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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打空城完本——by 金沙飖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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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年有气无力靠着榻首,萎靡不堪。
我没事。近日风寒,方才泡得头晕,呛了几口水,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大夫说姐夫是外伤,没有大碍,只是几日内不宜搬动。姐姐,我心里不比你担心得少。他是南侠,所以除了自己,我想大概,没人能伤他这么重。
永宁吸口气说,既是不宜搬动,你和奕儿换到我那边住。没有丈夫受伤,妻子自睡的道理。我守着他。
永年勉力抬身,眼前一黑又摔回去。喘息半晌方说:他若几天不醒,你岂不熬坏了。换人轮流照看吧,好么。
一夜,又睡过去不知多久,展昭模糊被床前的絮叨声唤醒。
昭,你下手还是那么狠。可如今,我能起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不想看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姐姐?
她累得不轻,这会儿大概睡沉了。你睁眼看看行么?什么都不用说,只让我知道,你好好的醒了,行么?
别这么对自己。你是拿刀子剜我的心。可我们明明谁都没做错,你不明白么。
你太犟,爱和自己作对,时时把利剑亲手悬在头上。那是什么,操守,道德?解下它,世间别的都不会变;你却能活得更舒服,更开心。
这辈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爱听。诚意正心,立?2" [七五]潮打空城0 ">首页14 页, 铝⒐Γ闶钦饷此档模阋舱饷醋隽恕?杀鹑四兀勘饶隳芩档娜颂嗔耍婺米耪庑┕婢乜嘧约旱模四阏馍倒希褂兴?br /> 人生那么短,你不抓住享乐,却把时间都用来当傻瓜?
你的牺牲又能换回什么,更多人的享乐?可他们根本不值得。
我知道他们不值得,很小就知道。所以我,永远学不会像你。
我自私,你无私。
我不喜欢自己,我喜欢你。
自私得很矛盾。可是你知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别人。
你不喜欢我吗,因为我是男人吗。姐姐和丁月华都是女人。
你不喜欢男人吗?
话到此,展昭忽然一动。永年连忙握住手,向他脸上看去。
眼睛仍然紧闭,一缕鲜血溢出唇角,流下去沾污了衣领。
永年轻轻伸手,挽在颈间。悄然笑出两行泪。
昭,你听见了。你承认我说得对,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也想要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的身体替你说了,你的抗拒才如此惨烈。对不对?
真傻啊。
他略抬头,温柔地为他擦净血迹。
你身体越来越差了。我不能由着你,这样虐待自己。
神困力乏,永年做着烟熏火燎的煎药梦,趴在榻沿睡着了。醒来天已亮,床上空着,展昭不在。
愣了一阵,他呼的站起,发疯般冲到门外去。
天亮前,端州府林恒毅的屋门被敲开。展昭牵马站在门外,残月斜打在身上,苍冷如雪。
开口刚说一句,林兄,叨扰了。身体便整个倒下去。
林恒毅慌了神,托住他正要喊人,西厢院中一个白影跳出来,笑着嚷:“林大人,大清早马蹄响,什么刺客,如此明目张胆?”
林恒毅转头急道:“是展护卫。不知怎么晕倒了。”
说完怀里一轻,展昭已被夺离。那白影脚下如飞,抱着人直往西厢奔去。
林恒毅定睛看时,眼前已空。
白玉堂守到晌午将尽。虽然大夫说,只是伤后奔波,劳累以致昏迷。他仍旧未离床前一步。
等到展昭睁眼,咬牙切齿的骂:“臭猫,回回如此。你就不能精神点给爷看?”
展昭怔怔望着那精致眉眼,如坠梦中。
白玉堂心里一紧,急忙捧住他的脸问:“磕傻了么?晕还是痛?”
展昭不答,举手轻抚他的面颊,一时间眼角微润。
白玉堂握着他双肩,凑近了笑:“猫儿,想五爷了?别哭,爷陪着你呢。”说完这句,无端心内凄凉。低头默默执起他的手,塞回被中。
展昭一阵干咳,勉强开口道:“白兄,劳驾你倒杯水……”从温泉宫连夜骑出来,渴了一路,却不想停下。
足足灌下大半壶,展昭才摇头不喝了,闭眼侧卧着歇息。白玉堂问又不忍,与他商量道:“饿了一天,爷去弄些吃的?”
展昭只觉伤处抽痛,压得五脏六腑不住翻腾。摇头说:“先不忙。你还没说,怎么到了这里。”
纵是强打精神,也眸光黯淡,语声微弱带喘。白玉堂暗暗忧心,口中宽慰道:“不急着说,爷有的是时间。倒是你,真不吃么?上午用瑶柱煮了粥,火候正好……”
展昭听见一阵恶寒,伏在床沿半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见白玉堂要出门叫大夫,伸手拉住他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
白玉堂转回来帮他拍着背,皱眉道:“白唐那小子干什么吃的,口口声声说对你好,把人照顾成这样。不行跟爷回东京去,这穷乡僻壤,留着给他享用罢了。”
展昭头越来越痛,忍住恶心问他:“这些日子你都在东京么?京中可安好?你……你怎么又来了端州?”



