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开出花完本——by 迪莫仙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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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的悲伤蔓延在他的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神志吞噬,还好,白豆腐紧握住他的手,那温度炽热,将那些诡异的情绪给燃烧。
那个看似感情淡薄,只在乎战斗的神将,其实也是一个柔软的神,在心底还是给他的友人留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位置。
“将军,既如此,太白先行退下了。”
老者摸着自己的长白胡子,微笑着消失,转眼间,此方天地只剩下了他俩。
毫无感觉,也无神志的精灵飞舞着,不曾好奇与从前自己心心所念的神将面貌全然无二的少年,也不再拥有那些辗转反侧的情绪折磨自己的心。
“夕瑶,我回来了!”
他的转世尝试呼唤着,比平时的声音更加低沉成熟,然而,她化作的精灵仍旧不知疲倦地飘着,像浮尘,归处既是来处,落在何方哪里便是安身之所。
接着,他又喊了几次,尽力地模仿记忆中穿着银白盔甲、气度不凡的神将的样子,让静静等待着的白豆腐大开眼界。
风是静的,这里没有水,也没有流动的水,花儿摇摇地在草上点着头,仿佛在朝某人颔首。这里,开满了鲜花,是与凌霄殿不同的美,自然,是自然的鬼斧神工。精灵们在花间飞舞着,眼中只看到那光点,从此株飘向另一株,沿途洒下光辉,是那么地闪耀而又令人悲伤。
景天终究是喊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垂下了眼。
为何,夕瑶还是没有出现呢?记忆中的神女温婉地笑着,投向他的目光是那么地依恋,又是那么地充满爱意。飞蓬看不出来,景天却看得分明,那么,她为何不肯出现?
他慢慢地蹲下来,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花儿,忽然就想摘下一朵,来一片片地算出某种可能。
徐长卿收回自己审视这一片天地的目光,也缓缓蹲在了他的身旁。
他就问:“白豆腐,你说什么才能让夕瑶的神志恢复过来呢?喜欢的人呼唤不行,还能有什么呢?”
徐长卿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安溪那天,看见身旁之人与那魔痛饮的场面,心中涌起的波澜。
人是会嫉妒的,那么神呢?
白衣的道士,突然扳过来还疑惑着的少年郎的脸庞,重重地将唇覆盖,乘着吃惊那一瞬张开的缝隙,进入。
这只是一个吻而已。
景天颤动了睫毛,眼中脸上露出红晕。
他们倒在了草地上,将彼此的手紧握住,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这不仅仅是一个吻而已。
徐长卿吸吮着他的下唇,将舌挤进那狭小的空间,将还未反应过来而呆滞的他的舌拖进那无边的欲海中,像蛇一样地缠绕着,共同飞舞着,压进那最深处,交织着那一片蜜色。
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擦着那一片柔软,宛如白玉般上好的触感,让他的进攻愈发猛烈。
身下之人亦是不甘示弱,将手穿过他的发丝,抵住了他的后脑,反应过来的舌也开始了回击。
眼,总归还是闭上了。
在黑暗中感受着那一方的存在,将彼此拖进自己编织的无尽的爱与欲之中。
到底还是白豆腐经验丰富,摁住他的下巴,深深地卷去他口中的津液,结束了这个吻。
四周的草地被他们压断,而花儿却开得更加艳丽,就如景天眉间那点红,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灼灼。
在他们亲吻的中途,漫天的精灵就化为了一纯白神女。她安静地看着,眉目如旧,风姿绰约,自有脱俗气质。
而那吻结束后,他们也终于看见了她——夕瑶。
“夕瑶?”
景天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见他注视的神女看着他俩露出一个相当寂寞的神情,又在眨眼间变得平和,如他们在殿前看见的任何一位神仙一样。她眉间的白珠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摇曳,一点一点,显得她比唐大小姐截然不同的安静与美丽。
“是我,飞蓬……不,你不是飞蓬,你是飞蓬的转世。”
她苦笑起来,在白豆腐的退让下靠近了景天,凝视着他的面孔,似喜似悲。
景天知道,夕瑶是多想看见飞蓬,比那红毛还要多绝对不少,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世人。
他露出一个飞蓬决不会露出的灿烂的笑容,点头:“夕瑶,我叫景天……”
“真是一个好名字。”
夕瑶笑将起来,大家闺秀那种矜持的笑容,跟某位八婆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对了,景天忽然想起来八婆临走之前托他要问的事情,之前在凌霄殿得知她是由神树所诞生的生灵,恐怕最了解的应当是面前的夕瑶吧!
