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声完本——by 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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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这里偏僻,要隔好久才会有一趟车途经此地。
“——当然是,开玩笑的。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广津柳浪伸手握拳抵在嘴角,轻咳了两声,同那些正忙于收拾善后的部下们平静道,“动作再快些。一刻钟内这里起码要恢复到不影响正常使用的水平,要是被我看见谁在偷懒……回去就自己收拾收拾,自己去惩戒室接受为期半个月的‘特别训练’吧。”
这位可以说是黑手党内资历最长的老者说话时声音又缓又轻,带着一点英国绅士的复古感,却总会在某些时候令人无端从尾椎直直惊到天灵盖,听到他说话的成员们打了个哆嗦,都不约而同加快了合作清理的进度;同被太宰治叫到此处的尾崎红叶用余光瞥到这边情况,停顿了一瞬便将眼神收了回来,重新放到眼前的黑衣年轻人身上,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所以你匆匆追了上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打在一起的中也和‘Guild’的首领,随后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卷了进去,接着就发现回来了,是吗?”
“唔。”芥川龙之介蹙着眉轻声应道。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这种不明不白开始、又稀里糊涂结束的事情十分不满,尾崎红叶叹了口气,猜测要不是那两人打得过于激烈,恐怕面前这小子会忍不住横插一手,先和菲茨杰拉德做个了结。
“有点莽撞了。”她不紧不慢抬手拂去芥川肩头风衣上的一小块泥灰,眉眼间透了点无奈出来,“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算我说让你们谨慎些,重来一次大约还是一样的选择吧?”
芥川将双手背在身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见状尾崎红叶当然也明白了他对此的态度,于是没再说别的,只是又叹了口气:“又倔又不听不进去劝,这都是跟谁学的呢?”
芥川龙之介仍旧保持了缄默,但眼神却下意识一动,好像是想往旁边滑去。
尾崎红叶一愣,扭头看向一边的角落,了然的同时反而气笑了:“好好,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但那两个自己也有没做好的地方,你跟着他们两个分别学习过一段时间,怎么好的坏的都学过去了?”
——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打了个喷嚏。
而芥川龙之介静静垂着眼不吭声,好像乖乖听训的有点内向的高中生,看上去还有一点无辜。当没有任务时他就是这个样子,消除了那一身戾气,又安静又内敛,走在路上时别人只会当他是个喜好安静的年轻学生,绝不会联想到那些血黌腥可怕的事情上去。
他这样子尾崎红叶当然不好继续说什么,最后没好气地“刷”一下打开纸扇轻轻遮住小半张脸,另只手往远处指了指:“回去吧,这次事情经过的简报写好今晚交给我,不许拖到明天。”
这次芥川有反应了,对于指令他几乎是训练有素地颔首点头,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好像刚才全然没听到那番苦口婆心说教一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留下尾崎红叶看着他的背影,纸扇下那双红唇有些发愁地“啧”了声。
而真正被无辜牵连的两人此刻在月台尽头一个背风的拐角处站着,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对方,同时动作一致地揉着鼻尖。“是不是你感冒了然后又传染给了我”——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神里,都觉得自己突然打喷嚏是受了对方的陷害和牵连。
月台尽头的地面尚且完好,往下一跳就是枯草覆盖的野地,能看见头顶成片成群被日光描了金边的块状灰云,他们站在这边也没人过来打搅,用来说点什么倒是很合适,只是这短短半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都在斟酌从哪里开口比较好,也有点小孩子闹脾气后的别扭,虽说在一连串突发的事情前暂时忽略了和对方吵架的事,甚至在应激状态下想要把那些争执甩到一边不管不顾地和好……但当事端平息后,发热的大脑和心脏冷静下来,一点微妙的尴尬便油然而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和对方说话。
中原中也抿紧了嘴唇。
首先……嗯,得听听他不在这段时间里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垂眼盯着脚尖前的一小块地面,心想。还有要告诉太宰那只大孔雀的计划,以及Guild与警视厅联手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差不多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吧,太宰那混蛋的话。
