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龙之名完本——by 姓南名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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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想到斑,他们都有着血色的瞳仁,带着锋芒毕露的妖冶。
梦境的最后,柱间想起黑龙将那个男人抱入怀中的姿态,那不是意味着结束,而像是在宣告又一场放纵的开始。
如果他再晚些醒来,是不是就会看到那张神似斑的脸露出隐忍而欢愉的神情,苍白修长线条优雅的身体雌伏在黑龙身下,紧抿的唇不自足的泄出破碎的呻吟。
刚平复下去的燥热再度升腾起来,血液流速加快,心头的某一处暴躁的悸动着。
可是一想到让那人纵情声色放浪形骸的竟然不是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柱间几乎分不清梦境里的那个面容古艳的男人是不是斑。除了斑,他没有再见过哪个男人可以将冷与艳揉入俊朗中而又不失英气。
柱间就着冷水在脸上擦了擦,强迫自己断了心头疯狂滋生的旖旎念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遇到斑之前,他一直是单身状态,过得清心寡欲。大概是学过医的缘故,他对人的裸体只有学术上的观察分析,却很难产生身体上的冲动。而遇到斑以后,准确的说是日航酒店那荒唐的一晚,不,应该还要早——在奥多摩湖边,他怀抱着那具赤裸的身体,看着那光洁的脊背,坚实的胸膛,心底突然就腾起了一种想要全部占有的欲望。
那种感觉体会过一次后,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整个人,整个身体,整个灵魂。
要说是性取向的问题也不准确,从前也不是没和扉间在澡堂里遇见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他甚至还能坦荡荡的和扉间比一比大小。
只有斑,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与他的每一次放纵,身体都像是被什么所指引。他明明在情事上毫无经验,乃至极度陌生,可是面对斑,他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熟稔得如同个中老手。如何亲吻,如何拥抱,如何架起那修长的腿,如何缓慢的开拓那暧昧的紧致。
每一次挺进,都契合得天衣无缝。像是匹配的钥匙与锁,只有他能进入他,只有他能容纳他,彼此纠缠到了灵魂里。
柱间挫败的叹了口气,取下花洒丢到旁边的一个空桶里,看着冷水蓄积起来。
直到水从桶里溢出来时,他才关了龙头,把桶举过头顶一举浇下。
这次终于有了些效用。柱间取下墙上挂着的浴巾,随手围在腰间,将头发拧了拧,关灯走了出去。
天快要亮了,远处已经泛起朦胧的鱼肚白。柱间放弃了补觉的念头,决定等头发干了以后直接去办公室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他拿着块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想起斑还在的时候他们总是相互给彼此擦头发,斑喜欢把他笔直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然后再拿梳子耐心的替他梳直。
晨光漫进庭院,透进屋子,柱间才发现自己一恍惚已经过去了很久。头发早就干了,他匆匆起身回屋,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喂,扉间?”柱间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边尝试着单手系领带,一边接通电话,“怎么了?”
“大哥,鸣人失踪了。”
柱间皱起眉:“什么时候的事?”
“卡卡西刚才去鸣人的寝室找他,发现房间里没人,衣柜里很多衣服都不见了,证件和一些杂物也不知所踪。恐怕是他自己悄悄离开的。”
“学院里找过了吗?”
“已经在找了,但卡卡西说他可能已经离开学院去找宇智波佐助了。”
“……像他干的事。”柱间发现自己把领带打成了一个死结,只能费劲的拆开,“你别急,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那可是‘黑天’!大哥你……”
“年轻人难免有冲动的时候,你要体谅。我会把那小子带回来的。”柱间说罢便挂了电话,终于将领带打好,正了正衣襟,转身出门。
“是,那我先下去了。”黑色燕尾服的侍从在门外恭敬的告退,叹息一声,端着原封不动的餐盘下了楼。煎得刚好的鹅肝上淋着兑了甜酒的酱汁,佐以去腻的鲜柠檬,看起来美味可口,然而旁边印着团扇纹案的银质餐具却一点挪动的迹象也没有。
带土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五线谱。他听到下楼的动静,掀起一角,看到黑绝垂头丧气的走下来,揶揄道:“怎么,还不吃?”
“家主这是怎么了?”黑绝将餐盘放在桌上,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带土脸上盖着的曲谱,“这不是书房里的钢琴谱吗?”
