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龙之名完本——by 姓南名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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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之后,宅子里的装潢陈设风格独特且好认,一看便知是出自眼前人的布局。
屋子里的地板壁灯,地毯沙发,乃至栏杆扶手,无一例外都显出一种傲然的贵气。这么多凌厉的元素堆积在一起本来会带出些杂乱,但四面墙上的花木挂壁盆景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这种突兀,苍翠的藤萝如同少女披散的发一直垂到地面,或是曲枝向着一个方向伸展,抽出娇嫩的绿芽。
柱间注意到那些盆景所用的花盆都还很新,显然才装点上去不久。
他低声一笑,牵着斑的手一紧,一把将他带入自己怀中抱着不肯撒手。
“恩?”斑由得他抱着,一挑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知道了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就觉得挺幸福的。”柱间吻着那略有些扎人的发丝,一脸心满意足。
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容易被满足。
他抬头吻过他的耳廓,吹了口气,随口调笑:“你有多想我?”
“我以为我已经靠着身体力行证明得够清楚了。”柱间乐得陪他腻味,当仁不让的调戏回去,“是谁差点下不了床?”
“是谁才把人抱起来就晕在地上了?”斑立刻反唇相讥。
黑绝端着茶点在旁边站了会儿,为了保住自己的CP观还是决定先走为妙,于是将托盘放在一旁,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客厅继续去做他该做的事。
“阿黑你还是赶紧做晚饭吧,我们别等那两个老……”带土拿着才批完的文件边下楼边说,走到一半往下一看,正撞见那对在客厅里搂搂抱抱不知检点的狗男男,“哎呦我去,这是今晚都不用点灯的节奏。”他赶紧捂眼掉头上楼。
他没看见斑抬头看向他背影时意味深长的目光。
柱间察觉到了他眼中的复杂,联系起SIM卡上的追踪痕迹与斑说过的话,心下已经明白了大概:“你说的那个人是指……”
斑竖起食指抵在微扬的唇前,示意他噤声。
“我不明白。”柱间轻叹一声,“比起玩火,你分明更喜欢在它们窜起苗头时将其熄灭。”
“想知道?”
“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斑看了他一眼,牵起他的手往楼上走去:“和我来吧。”
办公用的书房里又积了不少文件,斑反手将门锁上,把那堆纸张随手丢到一旁。
柱间贴心的将它们整理好,放在旁边的矮几上,用一杆钢笔压住。旁边一株酒瓶兰张牙舞爪的茁壮成长着,长势喜人。
“你该适当修剪一下它的枝叶了,虽然养盆栽讲究顺其自然,但也不能过分纵容。”柱间摩挲过酒瓶兰的叶片,话里有话的提醒。
斑退后一步,坐在办公桌上,转头看着窗外花园里的一片繁花如火:“那你觉得,该怎么修剪呢?”
“该找他谈谈。”
“谈谈?”斑嗤笑一声,倾身看着他,点漆似的漆黑眼眸在一个眨眼间变作艳丽的血色,其间有三勾玉状的纹案浮兀,“有时候你的思维会让我怀疑你是否真的是个混血种,居然把人性想得如此简单。”
柱间眼中浮起一层忧色,像是微澜的潮水:“如果不是因为他与你共享一个姓氏,你也不会容忍他这么久吧。”
斑默不作声,冲着他旁边扬了扬下巴:“桌子最底层抽屉里的文件下面有一份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不妨看看。”
柱间微愣,绕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依言从那堆存放了许久的资料下抽出材质不一样的几张纸——纸张泛黄发脆,并不适合长时间保存,上面的内容也不是什么重要机密,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作图草稿。他虽然是法学院毕业,一向以文科生自居,但是至“毕达哥拉斯定理”一事后,也会在数学上下点功夫。
看了前面几页,他已经知晓了这个尺规作图的大概,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被描粗的七边形时,不由有些错愕。
“尺规作图不是不能做出正七边形吗?”他看向身边的男人,“只有边数满足二的非负整数次方和……”
“不同的费马素数之积。”斑顺口帮他补充完整,伸手一指那个七边形图案,“这不是正七边形,只是一种误差在千分之一左右的近似作图而已。你所看到的草稿,其实就是这种作图方法的思维推演过程。”
“是带土?”
