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太要饭中太要饭中完本——by 满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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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发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艺技能up的师傅。耐不住叫花鸡的勾引,他取下背上的一把剑,将鸡肉按照先前说的,划成几份。游鹰对他拿武器割肉大材小用的行为颇为赞赏,知道废物利用,都不用他们用手直接开撕。
“这样挺好,讲卫生,免得手上的细菌吃到肚子里,引起不必要的疾病。”他点头,褒奖着。
公孙如鱼撇了撇他整手捏着一只鸡脖子啃,油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毫无形象可言,道:“师傅,你这样我完全没觉得哪里好。而且师姐跟我说我们学剑的,就要以剑至上,把剑当老大爷一样供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你这么说,不怕把我带入歧途吗?”
他咬了口鸡腿,感觉肉质细嫩。游鹰便奇道:“原来你还知道这些?其实对于我们丐帮来说,什么都能当做武器。不过依你之见,和我的路必然不同,听说真正以剑入道的,都是将自己化作一把利剑,人剑合一。其实我觉得心诚则剑成,所以你拿它剃头也好砍人也罢,如果一把剑没有利用的价值,那和废铁有什么区别?”
公孙如鱼恍然大悟,有种剑到用时方恨少的错觉,摸了摸背后两把形状各异的剑,嚼了嚼嘴里的鸡肉道:“原来如此,养剑千日,用剑一时,有道理。”
双剑被他蹭了一手油,在阳光底下泛着幽幽寒光。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珠光宝气
三人消灭完午餐便躺在树林里睡了会儿,整个大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公孙如鱼是没打算再去要饭的,而且听游鹰谆谆教导说,下次不能用那么猥琐的方式去要饭,这样容易被打,他们丐帮弟子从来不屑做骗人良心的事,也看不惯做这种事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不想动脑子,去花心思编一套天衣无缝的身世去诓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说了我就不会去诓人了啊?”公孙如鱼咬着糖葫芦,随着他走在下坡路上,回丐帮分舵。游鹰手里甩着根随手摘的狗尾巴草,懒洋洋道:“那是因为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嘚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然,我对阻止你的智力发育没什么兴趣。”
“……”然后你就理所当然的看我耍宝耍了一天是吧。
公孙如鱼的自尊不允许他老是批/斗自己,所以当即想了个法子怼回去。他说:“那你平时有今天赚的多吗?”
“是没你赚的多。”游鹰抬头回忆了下以前自己小破碗里的几枚铜钱,再和他一比比。无所其谓道:“可是到底是自己按本分赚的,赚多赚少,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还有,徒弟你一定不要靠卖惨要饭上瘾,你没见过有些专门揭露乞丐家底的,有多毒辣。”似乎可以想象当时刺激的场景,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徒弟,那小子若有所思。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如果一个平日搞事不爽冥顽不灵的小孩做出这副如沉思的模样,他八成在打什么坏主意,比如思考怎么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剧情。
游鹰瞬间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套路那些城里人。”
“你怎么知……”公孙如鱼下意识回答,猛地反应过来,及时闭嘴。并且回以游鹰一个无辜的眼神,眨了眨一双淡色的眸子道:“你怎么只会以为我在想这些歪门轨道的事情,我也个好人。”
“……”不,你已经暴露了你不是好人的事实,你分明就是在想怎么做坏人,辣鸡徒弟。
游鹰没有当面吐槽,但是他狐疑的神色仿佛已经看透了公孙如鱼。公孙如鱼赶紧咬了口糖葫芦压压惊,完全没有作为当事人的愧疚。
此时,五安府正堂。
四下安静如鸡。
忙碌了一天却毫无所获的云少爷坐在上首的位置愁眉苦脸,一手抵着额头,任由头顶的荷叶耷拉下来盖住整张俊脸。他身侧一位身着官服的大人贴心的给他备了茶,然后兢兢战战的退到一边去,等待他的命令。堂中除了几个腰配大刀的衙役分两排站岗,只剩堂下一人,也就是云鸽目前苦恼的对象——傅家唯一的幸存者傅擎员。
