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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打空城完本——by 金沙飖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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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一侧身坐倒,轻声叫:“五弟醒来。展昭已去了。”
白玉堂睁开眼,望见泪光,笑了笑说:“大嫂,我没事。他若要走,你莫拦。只说我好了,不日将可起身。”
卢夫人吸口气,拭泪点头:“你放心,大嫂明白。一直也是这样对他讲的。”
白玉堂听罢苦笑:“那只猫又蒙对一次。他若不走,我再不知怎么撑下去了。”转头望着案上,喘息道:“大嫂,药再与我一粒。”
卢夫人摇头:“五弟,痛也要忍。这次无论如何不行。”
白玉堂偏头向外,黏热液体冲口而出,溅了满地猩红。
箭毒入腑,卢夫人心思用尽,也未能拔除。他不让告知展昭,日日靠服用猛药,强自压制。
顾不得血污沾身,卢夫人用力将他抱起,搂住了泪如雨下:“五弟,不是大嫂狠心。你脏腑虚弱,已经受不住了。若有个好歹,你家中兄嫂妻子,我如何向他交代。再说你大哥,只怕疼也疼死了。”
白玉堂微微阖眼,轻声笑道:“大嫂要看我前功尽废,白白遭罪么。自己的身子,我有分寸。多一粒少一粒,于性命无碍。等他走了,玉堂什么都听你的。如何呢?”
傍晚展昭进来,白玉堂背靠软枕坐在床上,手持银碗,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粥。
看见他便道:“爷在吃饭,此时不准你开口气我。”
展昭果然不说话,过来坐在床沿,目不转睛望着他。
白玉堂瞥他一眼,停了停将碗勺递过去,一言不发等着。
展昭伸手接下,搅一搅盛出半勺,靠近些送到他嘴边。
喂了两口,白玉堂握住他的手腕,摇头说:“你也吃。”
展昭住了手,眼中闪过一道迷茫。
白玉堂将额头抵上来,低声道:“也要我喂么。你不是想回去,莫教你那郡主看见说,陷空岛待客不周,生生把个猫儿饿瘦了。”
两粒水滴,一先一后落进碗里。他却不知刺痛了谁。
展昭手指一抹他眼睑,微笑说:“白兄说得是。我便留下,撑饱了再去。”
白玉堂霍然抬头,目光定定的:“你一天多吃几餐,每餐多吃几碗。早早还家,休让娇妻久等。”
“展某素有胃疾,饮食不可非时,不能过量。白兄知道的。”展昭心平气和道。
白玉堂泄气的躺倒,自己想着笑起来。点头道:“不走也好。我也不回金华,死活在一起罢了。”
展昭一阵目眩,强拉他坐起,放了碗双手扶在肩上说:“外伤也好了七八成。睡着不起,不是你的性子。”
白玉堂向前跌倒,在他怀里闭上眼:“奸猫,你想说什么。”
展昭拍着他的背,许久说道:“不准死。不管在哪里,你给我好好活着。”
深海珠。擎在掌心察看良久,卢夫人抬头说:“好个宝贝。拿来研药,不觉可惜么?”
她多少知道,除了手中巨阙,展昭身无长物。这粒大珠,世所罕有,即便陷空岛或金华白家,也未必找得出第二颗。他固然轻财,贴身收藏的物事,又岂是有价可沽的。
听她语中迟疑,展昭温然道:“大嫂且安心。物虽贵重,怎比人命紧要。珠子留在展昭身上,不过是个死物。赠珠人的情义,展昭此生不忘便是。”
卢夫人细细一想,叹道:“竟是我俗气了。难怪五弟,世上也真只有你……”
“大嫂,”展昭连忙截话,“此来多有打扰。展昭明日辞去,白兄任性好动,拜托大嫂加意留神。”
卢夫人应道:“从小看到他大,我省得的。”一顿又说:“你自己多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守不到云开日出。晓得么?”
展昭怔住,半晌吃吃道:“大嫂,你,你不怪白兄么。”
卢夫人叹了一声,摇头说:“早已不怪了。我知兄弟几个嘴上不说,见你二人如此,他们也不好受。经此一事,谁都想只要五弟康复,他愿意怎样,家人岂能忍心说不。”
展昭低头化去眼中雾,轻声说:“多谢大嫂。如此他不为难,我便可放心去了。”
卢夫人迟疑片刻,走上前抚一抚他肩膊,温柔叹息:“和玉堂一样的傻孩子。你肯叫我声大嫂,我便当你是兄弟了。你也莫见外,有何难处,陷空岛来说一声,就同自己家里一样的。”
展昭说不出话,只是点头。卢夫人又叹一声,道:“这阵子着实累得你不轻。我配几味药你带去,权且补一补。至关紧要的,遇事心里放宽些,方入正道。记住了么?”
