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oison毒药完本——by A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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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仿佛利齿刺穿的是心脏。毒在温热的肉里生根发芽、蔓延扩张,孵出一盅盅藏青的花,吞没他半边身体,连血液也染黑。无计可施的痛楚令他蜷缩、头紧挨地面不断翻覆扭动,左手胡乱扒挖泥土野草等伸手可及之物。战栗的阴影压上他,将最后的光芒活埋。
「看来换药时间到了。」瑞斗俯看身下挣扎的男孩,「需要麻醉药吗?我毁了这个世界,用万物的血做药引如何?」
哈利迅雷不及掩耳地掐住瑞斗的颈!纤纤十指展现足以扭断咽喉的致命力道。死命地拧,宛如抓住发泄剧痛的工具,拧到全身发疼,脑中嗡嗡作响晕眩不已。瑞斗依旧贴覆着他,杀戮的魔鬼、黑暗的帝王以征服者姿态微笑,视哈利的复仇为臣服的标记。受重创的左手,流不尽的黑血粘糊地污染大地。这个人多么骯脏!躯壳和灵魂都是脏的(他体内还有一只嗜血魔兽)!可自己就是无法打从心里恨他!为什么?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份不正常的情感从何时开始。或许…在得知创校二人的故事之前、步入这座森林之前,在霍格华兹寝室第一次和绝密日记里的汤姆瑞斗对话时,沉重的锁铐已将他栓在刑架上受永世的鞭笞与唾骂,因为他渴望他的仇人、弒亲的仇人。然而追本溯源,自己不就是他满手血腥的理由?哈利波特是佛地魔杀尽万物也要得到的终极毁灭──
「你想毁灭我吗…」哈利松开早已失去脉动的颈,「汤姆瑞斗?」
少年的笑容停止。漠然的专注不是傲视一切的王者自尊,而是准备聆听某种天启的虔诚。
「我想,我也期待你的毁灭。」
疲累的呼吸酸疼的双臂跌落地面。无动于衷的瑞斗推敲着男孩的回答,眉目欲言又止地眨──睫毛张合中,奇妙色彩溢出灵魂之窗。不是血火酒精等沉迷的象征,是温暖的泉涌,生命诞生时必定怀抱的神圣之水:生之颂、喜极而泣的红。如果生命重头,他要浸在瑞斗的漾里、做一枚红色羊水化育的婴胎……
热液在男孩眼中泛滥,淹没堤防、清洗他满是尘土的颊。痛哭再也不是掩掩遮遮的羞耻举动,他无畏地号泣,为了千年前残缺的神话、偏执、二元切割世界遗下的皲裂。哈利之上,无泪的男子抚摸湿漉的脸。尸般冰冷的指探进浏海下,沿着闪电伤疤来回摩娑。
「疼吗?」
疼痛、艰辛,战争、末日。魔法界数十年磨难,被男孩摇头否决。他用轻颤响应凶手的怜惜,享受迟来的弥补。
「一千多年了,这种分离太长,哈利。」
瑞斗压低身子,贴上哈利紊乱起伏的胸,伸舌舔舐湿热的颊,亲吻他额头、鼻尖、细碎呻吟的微张的唇。
「不要再分开…别离开我,瑞斗…」恳求因亲吻而断断续续。哈利半眼睁,覆水难收的渴望夹带绝丽的瞳色在黑暗浮游,与湖面光点互相辉映。迷朦望去,满天都是男孩的泪。
高锥客说过,被影子吞蚀的太阳没有照耀大地的能力。对佛地魔上瘾的他也不再是背负世界存亡责任的哈利波特。毁灭是唯一出口,当哈利波特与佛地魔化为虚无,至善至恶也将不复存在。世人再无法用是非的刃将他俩分割。就让他们和波流该士得殊途同归,一起觉醒、一起毁灭……
又发晕了。
每当他有思考的意愿,晕眩就随之而来,似乎是某种哀愁的防卫机制。昏沉间,他感觉自己飞上空中,是瑞斗将他从泥泞草地抱起,紧搂在胸前。总是冰冷的胸竟如此温暖,哈利酣足地笑。是自己温暖了他吗?曾经希望把体温传给他,为他制造存活的迹象。今后,他们在毁灭里存活。
好吗,瑞斗?
