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打空城完本——by 金沙飖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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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揽紧他,静默好一阵道:“我说是水到渠成,你愿接受么。”
一如既往的笨。白玉堂心里翻个白眼,恨道:“什么水,什么渠。你也易地而处试试。”
展昭点头认真道:“好。”
白玉堂气得发抖,猛一下坐起,忍住身体刺痛厉声问:“莫要胡乱答应!爷问你,为什么带小猫儿来,还配着爷的锁?”
眼里的凄绝终于盛不住,溢出去一败涂地。他越抖越急,手按住胸前,弯腰大口喘息。
展昭起身扶着,用力将他搂进臂弯。痴痴眼光锁定那形容眉目,语声依然沉静:“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的。欣欣也喜欢这里。”
白玉堂斜过眼风,悲不自胜:“猫儿,不要去。”
不要离我而去。
展昭目光闪动,许久,暗流终究压回海底。他微微一笑:“玉堂,我未离开你。这一点,你早知道。”
白玉堂握住他,似握住海上最后一片浮木,抖得无法自控:“我也知道,这样的晚上才不会冷。怎么驱寒,怎么驱寒?你明白吗?”
他问到声嘶力竭,惨白失色的脸,像晨风中荻花,不堪吹折;落絮满江,他不想忘记,留恋是什么。
展昭轻轻亲他的脸,低声说:“我明白。也许一生暖这一次,已够了。”
目光正对着江面,白玉堂有种错觉,他将坐上那条船走,不知漂往哪里去。不知恶浪狂风加身,他孤零一人,怎堪抵挡。
“不够!爷说不够!”他暴喝着挺身而起,冲到水边抱起一块礁石,远远向船身丢过去。
船底应声砸出大洞,白玉堂回过头,喘着气说:“拿剑来!等爷砍断你两条猫腿。”
身后,展昭死死盯住他的脚,一言不发。
白玉堂气得骂他:“死猫看什么?猫腿长在爷身上不成?”
说完自己愣住,低头看去,忽然脚下一软。展昭急跃上前,接住倒下的身体,微微哽咽着说:“玉堂,你能走了。”
白玉堂眼中一热,继续骂:“爷能走了,你哭什么?巴不得我躺在床上任你欺压?”
展昭不答,抱紧他将头埋在胸前。白玉堂伸手一抚他的发稍,无奈长叹:“爷好了,你心无挂碍,总算可以一走了之。不快活么。”
又等片刻,展昭闷声说:“天快亮了。回去吧。”
白玉堂搭住他的肩站起,迈出一步,两步,低头望着泥上脚印,高兴得想鼓歌。
展昭迟疑地问:“玉堂,这就回去么?”
白玉堂邪火一窜一窜的,喂得餍足了,竟敢得陇望蜀。鼻尖顶到他脸上,咬牙切齿威胁:“回,怎么不回。怕了爷如今生龙活虎?”
展昭摇头,眼神干净无辜:“可你没穿衣服。虽然很好看,但这样走回去,展某担心……”
血液乱糟糟直冲上来,白玉堂想骂,开不得声。眼前一黑,极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又见小弟被抱进来,卢夫人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疑心配药出了岔子。搭过脉,翻开眼皮看了看,对乌泱泱围观的人板着脸说:“都出去,我要问诊。”提声又叫:“展昭回来。你走了还怎么问。”
展昭闻声转回,立在床前,垂目不语。
卢夫人站起,抹去汗水说:“没事。腿上血脉已通,人有点虚。”
展昭微晃一下,稳住身躯。半晌低声问:“这次,可真的好了?”
卢夫人点点头:“你若不来,或许难说。无论如何,多谢你留住五弟。”
展昭抬头,黑眸中情绪难言。许久沉声说,“大嫂,我走后,请照顾他。”
“我会的,若他需要我照顾。”卢夫人叹息着走向房门,“他快醒了。你留下,欣欣交给我。”
傍晚白玉堂坚持坐在厅堂用饭,进门四下一望,向展欣招手:“小猫儿,过来。”
展欣窝在卢夫人怀里不动,看他一会儿低下头,偷偷笑了。
白玉堂莫名其妙,问展昭:“她笑我?当真与猫爹有一比。”
展昭起身至卢夫人座前,抱起展欣咬了一阵耳朵。说到后来,展欣从父亲怀里滑下地,踮脚走到白玉堂身前几步远,小声叫:“叔叔。”叫完挪半步,低着头又笑。
白玉堂一弯身将她抱上膝盖,忍不住好奇:“你脸红什么,这么小也知道害羞?”还想说家学渊源,联想昨夜,赶紧又吞回去。
展欣睁大眼,看得他一阵恍惚。极度怀疑是展昭幼时的目光,穿越时空前来惑人。他这里胡思乱想,不防展欣忽然伸手搂住脖子,凑到脸上亲了一口。
白玉堂伸手一摸脸,傻了。再看作案者,慌慌张张爬下地,一溜烟藏到父亲身后去。揪住衣角躲了一阵,又忍不住探头,看着他笑。
卢夫人连忙招呼吃饭,将展欣抱回去。面对面坐着,眼光一碰,小人儿永远一个动作---低头窃笑。
白玉堂实在憋不住,忍住拷打的冲动,扭着展昭背过脸问:“你跟她说什么了?唆使你女儿调戏爷?”
