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子成长史完本——by 白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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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说暗话,是人是鬼出来吧,敢用这种手段拦住我,也该知道我是谁了。”
胡亥淡声开口。
“果然如公子所言,你是一个妙人。”
一抹淡青色倩影出现在山坳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公子?”
胡亥抬头看着那个飘忽女子,慢慢地拔出了长剑,“等你消失后,你的公子可能会更加清楚我的妙处。”
“等等!”
眼见着胡亥真的动了杀气,那淡青色女子飘落在地,紧张地说道,“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你应该能够察觉到,我并不曾伤害过人吧。”
的确,如果她染过人血,不会有那样纯粹的颜色。
但经历过树妖事件后,胡亥对淡青色完全没有好感,看起来仍然是蠢蠢欲动。
“我说的公子,是公子扶苏!”
看着胡亥仍然没有停手的打算,女子只能丢出这最后的保命牌,并且迅速地开口,“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够救救公子,公子他快死了啊!”
胡亥皱眉,冷意勃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公子为了就秦王亲身历险,虽然让他起死回生,可如今公子本身却缠绕病榻,至今不曾苏醒。公子昏迷前不让我来寻你,可如今我是顾不得了。”
“如果你想杀我,我毫无怨言,只请你能回秦王宫,救救公子。”
淡青女子跪倒在胡亥面前。
几息后,胡亥冷声道,“证据呢?”
女子毫不犹豫扯断左臂,淡青色烟雾飘散开来,隐隐出现个画面。
那是胡亥多年未见的宫殿。
来来往往的宫人中,有两人的模样最为清楚。
一则秦王嬴政。
一则公子扶苏。
扶苏脸色苍白,长睡不醒。嬴政坐在榻边不知在说些什么,许久后灯火熄灭,他依旧在床边久坐。
一室寂寥。
第六十五章
这个淡青色的女鬼,是在两年前遇到扶苏的。
或许是因为胡亥的缘故,有时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扶苏也能够看到鬼魂的模样。
但这样的情况极少出现。
秀娘严格来说也不能算鬼魂,她是一只妖狐的魂灵,在死后莫名其妙就存在了。
这世间的颠倒错乱她有所感觉,但一直没有太大的17" [秦朝]胡公子成长史0 ">首页 19 页, 感受。
直到她遇到了扶苏。
扶苏如同外界所说的那般,是一个非常温和,礼贤下士的君子。
秀娘在他身上看到了纯粹的金光,那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也是下一个朝代霸主的继承者。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秀娘被扶苏撞见了,那天恰好是七月半。从此秀娘就真的一直跟在扶苏身边。
秀娘的能力不好不坏,但她可以控制她的外露,在发现扶苏并不畏惧她后,便开开心心地在他面前露出了原形,就此在他身边跟了两年。
扶苏出事的那天,秀娘刚好去宫外游玩。她虽然不是人类,却非常喜欢人类的种种小玩意儿,总是要在外面看很久才回来。
而她回来时,就看到了扶苏长睡不醒的模样。
天生不测,鬼魅丛生。
嬴政身为应劫的天子,自然成为瞩目的对象。也自然有盯着他,试图取而代之,或者窃取龙气的存在,如同当初的陈明轩。
扶苏果真跟他们这些世外之物待得太久了,久到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推着嬴政离开了危险的地方。
而他身陷险境。
胡亥从秀娘的讲述中知道了缠上皇室的是一种什么东西。
那是煞气而生的困龙。
顾名思义,他们天生对龙气有着本能的渴望。吞噬龙气,是他们最快的攀登方式。
但龙气不仅仅只有秦国才有,现在还残存着的国家,每一个王及旁支都存在着龙气。
到底是哪一个敢如此,直接找上天道属意的天子。
“张环儿,启程回秦国。”
胡亥面无表情地说道,摔着袖子回了马车。对秀娘的厌恶,比不上对扶苏的关心。
小马车一路往北,又重新回到了官道上。秀娘知道胡亥对她的不喜,每天都隔得远远的,就在后面飘着走。
等到一天晚上,马车在林子停下来休整,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张环儿与马匹,其他的全部都不是普通人了。
秀娘对此很是着急,在看到胡亥又一次停下来后,她焦急地想靠近,却被一脸板正的陈明轩给拦了下来。
“他在打坐,不得靠近。”就算陈明轩平时不怎么听从胡亥的话,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旁人打扰他。
“可是公子现在危在旦夕,为何不直接做法离开这里。”秀娘蹙眉说道。
陈明轩淡淡扫了他一眼,“他又不欠扶苏的,为何需要为他牺牲至此?”