刺骨的寒风吹进来,中原中也下意识抬手挠了挠脸上血迹干涸的地方,没留神扯到了小臂上的伤口,一时间疼痛、严寒和血迹干涸又撕开的微妙感在人体敏感的神经末梢撞了车,最后形成一阵十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触,又麻又痛又痒,让他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低“嘶”了声,表情少见得五彩纷呈起来。
然后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
中原中也盯着那只手指修长漂亮的手,几秒后抬起眼皮,看见太宰治同样垂眼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反正没有看他的意思,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圈小小的阴影。
“还愣着做什么?手臂拿过来。”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平淡说道,好像刚才显出了那么一瞬间诡异温柔的人不是他似的。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已经看上去变得破破烂烂的小臂放在了太宰手心,让他托着左右翻看检查了伤势。期间牵扯到伤口,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却没吭声,因为和那些真正会要了命的伤相比,这点疼痛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啧啧,”太宰治看了小臂伤口的严重程度,叹息了声,“这大概是中也你最近半年最重的伤了吧?近期最重的伤势居然是和自己人打的结果……真有出息。”
于是什么微妙和别扭都飞快败在了这句介乎嘲讽和感慨之间的结论之下,中原中也眉梢一挑,呲牙咧嘴地要和他理论:“到底是因为谁——”
他没说完,太宰治忽然抬起的另只手打断了他的话。中原中也疑惑看着举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没来及问这是又打算搞什么鬼,就看见那只好看的手一收一翻,再展开时,指间夹着一卷绷带。
中原中也:“……”
会变魔术了不起啊?
被绷带包直虎口的手腕翻转的弧度利落优雅,三转三翻,变出了绷带酒精和消炎药粉。太宰治这时才扫去先前面上的冷淡,眼角轻轻一弯,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中也是想这么说吗?”
这句本就是事实的话经过太宰的嘴说出来,好像也带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中原中也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揉着又有点点痒的鼻尖,琢磨着自己如果答应了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仿佛又被眼前这混蛋占了一次便宜。
他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从过去无数次的教训与经验中打定主意,闭紧嘴不接这句话的话茬。
但那些微妙的令人不愉的气氛也不知不觉消散在了这三两句打岔间,太宰治一边拿着小瓶的酒精,垂眼给中原中也冲刷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随意开口问道:“那么,说说吧。中也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独处时,都发生了点什么?”
懒洋洋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实则掰开来每个字背后都隐隐藏着一束暗含占有欲的危险目光。这么多年下来中原中也早习惯了太宰治这种口吻,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叛逆心上来时还会觉得这种调调又烦又粘人……但今天接连经历了黑暗中那句令人背后发凉的问话以及菲茨杰拉德的合作谈判,现在中原中也再听到太宰这种三分懒七分亲昵的口吻,反而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
……完蛋。他在心里嘀咕。听上去好像有点糟糕。
没听到回音,太宰治催促似的捏了捏手中细白有力的一节手腕:“嗯?”
中原中也撩起眼皮看他,想起刚才太宰兴致勃勃在自己面前告那位严肃管理官的黑状,似乎对“看见自己因为他而和其他什么人强硬杠上”这种事永远乐此不疲的样子,于是在想了想后平铺直叙道:“没有比较特别的事情。他设圈套把我拉进书里,只是想趁你不在,劝我出轨顺便劝我跳槽。”
“……”
太宰治愣了一下,眨眨眼,和中原中也无辜的眼神对视。
身为深谙此道的精通者,太宰治自然听得出来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小心思,他也不戳破,只拖长嗓音“哦”了声后,笑眯眯重新垂下眼,一边把剩下那点酒精全部倒在那条可怖的伤口上,一边淡定问道:“胆子真大——他劝你和谁出轨,他自己么?”
