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离家出走中完本——by 鹤见危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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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音。”
他喊了一声那躺在地上的黑发小孩儿,将他扶起,地面上旁边晕开的血液让他心里一紧,加快了速度。
“归音。”
明明睁着眼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任由那浑身软糯的小孩儿挂在自己身上,坂田银时半抬着归音将他背靠大树放在地上,弄断了树枝,跪在归音身边,抓着他断了的小腿,双手一动,正骨时的疼痛让归音身体反射性的弹了一下。
自己的同伴终于有了回应,却见那绿眼睛的小孩只是盯着他,然后伸出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坂田银时感受着那传递过来的冰冷的触觉,眼前一片漆黑,肩膀上一沉,归音便倒在他身上,小孩儿身上还飘着的一股血腥味铺面而来。
“银时,别哭。”
坂田银时听见归音无力的声音,却不等他回复,那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滑了下去落在地上,手的主人在这同时也闭上了眼睛,只有在耳边还能感受到的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着他这只是昏迷而已。
“归音。”坂田银时跪在地上,话中带着哭腔。
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小孩儿张开的手掌上接住了几滴透明的液体,那手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落在上面的液体从指缝滑下,最后消失在土地里。
灾难。
白发的小孩儿被打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明明被打肿了脸却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假发拉着暴怒的高杉,却也不看坂田银时一眼,三人吵架的时候总是玩闹中带着笑骂的声音,现在却不一样,还有意识的三个人都无话可说,只有气氛剑拔弩张,里面夹杂着高杉的嘶吼声。
高杉翻着那已经被烧成了断壁残垣的私塾,本来私塾也不是很大,这一场大火烧得很干净,里面几乎什么都不剩。
几个人查看了归音的伤势,腿上骨折已经被很好的处理了,坂田银时去树林里面找找有没有什么草药,假发留在这里照看昏迷的同伴,顺便去应对镇上私塾里面收的其他学生。
靠着在城镇生活多年与私塾同僚们的交情,这四个孩子也能够活得下去,三个能够跑动的干的活也稍微多一些,闲暇时刻到处打听着松阳的去向,而曾经与松阳交情不错的大人也乐意提请情报,行动不便的归音选择了在药店里面帮忙,偶尔也会询问一些情报。
除开归音的三个小孩儿在平时各干各的,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偶尔在路边撞见也是稍微点头示意就急匆匆的走掉了,偶尔能碰头也是在探望归音的时候才稍微聊几句,而经历了松阳的事情之后除了情报交流之外大家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就算有也没有兴致,几个人沉稳了许多,也沉默了不少,明明生活在一个地方,却已经有了分道扬镳的苗头。
“银时,我……”背后的印记又扩散了。
那几句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眼前曾经虽然满脸慵懒但实际上活泼到极点的卷毛现在已经开始变得疲惫,虽然嘴边依旧挂着特有的欠打的笑容,但眉目间无意传达的颓废依旧掩饰不去。
久久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看着坂田银时带着询问的视线,归音叹了口气,抬起头脸上挂起了惊喜的笑容:“银时!我们去参军吧,这样说不定能够救出老师。”
“银时!归音!有松阳老师的消息了!”
高杉和假发两人穿着粗气,大汗淋漓着,显然是毫不停歇的跑着过来,几个人交换着自己的情报,松阳这样一方的名人被抓走,消息根本不可能隐藏多久,好不容易等到有了确切的消息,两人赶紧跑过来商议。
坐在药店中的归音获得的情报并不算那么清晰,与其他三人的情报交流之后,松阳被幕府抓走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劫狱?而且是幕府的狱。
重兵把守的牢狱光是靠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可能,最后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攘夷。
上战场对于曾经在战场上生活多年的坂田银时来说并不是多么可怕,而生于武士家庭的假发以及高杉也并不是多么胆怯上战场一事,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看向了归音。
“你们看我干什么,别死在战场上就行了,我好了之后马上就会去找你们的,还有记得写信,好让我去吹捧一下我几个上了战场的同僚。”
骨折之后想要短时间内就行走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是上战场,气氛有些沉重,而站在离归音比较近的地方的银时首当其冲,受到病号的铁拳攻击。
“牛马,阿银我会想你的!”
“银时,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呢?毛笨蛋。”
“两个笨蛋。”
“找打么你们两个?!”