斑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面,缓缓道:“十八年前把他从别林斯高晋海捞起来以后,我对他的教育就没有停过。毕竟是宇智波家族的血裔,我定的要求很高——外语,哲学,政治,历史不提,数学这方面我因为专业的缘故,标准也就更苛刻。可惜这小子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赋,我那时火气上来了,骂了他两句,丢给他圆规和尺子,说,‘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话就做个正七边形来瞧瞧’。”
柱间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讲述。
“说完我就去波士顿总部开会了,一去就是三天,回来的路上黑绝打电话给我说那小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来过,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也不敢轻易去开。我回宅子以后亲自去踹开了他的门,才发现那个贤二躺在床上睡着了,手里抓着这份做出来的图稿。”
“你没有告诉他其实正七边形是不能用纸规作图画出来的。”
斑点点头,似乎笑了笑,伸手取了笔筒里的尺子与圆规,在一旁的白纸上作图,修长的手指或曲或伸:“他不知道不可能,于是不知疲惫的向着目标奔去,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那个时候我就看出,他就是那种需要靠刻意忽略与讽刺来教导的孩子。我不会主动给与他哪怕一点权与力,只会将权与力展现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来拿。至于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拿多少,全看他有多狠心。我宇智波家要的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怯懦羔羊,而是磨牙吮血的猛虎。”
“我不能说你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我还是觉得,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未免有些残忍了。”柱间叹息一声,看着他一步步画出的圆弧与直线,“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的人,最后难免会陷入绝望。”
斑用直尺将两点连线的手微顿:“他不会。一个从前喜欢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孩子再怎么成长,也泯灭不了最后的人性。”
“那么佐助呢?你准备怎么教导他?”
“他的心底本就藏着一只狮子,无需我再磨砺。”斑用笔描粗一条线段,将圆规的半径重新规划,“等他和那个小子在这里过完暑假,你就带着他们回学院去吧。”
柱间按住他的手:“你把羔羊训育为猛虎推向战场,却把雄狮磨去利爪养于花园?”
斑动了动手指,挣开他的手,利落的画出一个新的圆弧:“柱间,我把持密党已经一百多年了,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不会允许大权旁落在宇智波以外的人手上。我要的是权与力的交接,而不是争夺。路已经替他们铺好,在我之后是带土,带土之后才是佐助。从前是我疏忽了,如果把猛虎与雄狮长久关在一起,它们会先为了争夺领土而自相残杀。既然如此,不如先将一方的爪牙收敛,好好抚育。”
光线照上他英俊的侧脸,在鼻翼一侧投下浅浅的阴影。男人唇角还残留着笑意,深远而悠长。那双色泽绝美的眼眸看得人心头一动。
柱间接过他手中的笔,将最后的几个步骤做完:“我会好好教导佐助,也会陪你一起看着带土的成长。”
连上最后一条线段,是一个完整的正十七边形。
“高斯如果知道正十七边形的尺规作图是一道两千多年悬而未决的难题,未必能在一个晚上将它解出来。”斑看着那满图线条,淡淡道。
“可见人性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混血种在血统上远弱于龙类,可是与龙类的战争持续了成千上万年也不曾认负,这正是因为人性里深不可测的潜能在支持着我们死战到最后一刻。”放下手中的笔,柱间笑着接过话头。
他侧过头,认真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眉头却不易察觉的皱起。
斑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目光带了些询问。
柱间伸手抚过他的眼睑,不确定的开口:“你眼睛里的花纹颜色,我总觉得比以前深了些。可能只是光线的缘故吧。”
斑感觉他圆润的指肚轻轻滑过自己的眼睛,心底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
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他厌恶的摇摇头,拍开柱间的手,想把这种令他烦躁的思维赶出脑海。可双手手指不由自主的按上眼底,指甲不顾疼痛的深陷入皮肤,在两边眼底划出血痕。视野蒙了层血色,看什么都是泛红的一片。
“斑!”柱间惊觉不对,一把扣住他自残的手。在看到指缝间的血丝后,他赶紧拨开他脸前的发丝,抬起他的脸。
在看到那张苍白的容颜时,心底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想要抽手后退。
