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交房租 番外篇完本——by 萧泠风

虽然作为地狱之王，整个地狱都是路西法的。但作为地狱七君之一，为了应景，地狱的第九层理所当然是他的领地。那里有潘地曼尼南，有万魔殿。
只是，虽然叫万魔殿，但正殿中住着的只有路西法和贝利亚。所谓的万魔，不过是殿宇墙壁上雕刻着的万魔的壁画而已。
然后是贝利亚。
地狱的第八层是贝利亚的领地，那里有着堕天使们为贝利亚建造的宫殿，但他一次没有去过，而是一直留在潘地曼尼南。
不过，当初追随着他们堕天的堕天使们，他们围绕着贝利亚从未去过的宫殿建造了城郭，他们基本上都住在那里。
剩下的地狱，除了第一层和第二层不受强大恶魔青睐，不受地狱七君直接管辖以外，每一层都有自己名义上的恶魔领主。
地狱的第七层，领主便是嫉妒之君利维坦。
他算是地狱之君中最倒霉的那个吧。
地狱越是深入，居住着的恶魔越是尊贵与强大，比如地狱第九层的路西法和贝利亚。但地狱的第九层，除了路西法和贝利亚以外，没有恶魔敢申请住一住，堕天使更不会提这种无礼的要求，最多有侍奉两位殿下的堕天使会住在潘地曼尼南的偏舍里。
地狱的第八层，基本上是堕天使的大本营了，也没有恶魔跑去触霉头。
于是，地狱的第七层就变成香饽饽。
贝利亚麾下的七十二魔神，尤其是排名前十的领主级别大恶魔，他们基本都住在地狱的第七层。
然而，不幸的是，给利维坦交税的恶魔寥寥无几。
比如占了西方辽阔疆域的派蒙，他就是地狱第七层不纳税的钉子大户。
变故发生之前，魔宫之中，派蒙正在跟布埃尔喝酒。
布埃尔与派蒙同是七十二魔神柱之一，序列第十，领主级大恶魔。
虽说向贝利亚献出了真名等于将自己的小命交到了贝利亚的手上，生死不再由己。他们都做好了被贝利亚蹂-躏驱策的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的是，贝利亚压根不是个揽权的性格，需要他们的地方，更是基本没有。
因为贝利亚需要人办事的时候，还没等他们这群魔神柱表现一下，早就有堕天使奔出来忙前忙后。
他们观察了一阵贝利亚得出了结论，只要不触到贝利亚的底线，他们的生命无忧，基本的自由也能够保证。
而不知道算是幸或是不幸的是，因为命掐在贝利亚手上，他们力量的天花板也掐在了贝利亚的手上。
想要吞噬血肉来增强实力？
贝利亚不点头，想变强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吞噬血肉也无法变强，他们这群曾经觊觎对方血肉，互怼得天昏地暗的大恶魔们反而有机会坐下来，同病相怜地喝个酒。
不能说七十二魔神内部和和睦睦，但彼此关系还算不错的恶魔拎出来还真有不少。
比如派蒙和布埃尔。
都是在贝利亚手底下混条活路的恶魔，实力还相当，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一来二去，信任度那便是恶魔中少有的存在了。
两位领主级别的大恶魔拎着用白眼恶魔和枯骨之花酿造出来的魔酒，你一瓶我一瓶地灌着，喝多了就开始扯东扯西。
派蒙正如拉法埃莱在树屋里面所看到的雕像那样，完全女性化的姣好脸蛋，半-裸的躯体上满是健硕的肌肉，反差大得有些刺眼。他的下身却并不是类似人类的双腿，而是两条毛茸茸的骆驼腿。
而派蒙对面的布埃尔就更刺眼了，他完全没有一个人形，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瘫坐在椅子上的海星。长而柔软的腕足插进瓶口里，上面的吸盘张开，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瓶中甘甜的美酒。
——他们这是喝得高兴了才会完全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形态，平时在外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注意变成类人的形态。谁叫堕天使们惯爱唧唧歪歪，嫌这个嫌那个。明明身在地狱，却总想着美美美。
呵，堕天使。
派蒙并没有隐瞒布埃尔自己准备到人间溜达的打算。
一千九百九十八年前，天堂与地狱签订了停战协议，期限两千年，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不再干涉人间的休养生息。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得回应人类的呼唤。
随即，天堂之门与地狱之门亦被上帝和路西法封印起来。
这看似绝了天使或是恶魔去人间的路，但事实上，规定是规定，封印是封印，这些都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比如当初的弥赛亚，他不就是转世为人，以人类耶稣的身份向人间传播信仰吗。
