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番外篇完本——by 细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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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真要打起来,蛮子的骑兵一个个骁勇善战,能以一当十,他们的胜算不多。
“朕想想,你们先下去吧。”建明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虽然有意建功立业,名垂千史,也害怕这“太平盛世”会毁之一旦。
“是!”众人都心有不甘地退下。
一路上,章桁都没有说话。
太子偷偷瞥了他一眼,“舅舅,你生气了?”
“没有。”章桁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今天表现的很好,我为什么生气?”
太子眼珠一转,他打小几乎是被章桁带大的,哪里会听不出他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眼下分明是生气了,却说没有。
看来是气得不轻。
“舅舅,父皇想必也有自己的考量。”太子想了想,道:“其实无论是战是和,都有道理。蛮子的骑兵的确很厉害,说句心里话,孤心里也觉得和也未必不可。”
章桁睃了他一眼,“你真是这么想的?”
太子哑然,无奈地摇摇头。
在舅舅面前说谎真是太难了。
“算你机灵。”章桁道。
他心中其实有些了然,以建明帝优柔寡断的性格,做出这个决定不难以理解。
只是蛮子却未必会如他的意。
“舅舅,横竖过几日那三王子也得走了,到时候是战是和,也自然会清楚了。”太子也是心如明镜。
“是战是和?”贾赦困惑地皱眉看着贾代善。
贾代善点了下头,道:“依你之见,当战当和?”
贾赦有一瞬间的沉默,但转刹那,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战!”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不留一寸余地。
这叫贾代善不由疑惑地问道:“为何?”
他不惊讶于贾赦的答案,而是惊讶于他的决绝和不留余地。
贾赦垂眼敛眉,他面无笑意,脸上神色严肃坚决,“因为蛮子如狼似虎,一旦露怯,便是粉身碎骨,既然如此,便不该将狼养大,将虎养狠,合该在他们尚幼的时候,斩草除根!!”
贾代善凛然,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化成一个无声的动作。
他点了下头。
赞同了贾赦的话。
战争,少不了会有人牺牲,少不了会有人流血。
但是以和待战,却只能养肥了敌人,养大了敌人!
这个道理其实不少大臣们心里也都明白。
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前途去冒险。
求和,就算出事,也追究不到他们头上。
求战,一旦打了败仗,少不得就要被清算。
这两者一对比,就由不得有不少人为了自己而昧着良心一味地求和了。
“倘若要战,你可知道我们大安的胜算并不大?”贾代善循循善诱地问道。
贾赦颔首,蛮子嚣张毒辣,但他们的确有本事嚣张毒辣,他们的马是天下最好的马,骏马彪悍,能一日百里,而他们的骑兵更是打小就是马背上长大的,在马背上比在陆地上还悠闲自如,而且他们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就连老弱妇孺也一样能骑马上阵杀敌。
在这样浓厚的崇武氛围内,蛮子才由当初完全不被大安放在眼里的野蛮人变成了如今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而大安现在则主要是步兵。
步兵的杀伤力跟骑兵比起来,远远逊色得多了。
倘若不是边疆有黄将军镇守着,蛮子早就挥兵南下了。
但是冯唐易老,黄将军已是知天命之年了,再骁勇善战,也无法再支撑多久了。
不过,贾赦心里有个主意。
他想了想,启唇道:“不知道老爷知不知道前朝有个东西叫震天雷!”