可是柱间忍住了这种冲动,仔细审视着这张脸。
眼底凭空多出的血痕就像是勾勒的一笔红妆,在这张原本俊朗英气的脸掺了些微恰到好处的阴柔与冷艳,再多一分都会显得女气。在柱间看来,这张万分熟悉的脸竟变得有些许陌生。
他试探着吻上他眼底的伤口,感觉那修长的眼睫一颤,轻擦过他的上唇,却没有拒绝这种亲近。
“柱间,是我。”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柱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继续小心亲吻着他的眼底,舔舐流出的鲜血。腥咸的味道弥散在口腔中,恍惚间有种泪水的味道。那张脸,那张如同上了妆的脸,似曾相识,却一定不是斑。对此他有着清醒的认知,如果是斑,哪怕面目全非他也能认出;如果不是斑,哪怕一模一样他也不会混淆。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放手离开,他全然不予理会。
“我在这里。”他低声开口,“斑,我一直都在。”
斑微微睁开眼,眼前的血色淡去一些,但视野仍是血蒙蒙的一片,他伸出手,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抚上那张熟悉的脸以后,唇角微微扬起:“我知道。”
虽然斑执意不用,但柱间还是为他仔细敷了一层药,用纱布缠好。
“你这样我怎么看东西?”斑伸手就要去拆纱布,却被柱间及时制止。
“我替你看。”柱间扎好结,吻了吻他露出的额头,“我就是你的眼睛。”
晚饭的时候,柱间牵着斑最后一个下楼,下楼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慎重,不知道还以为是新郎新娘走向结婚的教堂。
餐桌上已经就坐的三个晚辈就这么看着他们一步步缓慢走下来。
带土瞅到斑眼睛上的纱布心里纳闷,吃饭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成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符合你们这把年纪的含蓄啊,一看老混蛋那副想笑又装逼憋着不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乐在其中啊!真是够了!
他虽然心里已经刷过无数吐槽,但到底没说出来,只默默的转头不去看这瞎眼的一幕。
相比之下两个小辈就要直白得多。
鸣人转头冲佐助道:“校长和斑教授玩得挺过火啊,这是打Kiss的时候咬到眼睛了吗?”
佐助冷哼一声:“那是玩脱了。”
黑绝将餐盘摆好,把特意准备得格外丰盛的菜一样样端了上来,最后给每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红酒。布置完这一切,他默默地回到厨房修补自己那颗被逆了CP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净的白色桌布,桌上的水晶小瓶里插着一枝刚摘的红山茶。
斑坐上主位,柱间落座他的左手边。坐在柱间对面的带土端起盘子挪到了桌子的另一头坐着,佐助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淡定的挪到餐桌另一半边。鸣人不明觉厉,跟着转移了阵地。
“我说,我们为什么要换位置呢?”鸣人眨了眨眼。
佐助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愚蠢,看了眼带土。
带土觉得显示自己贤值的时候到了,于是语重心长的开口:“被闪瞎了还怎么安心吃饭?”
好像为了证实他这句话一般,桌子那头柱间正将斑面前的红酒递到他手上,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碰了碰杯。
“还好,我差点以为他们要喝交杯酒。”带土摇摇头,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佐助看了眼那边的动静:“现在在喝了。”
带土一口汤呛在嗓子里。
鸣人兴致勃勃的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围观秀恩爱,过了会儿一拍脑门,懊恼道:“我忘记把刚才他们喝交杯酒的过程照下来发讨论区了。上次校长他们开赌局我直播到一半就把帖子坑了,学院里面一定还有一群人在等结果呢!”
佐助淡淡道:“你等他们扯证了拍张结婚证上去不是更好。”
“好主意!”
带土在旁边听得心情复杂,显然对学院这十多年来的教育表示震惊。思来想去,只能怪生不逢时,没能赶上学院思维发散行为解放的好时候。
“你们说的讨论区就是学院官网的论坛吧。”他故作不经意的发问。
“恩,不过没有账号是进不去的。”鸣人顺口接话。
佐助斜瞅了带土一眼:“你想凑热闹?”
带土切了一声,口中道:“我才不稀罕看你们这些小崽子讨论八卦。”心里却在想自己当年的账号密码是多少来着。
“晚辈们看起来相处得不错。”柱间放下酒杯,见桌子那头三个人聊得挺愉快的样子,微笑起来,将切好的一块牛排喂到斑嘴边,“看着年轻人这么有活力,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服老不行。”
斑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接受了这份喂食,咀嚼下咽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宅子里难得这么有人气,贤二也难得有伴,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