于是,他就问:“夕瑶仙子,你是不是有个长得很像的特别凶的……”
“她还好吗?”
夕瑶翻手,顿时一面水镜出现在空中,展现出来的画面当是昔日的情景。
“我本是想圆了我的一个梦而已。”她淡然,目光扫过一旁的徐长卿,眼眸又在一刹间垂下,接下来的话,也有些苦涩起来,“在飞蓬你走后,我独自守护神树,真是……寂寞。”
神,总是寂寞的。
太白真君几百年没友人拜访,曾经的飞蓬独自镇守南天门许久,而夕瑶更是守护了神树上万年。
寂寞,是藏在每一个生灵的心灵深处的。
人容易寂寞,是因为七情六欲,而神不容易寂寞,因为它的感情已然趋近于零。
但趋近于零,却永远都不是零。
所以,夕瑶感到寂寞。
她私自摘了一颗神树果实,以神树枝条为身,果实为灵,己面为容,暗中投入人间,希望能代替她陪伴在转世的飞蓬身边,如果……能在一起……终究是奢望。
她还将曾经飞蓬赠予她的玉佩一分为二,一个在那女婴的身旁,一个在多年后又投入人间,被他捡到。
“玉佩?”
那场流星雨之后,捡到的玉佩,景天还记得清清楚楚,而更清楚的,是之后白豆腐环抱他那一刻——忽然就跳动不已的心脏。
夕瑶点头,将水镜散了,说:“如此便很好,我最初的想法也只是让飞蓬你不再寂寞。”
她伸出手,似乎要拂过他的脸庞,却在接触的那一刻撤下。
只是浅笑地再说:“你告诉那名为唐雪见的孩子吧,好好在人间活着,神树果实既然落地,就是天地万物中的生灵,受到天道的庇护,往后——亦当经历凡人之轮回了。”
“好!”
他一口应下,端是说不出的利落,好像也干脆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一样。
夕瑶垂眸,又不动声色地扫过徐长卿,想起了飞蓬的那位亦敌亦友之魔,转身,扔出来一颗类似于珠子一样的东西。
——风灵珠。
“再见,景天。”
夕瑶踱步,没有消失,只是走上了那神树旁,如从前万年岁月,今后也守护在其旁。
徐长卿抓住了那颗珠子,与景天对视一眼,便同时抱拳,道谢。
“多谢夕瑶仙子。”
夕瑶拂过久别重逢的神树,靠在树旁,轻轻一叹。
何其差别却又般配的两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打滚,要收藏,要评论,翻滚中——
☆、天道哈恰恰
如光,归去。
“老大,夕瑶仙子真的跟唐小姐一样啊?”
茂茂好奇地问道,背着装着邪剑仙的盒子,跟着太白真君。
景天极其敷衍地点头,点头,就是不说一句话。
他忽然对夕瑶起了愧疚之心,大概又是飞蓬的记忆作怪,可是他的的确确感觉到了。
如果不是丁小琳说去天池,他跟白豆腐必须都到场,恐怕他就找个偏僻地儿,坐在那里,扔石头——不知道神界有没有石头可以扔,要不跟那些守门的神将说说话也可以。
白豆腐像察觉到他在想什么似的,叫茂茂安静,自己靠了过来。
“还在想夕瑶吗?”
“啊哦——没有。”
欲盖弥彰,说完,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虚伪得很,就干笑了一阵,然后谁拂过他的眉眼,轻柔若风。
“等去了天池后,还能在神界暂留一段时日。”
剩下的不必开口,徐长卿本就是这样的人,含蓄,文质彬彬,可真不像个整日里斩妖除魔的道士,倒是背得那道德经溜溜熟。
他面色一顿,忽然间眼睛就亮了起来,一下子就那么闪耀,令人高兴。
“好!”他伸手,揽过白豆腐的肩膀,吧唧一下子亲在他的脸上,比茂茂刚才吃糕点还要迅速,还要让人大吃一惊。
前面的太白真君跟旁边镇守的天兵都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瞪得如灯笼般大了。
天池到了。
那是一方纯洁的水,当视线落在那一湖水中时,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精神大震,神清气爽,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但就像是人间的一方湖,静谧,祥和。
“这就是天池,年轻人,把那要净化之物放进池中吧。”
太白真君揪着自己的胡子,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究竟把多少自己的胡子给揪灭了,脸上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令人信服的样子。
徐长卿点了点头,转身,茂茂把行李放下,拿出了那水晶盒子。
不管是什么时候,景天看到这盒子的时候,总觉得暴遣天物,多么漂亮美丽的盒子啊!看起来就是能买个大价钱的东西!清微老头儿是真不知道我穷得家徒四壁了吗?!
