做出了那等丑事,陛下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还更加重视。
只要他背靠徐成松这座大山,迟早有一日也能飞黄腾达!
“我这一计名曰——隔岸观火。”徐成松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摸着胡须,眼神阴沉地说道:“这些读书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他们有些苦读多年到现在仍是个秀才,有些家境贫困就指望着靠着中举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结果却都落榜了,你想想,这些人能甘心吗?”
“自然是不能的。”蔡良以己度人,肯定地回答道。
徐成松点头捻着胡须,“这些人非但不甘心,而且还眼红其他人上榜,而这其中,贾恩侯这个解元就是最招人嫉恨的,贾恩侯以前是个浪荡子弟,结果竟然被他得了解元,别说那些没上榜的,就是那些上了榜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心里是服气的。”
“是,大伯说得对,侄子打听了,我以前的那些同窗也都是这么觉得。”蔡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徐成松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茶,“这些人心里本就有所不甘,因此不消我们亲自出头,只要派人在里头扇点风点个火,自然有人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替我们对付贾恩侯。”
蔡13" [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0 ">首页 15 页, 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这一招,的确够狠,够毒!
更重要的是,这一招完全不会牵连到他们,即便有人怀疑是他们干的,也找不到证据。
因为徐成松除了一开始派人推波助澜之外,其他的事都没有插手过。
一切都是这些嫉妒得发了疯的秀才们闹出来的事。
“可是,”蔡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虑。“他们到底没有证据,这件事会不会不了了之。”
徐成松勾起唇角,冷笑着睥睨着众人,“证据,要什么证据,只要这件事闹得足够大,贾恩侯不脱一身皮就已经万幸了,到时候,谁还会去在意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蔡良有些不明白。
徐成松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
这要是清儿在,必定能明白……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也比不过清儿!
蔡良自知失言,连忙把话题移开,“大伯,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徐成松没了看好戏的心情,他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看好戏。”
听到这话,蔡良脸上扬起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贾恩侯,你的死期到了!
“把这个帖子和书信送到衍圣公宅邸去。”贾赦亲笔写了帖子,待墨干后,唤来了林文,将帖子给了他,叮嘱道,“切记,务必要尽一切办法,把这帖子和书信送到衍圣公手里,耽误不得。”
“是!”林文重重地地点头,“小的一定会做到,爷,放心!”
贾赦深深地看了林文一眼。
此次是死是活,全看这封书信能否到达衍圣公手上,也全看衍圣公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进这个局。
他在贾代善面前其实夸大了把握。
他的把握其实不到三成!
但三成的把握也足够他去冒这个险了!
对方这条计策实在太毒!
第55章
“老爷, 大事不好了。”师爷一路狂跑着进了后院。
蔡恒安歪靠在榻上,正享受着美妾捏腿捶腰,听到这话, 脸就黑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
师爷忙自己掌嘴,等蔡恒安气顺了, 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外面聚了一群读书人, 说是要告状。”
“读书人?”蔡恒安心里咯噔了下,这天底下最唧唧歪歪最能闹事的莫非就是读书人了,眼下乡试刚放榜,可千万别是因为这事。
他立即没了享受的心思, 赶紧起来问道:“他们要告谁?”
“回老爷的话,他们要告荣国公长子贾恩侯。”师爷满头冷汗地说道。
“告他做什么?”蔡恒安愣了,这事又跟贾恩侯有什么关系。
“老爷不知道,那贾恩侯乡试得了解元, 那群穷秀才不服气, 非说人家是作弊,这不, 一群人都围在外面, 状纸都写好了。”师爷急得脸色都变了。
“什么, 那你不早点儿说!”蔡恒安立马从榻上起来, 慌慌忙忙穿上官袍, 往外走去。
心里不住地咒骂道, 这些读书人尽会瞎惹事!
到了公堂,蔡恒安眼见得外头乌泱乌泱的一群人,脸一下子就白了。
自古以来,掺和进科举舞弊案的有哪一个有好下场,不说本朝,就说前朝的南北榜一事,那些冤死的官吏到现在都没人给清白呢。
蔡恒安后背都凉了。
“大人,”师爷见蔡恒安呆立在堂上,连忙喊了一声。
蔡恒安这才从自己的心思中回过神来,他脸色煞白,转过头,低声对师爷说:“去,拿了帖子备上厚礼去徐尚书府上,问问这件事该怎么办?”
“是。”师爷连忙应了一声,领命前去。
蔡恒安理了理自己的神色,两腿极力不打颤,在堂上作戏,他高声喝道:“堂外何人?何事如此喧哗?!”
“大人,学生何世飞与诸位学子想状告贾恩侯科举舞弊!”人群中,何世飞手高举着状纸,从众人当中走出来。
“何世飞?”贾赦听到这名字,有些耳熟地皱了下眉头,“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爷,您没记错,这何世飞是国子监上舍的学生,这次也下场考试了,只是却是榜上无名。”林武被他兄弟教的有几分机灵,早就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国子监上舍的学生?