只要有人类自愿献出的身体作为皮囊，有仪式链接人间与地狱的通道，恶魔还是能够来到人间。只是，跟公元前那些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的恶魔不同，他们只能够依附于人类皮囊才不会被法则赶出人间，实力亦受到那些皮囊的局限，那些驱魔人称呼那些完全占据了人类躯体的恶魔为混种恶魔。
派蒙完全是以着戏谑的口吻说起人间那群贪图权势财富的人类是如何向他祈求降临的。
呵，人类。
被派蒙这么一说，布埃尔也有点兴趣。
虽然实力会被制约，但这却是避免人间法则重伤他们的唯一方法。
当初不是没有恶魔不信邪，顶着协约，硬是要真身降临人间——说的就是那个脑袋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的莫斯提马。结果，他还没有踩到人间的土地就被法则重伤，拍回了地狱。
好好一个领主级别大恶魔，不仅势力被其他大恶魔给趁机瓜分了，就连莫斯提马自己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是藏起来养伤还是已经成了某只大恶魔的腹中餐。
如果人间是游乐场，那么，想要入场就要遵守规则。
派蒙搓了搓手掌，嘿嘿笑道：“那些人类准备得差不多了，等我到上面之后，我找一个看得过去的容器给你。”
布埃尔海星似的身体抖了抖，发出愉悦的笑声，拎起酒瓶子就跟派蒙碰了一下杯。
“我魔宫里还有两瓶好酒，是三千年前用红眼恶魔酿造的，回头送你一瓶。”
布埃尔十分大方地道。
确实很大方，因为现在红眼恶魔不好弄。虽然他们瞧不上那群十字路口恶魔的武力值，只对他们的灵魂感兴趣，但现在那群红眼恶魔的首领抱上了堕天使军团副首领，也就是贝利亚殿下副官的大腿，他们，不敢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形势，曾经以红眼恶魔为原材料制作出来的酒酿、肉干、调料等等，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爽快！”派蒙很高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个约翰·康斯坦丁，究竟是有三头还是六臂！”
地狱黑名单上的头名，连贝利亚殿下都被他坑了一把，路西法陛下发话要亲自收割灵魂的驱魔人，每一个恶魔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可别。”布埃尔摆了摆腕足，“这么多年，你我还不了解贝利亚殿下吗？虽然找康斯坦丁麻烦的恶魔不少，但康斯坦丁还活着，那意味着贝利亚殿下要他活着。”
贝利亚殿下想要他死，他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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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派蒙撇了撇嘴，闹不明白贝利亚殿下究竟在琢磨着什么，想要一个人类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但竟然僵持了八年。派蒙不死心地道：“就看看，不动手。”
片刻后，布埃尔叹了口气，道：“好吧，说好就看看，要我说，远着一点贝利亚殿下盯上的人类，没……”错。
“嗷——！！！”
布埃尔的话还没有说完，派蒙一声惨叫震得布埃尔摔了酒瓶，整只海星腾地立起，中央盘的位置倏地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中，一颗外凸的圆眼睛满是震惊地看向派蒙。
此时的派蒙哪里有刚才的悠闲自在，他的手上，白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纯粹的光明力量烧得派蒙嗷嗷惨叫，拼命甩手。
布埃尔海星状的身体抖了抖，这股力量……噫，这不是天使的荣光之火吗！这个颜色，这个纯度，最起码是十翼天使。
看着好疼！！
虽然震惊，但布埃尔的行动力还是有的，当即腕起吸盘利齿落，直接切掉了派蒙那只被白色火焰死死缠住了的右手。
派蒙的脸都扭曲起来。
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沾染着白色火焰的手臂掉在了地上，继续灼烧，直到将那只手焚烧至虚无，一滴黑血都不剩，外加在派蒙宫殿的地面上烧出了一个深坑，那一朵小小的火焰这才不甘不愿地熄灭了。