“还我。”带土劈手夺过,“鹅肝呢?正好我晚饭没吃饱。”
黑绝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支着下巴:“说起来也怪,我去和博物馆那边交涉买字画的时候打听过。那幅东方书法倒是传了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可是不是出自什么名家手笔,所以值不了几个钱。家主怎么会看上这种东西呢?”
带土把五线谱摊开往脸上一盖:“别和我提那玩意儿,槽多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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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
“……”
黑绝转头到餐桌旁把鹅肝端了过来。
“下回你可以考虑兑点梨汁调味。”带土一下子坐起来接过盘子,蘸了点酱汁尝尝,给出了建议,“恩,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老混蛋得心脏病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不可能!”黑绝斩钉截铁的开口,“以家主的血统怎么会得人类的疾病?”
“阿黑啊,你别不信,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带土熟练的将鹅肝切开,银餐刀在白瓷盘上划出清脆的声响,“当时那家伙就捂着心口倒在地上。”
黑绝一下子捂住胸膛,一脸凄凄惨惨戚戚,好像到地上的是他。
带土看得胃里一阵翻腾:“……有病吃药。”
“我在想,家主得的是不是,”黑绝顿了顿,斟酌用词,“相思病?”
带土被酱汁呛了个正着。
黑绝托着下巴回想着:“家主从学院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在状态,你知道吗,他上周还在园子里挖了一株酒瓶兰养盆栽。”
“就他那养啥死啥的体质还养盆栽?说真的,这么些年我还没被他折腾死简直是奇迹。”
“那盆酒瓶兰现在长得可好了,跟八爪鱼似的。”
带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懂了,他这哪儿是养盆栽啊,这是睹物思人呢。”
“千手柱间?”
“除了他还有谁?他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男,口口声声说着分手啦,抱起来的时候可不含糊,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带土往嘴里塞了块鹅肝,嘟囔着开口,“当时我以为我赶过去算是快的了,结果一到那儿他家那口子已经抱着他……”
“你说谁?”
“千手柱间啊,还能有……”带土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说到一半才发现问话的声音不是来自沙发后。他挣扎着咽下鹅肝,打了个哆嗦,慢慢转过头迎接楼上那两道凛冽如刀的目光,“那啥,你的晚饭我吃了,你饿了让阿黑再做……”
斑搭在红木雕花栏杆上的手收紧,将面前的那一段捏得粉碎:“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的表情出离的平静,但是眼底翻腾的愠怒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黑绝猫着腰溜回厨房,以免引祸上身。带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大骂这小子不仗义,明明刚才还在一起八卦得正欢,现在转头就卖队友。
“宇智波带土。”男人冷漠的开口,带了警告的意味。
带土硬着头皮坦白从宽:“是千手柱间抱你去的休息室,在旁边守了你好久才走的,走的时候还威胁我不许告诉你他来过。”
“吃里扒外。”斑咬牙骂了一句,转头回到了房间,楼上传来一声摔门的巨响。
“啊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带土一边替自己辩解着,一边弯腰拾起落到地上的五线谱,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柱间重重的打个喷嚏,心道难道是早上冲冷水感冒了。但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感冒对于混血种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
合上柜子,他转头回到办公桌前的软椅上坐着,将刚才找出的一张光盘喂入电脑光驱。
“这是什么?”站在旁边的扉间发问。
“我说了不急是有缘由的。”柱间笑了笑,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这是猿飞的学生自来也当年带回来的一款追踪软件。以SIM卡做信号源,哪怕对方处于关机状态,也可以定位手机的所在地。在这个手机不离身的年代,定位手机也就定位了人的位置。猿飞作为对鸣人身份的知情人,不可能不做一点准备。”
扉间看着柱间输入一行行指令,搭在空格键上的拇指时不时的按下:“那么这张盘……”
柱间调出整个日本地图:“里面存着鸣人手机里的SIM卡转译的代码,这些年他的手机卡从没换过,所以数据是有效的。”
他敲下回车键,整个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弹出一个全屏地图界面。上面极尽详细的标注着街道与建筑的名字,甚至还有路灯,植被,站台等标记。一个红点明灭不定,缓慢的移动着。
“是什么人会开发这种软件?”扉间惊讶于定位之快,看了眼旁边记录坐标的柱间。
“那个名为‘晓’的组织,据说它附属于密党。”柱间提到密党时,语气有些微的动容,“当初自来也就是为了调查‘晓’的底细而殉职的。”
扉间沉默片刻,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看了眼屏幕上的位置:“他在新宿?我去派人找他回来。”
柱间抬手制止了他:“不,我亲自去一趟。”
番外章 罪与罚
我们身负命运强加的罪孽,就注定接受命运给予的惩罚。
——题记
男人站在山头,黑色的衣袍样式古朴,上面带着繁复的暗色花纹,仔细看去,那是一片枝叶勾结的纹理。宽大的衣袍猎猎鼓风,衬得他整个人像是被黑色的雾气包裹,额前的锐利骨刺一如帝王的冠冕,英气逼人的眉宇飞扬入鬓,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处的海浪。
“真是无趣啊。”他随性的席地而坐,拔了根草在手中把玩,“为什么还不来呢?”
