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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打空城完本——by 金沙飖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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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苦笑,这样的小孩子脾气。要他照顾人,不知多为难。
白玉堂继续说:“我要你来,你就得来。让云瑞看着,给他长见识。”
“好,”展昭哄着说。考虑是否该叮嘱展欣,反过来照顾叔叔。
“要你如何,你就如何。”
“好。”
“要你向东,你不准向西。”
“好。”
“要你躺着,你不准坐着站着。”
“好……玉堂?”
白玉堂拥着他进房,边走边笑:“猫儿,给你看样东西。”
走到床边拦腰一抱扔上去,摩拳擦掌奸笑:“躺着。忘了?”
展昭眼望窗外,叹一声说道:“玉堂,此刻是白天。”
白玉堂坐下趴在床沿,渐渐不笑了。盯他一阵说:“睡一会儿。我看着,保证不动。”
不动才怪。你这么盯着,谁睡得着。展昭想了想,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干脆闭上眼。
隐约觉察白玉堂起身,满室宁静,蓦然飘来淡淡炉香味道。一放松困意漫卷,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时白玉堂端坐在床边,手持罗帕轻轻拭剑。见他睁眼,一笑说道:“可以起来了。看看爷送你什么。”
展昭方坐起,白玉堂回剑入鞘,双手拿给他。口中说道:“你那把破铜烂铁,趁早扔掉。没的辱没侠士身份。”
展昭一看便知是画影,因此未接,问他道:“给了我你用什么?破铜烂铁?”
白玉堂笑骂:“贫嘴猫儿,你不知爷原本使刀?此剑虽好,用着总不顺手。不如你拿去,也装点个门面。”
展昭无言接在手中,掂拿几番,蹙起眉头。
白玉堂见之不悦,也一同蹙眉:“怎么?配不上你展南侠?”
展昭听见抬头,望着他笑了:“不是。我惯用重剑,这个略觉轻了些。还须些时日,方得适应。”
白玉堂登时喜笑颜开,拉着他不住口吩咐:“穿鞋,外面试剑去。正好让你见识见识爷的刀法?0" [七五]潮打空城0 ">首页22 页, !?br /> 白玉堂平日练剑,只选江边少人处,此刻与展昭同来,再顾如画江山,但觉万种风流。心内畅快,呼啸风中,一把刀更舞得山川失色,恰似定海神针,中流砥柱。看他飘逸如仙的人品,刀法却沉着大气,不杂丝毫轻浮花哨。展昭暗赞,见隙一拔步腾身跃起,刀剑相击,各自回旋俯仰,对舞起来。
江风卷起片片水雾,飘洒散开,一蓝一白身影,衣袂如流风回雪,点水不沾;凝立又似岳峙渊渟,风摧不动。白玉堂不时大笑叫好,平生骄傲此时都翻了倍,高山仰止的风景,不胜他眼里一片蓝色衣襟。
展昭仍觉手中轻了,不配合对方刀沉力稳,总是不甚尽兴。思量中见江畔好大块礁石,一声清啸掠上顶点,待白玉堂跟来,起势又杀在一处。
礁面陡窄不平,时有缝隙当道,二人闪转腾挪,脚下动得更快。白玉堂好斗心起,再笑:“好猫儿!江面不远,掉下去,爷可救你不得!”
展昭回敬:“无妨,展某救你便是。至多赤条条抱回家,也非首次。”
白玉堂一急,略觉心慌。莫不成当初,真教赤条条抱回去了。虽知展昭不会这般捉弄人,仍有些生气,喝道:“休说嘴,爷今日便教你试个首次!”
展昭一笑不接话,耗子已然躁了,脚下险些不稳。本来刀重,腾跃便觉吃亏,他只一味逞强。待寻思怎个法子好收场,面上一凉,天空落起豆大的雨点。那雨下得急,顷刻礁上小石洼已积水半满。展昭心道正好,忙叫:“玉堂且住!下雨莫打了。”
白玉堂一心教他“试个首次”,哪里肯听。沉着脸一刀劈过来,大叫:“下雨怎地?又未下刀子。猫儿若怕了,此刻认输,爷不笑你便是。”
展昭心想这耗子真急了,这般不识好歹。我怕什么下雨,还不是忧你痊愈不久,厮杀半晌,复又染上风寒。认输自是不能,佯装脚底一个打滑,引白玉堂欺身近前,左腿早预备好往下盘勾去。此时雨骤,白玉堂扑来一时未看清地面,躲闪之下靴子斜嵌进罅隙里,虽然极快拔出,终究顿了一顿,被展昭一个剑柄打在膝弯,拿不住往侧边倒去。
展昭算准方位伸手一拉,方要使力,猛然胸中气窒,内息不继,反教他拖了下去。
二人沿石壁滑下去,各滚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白玉堂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这般摔下来,看你还敢自夸轻功第一?”
展昭白他一眼,决定不予理睬。
白玉堂凑上来:“猫儿别动,脸花了。”说着衣袖伸过去擦抹。展昭看着直皱眉,左右躲闪。果然耗子不怀好意,抹过之后又捶地不止,指着他笑得直不起腰。
展昭忍无可忍起身,迈步就走。白玉堂连忙站起跟上,憋不住地笑:“别生气别生气,最多小的晚上赔罪,伺候展爷沐浴更衣。”
展昭拱拱手道:“不敢。展某应承小女,今夜陪寝。五爷请远避,自重自重。”
白玉堂赶上来揪他的衣服:“猫儿,真生气了?你怕我淋了雨旧伤复发,就不怕我伤了心寻死上吊?刚才的话,赶快收回去。”
展昭嗤道:“堂堂白五爷,莫说这些让人笑话。为这个,至于么。”
“至于,怎么不至于。”白玉堂面色一肃,强拉着他的手放在心上:“你问问这儿,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展昭头皮发炸,抽回手说:“行了,要闹回去闹。老天爷下雨,可不认得你是白五爷。”
白玉堂拽住他不挪步:“那你说不生气了。”
展昭哂笑:“我本来就没生气。和你计较,十个八个展某也气死了。”
白玉堂仍不走,再问:“还有呢?”