幸亏火焰的量不大，烧尽了派蒙的手臂后就没有多少荣光，这才能够顺顺利利地熄灭，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
布埃尔伸出一条腕足，吸盘处猛地张开，一口将派蒙不断淌血的一侧身体含在嘴里。紧接着，那具海星状的身体如水面泛起涟漪，片刻之后，之前还是一副巨型海星模样的布埃尔就变成了一个有着深红色发眸颜色的俊美男人。
不管地狱恶魔的原形多么奇葩，但他们化作人形的时候，越是强大的恶魔，他们的人形外表越是俊美。这不是伪装，而是他们的第二形态。
派蒙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宫殿地面上的那个大坑还有他直接被烧没了的手臂，咬了咬牙，旋即瞪向了布埃尔，愤怒地道：“你就不能用你的手给我治疗吗？”
有着强大治疗天赋的大恶魔对派蒙露出无辜的笑容来，他抖了抖连接着他右腿的腕足，缓声道：“对我而言，手和脚是没有区别的，派蒙，我们是恶魔，不是人类。”
“哼。”派蒙磨了磨牙，脸色糟糕极了。
布埃尔一面治疗着派蒙，一面道：“你刚刚链接谁了？怎么把荣光之火给招惹回来了？”
别是去扒天堂的大门了吧。
然后动手的是谁？
米迦勒？梅塔特隆？拉斐尔，还是萨麦尔？
虽然觉得十翼天使都有可能，但布埃尔仍是下意识想到了天堂仅剩的四个炽天使。
“我特么怎么——”派蒙想要咆哮的话语猛地一滞，他死死地盯着魔宫里面烧出来的那个深坑，那一刻，福至心灵。
“哈，哈哈！”
然后，派蒙竟然笑出了声。
布埃尔：“……”
他在认真思考，傻子还有没有救治的必要。
“可让我抓着了！”派蒙眼睛锃亮，咬牙切齿，“天堂那边，违约了！”
派蒙用那只完好的手用力地抓住布埃尔的手臂，兴奋地道：“这个荣光之火，是有人烧了留有我一丝鲜血和力量的雕像才传递到我这边的。”
派蒙当时留下那一滴鲜血和力量，就是要那群人类尽可能提升他那具躯壳的资质，能多一点力量就是一点。没想到，那群人类竟然这么废物，竟然让荣光之火将他的雕像给烧了，还连累他受了重伤。
等那群废物的灵魂掉到地狱里，他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们！
不过，这些荣光之火却也让派蒙抓到了天堂那边的把柄。
地狱能钻合约的空子，天堂自然也能够钻。只是，地狱恶魔能拉得下脸，偷渡伪装溜得飞起，脸皮能够说不要就不要，但天堂那边的天使一个个装腔作势，为了那一点颜面，他们是绝不可能来偷渡，最多像当初弥赛亚那样。
转世成人，没有力量，没有记忆。
但这一把荣光之火烧了过来，很明显，偷渡到人间的那个天使，他的力量还在！能够烧掉了他一只手，如此纯度的荣光，哪怕不是炽天使——应该不会是炽天使，毕竟，就那么几个炽天使，两个成了地狱的头头，一个失踪，剩下的都在天堂——最起码也是个智天使。
智天使的地位在天堂仅次于炽天使，这样的存在要是违法乱纪的，还是被地狱揪出来的，天堂那边肯定没脸。以着米迦勒那铁血的性格，十有八-九不是折翼就是丢进天使监狱里反省。
对于地狱而言，天堂那边不痛快了，他们就痛快了。
而且，这也是对天堂战斗力的一种打击。
当然，派蒙还可以更有追求一点。
派蒙露出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来，对布埃尔道：“我有一个计划。”
说是计划，不过是将去到人间后的主要目的改变一下。
他们不去看约翰·康斯坦丁了，他们要去找那个潜藏在人间的天使！
能够钻天堂的空子来到人间，一看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天使。
如果他们能够将他引诱堕落……
那就是狠狠扇在天堂脸上的一巴掌。
在路西法率领天堂三分之一天使堕天之前，地狱也有堕天使。他们是触犯了天堂的戒律，沾染上了黑暗，无法回归的天使。堕落前的等级不高，堕落后的实力亦不强，曾经是地狱里面的小可怜，只是脾气特别硬，有对他们感兴趣的恶魔想要硬来的时候，往往会迎来堕天使同归于尽似的反击。
不过，要是有恶魔成功蛊惑了堕天使，让他们心甘情愿跟着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强迫多无趣，真正的胜利是让天使心甘情愿放弃对上帝的信仰，投入恶魔的怀抱。
每一个恶魔都以能够拥有高阶堕天使而自豪，只是在路西法入主地狱后，那点自豪就变得无比隐蔽了。
万不敢在路西法陛下或是贝利亚殿下这两位堕天使之王面前嘚瑟。
派蒙一提出这个计划，毫不意外，布埃尔心动了。
虽然他觉得刚才的荣光之火即使是智天使可能也有些不够格，极有可能是炽天使，但这个可能性到底太低，暂时忽略不计。
将自己重新长出来的手臂从布埃尔腕足的吸盘里拔-出来，甩了甩上面黏糊糊的液体，派蒙握了握失而复得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