他现在整个人焕然一新,身着一件偏金色的锦衣华服。一头枯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好像还被打了蜡油,午后黄昏下闪闪发亮。亮的不止头发,眼神也倍儿亮,忽略其中泛黄及绿的晕色,可以称得上是逐日星目。身上多是珠光宝气的首饰,从发顶的玛瑙镶金丝带到鞋尖踏上的白玉珍珠,无一不闪瞎众人狗眼。若不是他刚才牢里出来,瘦骨如柴,浑身带着股陈旧古老的气息,怕是更配得上“万恶土豪”这四个字。
然鹅一切在云鸽这个真富豪面前,都是空话。他终于从看到某种辣眼睛的生物的郁闷中走出来,忍住想掀桌的冲动抬首直视傅擎员。周围因他释然的心情,四散的威压减轻了些,被威压压制的众人才得以解脱,仿佛从凉水里捞出来一般,无一不对他有着敬佩敬畏之心。
他叹息一声,冷眼瞥向离他最近的吴府长吴清源,道:“你知道吗,我们七安最注重的是什么,是以人为本,以民为天。”
“是是是。”吴清源连忙低头认错,虽然从来没听过那条七安政策是以民为天的,可云少爷说的一定是对的,要时时刻刻以云少爷的话为本,向云少爷看齐。殊不知,他这尊敬的行为在云鸽眼里就是敷衍,他端起茶,满目沧桑,闻其声便感来自高山独顶的寒凉:“吴大人,你不必忽悠我了,你就是脑子有毛病,我叫你好生看着姓傅的,你拿他当靶子,让你的手下去练手?你是不是自作主张,眼里没我这个少爷。”
“是…啊不是!”吴大人回神,躬身腰弯的更低,秉手道:“本府绝对没那个意思,只是当初少爷说的暗晦不明,叫帮他回忆回忆,我以为……”他小眼睛试探着去看了云鸽一眼,见他真的是为他的所作所为十分痛心,没有一分演戏的样子,当即悔恨万分,连死的心都有了。
云鸽不管他想什么,抿了口茶,再看堂下的傅擎员。那货被打得惨,不过好歹下手的知道不能破相,没光往脸上招呼,身上不知道伤了几处,反正站着的姿势挺怪的。尽管如此,他瘦骨嶙峋,右边凹下去的脸颊被硬生生打出一个大包,鼓起来挤得眼睛一大一小,看起来极具喜感。云鸽这一口茶水也不知该不该咽下去,干脆吐在茶杯里,盖上盖子,眼不见为净。
这下轮到傅擎员被问话了,云鸽居高临下地朝他抬了抬下颌,道:“你不是说不在乎金银珠宝吗?不是不贪图这些荣华富贵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傅擎员作揖,怕扯到脸上的伤,小心翼翼道:“比起被长期惨无人道的殴打,我选择短暂违背本心的痛苦,如果连一个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人生是毫无意义的。”
他说的在理,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只可惜,他选择的是违背良心做自己最可耻的事,不过云鸽不会指责他,不仅如此,他还要夸他。
“那看来你是条汉子,竟然坚持了一天一夜才肯对恶势力妥协。”云鸽欣慰颔首。“恶势力”吴清源立马老实交代:“少爷,他只被踹了一脚打了一巴掌就放弃挣扎了。”
云鸽沉默半晌,两指并拢颇有风范的点了点傅擎员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断则断,好魄力。”
来自吴清源的凝视:……
他道:“云少爷当真是年少有为,极具领将风采,无论从何处都能瞧出每个人的优点所在,即使这个人是个本应贬为庶人的牢狱囚犯。”
“行了,别拍马屁了。本少爷有多能耐自己还不清楚吗?”云鸽睨他一眼,对堂下的傅擎员道:“你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本少爷也应允当初的承诺,这傅家的财产自然会全权交与你。”
傅擎员闻言,感激不尽,握拳道:“多谢云少爷恩惠。”
“啥恩不恩惠,这是你应得的。”说完,云鸽朝吴清源递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内心OS:要是不把他弄出来,贼人依旧钓,这份傅家的财产直接就充公了,哪里还能回到他手里。自己当初去牢里也不过是试探一下,顺便有理由叫他跟着国家办事,现在被打了,委屈和悲伤逆流成河,反而他们成了罪人。
这事儿办的。
吴清源似乎从他眼中读出这些信息,暗道少爷英明,果然脑路清奇。照他多年官场打滚的经验,这时候应该他站出来说话,他便上前一步,开声道:“傅擎员,你如今已得到你想要的,可别忘了还有些事儿没办。”
场面一时严肃起来,傅擎员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郑重其词地说:“小人定当竭尽所能,助少爷一臂之力。”
云鸽点头。昨日他和吴清源去勘察现场,可惜连夜大雨早把线索给毁了。除了傅家七十二具尸体摆在那里,其他信息一无所获,连个脚印也没有留下。空气中皆是炭火的味道,即使他嗅觉灵敏,也不免会被其影响,导致心情败坏。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破案,那只能回去等大哥来解决了。
但这必然是云鸽不愿的。
想起那个风行雷厉,动不动就喜欢呵斥他的哥哥。云鸽糟心的叹一声,按下头顶绿油油的荷叶帽,对吴清源道:“带他下去了解一下情况吧,我可不想他到时候出乱子,帮倒忙。”
“是,少爷。”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断子绝孙