作者有话要说:
先祝前来的各位新年快乐。
第一次来说话,发现我还是不会总结。打分的事,是和玲子开个玩笑,没想到··倒觉得我像个恶霸了。其实随意就好,如果真的想扔鸡蛋了,最好是熟的。
这个坑,可能不只是伤心,为此抱歉说了多次,趁着过年再说一回。写的时候,经常需要忽然中断某种犹在其中的情绪,强迫进入基本相反的另一种,这种体验我自己以前没有,还是很锻炼。不知大家看时,会不会一样觉得,比较折磨。
能一起走到最后----即使不圆满,我想也是安慰的,于我自己而言。
谢谢。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绸缪束
南越郡主大婚,赵祯赐厚礼,钦差奉旨南行,日前方抵端州。行前白玉堂京中闻听此事,夜访皇宫,称与展昭交契,他成亲,我亦有重礼相送。皇上的钦差是个文官,途中缺人保护,恐有差池。皇上宽抚臣下,我亦有所感,便吃些亏不要你的赏赐,护送那官儿一程。也算公私兼顾,如何?
赵祯甚喜,再三问过不要赏,又知他的家底,等闲俗物难入法眼。便嘱咐随行官员,不可以朝廷礼仪约束于他。
白玉堂随意谢了,径往开封府辞行。又被围堵半日,出门两手各一串包裹,全记不得代哪个捎的。埋怨之余,也叹展昭辛劳有价,人缘忒好。
不说赵祯暗中好奇,白玉堂要送展昭什么礼。这一头包拯则推介了林恒毅,因此到得端州,钦差行宿府衙自作安排,白玉堂问了提刑司所在,抽身登门造访。
二人共同话题,无非展昭长展昭短。白玉堂一则喜听,二则以自己的挑剔,竟觉林恒毅此人不讨厌,倒也暗称难得。因此谈到晚间,林恒毅留客,他便一点头爽快应了。
此时想来,遇到展昭,岂非冥冥中自有天意。
白玉堂说完,方想起问展昭:“爷都交代了,你还一字未说。有公事也该白天承办,哪用你夜奔?还有头上这么大块的伤,让人背后敲了闷棍不成?还是你越发傻了,站着不知道躲?”
展昭知他来气,笑笑说道:“不小心磕破了。我从新州来,因事急赶了些。若等白天,不是错过白兄了么。”
白玉堂面色略和,点点头给他过关。又接下一步:“新州事急?怎地如此凑巧。你可知皇帝送你什么礼?”
展昭亦无头绪,摇头说不知。
白玉堂冷笑:“听说赐你新州北界,作为世袭领土。”
世袭,当真是要他固守生生世世了。展昭怔怔望着白玉堂,你也明白,因何还要来。展昭一生,徒惹你伤心罢了。
白玉堂抚开他的眉头,话说得断冰切雪:“我说了不放手,就不放。皇命在我眼里,比不上你一根头发重要。不要说区区南越,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来。”
展昭仍旧痴痴望着,心中五味杂陈。
白玉堂又笑了:“爷不用你以身相许。不过,你若万分甘愿,爷绝不反对。”
展昭脑中一阵刺痛,心跟着也痛。半晌,垂下眼睫说:“我知你的如意算盘,是要我下一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白玉堂拍手大乐:“不错不错,正是正是。”脸色忽一转,阴阴笑道:“猫儿,爷没忘。新州有什么事,要你急急忙忙跑来?”
展昭低头,自嘲一笑:“没事了。新州扼北去山关,而兵力不足,一旦外敌攻破,南越不保。本想奏报朝廷赐我军权,于彼处屯兵驻守。不料皇上已得先机,真乃我朝之福。”
白玉堂心中,一时如沸如冰。暗想我自负聪明,却不知被谁玩弄于股掌。赐地守关,要你世世代代卖命,你还说什么我朝之福。早知我便不请命,途中将那钦差杀了,也好过见你此时,被凌迟得无怨无悔。
他脸上青红交错,展昭看见不免忐忑。岔开道:“白兄,你此来岭南,包大人可有嘱咐?”