贾赦想了想,八成是平时不经意听到的人,只是自己连面都不曾与他见过,何以他要出面来状告他?
这倒是奇了怪了。
贾赦没想到,这世间多得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他身为外舍,压了上舍一头,本已叫人嫉恨,曾经又是纨绔子弟,掉头来反倒得了解元。
这叫那些小肚鸡肠的人如何能忍?
“爷,外头现在来了好多衙役,说是要请您去上堂。”林武担忧道。
贾赦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算算时间,林文也该差不多到衍圣公府上了。
“走。”贾赦将茶盏搁下,起身拂了下衣袍。
他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能把他拉下来。
“来了,来了,就是他。”京都府衙府门前几十个秀才围堵在门口,不肯离去,忽然有人高声一呼,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华衣绣服男子缓缓走来,气质若山间明月,眉眼似松似柏,行动间气定神闲,不言不语已露三分清冷。
这,这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有人看得都愣住了,他们想象中的贾赦理应是腹囊空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一看便让人生厌,但是眼前这位,却怎么看都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感来。
“真是他吗?”有人不敢相信。
“就是他,荣国府贾恩侯难道还有第二个吗?”旁人满腹怨怒地说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子弟,凭什么能成为解元?!一定是有黑幕!
“可他怎么看不像是那种人。”有人心里动摇了。
“呵,白兄,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这些世家子弟有几个是好的。”
贾赦能听得到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他甚至还能够感受到那些人投在他身上那些充满嫉恨的眼神,倘若眼神能杀人,此时他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然而,他行得端立得正,又何惧之有?
贾赦一步步走入公堂内,一回生,二回熟,他这都三回了,倒是觉得这公堂有些亲切了。
“学生贾赦拜见大人。”贾赦弯腰行了礼。
蔡恒安现在看到贾赦就只觉得头痛不已,前不久他才见识了这人的手段,今日又遇见了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贾恩侯,本官问你,可知本官宣你来所为何事?”蔡恒安有意拖延,倒也不是为了贾赦,而是为了等候徐成松的指点。
这件事稍有不慎,他也得折进去。
贾赦心里明白,却也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皱着眉,摇头道:“学生不知。”
没等蔡恒安开口,堂内何世飞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讥嘲:“你不知?可是天下人却都知晓了,贾恩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做的勾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蔡恒安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何世飞在公堂上肆意妄为,但却也没有阻止他。
他在留神着贾赦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名堂来。
但贾赦即使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笑了笑,丢下一句足以气死人的话,“哦,我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何兄又怎么知道?”
“哼!你现在矢口否认,等会儿可别改口。”何世飞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了。
“这话我也正想对何兄说。”贾赦笑眯眯地说道。
直把何世飞气得肺都快炸了。
何世飞心中冷笑,眼下你且得意,等会儿公堂对峙,有你哭的时候!
第56章
蔡恒安坐在公堂之上, 额头上却满是冷汗,身后更是被冷汗打湿了。
他见着师爷出现,顿时如同见到再生父母一样, 急巴巴地冲着他使眼色。
师爷手里端着一杯茶, 送到蔡恒安面前,不动声色地将一张小纸条塞入蔡恒安手掌心内。
蔡恒安假意将手放下, 将那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从民意!
民意?!
蔡恒安立即明白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一下子也不慌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所谓顺从民意,无非就是要褫夺掉贾恩侯身上的功名。只是难不成光听这些秀才们嘴巴一张, 就断定他舞弊不成?
这可不行。
这不成体统。
蔡恒安犯难了,他朝师爷使了个眼神。
师爷会意,扯着嗓子喊道:“尔等学生既然要状告贾恩侯,可写了状纸?可有证据?”
何世飞手中一抖, 自袖中取出一状纸出来, 上前微微弯下腰。
师爷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领了状纸递到蔡恒安面前。
蔡恒安将状纸铺展开来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话, 辞藻华丽是华丽, 但是却空无一物。蔡恒安耐着性子才把状纸看完, 好悬没被气死。
他抬眼问道:“这状纸是何人写的?”
何世飞见他询问, 心中一喜, 忙向前一步, “是学生所写的。”
“你此次乡试可榜上有名?”蔡恒安问道。
何世飞心中越发喜悦,只觉自己果然是明珠蒙尘,即将一朝得遇贵人,带着三分怨三分哀地说道:“学生不才,榜上无名。”
蔡恒安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
何世飞愣了,什么叫做这就难怪了!
难道蔡恒安不是看中了他的文采吗?
贾赦和外头的学生们都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
这蔡大人这话着实过于实在了。
何世飞涨红了脸,他不敢拿蔡恒安和外头诸人怎么样,却对着贾赦冷嘲热讽,“贾兄现在可要多笑几声,免得等会儿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