曾经在私塾打打闹闹的四人终于又有了以前的样子,几个人斗着嘴,谁也饶不过谁。
“喂,归音。”
白发卷毛做出一张正经着的脸,平常的死鱼眼都精神的张大了许多,他将门关上,只留下一个小缝露出他全部的表情,那一张正经脸猛地一变,嘴巴裂开做了一个标准的贱笑:“不要让你的主人等太久。”
归音跟往常一样笑骂着垃圾卷毛,那欠打的卷毛却早已经跑出老远。
我也得,好好加油啊,等着我啊,你们这群笨蛋。
千万,千万……
“别死啊。”
他按住了自己后颈感染的安无,上面已经开始出现的灼痛感挑拨着他的神经。
“千万,别死啊。”
第31章 (三十一)
“喂!杂兵们!给我听好了!”
集结起来的男人们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磨得发亮的刀具,只有少数人身上穿着的保护自己的盔甲,而更多的只是穿着轻简的布衣,即将上战场的这些新的杂兵基本上都会直接派往前线冲锋,而冲锋代表着什么呢?一是告诉敌人我们发动攻击了,二是用来做诱饵。
只有渡过了新兵的时期成为老手,领头人才不会将其放在最前线,所以成为攘夷志士的第一步,就是怎样才能活下去。
最领头的人站在高处,手里举着有些破烂的酒盏,他将那酒盏举得老高,里面的液体还撒了一些出来,他用着嘶哑的嗓子大喊着,而下面的人有恐惧的,有紧张的,气氛严肃,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你们!就是一群去战场上送死的杂碎!向前冲是你们唯一活下去的途径!活下去是你们唯一的目的!后退的人!杀!逃跑的人!杀!”领头的人将那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掉的酒盏往空中抛去,只见寒光一闪,快速拔出刀剑后的男人将太刀又放回刀鞘中,而那抛起的酒盏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只留下了几块瓦片。
“诱饵们!别给我死了!”
下面的男人们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有些看着自己家中的亲人送来的慰问品呜咽着哭了起来,有的浑身颤抖着坐在地上,更多的是脸色不佳的人,只有少数能稳住心神。为了活下去而送死,来自高层的威胁更像是战前的测试,根据表现,能活下的诱饵在此时已经确定了个八九不离十。
归音整理着自己的包裹,里面大多是好携带的干粮,没有什么重要的物品,带上的只有在坂田银时三人在前线经过多重波折才送到他手中的信件。
前线物资匮乏,一张纸三个人用根本写不得多少字,再加上战局时好时坏,战场失联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在小镇修养期间收到的信也只有仅仅几封而已,一张信纸上面挨着挤着写满了三种不同的字体,那上面偶尔还掉了几滴墨水,能想象出卷毛和假发两个人互相争夺着最后把高杉也拉进战争的样子。
收好自己的行囊,这是在上战场前的最后一次休息,最近的局势比较紧张,兵力时常不足,经常招募了一批下一批又跟着开始上战场了,没有时间给你休息和适应,进入前线的那一刻开始,就得时刻怀着自己赴死的决心。
前线的营地离正式的两军交战地点处于不远不近的方位,而归音所在的新一批的小兵在营地后方的小镇做最后休整,这小镇中的人们已经撤离了一干二净,用作攘夷志士们稍加休憩的地方。
从小镇前往前线的营地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而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中却看见了完全不同的两幅光景,小镇是寂静毫无人烟的,而前线却到处是后勤人员奔跑的身影,他们口中大喊着,那些话语嘈杂的扭曲在一起,偶尔能看见几个人抬过去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员,呼喊惨叫哭泣还有那刺目的鲜血,初来乍到的新兵们无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身上颤抖着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其中胆子较小的双腿一软已经跪了下去,缩在旁人的背后不敢抬起头来。
而真正到了战场之后,一切都要看心理素质,再怎么挑拨他们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再怎么说出鼓舞士气的话语,对那些已经开始恐惧开始畏缩的人来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领头的人一眼扫过去,嗤笑一声,在那些内心已经开始崩溃的人身上不做一丝停顿。