展昭迈步进房,回身轻轻掩上门。听见背后白玉堂说,猫儿,走路出声不妨,爷没睡。
展昭走近,见他斜倚床头坐着,大半个身子晾出被外。握一握手凉如冰,他忍不住蹙眉:“风口里敞着怀,也不教人点灯。还嫌病得轻了么。”
说罢要去关窗。白玉堂一把拽住他,胳膊打着抖,死死不放。
回头望见他的脸,一点点下颏,苍白的浮在暗中,随时会消散一般。展昭一下心疼得不能自已,向床边坐倒,默默将他搂在怀里。
白玉堂闭上眼。歇了歇说道:“别关。躺着也能看见月亮。”
展昭忽然哽咽。许久以前,与他饮酒踏月的他,远不是这样孱弱,遍体鳞伤。
白玉堂伸手,扶着他一只臂膀叹息:“猫儿,你从来都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又在怨自己。”
他想坐直,而力不从心。笑笑说道:“大嫂没给药吃,明天不能起身送你了。我想试着吹吹风,或许能好些。可还是不行。”
两行泪,沿着清臞的面颊流下。他转头深埋在他怀里,轻声叫他的名字:“展昭。”
展昭低头,附耳在他唇边。
“待我好了,自去找你。未见我时,你不要来。”
“……”
白玉堂抬头,双眼灼灼生光:“你敢不从?”
展昭不答,随手扯起暖裘裹住他,一抱走出房门。
清寒袭体,白玉堂不禁打个冷战。用力一嗅,空气中丝丝冷香沁脾,他暗自莞尔。这猫儿,当真知我。此生为你断肠也值。
绕过灯火人烟,一气攀到半山望江亭畔。极目月涌长河,沧浪吞吐,展昭止住步伐,久久不语。
数次上岛离岛,平地遥观,时觉此处大妙。行近方知更有松涛萦耳,层层叠叠在身后,仿佛空旷天地,终是撑起坚实屏障。
细细风烟的江南,争奈有此魂魄。白玉堂敲他:“看呆了么。爷费力造个亭子做什么用?站着也不嫌累。”
展昭一笑,慢慢放他落地。一手圈住腰身靠着自己,说道:“便是站着才好。你说是不是?”
立脚处容得他们,再无外人插足的余地。白玉堂不由得意:“不枉是爷的猫儿,一看便知亭子是挡那起闲人的。这上面除了你我,谁到得来,谁又踩得住。”
天荒地老,有你就有我。
展昭微笑望着他。多少次独眺江月时,他知他定然也在这里。
白玉堂一转头,蓦地痴了。半晌问道:“猫儿笑什么?”
展昭拥紧他,低声说:“我看到了。再不会忘记,我在哪里。”
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心上。
一如你是在这里。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一苇杭之
卢夫人送上江岸,将一枚白玉锁片交予展昭。道是五弟幼年佩戴,他性散漫,旧物皆由兄嫂代管。如今人不能来,东西陪你一程,想是情愿的。
展昭默然收起,低头半晌问道,他可还好。
卢夫人微叹:有些发热,吃过药睡了。有你此心,五弟定能好转。
展昭点点头。转眼一望,四鼠集在码头遥视,虽未近前,也早不是来时剑拔弩张,夺命的架势。他团团一揖,说声“大嫂请回”,足尖轻点,跃上船头。艄公拔锚启航,瞬间雾起,回头已是两地茫茫。
三月上巳,展昭疾驰归家。进门佣仆慌忙跟着,报说春日祓禊踏青,王府来人,一早将郡主接去散心了。展昭问过百事安好,打量自己尘满襟袖,便教打水,沐浴更衣。
清爽了倒在榻上,方觉倦意蚀骨,一阖眼朦胧睡去。
闻听人声立刻醒来,握住替他盖被的手。
永宁顺势坐下,摸着他的脸颊轻叹:“睡也不知盖好。难怪……”
展昭起身下榻,细细看她,周身似溢出柔和的光来。他便微笑:“永宁,你更好看了。”
永宁赧然垂首:“已经肿到脚趾了,哪里还能好看。”
展昭坐在她侧边,一抚肩头柔声道:“是你不知。我何曾有过谎言?你们两个是最好看的。”
永宁心头一漾,他喜欢么。她想把所有的给他,却怕到头来,取悦的只是自己。情是什么这样难为。
展昭举袖拭去她的泪水,殷殷问着:“是不是我回来晚了?过年也不曾陪你。我……”
永宁手指虚掩在他唇边,摇头说:“我身体好好的,心也很高兴。还能要什么?我真的够了。”
展昭微微一抖。他从不想隐瞒,却害怕她的明了。怕自己不愿伤害,又终难避免。
永宁察觉,帮他披上外衣说:“我这里多人照顾着,你几时回来都不晚。总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身体熬不住的。”
展昭笑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怕他出来不见爹爹,此后不认我。心急怎能不赶。”
永宁心中升起温柔的酸楚。他来这世上,独为了要爱你。如何能忍心不认。定一定转而问:“你给他取什么名字?他等着爹爹唤呢。”
“生在春天,儿子叫展熙,女儿展欣。”
永宁无语地望着他。“说好是男孩姓宇文的。”
“宇文熙?”展昭蹙眉,“没有展熙好。你听着呢?”