展昭几乎喷饭,努力咽了咽,小声道:“没有。我问她为什么叔叔叫着不动,她说----”
“嗯?说什么?”白玉堂竖起耳朵瞪起眼。
“她说,说这个叔叔太好看了,她不敢动。”
“……”
“你别气。她喜欢你,所以会亲你。”
“……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
“别胡说。吃饭。”
“好啊,吃饭。”白玉堂冲他亮出皓齿,粲然一笑。
桌旁暗自咬牙:名符其实,家学渊源。
第36章 TBC OR NOT
正剧自动变动漫,还不能修改。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伤如之
展昭刚倒到床上,被白老鼠一个恶扑,压在胸口不能动。
他闭上眼,无奈地笑:“玉堂,你身体尚未全好。要多歇息。”
“对付一只猫,绰绰有余。担心我身体未好,进我房来做什么?”白玉堂膝盖抵着他,双手拆个不停。
不讲理的耗子,你何曾给我另备住处。展昭笑叹:“还是这般争强好胜。实教人难得放心。”
“休要转移话题,”白玉堂打开他的头发握住,“除了你,谁能令我争强好胜。爷若不争,只怕你倒不甘心了。”
展昭不答话,一双眼如星如海,深深望着他。
白玉堂猛然停住,拨弄满头乌丝,挑出鬓边几根白发,看得愣怔了去。
展昭握住他的手,轻声叹息:“我老了。五爷嫌弃了是不是。”
白玉堂一耳光批在脸上,打得他侧到一边。白发被扯,脱落下来。
心弦不知绷断几根。白玉堂手抚他脸上指印,声音颤抖:“混账话,还说不说?再说,爷还打。”
展昭胸膛起伏,凝眸许久,伸手用力抱住他。轻声在耳边说:“玉堂,不疼。你也不要疼。”
眼泪如决堤,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收不回来。苍天,为何让我得到他,又要亲眼看他走远。我好恨,好恨。
展昭一根根抚开他紧攥的手指,上下摩挲着背心,默不作声。
手停在肩上,那个久远的疤痕。白玉堂低低笑了,一口又咬上去。
疼就疼了,谁管它。难道你不是这样想。
展昭依然笑,宠溺的将他搂在怀里。是这次真的不疼,还是,疼痛漫出了边界,终能够挥手两忘。
事实是,咬出血,白玉堂狠不下心。又不肯轻易放开,换地方啃到锁骨,磕得牙疼。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长点肉?抱在手里像捆柴,一点感觉都没有。”
襟上一片泪湿,耗子难为情了。展昭想说话,记起方才一耳光,又咽回去。挣了挣说道:“玉堂,展某喘不过气了。只怕要活活给你压死。”
白玉堂立刻昂起头,看不见自己眼圈有点红。转一转眼珠问:“猫儿,你在邀请爷?先说好,不许暗施算计。”
展昭摇头说:“岂敢留此后患。”见他眉毛渐渐竖起,又加几句:“前夜由得你,倒不为纵情无度。此话真与不真,你若开得口,不妨去问大嫂。”
白玉堂何等聪明的人精,一听便知端的。当即默然,却不翻身离开,埋头亲在他胸口。
衣裳打开,展昭轻轻闭眼。如果你喜欢。
白玉堂一手抱住腰,一手拎过来靠枕,塞在他身下。蜜色肌肤,美好身段,亲吻密集。他想如何能是永久的痕迹,狠狠用力。
指尖内探,展昭身体一绷,猝然锁眉。疼痛是必经的,无法逃避,也不想逃避。
这一生,注定如此。
白玉堂的声音,轻飘反复:猫儿,放松。一会儿就好。
并不是一会儿就好。夜如此漫长,激情与痛的巅峰,快乐尖锐,而伤感难言。
终于并头而睡,白玉堂抹去他眼角一滴泪,心疼不已:“猫儿,爷冒撞了可是。”
展昭只觉奇怪,自己不记得曾流泪。笑了笑说:“你不知何为喜极而泣么。”
白玉堂支起一肘,半坐着揪他的脸,半天揪不住。好心情依然是好,轻笑着叹息:“你还是爷那只害羞的猫儿么?此等话,我都轻易说不出口。”
展昭认真道:“展某的话,皆是心之所感,无不可对人言。”转头看着他,眸子静如深潭。
白玉堂托起他,靠坐在自己怀里。许久叹道:“想得我心都碎了。若不能也使你快活,我要来做什么。”
还是不信么,展昭一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我也是个凡人。
更何况展昭有你,已是世上最幸运的人。无论几时掉头远行,也不会心怀不甘。
他不曾开口,伸手摸到他的臂膀,用力一握。
白玉堂低头,噙住瘦长的手指,以舌尖软化围裹。
能不能这样,释放你的苦涩艰难,一生一世。
生生世世。
展欣和于远卢珍在树下,玩着讲着十分热闹。忽然抬头望见父亲,大叫一声“爹爹”,飞跑过来抓了他两袖的泥。
展昭一摸她的脸蛋,问:“早起忘洗脸了?像个小花猫。”
展欣皱着鼻子笑:“我本来就是小猫儿呀。爹爹你忙什么呢?我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好长时间?”展昭抱起她,若有所思。好像是两天。他转头看树下两个男孩,问道:“喜欢和哥哥们玩么?”