“不想死的话,就努力活下去,杂兵们。”领头的男人转身,与一边的人交接完毕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骑着自己的战马快速向之前小镇的方向跑去,还有新一批的杂兵等着他带领,这一次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有时间继续待下去。
一开始带领自己的人走了,新兵的队伍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堆人嘈嘈杂杂,小声交谈着,更有一些宛如鹌鹑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说一句话,新的领头人脸上挂着一道疤痕,整个人站在那处其他人便自己噤声,见这些个新兵不再说话,他大喊一声跟我走,也不管其他人能否跟得上,大步跨着往战场的方向走去。
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这八个字将战场上的残酷描写的淋漓尽致,领头的人大概是个小队长,带着这一群新兵站在敌军侧翼的上风口,将那下方战场交汇处的惨样看的一清二楚,断肢残骸散落在地上,人类的,天人的,肢体还有血液纠缠在一起,被后面前仆后继的同类踩得看不出样子。
这次战争的人数不多,两支队伍差不多势均力敌,随着时间流逝,攘夷志士这方隐隐占了优势,天人的人数逐渐减少,战线也在往天人那边推进。
“这只是战前的小交锋,运气不错杂兵们,好歹离你们正式的死期又远了一下。”
领头人站起身来,这样稳打稳赢的局面让士气又高昂了几分,虽说之前被恐惧占据心神,但男人心中都带着血性,特别是在这样接连不断紧张的气氛下,物极必反,下方的人们嘶吼着,血液撩拨着他们的神经,到最后他们甚至被撩拨起了一股兴奋的紧张感。
“冲啊!!!!”
最后待天人退到合适的地方,领头人抽出自己的太刀,率先冲了出去,后面的新兵也吼了一声,从斜坡上滑了下去,战场越近,心脏跳得越快,神经也绷得越紧,直到手中的太刀狠狠的砍进那天人的身躯中,柔软的是血肉,坚硬的是骨头,感受着斩断肢体的恶心的触感,兴奋害怕又恐惧的心情被拔到了顶端,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内心不坚定的新兵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被砍伤也没能发现,只是随着自己的本能斩杀着眼前的天人。
这就是战场么?
曾经在神社中与遇见的那几个天人生死搏斗在此刻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战场勾动着人的本能,撩拨着人类的兽性,前面的那几个只顺从自己本能杀戮的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早已经开始崩塌,归音看着他们被四处挥过来的刀剑砍伤,最后也化为尸体的一员。
事实上战场不只是在和死亡作伴,更多的是在跟自己搏斗,毕竟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中在和平的时代变成杀人狂的也不在少数,保持本心,在战场上学会思考,否则只能沦为一个杀人机器而不自知。
归音握着自己手中的太刀,他的刀术大开大合,落在天人堆中,将手中的刀剑甩得灵活无比,刀花一过,便有几个天人倒下,在天人的攻击中轻快的躲闪着,太刀在左右手交换着使用,脚步一滑,身体一转,挡住了四面八方的攻击,偶尔还随手拔出地面上插着的刀当做一次性的使用工具抵挡着攻击,整个人宛如一只灵巧的猫儿,观察着敌人的动静,每每攻击便直击弱点,但对方却无法近身。
不对!
那些个天人的确是已经撑不了多久,但又隐隐约约不对劲,像是刻意引导一般,在外人看来是天人那一方开始退却,但实际上仔细一看,天人的军队害怕但又不慌乱,甚至像是有恃无恐。
天人正在掌握着这战线的推进!!!
穷寇莫追,归音想起松阳在课堂中交给学生们的东西。
“有埋伏!!!!”
归音大喊着,但此时包抄的新兵队伍离主队还是有些距离,周围的人大多都已经杀红了眼,对战那些天人就已经费了全部心神,哪里还能分出心思来关注别的呢?
战前交锋的主部队安排的也是一些精锐,精锐对精锐,不管是那边获胜,胜利得多么惨烈,对于自己阵营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功劳,精锐部队的人必定也不会弱,但刚刚一正面对上,更多的是觉得在诱敌方面远远胜于武斗。
果然!这也是诱饵!
连喊了三句有埋伏,但在战场上仅仅靠一个人的音量来传递情报明显是不可能的,喊裂了嗓子都传不出包围圈。此时离归音他们一开始藏匿的上风口的树林已经有了些距离,在天人的可以引导之下战线推的很快,正处于天人部队中间的归音也无法突出重围去传递情报,进不得退不得,只得祈祷我们这边的将领能够发现异样。
而战场上瞬息万变,天人的兽性比人类更加强烈,在使用同类诱饵的方面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