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太要饭中太要饭中完本——by 满窑

他一走，公孙如鱼徐徐睁开眼睛，魂不守舍。胃里似乎装了200斤的油水，他想吐都没力气。扭头虚弱的瞧了眼郑易留，他老实的在那儿发呆。
“一流，我是不是快凉了，好难受，感觉吃了五毒的药鼎一样。”公孙如鱼又是一阵干呕，不愿去想现在腹部到底经历着怎样的磨难，是不是在和那坨黑乎乎的马赛克做顽强的抵抗。郑易留回神，安慰他：“习惯就好。”
公孙如鱼默泪，问：“你介意我吃糖葫芦吗？好苦。”
郑易留默默看着他直接拿了糖葫芦咬在嘴里，看样子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但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这货完全忘记刚才怎么流的鼻血，咔擦咔擦咬着糖，化掉嘴里的苦味。一番折腾，他也累了，盯着上方的房梁，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没过多久，他想起来梦里的师姐，那两个大胸……额不是，是包裹里的东西。他昨天夜里本来想趁着时间整理一下包裹的，可惜突然间惹了风寒，手足无措，便把这事忘了。他琢磨着，把包裹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六十来个格子，堆满的一半都不到。除二百多根糖葫芦和三砖金子外，有上次佳·隐元秘鉴通达券开出来剩下的回城券跟除滞散，有在地图上被工作室追得撒丫子乱跑的时候刷怪掉落的宣纸，狼皮，五莲泉，破旧的书信……还有一本春宫图。
书信没什么好看的，基本就讲了一个叫王二的狼牙兵和他漂亮小媳妇的你侬我侬。至于春宫图……好像是他从七秀扬州窜到千岛湖无意中刷的？公孙如鱼犹豫要不要点开来看看，转念一想旁边还有个小孩子，就暂时放弃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嘿嘿嘿。
他公孙如鱼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孩子，对这些充满禁忌的东西特别好奇。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摸了摸暖烘烘的鼻子，接着他瞄了瞄包裹里最后一个东西，就是之前他在茶馆看到的蓝色发光物体
——剑仙的馈赠。
公孙如鱼：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剑仙是谁？不是纯阳宫那个喜欢踹人的道长吗？公孙如鱼后牙槽使劲摩擦，咬碎了一片糖衣。他皱着淡淡的眉，试图点开那个馈赠。意识一触及到发光的图标上，一道波澜顿时散开，公孙如鱼一动不动，严阵以待。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死人脸。
公孙如鱼：……
他躺在床上，那张脸就直直的正面面对他，一个成男体型的道长漂浮在半空，跟鬼压床似的，双手抱臂状，冷冰冰的头发都落到公孙如鱼脸上。两眼相对，突如其来，公孙如鱼哪里遭得住，他根本遭不住，心里刮木板似的咯噔一声，惊叫着坐起来。口里的糖葫芦直接掉到被子上，床边小憩的郑易留被他吓了一跳。
这时候突然现身的剑仙直起身来，身体好似没有重量，稳稳的飘在半空中。准确的说，是踩在公孙如鱼的被子上。公孙如鱼指着他见了鬼般的，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敢情所谓的馈赠就是你的人吗！
剑仙冷漠地瞟他一眼，口未动声已至：“尔无需慌张，吾乃秘术投影之相，并非实体，除尔外余无目相及。”
公孙如鱼：“说人话。”
剑仙快速道：“就你能看见我。”
公孙如鱼怔住，望向郑易留，他果然一脸懵逼的瞪着自己，完全看不见剑仙这个人。公孙如鱼顿时放心了，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被郑易留关切的神色盯着，他实在不好意思，摆摆手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我没事，刚才被糖核卡到了。”
郑易留：“……”唬人也要有个限度好吗，被糖卡到要糖说什么人话？
他满脸写着不信。机智如公孙如鱼，他指着墙上几只拍死的蚊子说：“刚才被卡到的时候有只蚊子飞我嘴里，我去捉它，然后它朝我嗡了一声，我以为它骂我，就叫它说人话。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公孙如鱼眨了眨真诚的小眼睛。
郑易留：“蚊子，嗡？”
公孙如鱼点头：“嗡。”
郑易留将信将疑，看了眼墙上的蚊子尸体，点了点头。公孙如鱼见他又趴到桌面睡觉，心里打着的鼓终于消停，再回头看看剑仙。他正抱着双臂，一根雪白的拂尘倒在怀里，眼神中泛不去的寒冰，看好戏似的盯着他，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那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说能看见你吧。”公孙如鱼小声地用着唇语。剑仙轻飘飘的跳下床，面对整个除了纯阳的雪的屋子，慢慢环顾一周。有郑易留在，公孙如鱼没法问他，攥着小被子，才发现糖葫芦粘在上面，一层红色糖衣都化掉了。他心疼地拿起来，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这要是被姓洪的臭老头看到，又得骂他一顿。