“牺牲?”秀娘起先不解,随后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秦国界内,距离京城也至少还有一个月的距离。但如果胡亥骤然出现在秦王宫外,先不说被发现了如何,这就解释不清楚所以的事情。
如果巧妙地进去,扶苏该如何解释他的苏醒?如果胡亥现身,他又该如何解释这几年的失踪?
按着秀娘的心理,自然该紧着扶苏来。但刚才陈明轩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她骤然失语。
她的确自私。
“你说你到的时候,他就昏睡不醒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
胡亥忽而睁眼说道。
“他……其实很少我说过你,只是在某几天的模样,看起来心情很好。后来我才知道那都跟你有关。”
“他曾说过,希望你能过得顺心如意。”
“公子昏迷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直到某一日深夜他突然被迷惑一般睁开了眼睛,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让你不要回来。”
“我知道胡亥公子的能耐,便私自去了您的宫殿,寻了人味最重的东西,方才顺着这抹气息找到了您。”
“不过您不用担心,这是我特有的能力,其他人怕也是没有的。”
陈明轩嗤笑了声,“既如此,为何还扭捏作态弄一手试探的手段?”
既想找人帮忙,又怕人没能耐,这样的手段……
秀娘煞白着脸色,低下了头。
“陈明轩。”胡亥站起身来。
“怎么了?”
“杀了她。”
秀娘脸色大变,急忙后退,“这是何理?”
“扶苏身边,不会有你这样心思恶毒的魂。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虽是那样和善的性格,却也不会留着人在身侧膈应。”
“你倒是说说,我家兄长,就算留,怎么会留下你这样不知进退、还死教不会的蠢货?”
胡亥甩手便走,到了马车边时,陈明轩已经赶了上来,“扶苏没事?”
“不,肯定出事了。那天看到的不是做假。”胡亥捂着头说道。
“张环儿。”
“在。”
“收拾有用的东西,我要直接回去。”
张环儿蹙眉,“您是打算……”
“既然修炼了,总不能连用的机会都没有,快去。”
“是!”
第六十六章
秦王宫内,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这是从很久前就开始的铁律了,秦王嬴政爱静,不过大多数时候有着扶苏公子在,这条戒律并没有很多人遵守。
毕竟在来往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还有那么多个公子在。
但现在真正落为现实了。
秦王宫没人敢高声叫喊,包括本该尊贵的秦王公子。
扶苏公子昏迷至今,已经整整半个月了。从最开始的秦王的愤怒到现在的冰冷,也不过整整十五天。
城内的有名大夫都被找遍了,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扶苏到底有什么问题,他看起来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他日渐消瘦的模样让人能察觉出来,不然根本没人会发觉异样。
秦王的脾气一天天暴躁,脸色一天天冷漠。
扶苏是嬴政认定的继承人,多少个儿子都换不回扶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别说这孩子还是因为救他……
嬴政是命定天子,他的谋略使得天下即将归一,他的铁骑将踏遍其余六国,他如何能够看不透那天的诡异。
宫道上明明没有任何的异样,但马车偏偏就是不能走过去。
马匹的嘶鸣是车夫怎么都安抚不下来的。
当时嬴政与扶苏同坐一辆马车,刚刚从宫外回来,正是性情温和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加斥责,只是让人安抚后便了事。
而他与扶苏为了安全起见,被侍卫护着下了马车。
就是在这一刹那,扶苏突然挣脱开侍卫扶住他的手,猛地扑在了嬴政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嬴政往后倒退了几步,处于对扶苏的信任,嬴政认定这孩子一定是事出有因。
他扶起那个孩子……
扶苏睡着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现在,呼吸渐渐孱弱,身体越发虚冷。
然而除了呼吸,他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朝政仍在正常运转,但嬴政留在扶苏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即便捷报连连,也无法让嬴政露出笑意。
他眉间的皱纹,几乎能拢成小山。
胡亥出现的时候,正好是深夜,子时刚过,正是困龙最活跃的时候。
他站在扶苏的宫殿外,看着屋内金光闪闪的两道龙气。
一道磅礴宏大气势涛涛,那是嬴政。
另一道稍显不足,被一条条红色条纹缠绕着,隐约可见那破碎的金光正被那红色条纹所吸收。
胡亥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嬴政还在这。
他对扶苏的重视,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多一些。
胡亥漫不经心地踏着方位,一步步走近宫殿,张环儿等人都在宫外等候。
这一次,他连五儿都不许跟来。
“谁!”