傍晚,吴清源依言带着傅擎员到傅家现场了解情况。云鸽待在府里没出来,故只有他们二人和几个贴身随从。晚上的风带着薄薄凉意,何况还是刚出过人命的地方,饶是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也禁不住吓,大晚上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立马聚在一起发抖。白天的时候可见不得他们如此胆怯。
相比之下,吴清源和傅擎员好上很多。一个经常见惯了生死一个拥有修为根本不将冤魂看在眼里。或者是他根本不屑于看上一眼,傅擎员想起十年前傅家每个人脸上的嫌弃,想他因杀人入狱却无人喊冤,皆道他罪有应得。苍老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看待周围的残梁更是无情。吴清源说到傅家七十二口就是于此丧命,歹人作案手法十分精明,甚至残忍到招招毙命,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傅擎员勾了嘴角,满是皱纹的脸掀起更多纹路。
他想,这到底是便宜了那家子。
感觉不到痛苦就死去,太可惜了。
他拄着拐杖,许久不曾运动的腿有些僵硬,吴清源耐下性子陪他走,边介绍着傅家这将近十年来的作为和产业分布,还有在嫌疑行列的劲敌对手,好叫他一一回忆分析。
“傅家家主傅辛仁为人一向心善大方,无论对待街坊邻居还是商业伙伴都是以心交心,是在商业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做生意理财那都手到擒来,连我这个五安府府长也心生敬佩。你当初进牢里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他才上任家主两年,不到五年的时间他就把傅家鼎力起来,便是你现在所瞧见的,大街小巷上没有哪处不见傅家产业的影子。可惜傅家一朝一夕间没落,连唯一一个得以继承的小少爷都没了。”吴清源叹一声天道不公。
傅擎员道:“现在我继承了他家产业,有没有小少爷不重要。十年前傅家确实不出名,跟个打进湖里的臭石头差不多。”他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眼前蓦然出现傅府的牌匾,倒在地上沾满了脏泥,有一半都被大火烧掉了,只有半个傅字能看出其原本的辉煌。他就杵在那里,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只知道这个孤寡的老人,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
而却也不是他家。
早在十年前,家这个字就在他心中泯灭了。
他面色毫无波动,跨过牌匾走进大门。吴清源紧随其后,跟着到了内院和大厅,背手道:“这里的尸体在上午已经被清理出去,送到仵作那儿了,你如果要看的话……”
“不必了。”傅擎员嗓音暗哑,抬手挥了挥道:“老夫对他们的尸体没兴趣,而且我又不是仵作,能看出点什么?还没侦察现场来的快。”
“是。”凡人一向对修者抱有敬畏之心,吴清源今日借着云鸽的风头才敢次次怼他,现在没有云鸽在,当然得小心行事。即使,这个修者已半截入土。
他收回打探的视线,谨慎地说:“客室和卧房能搜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除了可能有的尚未发现的暗阁或者隧道。其他金银珠宝之类有价值的东西皆抢劫一空,不过幸好傅老爷生前提倡简约,不喜欢置办些华丽的东西。所窃之物加起来价值三千俩左右。”
“三千两?呵呵,确实不多。”傅擎员一脸肉疼,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继承的可能要更多。一夜富豪的他便也释然,区区三千两不足挂齿。他一挥袖袍,登着镶嵌玉珠的乌金鞋,坐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手搭上椅柄,缓缓握紧。从屋内到屋外,深沉的望向正院内的场景。
何其凄惨,何其孤寂。
傅家被烧得彻底,这大堂里半边屋顶倒了下去,只余几节横梁支持着在半空。天上聚起一片浓云,傍晚的天气暗沉沉的,估计今夜又有一场大雨将至。
众人抬首见着云层中闪过几道微光。吴清源道:“这下可好,雨要来了。我们得赶紧去找找线索,不然今夜大雨,傅府估计是撑不过来,要塌。”
“这里恐怕是找不到的。”
吴清源扭头问说话的傅擎员:“为何?”
傅擎员笑道:“傅辛仁他从来不会置办暗阁隧道这类东西,你不也说了?他清正廉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做什么要搞个地方藏起来。”
吴清源皱眉:“话是这么说,可你与他数十年未见,怎知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刚才不是说佩服傅辛仁的人品吗?怎的此番这般,是在怀疑傅辛仁,还是质疑老夫的言论?”傅擎员好笑的看着他,话里刁难显而易见。吴清源忍气吞声,到底是得罪了这个老古董,无可奈何的应答道:“本府自然清楚,佩服是佩服,嫌疑是嫌疑,在案子未结之前,所有人都有作为嫌疑人的可能,包括死者在内,任何有效的推理都应当被重视,并且加以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