孱弱的手臂回抱男子骨感的肩。瑞斗对他笑,好模糊好遥远,仿佛是另一出幻象表演。难道故事从头到尾只是深林里一记荒唐梦?但瑞斗细致温柔的施咒声却真实回荡在耳边。他唱起一支漫长的咒、一支毁灭的诗篇。哈利听见瑞斗呼喊自己的名,音节与音节交替之间,绿色湖畔的晶莹光点像扑火的蛾群朝他们飞来,在两人交缠的躯体外旋转。
哈利把头埋入瑞斗颈窝,发现双瞳紧闭的男子脸上安祥沉睡的笑意──终于安眠了,邪恶、破碎与矛盾、延宕已久的戏码,无痛无伤。容貌相仿的男孩们阖上犹如血统证明的两双眸,重叠的脸孔颈项肩膀开始褪色、透明,彻底溶化在螺旋的光带中。他知道再过不久胸中的生命之阀也会消溶,与瑞斗融成相同的节奏,回到太初混沌没有彼此的宇宙。好疲倦,他想睡了。这恐怕是哈利波特毕生第一次尝到平静与满足…不,他已经不是哈利波特,再没有任何符号诅咒预言能捆绑、阻隔他与瑞斗的毁灭,再也没有……
哈利…
恍惚中, 一阵空灵的呼唤如温暖的南风拨动男孩的听弦。他慵懒地扒开眼帘,只见一团淡金火焰在不远前方摇曳,宛如神来之笔不费吹灰之力的即兴创作。随着男孩视线的垂直延伸,金焰逐渐鲜明生动…更出乎意料的是它竟化成一具活生生的人!红褐色的发、长须、慈祥笑容与慧狤的半月形眼镜…
邓不利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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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J的帮忙^^
第7章 The Poison-毒药-7
The Poison Ⅶ
邓不利多教授?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看到了吗,自己和瑞斗…
意识飘邈。面对老巫师哈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开了口,只有萎靡的抽气。
“我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哈利。”神通广大的老者如往常回应了男孩没出口的问句。被半月型眼镜逼视,哈利没有丝毫罪恶感。即使眼前是他最尊敬的人、魔法界的避风港…但他并不后悔。
“永别了、教授…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值得吗,孩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毁灭…不,他说这是永生不灭。我不想永生,我只要他。毁灭才能让我们结合…”
重覆瑞斗的说词,为自己做最后的辩护。哈利感觉自己正被煮化,感官逐渐模糊、瓦解──但在真正虚无之前,他还有个结,郁在胸口。
“教授…我想知道,我、真的是…葛来分多的传人吗?”
“我们不知道,哈利。你有召唤高锥客剑的力量,我们只能判断有这个可能。”
“是吗…”男孩露出两个浅浅的笑涡,“或许葛来分多并不想要什么传人。他不希望这段悲剧再传唱下去。应该像这样,像这样结束…”
“哈利,并非所有事都如你想像──时光倒流的确存在,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改变过去…”
“但我做到了…我做了不是吗?我和他都不存在了,难道还不能扭转未来?”
邓不利多摇头。
“你真的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吗?你认为它们都是真的吗?”
不要过份仰赖官能,你长久以来信以为真的,可能全是虚妄……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穿越时空回到六十年前、与瑞斗相逢。无止境的旅行,高锥客谷的巨木林、阳光、小溪,黑夜、污血、幻象、绿色小湖双色凤凰还历历在目,怎么会假?高锥客、史莱哲林、毁灭,和瑞斗一起毁灭,这是真的!不是吗,瑞斗?
哈利猛一回头,只见自己的阴影如墨渍在纸上晕开越来越巨大,以饿俘的姿态噬尽光明与一切可见之物。森林呢?小湖呢?燎乱的绿色光点呢?瑞斗在哪?先自己一步被黑暗吞没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丢下他一个人?不,别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将他们分开!!!
“哈利!”
望著少年歇斯底理地嘶喊,用细瘦的臂四处捶打。邓不利多清楚的很,这里不是高锥客谷,没有佛地魔。只有沉溺于幻像、纠结在自我的捆绑中,做著无谓挣扎的哈利波特。
眼底闪过一抹黯淡。皱纹满布的掌中生出淡金的焰。火焰迅速长成绛红的花,盛开、剥落,一瓣瓣飘向哈利,包围他,等待他碰触。望著这些血色的星火,熟悉的红、曾经渴望的光明与温暖……哈利知道,要是碰了它们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他不要离开,他要瑞斗!他在哪里?不是要毁灭吗?为什么连毁灭都是假的?
“来吧,哈利!”
随著老巫师不怒而威的呼唤,细碎的花瓣化为燃烧的剑向男孩展开攻击。哈利动弹不得,任凭尖锐的滚烫插入眉间,从脑门向下俯冲,用难以想像的力道切割他的身体!好热,炙热由内而外将他撕裂又重新修补。迷蒙之中,四面八方奏起低沉的鼓声…碰荡、碰荡、越来越响。是心跳!几乎溶解的身体出现生命的迹象!神经血管开始显现,体液奔流,把半透明的躯壳染回作恶的鲜艳。不,不要带他走!男孩想逃,却被一道沉重的光压倒。他无力、无路可退,只觉得四肢越来越重,身子逐渐下沉,最后连立足点都消失,整个人失速墬落──
“他醒了!”