展欣点点头,手里翻弄着玉锁片说:“可是我很想你。你也一起玩好不好。”
展昭摇头笑了:“我是大人,没办法总和你玩的。住在这里你开不开心?”
“开心,”展欣声音嘹亮,仰起脸明媚的笑:“我喜欢卢婶婶,大伯伯,蒋伯伯,句芒姑姑,还有,嗯,还有叔叔。”
展昭默默点头,也许这样已经很好。他伸手放她落地,笑着拍拍脑袋说:“去玩,听哥哥的话。”
展欣撒着欢跑了。展昭目光追着她,正出神,被抱住肩,轻轻拖进身后熟悉的怀里。
他微微阖目,叹息道:“玉堂,孩子们会看见。”
“看见就看见。”白玉堂搂着不放,特意放大音量:“从小教起,成了人才目光远大有见识。索性将云瑞一起接来,要看看个够。”
展昭一怔,半晌点头说:“那就接来吧。”
觉察到异样,白玉堂警惕道:“猫儿,有话要说?”
展昭一拍手背离开他,想了想说:“其实也不必。我要说的,想必你都知道了。”
白玉堂扬一扬眉,仍在笑,笑容却无端萧索:“然则你不说,心里踏实么。”
他不提那个“走”字,还是介意听见。无奈想着,展昭缓缓说:“我走后,欣欣可能会哭,哭很久。要有人陪伴她,或许也很久。”
“猫儿是想说,久到几时呢?”白玉堂笑着。
“若是你,”展昭笑了笑,沉吟一下说,“到她愿意离开你的时候。”
白玉堂仰头大笑:“猫儿猫儿,你何必还是吞吞吐吐。从来你要我答应什么,我都没有不答应。不是么?”
展昭定定望着他走近,手环在腰间淡然道:“自然是我。我与她,生也一起,死也一处。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清楚,我无论怎样也会令她活着,因此自己不能不活着。绑在一块儿,两个你就都放心了,是不是这样?”
不等他回答,白玉堂紧接着又道:“还有于远,也一样,是不是?你什么都打算好了,最后才来见我,是不是?”
展昭噎住,好半天缓过来,低声说:“玉堂,是我自私。你可以不答应。”
白玉堂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伤心欲绝:“此时你还这样说。你要我怎么办,真的砍断猫腿,把你锁住?我想啊,却不能忍受你从此恨我。”
展昭摇头,自己也不知想否认什么,便沉默不语。肩头慢慢浸湿,他难过的闭眼。为什么又是这样,他仍然对他做着残酷的事。
过去许久,白玉堂停止抽动,叹了一声。他不打算说的,到底还是没忍住。永远得不到的答案,永远停不了的愤怒,想揪住问:你用一句话,两个孩子,将我牢牢圈在这岛上,圈在这人世间。可谁来满足我,告诉我该往何处寻到你?
倾诉给谁?我要的只不过是你。
问与倾诉都落空。
作者有话要说:
《潮打空城》在5年多前写完,绝大部分已贴,剩下结尾想一撂算完。现在来续贴,是我出尔反尔。没爬墙,就是疏远了。以为忘了就是忘了,没想挽回。
莫名其妙回头,猫隐约成了歌里唱的永远的爱人,和青春一样无悔不死。港真,有点酸。我恋君,君不顾我。所以要发泄啊。。。
第N次说,这个文结局较郁闷。就这个样子了,我不会改的。与其改成四不像,不如顽固到底。
36章没完,让两个人多停留会儿。
第38章 伤如之何
终是气不平,他更紧地抱一抱他,说:“展昭,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