“你可真悠闲。”剑仙独有的声音，自带空调特效。公孙如鱼看他撩着郑易留的发丝，瞪大瞳子唇语道：“你干嘛！不是说他们看不到你吗，你可以碰到他们？”而且那根发丝确实被撩起来了，公孙如鱼震惊！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儿？难道也被劈过来了？而且还被劈的很惨，只剩下一个魂儿了吗？”
“不。”剑仙放下那根发丝，道：“吾有秘术与你相通，原身仍在纯阳。”
“什么秘术？”这么神奇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剑三的npc同志，你这样做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抖出去，惨遭围殴致死吗！？公孙如鱼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为了剑三的各位深感痛心，十分想谴责这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剑仙。
剑仙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公孙如鱼说：“这种秘术只有在同为npc的你身上才有效，你是唯一一个突破限制的npc，便也是天道宠儿。吾以为，这一生都不会用到。”他顿了顿，抬眸道:“还有，我们的心意亦是相通的，你刚才说的什么吾全都听得到。”
“……”
这时候是应该说一句mmp，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是应该对自己险恶的思想表一个歉意？
公孙如鱼没有纠结，不用开口才好办，这样就免得被郑易留他们问起，到时候难解释。他吞了口气，心道：“你怎么在这里？”
剑仙暗自一声嗤笑，反道：“你莫不是忘了最后吾与你说过的话？”
公孙如鱼：……什么话？不好意思，真忘了。
剑仙闭眼唉叹，再次睁开来，眸内寒霜遍布，仿佛见到的是一片万年落雪的冰山。这一刻，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带着不可抗御的生气，道：“西山有苴，时限甲子，吾大唐之命魂。尔若有丝毫眷恋，便也知该去做何事。”
公孙如鱼瞬间面无表情：请说人话，谢谢。
剑仙：……
“公孙如鱼。”剑仙叫住他的名字，公孙如鱼饶是不正经，也坐端正了些。淡粟的瞳子盯着他，倒映出他高挑的身姿。剑仙选了一张干净的凳子坐下来，这会儿手边有壶热茶再好不过。他的眼是偏白的，在纯阳待久的npc一般都这样，典型被雪刺瞎的白内障。不过这纯洁的颜色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气息，坐在那里，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背后一把未出鞘的剑，更是拥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目视虚空，声如击玉磐，道：“吾做了个梦。有人告诉吾，不日将有人冲破天道的限制，祛凡尘之束缚，笑傲于异世之间。就是你当初来寻吾之日。”剑仙望向他，公孙如鱼眼帘微瞠，听他讲：“那人说，只有天道之子，才能带领我们扭转趋势。自异世西山寻得宝物，名为苴，即可助一臂之力。到那时，我们亦可破除剑三诅咒，如你一般得肉体，获新生。”
“自你来时，吾便猜到，那天道之子，是你。”
公孙如鱼哑口无言，张了张嘴，道：“得肉体，获新生？原来你们，不是，原来我还有这样沉重的隐藏任务。”他不可置信，低头缓了缓，抵着唇咳嗽两声，突然抬首问：“但是，你那个梦靠谱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吃糖才能
“不靠谱。”剑仙直截了当。
公孙如鱼习惯性面瘫。剑仙道:“那人虽说了方法，可苴仍要你自己去寻，且除了这几句，其他信息一无所有。有时未知之数过大，并非好事。或误入歧途，或舍近求远。”
这几句话在公孙如鱼脑子里过了一遍，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剑仙垂眉，问了一个牛头不及马尾的问题，道:“你已来异世数日，不知体验如何？”
公孙如鱼愣了下，看着自己的小手，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他来到异世……遇见了一个泼皮无赖的师傅，一个不喜欢说话却很温柔的徒弟。见到很多有趣的事，还吃到了传说中正太萝莉专属的糖葫芦，师傅亲手做的叫花鸡。他甚至可以用大轻功肆意的在天上飞，和师姐一样转圈圈。还有丐帮的兄弟们，第一次见他们就拿好酒好肉招待。如车水马龙般，想起这些，他目露出些许眷恋，淡淡的眸子眯了眯，尽是笑意。
忽略坐牢和吃药的黑历史的话。
他说:“还不错吧。”
看出他眼中的沉醉，两颊因着风寒泛着两朵粉嫩嫩的云，临近窗口有日光从背后照进来，抿唇笑得天真。