当然,现在,该净化了。
徐长卿接过了茂茂郑重递过来的盒子,接着——
一个小女孩跳了出来——不是丁小琳又是何人。她打了个哈欠,脑后羊角辫随着动作而摇摆,接着又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向那一湖水,说道。
“天池到了啊!”
“没错。”
在到达神界之前,景天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丁小琳的来历,所以诸人也没多吃惊,除了太白。
他一下子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敢问这位小孩子是?”
“我就是你们要净化的邪剑仙——的补全体。”
“……”
别说太白真君不信,其实在场的除了景天,别的几个也没真相信。
丁小琳也没有介意这些,自顾自地说:“既然到了这一步,我说过,你们身体灵魂之事,所以景天,你跟道士一起过去,除开盒子扔进去,你们也要走进去。”
“放心啦!”她的目光是看向太白真君的,“天帝既然没有说什么,就是赞同此事的,而且天帝——是要听任天道的。”
“当真?”
徐长卿谨慎地问道。
丁小琳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指了指景天,说“问他”,就不说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茂茂的小脑袋没怎么想明白,而龙葵——却在红葵的说法之下,静静地观察着。
天池的净化总归是要继续的,卿景二人对视一阵,同时走上了通往天池的路,浓雾渐渐在他们身后汇集,渐渐地,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白豆腐,你是不是很疑惑?”
“没有。”
徐长卿抱着盒子,面色如常,余光中看见他困惑的目光,就笑了,解释。
“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吗?当时的异常,我曾经思索过,想必——有什么进入了我的身体。”
“是未来的你。”
景天回答,他点头,眉间微微松开,看来也不是真的毫不在乎。
前往天池的道路并不长,然而他们走来却好似无尽,也许,这是为了让他俩彼此坦白。
“这样,我倒是相信了那女孩是邪剑仙的事情了,除开无法预料的未来,还能有什么能让师傅那样老者变成一个女孩呢?”
“……的确。”
景天沉重地点头,说不清自己得知丁小琳的身份时,内心掀起的狂风巨浪。
一切的因果,从最初开始,还在继续。
两人安静了一阵,又同时开口。
“白豆腐,我想跟你说。”
“景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于是,抬头,视线交错。
看着与初见时已变得不一样的少年,白衣道士撤了一只手,摊开,意识他先说。
景天不退让,目光清澈如山泉水。
“我听丁小琳说自己以后会喜欢上唐雪见,还真是吃惊,你知道吗?就跟知道隔壁老王跟隔壁张寡妇搞在一起一样。不过当听了夕瑶的话,得知那天降玉佩后,忽然就懂了。”
徐长卿并不催促,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深呼吸一口,呼气在白雾中,面容仿佛也在那雾中隐隐绰绰,看不明白,又很快清晰。
“爱可以是意外,也可以是注定。说起这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话,还真是不习惯。”他活灵活现地装作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样子,眼中含光,“白豆腐,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帮助夕瑶吗?因为我觉得,她也让我们遇见了。”
他缓缓地靠近,那眼眸仿佛眨眼就能触及。
“然后,相爱了。”
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唇上,手指微凉,却不知怎地,带了火,顺着血液燃进了他的心脏当中。
听得彼此的心跳声起起伏伏,越来越响亮。
随后,分离。
他们停在那里一刻,背对着,不知彼此脸庞有多绯红,如那夏日般烫灼,又如秋日红叶漫天。
“喂,白豆腐,你还没说你要跟我讲什么呢?”
景天将手靠在自己的脸庞,觉得自己应该烧退了,就“蛮横”地喊道。
徐长卿“恩”了一声,转过来的脸平静如水面,跟个木头差不多。
“什么?”
景天又重述一道,而白豆腐终于是回了神,回答。
“我想告诉你,当初跟紫萱分开之时,我并没有恢复与你相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