他把草编成一个环,放在眼前,透过它看向远方,随即仿佛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把草环往空中一抛,再次落入手中时,草环已经变作了一丛抽枝发芽的嫩苗。他顺手把嫩苗埋在土里,抬头继续望向远处的浪潮。
漆黑的海水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山崖,浪花碎裂开来,溅起腥咸的海水。更远处的天空与海水连成一片,幽暗而沉重,充满压抑。冷冽的月光在海面上落下波光粼粼的一片,像是开败了以后碎在水上的白色花朵。
男人直起身,向着倒映的月影伸出手。
柔软的藤条代替他延伸向海面,做了一个“捞”的动作。
海水从枝条的缝隙间流下,空余一汪分分合合的碎影。
男人愣愣的注视着海面,表情一成不变,随即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线。
他微微眯起眼。
低沉的隆隆声伴着那道线而来,那是高高腾起的浪潮,汹涌澎湃,遮天蔽日。巨大的海浪来得是如此之快,前一刻还远在千里之外,这一刻便已经抵达了山崖之前,带着覆灭一切的气势重重扑下,将人没顶。
但是男人没有被海水打湿分毫——巨大的骨翼从他背后展开,一瞬间大张,将他整个人托至高空。他俯视着被海浪冲垮的山崖,眼中不带丝毫情绪。片刻后,他转身看向远方的旷野平原,那里是一片赤红,地面皲裂开来,灼热的熔岩四处流淌,将半边生青色的天空映成血色。
森然凄厉的尖叫哀嚎此起彼伏。
宛如炼狱。
更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影连接着天与地。那是世界之树。
男人没有聚焦的目光渐渐清明,他注视着世界之树的方向,眸色渐深:“……因陀罗。”
鲜血顺着苍青色的树干流下,如同河流淌过山岩。一道接着一道,血色的纹路沁入粗粝的树皮。鲜血的源头来自于那个被钉在高处的男人。
苍白宽大的长袍垂下,七把利刃洞穿这具同样苍白的身体。两把掣肘,两把穿肩,两把没膝,最后一把直贯胸膛。男人以一种被献祭的姿态钉死在世界之树上,动弹不得。他疲惫而厌倦的闭上眼,感受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流出,四肢百骸窜起的疼痛汇聚到心底,他咬着没有血色的唇,一言不发。
这是加诸于他身上的罪孽,他能做的唯有承受。
那张俊美瘦削的脸上显出一种不甘。怎么能甘心呢?为何世界上的罪孽全都要归咎于他的身上?为何他注定要承受这种替人受过的苦难?
既然生来就带有原罪,那为什么要活着呢?
不如死去。
他嗤笑一声,颓然的抬起头,却看见了从枝干那一头跑来的黑袍男人。
那种眼神……他闭了闭眼,想看得更清楚些,是焦急吗?那个没有心的家伙,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
真是可笑啊。
男人在他面前停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张开口,却又无话可说。最后他将一切所思所想付诸于行动,用力握住利刃的柄部,咬紧牙关将它们一把把拔出——这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哪怕男人本身就是绝对力量的象征,仍是竭尽所能才完成这一切。手掌被利刃灼得溃烂模糊后迅速愈合,随即又因为他的不肯松开被腐蚀,周而复始。
最后终于只剩胸前那一把利刃,然而这一次,无论男人如何使力,都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