白玉堂目中忽发异光,点头道:“包大人要你善自珍重,以图后会。不说你也知,他十分想念你。还有公孙策,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还有……”
展昭眼前一阵模糊,低头道:“白兄,别说了。”
白玉堂拢着他的肩,抱紧了闭目叹息:“猫儿,我也想你。你可知道。”
展昭点头,伸手回抱他。
白玉堂继续道:“那你能让我别太担心么。好端端怎么想起往新州驻军,你发现什么了。”
静了一阵,展昭说:“近日查觉新州以北,屡现西夏人踪迹。王妃掌兵多年,应知该处险要。我怕她,是有意削弱防守。既生疑,想有备无患罢了。”
白玉堂不语。许久忽然问:“猫儿成亲之后,快活些没有。”
展昭迟疑一下,点头说:“郡主善良贤淑,是位好妻子。”
月华也会是好妻子。我问的是,你快不快活。
但似乎不必问了。白玉堂轻轻一抚纱布,纠结道:“这怎么回事?别说什么不小心了的废话。”
展昭暗暗一闭眼,摇头说:“当真是我自己碰的。原因可以不说么。”
蓄意自戕?白玉堂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心中颤抖。沉默着更紧的抱住他。
还能为你做什么。要你为难,不如我来担心。
平息下去,他离开他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以后小心些。我心疼。”
展昭喉咙噎住,点头。
睡前勉强咽下半碗粥,听白玉堂连连叹气:早知你会来,爷便带着行李。啰啰嗦嗦捎了一大堆,早早交接了,赶路也轻省些。
展昭倚着床头微笑。白玉堂不满道,你笑什么。一句话不说,嫌我唠叨?
展昭轻叹。他便是爱听他唠叨,舍不得开口打断。
这辰光能得几时?
他向床里靠了靠,说,有些倦了。白兄上来说吧。
白玉堂怀疑自己的耳朵。猫儿邀我……共寝?与猫同床不稀奇,可从来好像都是爷主动,搞得跟谁逼着他似的。
白玉堂爬上去挨着他,半天没说话。受宠若惊着出不来。
展昭一只手搁在他胸前,温然道:“累了么?早些睡吧。”
白玉堂握住手,转头看着他,半晌说:“夜里有事,叫我。”
展昭闭着眼拍拍他:“嗯。”
展昭似睡非睡捱到半夜,头痛欲裂。不忍叫醒白玉堂,他便贴墙侧躺着,牙齿紧咬,一身一身出着冷汗。胃也滚灼不已,半碗粥涌着涌着翻到喉咙口,终于忍不住吐了。
他伏上来时,白玉堂猛然惊醒。一翻身将他托起抱在怀中,低声叫:“猫儿,胃痛么?”
展昭又吐了几口,难受得说不出话。白玉堂一摸浑身是汗,慌忙将他放好,起来点了灯,倒水擦脸擦身。再一看唇上血迹斑斑,咬破多处,急着又问:“痛得厉害么?我去找大夫。”
展昭用力喘着说:“头痛。不是胃……”
白玉堂摸着他的额头,安慰道:“猫儿,忍一忍,爷就来……”眼里一湿,话便说不下去。
快步出了房门,叫醒林恒毅进来看着。也不管夜静更深,打马直奔城中最大医馆。
赶回时,展昭已痛得神智不清。诊罢大夫云,脑伤未愈,驰马见风,淤血内流结块,压迫胃经,因此进食艰难。需得针石齐下,辅以汤药调理,卧床三两个月后,再看药效。
白玉堂听了发急:三两个月后,若无效怎样?岂不耽搁病情?
那大夫之乎者也又讲一堆医理,恨得白玉堂直想挥拳揍人。林恒毅忙劝,且先治着,待天亮多找几个大夫,看是怎么说。
白玉堂虽无奈,终是不放心。大夫施针,他虎视眈眈一旁站着,险些将人身上盯出个窟窿。林恒毅见两个一病一狂,少不得自己勤跑腿,把市上相熟的名医统统找来,客厅坐了一屋子。轮番上阵,诊断结果大同小异,白玉堂才算安静下来。
展昭至午间清醒,疼痛渐缓,微笑对白玉堂说:“我梦见你骂人了。”
白玉堂气笑了:“少装蒜。爷就是骂他庸医了,怎样。”
展昭闭上眼:“你若是那大夫,好端端被人骂,又怎样。”
白玉堂趴到身边,下巴搁在他手背上:“猫儿,刚醒来就教训爷,你这叫有恃无恐。”
展昭认真摇头:“我并无所恃。只是可怜那大夫,行医救人,反倒挨骂。”
“你可怜他,却不可怜我。”白玉堂叹息着将他拥在怀里:“你但凡少想他人一分,也不会今日如此。就不曾想将来,我怕要为你心痛而死;一世英名,毁得过于窝囊。”
展昭拍着他的手,轻声斥道:“不许胡说。不许……”
“不许死,还是不许为你心痛而死。”白玉堂从背后贴上来,悄悄亲他的头发:“说什么都晚了,猫儿。爷这颗心,早长在你的伤口上。想不让它痛,就问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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