孩子气的狡猾,永宁不觉痴醉。伸手曳住他的衣袖说:“仍是展昭最好。所以,依你。”
十日后永宁生产,展昭被远远拦出院外,声音隔到最小,仍听得他不住冒汗。自觉捱过了天长地久,丫鬟才喜冲冲来报,生了一位小郡主,母女平安。
展昭抱着襁褓看了半天,疑惑道:这么丑,眼睛还闭着。像你还是像我?
永宁在枕上侧身,微弱地笑。那么丑,当然不是像你了。
展昭认真摇头:不对,待我试一试。欣欣,我是爹爹。快叫。
一声声呼唤回荡,欣欣,乖孩子。叫爹爹。
永宁怔怔望着。他是欢喜傻了,还是……
直叫得人心里想流泪。
忽然展昭停下,几步将孩子抱到床前给她看:她听见了,睁开眼睛看我呢。是我的女儿,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永宁止不住泪眼婆娑。半晌轻声说,是你的。所以第一个就看见你。
展昭俯身将婴儿放回母亲手边。自己也坐下,抚一抚妻子汗湿的额头,说,永宁,累你吃苦了。
永宁摇头,鼻中哽咽,不是儿子。你喜欢么。
谁要儿子,展昭笑着说。你莫当我痴,她再小也听得见,父亲在叫她。开头开好了,以后就能健康长大。就算我不管,她也只认得我一个。
永宁又怔住,以后,你不管?
是啊,展昭点头叹道。以后你要打她,千万挑我不在眼前时。不然没有用。
永宁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转头去看展欣,乌溜溜的一双圆眼睛,盯着她爹一眨也不眨。
芒种过后,展昭备装启行,欲返新州。永宁要跟去,李娴说调养时日尚短,孩子也太小,留她等待秋冬。展昭亦称炎热天气,不忍妻女沿途颠簸受苦。永宁只得作罢,依依送至城外,洒泪而归。
抵达驻地,展昭先往兵营查看。一见军容整肃,实感得失难言。距前时自己匆忙离营,半年堪堪过去,早从永宁口中得知,是永年代他守备训示,久已未返王府。此时里外不见他踪影,士兵说前日割稻,王爷亲临,中了暑气,现于展大人宅中休养。展昭听罢,交代诸事,便往家中行去。
走进石门,入眼一院葱茏,道旁廊下,满满种的皆是龟背竹。修长的绿叶随风,如流转世间的千百盼望,无言申诉着,要去往各自去不到的他乡。
他立在庭前,怔怔无语。直到他走近,缠住他的一半臂膀。
永年笑着说,昭,康寿花。你到哪里,我便让它们开到哪里。
展昭慢慢转目,恨与愤怒,一时都败给怜悯。
灯下二人默默吃饭。永年几乎碗盏未动,望着对面人,和映在墙上一双纠缠的影子。心头如波浪翻滚,似喜还悲。
与他独对一盏灯,他所要的每天,也不过如此罢了。
为什么陌路相逢,偏认定了一世相亲?
从此再无法退出,这追赶的宿命。
展昭被那目光迫得停筷,沉吟一下说道:“出来这么久,回家看看吧。”
永年不答只问:“我带兵带得好不好?”
展昭暗叹,点点头。
永年低声自笑,抬头又说,好,我回。昭的孩子,等舅舅抱她呢。
展昭不禁蹙眉,无语望着他。
永年把手心按在他的手背,抬起半身挨近了说,“昭,你要我做的,我一样样去做。回去我找于叔,还要学耕种,与你一同垦荒。为家园,为我们自己。”
家园,展昭重复着笑了。甚觉无话可说,便要起身收起碗筷。永年抢先动作起来,口中说道“你歇着,我来做。”
好像中暑气的不是他自己。展昭退到一旁,看见眼中的不真实。
如果醒来,知道一切都是梦。又好在哪里。
送永年走后,于远方敢近前,不停问展昭去了哪里,把他丢下许久。
展昭手中比了比,他长高了。一拍屁股笑斥:“多嘴。不向师父禀报,反来问我。家里好么?晚上收队,考你功夫。”
于远一一答应,说道:“师父,我不是问你。是挂念你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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