白热的光从眼帘上移开,炙热造成的麻痹和疲倦还没消散。他稍微清醒的意识落入一泡杂色的温水中,彷彿调制光芒的劣质颜料残液。他漂浮著,一只呆滞的魂灵。
“哈利!哈利…”
好像有人在呼喊自己。五感还没完全回归,忽远忽近的叫唤让他再度下墬,落在坚硬的地表。这是哪里?密室?禁忌森林?高锥克谷的绿色小湖边?他在哪里,他要睁开眼看个仔细…
挑高的圆拱天花板,古老的脏梁栋,掺著药草味的宁静空气,红色头颅和长长卷发……荣恩和妙丽?他们怎么…哈利发现自己枕在白净的枕头和床单上。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医院厢房。
“哈利…”荣恩一脸虚脱发不出声,妙丽掩住呜咽的脸。
“我…怎么了?”绿眼对上床尾的白须老者,睿智的半月形眼镜微笑著。
“太好了庞芮夫人,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邓不利多对旁边满头大汗的女士投以赞许的眼神。庞芮夫人忙著问哈利“头晕不晕”、“右手疼不疼”,哈利摇了几百次头她才甘心。
“蛇毒发作很久了吧!你为什么瞒著我们?”荣恩大吼,沉沉的黑眼圈透露疲惫和担心。
“我…”
“男生发现你昏倒在寝室地上,手里还握著魔杖!”妙丽含著泪,“我们以为你受到佛地魔攻击…”
“我倒在寝室?你们意思是我、我一直在这里?”
“你昏迷了三天,哈利。”邓不利多捻须说道,“真的很抱歉。你从密室回来的当下就该接受彻底的身体检查。都是我的疏忽,让滑头的毒液有机可乘。前天庞芮夫人为你施打血清帮你退了烧,但你还是持续昏迷、喃喃自语。我们研判你可能陷在毒液产生的幻觉里,所以我和夫人合作,进入你的意识唤醒你。”
“幻觉…?”十多天的经历全是幻觉?
“是幻觉,哈利。不要再多想,你平安无事就好。”
不见金红的凤凰,他的魔杖安安稳稳躺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和瑞斗相遇,六十年前的霍格华兹、高锥客森林、绿色小湖,包括他俩的毁灭…假的?高锥客和史莱哲林呢?森林湖畔出现的幻象只是幻象?现在即使他想怀疑,存在的真实感逼的他不得不信──没有凤凰没有森林,那只是长达三天的梦魇。
而且,现在他没有丝毫晕眩。
跟瑞斗在一起时,只要感到迷惘、想动脑思考,愉悦的昏沈就会弥漫全身,麻痹他、软化他,将他防卫的荆棘催成待放的蕾苞。现在的他神志清醒,坐落在坚若磐石的现实世界,没有虚幻飘邈、滥情的神话和矫饰的演员…
而哈利波特,也自己的梦里夭折。
步出医院厢房,生命向他飞奔而来,扣住他身上每一个环,将他押回永不停歇的运作管线中。蛇毒事件引发的担心与关怀、讽刺和讥笑一齐涌来。几天后事件的新闻性淡去,校园恢复平静。加上期末考取消,人人都积极享用初夏的和煦与慵懒。哈利跟著同僚说笑逗闹,佯装没事发生。但他知道即使右手的蛇毒清除了,还有更浓更纯的毒在灵魂里流动。
喜怒哀惧变的空洞。自己的表情他人的表情惨白的像石膏一跌就碎。霍格华兹是什么?哈利波特是什么?相片中扁平的父母朝他挥手,曾以为自己属于他们,是悲喜交加冒险故事的一部份。现在,风云际会的殿堂成了洗劫一空的墓穴,一纸不值得吊唁的死亡。
横越霍格华兹草坪,绿茵被水仙色的阳晒成暖暖的毯。他嗅著,想起高锥客森林,想起瑞斗。从未忘记黑发褐眼的少年有个别名叫佛地魔。杀戮者之名,但杀戮又算什么?他不再恐惧,不再害怕疼痛血腥战争末日!毁灭是万物最最恐惧也是宇宙必然的结局,而自己连毁灭都不行!一切都是假,连毁灭也是。
日子一天天挨过,现实越来越真,昏迷时的幻觉像睡醒后渐渐淡忘的梦。有天他和卫斯理的男孩错身,燃烧的红发使他猛然想起幻觉中认识的一个女孩──雀班、及腰红发、鼓舞人心的笑脸…她叫什么名字?她跟谁在一起?没头没尾的思索后哈利发现自己连她的长相都忘了!还记得有个人常跟在瑞斗身边…是谁?那是谁?他们进入高锥客谷之前去过哪里?完全没印象!
有人正循序渐进洗掉他的记忆!当他发现这项事实后惊慌不已。发疯似地在笔记里刻下逐渐模糊的梗概。越想写的完整,遗失的片段越多!原本栩栩如生的人事景物成了缺块的拼图!波流、该士得、高锥客和史莱哲林,当他反覆阅读笔记里的叙述,竟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些──太不真实了!或许是他捏造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记得瑞斗。不是绝密日记里的残存记忆,是活生生、有著复杂面貌,手持欲望权柄却超越欲望的毁灭雏型。记得他冰冷的胸膛,浅浅却勾魂的吻、毁灭的誓言──他会不会有一天也把瑞斗忘了?他不想忘,宁愿永远沈溺在幻觉中不要醒来!会不会…其实现在才是做梦?梦醒就能看到瑞斗!看3" [HP]The Poison毒药0 ">首页 5 页, 见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