“……嗯。”中原中也犹豫了下,觉得颠倒黑白、告黑状这种事还是不要带无辜的小姑娘出场了。
“呼呼。”太宰治把空酒精瓶子放到一边,哼哼地笑了两声,“那肯定没辙。毕竟中也喜欢的类型又不是他那样子的。”
对于这些外伤的清理包扎,大约没有人会比太宰治更熟稔。他将黄色的消炎药粉撒在绷带上,然后开始将绷带一圈圈细致地缠住那条手掌长短的撕裂伤:“中也的喜好嘛,我最清楚不过了。你喜欢黑色头发,不要很直,最好在发梢带一点点卷,还有你喜欢个子比你高一些的,可以从身后把你完全圈住的那种,还有就是声音一定要好听,具体好听到什么程度么……像我这样子的就可以啦~”
他一边慢条斯理缠着绷带一边呼呼地笑,说完自己回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还愉快地点点头:“嗯,差不多就这些要求,所以说中也可真是个苛刻又难以满足的小矮人啊。”
太宰治刚开了个话音的时候中原中也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翻了个白眼继续听下去,果不其然是一番豪华版的“太宰治自我介绍”,他凉丝丝地嘲讽:“认定了我只喜欢你吗?哈,你的自我感觉还是一贯的良好啊,太宰。”
“那么,不是吗?”太宰治笑起来,那双鸢色的眼瞳内幽深晦暗,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安静地同中原中也对视。
看到他这种眼神,中原中也手指猛地蜷起,瞬间明白了:“你已经猜到了。”
“我猜到了很多东西,不知道中也具体指的哪件事呢。”太宰治缓缓说道,“不过要是指菲茨杰拉德想要提出了‘用爱伦坡的异能来阻止你的暴走’这件事的话,唔,那我的确已经猜到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死死地盯住了太宰治,但太宰却不经心地将眼神移开了,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为什么?”他低低地问,拳头不自觉地攥在了一起,手臂上崩起了一根不甚明显的青筋。
“嗯?是指我为什么猜到了吗?明明中也才刚刚从那本书中出来?”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这幅忍耐又有点茫然的表情,挑起嘴角,终于没忍住用沾上了一点血迹的手去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他笑着同样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因为中也出来时,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呀。这几年除了和我生气,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有谁能让你发那么大的火了……所以我猜,大约事情还是和我有关系。再联系上菲茨杰拉德特意将你卷进书中以及爱伦坡的异能作用,那么猜出他的谈判筹码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是不是?”
“……”中原中也默默看着他:“所以你还是把‘我心中你才是第一位’这件事当成了大前提。”
太宰治两只手都占着,只好耸耸肩,笑得狡猾又洋洋得意:“然而实际上,结果显示的确如此。”
中原中也:“那你究竟为什么要和我吵这么久的架?”
“……”
大概要吵无数次架、拌无数次嘴才能遇上一次的太宰治的一时想不出如何接话,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眼睛明亮、静谧,咄咄逼人地追问:“那吵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觉得累吗?太宰,我……”
“停停,给我等一下。”太宰治有点头疼地皱眉打断了他的话,“首先,你不要打算简单粗暴地用‘混淆视听’和‘偷换概念’这种小手段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我们吵架是因为我偏执又过激,想向你索要的东西很多,多到可能有点过分的地步,你不同意并且想打破这种关系我当然能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我也有对你的做法生气并且拒绝的权利,这才是我们吵架的原因吧?”
中原中也震惊了:“你居然知道自己是个偏执又过激的混蛋这种事!”
太宰治敷衍地冲他露出一个假笑:“吵架警告——你看,我们永远都在还没解决上一21" [文豪野犬太中]此刻无声0 ">首页23 页, 个问题的时候就开始吵新的事情,所以我们才有吵不完的架,真正的事情永远都解决不了。”
这本来该是个严肃的场景,但中原中也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想笑出声。好像他在接二连三的意外之后终于想通了某些事情,也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了自己快刀斩乱麻的态度在某些时候对太宰而言反而是一种挑衅和抗拒。
我可能要把这辈子的耐心全部分给太宰了,他在心里想着,嘴唇却缓慢开合了两下,随后说道:“……但是我吵累了。我们结束吧,不再吵了怎么样?”
太宰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倏地暗沉了下去,声音更轻了:“结束?和我的关系吗?”
话说出口的同时中原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好像有点歧义,他摸摸鼻子望天,叹了口气又把眼神重新放到眼前的英俊青年身上,没好气道:“当然是说和你的吵架。真斩断和你的一切关系?我怕你把我放进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挂起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过?”反应过来是自己想的出了偏差,太宰治说着玩笑话,眼神回温了一些,却好像还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染上了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