嬴政威严肃穆的声音响起,本该在外面守夜的内侍却没有随着王上这声音而动作起来,寂静得仿佛无人一般。
伴随着门扉的轻响,胡亥慢慢走到了屋内,嬴政仗剑来到了外间,刚好与胡亥双双对上。
对于胡亥,嬴政并没留着多少记忆,但在看到胡亥身后背负的长剑,以及他的模样,秦王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这个逃宫的孩子。
嬴政锐利的视线在胡亥身上一扫,转身往屋内走去,“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仿佛他眼底的青痕是在开玩笑。
胡亥一言不发,跟着他那个名字走到了里屋,隔了好些年第一次看到他唯一认可的兄长。
扶苏瘦了,也苍白了,放在被褥上的手指都瘦弱似骨,但那通身的风流气派却更加出尘了。
“在宫里混了这些年,怎么人还是这么好心。”
许久后,胡亥嘟哝了一声。
看到困龙的时候,胡亥就明白了。这困龙合该就是秦王的劫难。
即便以困龙的能耐,要彻底吞噬秦王嬴政这般庞大的龙气,至少得花上好些年的时间。
秦王一统六合,数年后陨落,这本就是天命。
这是命,天注定!
但他这傻大哥,傻王兄,硬生生扛下了这个劫难。
这本就是天子的劫难,扶苏再如何受天下赞誉,他终归不是天子。
他撑不了多久了。
第六十七章
胡亥是人,不是神。
在看到扶苏的模样,他就知道他无能为力,既然是天命所归的事情,哪怕是代人受过,胡亥也没办法拔除。
“我救不了他。”胡亥冷漠地说道,看着扶苏的模样,心口有点隐秘的刺痛,他侧过头去看着旁边站着的嬴政,“父王,他将会为你而死。”
嬴政断然否决,“不可能!”
苍凉悲怆的痛苦油然而生。
胡亥触了触扶苏的脖颈,微凉,几近微弱的起伏,“父王,你信命吗?”他转身看着秦王,“你认命吗?”
“当初杀了赵高的时候,你认命吗?”嬴政冰冷地看着胡亥,两人明明是父子,此时站在床榻两侧,却更像是陌生人。
“哼。”胡亥轻哼一声,这原本是他问的问题,现在又抛回来给他了。
“我自是不认的。”胡亥淡淡地开口,“要是我认命了,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可不会是扶苏,而是父王了。”
他偏头看着苍白的兄长,无意识地含着下唇,这个幼稚的动作胡亥几乎从不曾做过,只有在他纠结的时候才偶尔溜出来。
他在想,到底扶苏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没有到了那种地步,豁出命去救人?
胡亥从来不曾想过。
漆黑的眸子微亮,胡亥迟疑了许久,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如果父王想救兄长,便不要让任何人去我原先的宫殿打扰我。”
“若是可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不成呢?”
嬴政没有问胡亥到底要为何去做,只是询问了这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罢了。”胡亥抬脚走出殿门,自在摇晃地往那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去。
那个他已经好几年再未到过的宫殿。
即使这里再没人住过,不过胡亥根本就不在乎地穿墙而过,屋内虽然冷清,但是到处还算是干净。他看着四处清明的模样,忽而一晒,也是,扶苏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让这里变得乱七八糟呢?
他慢慢走到庭院中,看着狡黠的月色盘腿而坐,顶着这日月精华,胡亥运转起《清心诀》。
胡亥没有办法能够救人,但是迦叶或许可以。可自从他们的链接中断后,胡亥长达几个月没再听到迦叶的声响,这还是从他们开始链接以来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