第78章
“震天雷?”贾代善皱着眉头, 隐约想起这是个什么东西来。
这震天雷是前朝的攻城时用的东西, 威力惊人,但有个要命的地方,就是这震天雷经常出岔子, 有时候是杀敌一千, 自杀八百。
故而,很快就被弃用了。
“你是想用这震天雷去对付蛮子?”贾代善沉默了片刻后看着贾赦问道。
“是。”贾赦点头,若不是方才想起这震天雷, 他还想不起那本子里记载的□□、□□之类的配方, “震天雷虽然弊端多多, 但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
贾代善想了想, “你去做吧, 只是这事到最后功劳恐怕不能归你。”
贾赦明白贾代善的意思,他们荣国府现在几乎已经是荣盛至极, 水满则溢, 月满则亏, 过于出风头,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但这事, 贾赦去做, 却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大安的百姓。
“儿子知道。”贾赦道。
他早就想好了该由谁去出这个风头了。
“炼丹?”贾敬一脸惊讶地看着贾赦。
“是啊, 敬兄弟这些日子不是在练一些丹药吗?”贾赦满脸带笑着说道, “我也有些感兴趣, 想找你讨要一本丹方来瞧瞧。”
一说到炼丹, 贾敬顿时就来了兴趣,原本对贾赦的三分生疏立即变成了热切。
贾敬炼丹,那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要是搁在其他世家,有长辈拦着,说不定这条心还没热乎呢,就熄火了,但是贾敬的双亲撒手的早,贾代善又忙于朝堂之事,贾史氏就更不可能腾出手来管教贾敬,故而他可以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宁国府的家业支撑着,贾敬炼丹比起其他道士来可以说是方便多了。
但对于贾敬来说,唯一一点惋惜的就是一直找不到同好。
在荣宁二府子弟当中,汲汲于功名的不少,沉溺于吃喝玩乐的不少,但炼丹,抱歉,贾敬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赦兄弟是要什么丹方?我这儿有九转还阳丹、百炼长清丹、固容培颜丹,都是我亲自淘换来的,别人要借,我都不肯,但你不同。”贾敬说着引着贾赦往书房里走去。
贾赦脸上带着笑,心里无奈,耳闻不如眼见,这贾敬对炼丹的着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也不拘什么丹方,”贾赦道,他选中贾敬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贾敬原本就沉迷于这些炼丹之术,那改善震天雷的方子从他这儿得到,并不出人意料,二是因为贾敬此人的背景,宁国府虽然与荣国府齐名,但是京城中人都知道宁国府早已没落,故而就算凭此得到功劳,也不会过于打眼,不至于给贾敬招惹来麻烦。
“那这本如何?”贾敬取出一本翻得脱页的古本来,“这本丹方我看过不下十来遍,是最简单,也是最有趣的。”
那可不行。贾赦心里想到,他眼睛一转,视线在贾敬的书架上转悠了一圈,看到顶端一层书架旁被放得生尘的孤本,眼睛一亮,“那本如何?”
贾敬伸出手,将那本册子取了下来,他掸了掸灰尘,“这本书我还没瞧过,也不知道好坏。”
“没关系。”贾赦就是要他没瞧过的书,要是贾敬瞧过的,他还怎么把功劳“送”给贾敬,“就这本书吧,想来敬兄弟的书必定是好的。”
贾敬被贾赦这么一夸,脸都红了。
他连连摆手:“没什么,你拿去看便是,要是喜欢,回头还可以再来借,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只管来问我。”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贾赦笑道。
贾敬亲自把贾赦送出了门,甚至还有想要把贾赦送到家门口的打算。
贾赦心里好笑,连连推辞道:“不必再送了,敬兄弟留步。”
贾敬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住了脚步。
许是因着贾敬这声势浩荡的相送,贾赦去宁国府借丹方的事情很快就传得阖府都知道了。
贾史氏和贾政母子自然也都知道了此事。
“真是太不像话!”贾史氏怒道,“好好的书不念,去看什么丹方,不过得了个解元,就得意成这样,日后还不知如何呢!”
“太太不要动怒,免得伤了身体。”贾政看似劝慰,实则火上浇油,“大哥每日都那么辛苦读书,想来偶尔看本杂书打发打发时间,也未尝不可。”
“打发时间?”贾史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他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些日装得像模像样,我还以为真是改了性子,现在看来,不过是鼻子插蒜——装象罢了!”
“也不能就这么说。”贾政嘴角掠过一缕难以觉察的笑意,“大哥想来心里是有数的。”
贾史氏被贾政几句话,说得心里越来越有气。
在她看来,贾赦这些日子来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除却晨昏定省以外,其他时候,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之前还不断地惹出是非来,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时日,又要学起贾敬看什么丹方。
与其说贾史氏在乎贾赦用不用心学习,倒不如说她这些日子憋在肚子里的火总算找到了个借口来发落贾赦。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贾史氏道,“我这就去找老爷,我倒要问问他,难道就是这样管教的老大吗?”