剑仙暗叹，道:“那你还想回去吗？”
公孙如鱼倏地不笑了。逐渐恢复平静的表情，他定定看着剑仙，好像在思考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在想。
从剑仙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猜到事情可能会有所变化。他和剑三的世界脱不了干系，又重新建立起了绊码。可笑的是，他之前竟想着如何斩断这些牵挂，因为没有希望，因为没有人可以帮自己，没人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便按照潜意识的保护，想要撇开那个世界。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回想。
才不会，痛苦。
他是自私的。
如果真要他选……
公孙如鱼低了头，额发遮住了眼睛，只有轻微颤抖的眼睫昭示着他不安的心情。他说:“如果我，我不想回去，你会怪我吗？”
“不会。”剑仙声音依旧凉薄，语气毫无波动。就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道:“此乃人之常情。”
要是他，他也不会。
重获自由，谁人不想？
又何须为了所谓良心，抛弃自由，禁锢自己呢？
剑仙扫了下拂尘，状似无意地问:“那你想让吾等如你般自由吗？”
和他一样自由？他当然想！
这样就不用给自己一个人的压力，这样大家都可以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做想做的事，不必受到数据的控制，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做不到。还有师姐……
公孙如鱼抬眸，眸中闪烁着某种坚毅。思及剑仙之前的话，他又皱了皱眉，捏紧被角道:“可是如你刚才所说，这个梦不靠谱，ju我们又该从哪里找起，ju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吗？”
他有点小紧张，要是哪天剑仙突然消失了，那他不得捉急死。对此，剑仙就比较镇定，他说:“你已把连接激活，吾随时可以进入此方世界。近日观察来看，此方世界的时间流动和吾等稍有差别。此方世界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吾方世界才过两分钟，也就是吾们一个小时，此方已过两日半。吾们一日，此方已过两月。吾们六日，此方一年。梦中人与吾说时限甲子，必定是要在一甲子内找到苴并获取拯救吾大唐的方法。甲子为六十年，六六三十六，也就是吾方世界三百六十日内，大致一年不到。”他掐着指头快速运算，最后缓缓比出一个1。
公孙如鱼面瘫状:……
“你时间紧迫。”剑仙默默收了手，提醒道。
六十年，确实挺紧的。公孙如鱼看向他，问:“那ju是什么？”
剑仙:“吾也不知，梦里又没有字幕，吾只晓得叫ju。”
两人沉默以对，屋内一时寂静，陷入尴尬。
“那，这，我们看来任务重大。什么都不知道，信息也不完整。”公孙如鱼试图让他回去再做个梦。剑仙蹙着眉叹一声，愁容打破冰山的面壳，这是公孙如鱼在他脸上看到的唯二表情。他闭眼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且尽力吧，吾并未将此事告知他人，所以不必担心重担压身。”
“还是那句话，你若有心，自知何为。”他说完这句就隐去了身形，化作一道蓝光钻进包裹里。下一秒，洪老金端着两碗饭，两手中间还夹着一盘小菜进来了。
他见公孙如鱼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喊道:“小子，既然起来了就过来帮个忙，生病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端下碗总可以吧。”
公孙如鱼赶紧把先前掉到被子上的糖葫芦藏起来，并嫌弃他臭不要脸，居然指挥一个卧病在床的小孩子。哼了声，下床去帮他拿碗。桌上浅睡的郑易留被他们吵醒，揉了揉眼睛也帮着摆碗筷，一共三个菜三碗饭，不多时就摆好了。
三人坐在桌上午饭。郑易留昨夜一夜没睡，稍微休息了会儿还是挺困的，吃饭时悬着眼睛都快闭起来了。但身姿仍坐的直，半点看不出累。相较之下，公孙如鱼反而不正常的，夹个菜都心不在焉。
在他把一个野生小番茄第六次夹飞的时候，洪老金用筷子夹住了他的筷子。
公孙如鱼:……
拔。
拔不出来。
他抬头，洪老金已经把小番茄夹到了他的碗里。再一看，自己的筷子早就被放开了，一颗红亮诱人的番茄静静躺在米饭上。他就势一夹，小番茄弹起来从碗里跳出去，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儿。
公孙如鱼静默两息，对两人说:“这番茄对我很不友好。”
洪老金&郑易留:……
游鹰拎着一包东西从外面回来，见他们开饭了，就把那包油纸放到桌上，里面有甜香的糕点味道。公孙如鱼直接撂下筷子就要打开它，被洪老金一巴掌拍开了手，教训说:“别动别动，把饭吃了。这糕点也是甜食，你糖葫芦吃得上火流鼻血还不知道节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