贾政听到这话,心里有几分了然。
贾史氏除了借此发落贾赦外,恐怕还有想要借机讨要回管教贾赦的权利。
说到底,贾史氏就是一个势力的人,原身当初对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一片孝心却是实打实的,贾史氏却对他爱理不理。现如今眼见得贾赦有出息了,但却对她只是面子上功夫,贾史氏就不肯了。
她嘴里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但心里未尝没有担忧贾赦日后飞黄腾达后对她置之不理。
贾史氏满怀着怒气去书房寻找贾代善。
恰逢贾赦正和贾代善说着自己寻思得出的主意。
见到贾史氏怒容满面的走进来,贾赦不由停下自己的话。
贾史氏只是冷冷瞥他一眼,坐了下来,道:“老爷,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
贾代善现在一听到贾史氏的话,就觉得头痛不已,他按了按眉心,“什么事?”
“是老大的事。”贾史氏说到这里,朝贾赦看了一眼。
贾赦愣了下。
他这些日啥事也没干啊,怎么又招惹到贾史氏了?
贾代善心里也疑惑,皱着眉头看着贾史氏,“老大怎么了?”
贾史氏垂眉顺眼,做出一副关切的表情看着贾赦,“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老大最近喜欢上了丹方这些杂书,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眼瞧着会试就要到了,我心里头少不得替他担心,但老大如今也不归我管,我也……”
贾史氏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副慈母做派。
贾赦心里头却被膈应的不轻。
真要是慈母,岂会三番两次给他难堪?
贾代善上下瞧了贾史氏一眼,摸着胡须道:“原来是这事。”
贾史氏心里一紧,难道这事贾代善是知情的?
“老爷知道了?”
“当然知道。”贾代善淡淡道,“这事是我准许的。”
“什么?”贾史氏愣住了,诧异地看着贾代善,怀疑自己恐怕听错了话。
但贾代善很善解人意地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准许老大看这些杂书的,怎么?你觉得我这决定有问题吗?”
贾史氏几乎维持不住脸上那温和的笑容。
她几乎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贾赦看那些杂书竟然是他准许的。
“如果是因为这事,那你可以放心了。”贾代善对贾史氏已经不再失望了,他端起茶盏来,端茶送客的意味明显得叫贾史氏面红耳赤。
贾史氏忍着羞怒离开。
贾代善喝了口茶,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真拿贾史氏没办法,要是老大不是她亲生的,贾史氏这么对待他,贾代善还能理解,可老大的的确确是贾史氏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这母子俩简直就跟前世有仇一样。
贾史氏这样狠心,也怨不得老大对她不亲近了。
“别放在心上。”贾代善宽慰道。
贾赦笑笑,“老爷放心,儿子不至于为这点儿事难过。”
贾代善心中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老大平日如何用功,贾代善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头也是心知肚明的,三更起五更眠,日日如此,夜夜如此,别说他今日早就知道这事,就是不知道,贾代善也不会因此就对贾赦动怒。
“是。”贾赦退下,带上了门。
“章大人。”贾赦跟随着带路的小厮步入书房,含笑喊了一声。
章桁正和自己手谈一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手谈,闲得发闷呢。”
贾赦笑笑,在章桁对面落座,“学生棋力不足,若是输了,大人可别笑话我。”
章桁挑眉,半信半疑地斜睨了他一眼,眉眼转瞬如山水流动,飘逸如画,“本官可不信你这鬼话,老老实实下棋,若是藏着掖着,日后可别指望喝我泡的茶。”
贾赦故意做出一副愁容,皱着眉头,皱着眼睛,“大人可就高估我了,别说藏着掖着了,就算是我今日如有神助,也未必能赢大人。”
贾赦这番话不虚,他陪他爷爷下了二十几年的棋,臭棋篓子这个称号一直就扣在他头上没移开过,二十几年的下棋,顶多就是让他能知道孰高孰低而已,对于他的棋力却是半点儿助力都没有。
因此,贾赦方才往棋盘上扫了一眼,就笃定自己必输无疑了。
他就是这么自信!
章桁嘴角含笑,“先下了再说。”
他心里是不信的。
以贾赦设局的功夫,没道理会下不好棋。
然而。
贾赦很快就用自己的实力向章桁证明了——下棋和布局是不成正比关系的。
“输了七子。”章桁顿了顿,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贾赦。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