展昭一怔,当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发怒:“白玉堂,展某说过今夜陪欣欣,自然不能食言。走不走随你,告辞。”
白玉堂一把扯住,死抱在腰上不放:“我也陪小猫儿,跟你一起。”
展昭掰了半天,反被他手上加力,越箍越紧。一着急气息走岔,连连咳嗽不止。
白玉堂慌忙放开,将他圈在怀里说:“早知道你不妥。方才明明胜了,怎么又摔下来?明日起,午间什么都别做,乖乖给我睡觉。”
展昭摇头说:“你也知那些旧病,无甚大妨。”平定了气息又说:“玉堂,两个孩子交了给你,以后你做长辈,再不要这般任性。”
白玉堂双手越发搂紧,头埋在他颈窝低声说:“我不是任性。只想能去的地方,都和你去了;能做的事,也都与你做了。练功也罢,陪小猫儿也罢,处处有你的影子,以后想起时,总不至于脑袋空空的无事可想,日子也好过些。猫儿明白么。”
展昭听了呆住,刚刚理顺的内息又再冲撞翻搅,胃也随着一阵阵抽搐的痛。
白玉堂一望他脸色,不再说话,牵起手快步往居室奔去。
晚膳时展昭抱着展欣,偶尔说几句哄她吃菜,没有别的言语。展欣扒着饭碗,偷偷看对面的白玉堂,小声问父亲:“叔叔怎么今天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展昭笑笑说道:“吃饭时别说话。叔叔没生气,大概是累了。”
这样说着,自己却不敢想,他说出那番话,心里不知伤痛挣扎到何种地步。可是怎么办,情再深,如何消受,终归是各人自己的事。关心则乱,他不能替他,惟有信任。
况且宿命之事,除了走下去,别无它路。
展欣吃光碗里的饭菜,回头说:“爹爹,我吃饱了。现在能说话吗?”
展昭点头。她站起立在椅上,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晚上我和卢婶婶睡,你去陪叔叔吧。他喜欢你的。”
展昭筷子差点掉地上,定了定神,牵着她离桌走到一旁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他……”
展欣仰起脸看他:“叔叔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吗?你不陪他,他都不肯说话了。”
展昭问:“你不想爹爹陪么?”
“想啊,不过爹爹是我的,几时陪我都可以呀。你又不是叔叔的,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对他好一点嘛。”
展昭似被当头一棒打来,怔了好半天才说:“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展欣嘟起嘴巴,有些不耐烦:“你们大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对他再好一点呀,他说话了,大家都开心。”
展昭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得对。再对他好一点。”
躺上床,白玉堂滚来滚去,不知怎么好。见展昭进来关上门,腾地坐起,瞪着他一言不发。
展昭一笑走近,问道:“你都占满了,我睡哪里?”
白玉堂一头倒下,赌气地说:“谁知道你要来。小猫儿不要你,爷做替代么?”说是说,床已自觉空出一半。
展昭坐着不动,半晌叹道:“她说,爹爹是她的,几时陪都可以。”
白玉堂心一颤,坐起来扒着他的肩,轻轻问:“伤心了?”
展昭握住他的手,许久说:“已开始想她了。真没用。”
白玉堂安慰地拍拍他,不知说什么好。劝若有用,也不会走到今天,相顾无言。
他想着,不觉几时手从肩头滑下,伸进胸前衣襟,细细抚摩。
触摸肌肤的奇妙感觉,尝过多次,展昭仍觉难以喘气。他仰头闭目,靠在白玉堂身上,任由他解了衣服,托着自己上床,千百次的亲吻爱抚。
我们有今晚,而没有明天。等不到海枯石烂,就一起相拥成灰。
这身体让他爱到发狂,不能自持。微凉如清泉,洁净如甘露,怎么忘,教他怎么忘?
你是我的,他一遍遍说,说得一颗心满是荒芜。
感到他滴在身上温热的泪,展昭终于忍不住睁眼,笑问:“玉堂,你是水做的么。”
悲情顿然夭折,白玉堂一拳砸在他臂上,骂道:“臭猫,爷心情不好,你少惹我。”
展昭皱皱眉,把他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慢慢道:“等我走了,若不怕于远看笑话,你再与欣欣抱头痛哭不迟。”
白玉堂脸上红白相间,一时分不清是气是羞。死猫,用得着这么刻薄么。都像你,眼泪全往肚里咽,这世界早乏味得不成样子了。
展昭笑得嘴角挑上去,说:“你定在心里骂我。骂出来无妨,反正我不是水做的。”
白玉堂逮到机会,立刻反唇相讥:“知道,铁石心肠么。亲骨肉也说句话就不要了,怎不教人佩服。”不是存心伤人,只是管不住舌头。说完了,心情越发糟糕。
展昭看了他许久,转过头,笑出声来。“展某险些以为,方才听到闺怨之语。”
白玉堂青筋暴跳。这猫一味言语挑衅,又想干什么。没有衣领可揪,拽住他一把头发吼叫:“展小猫!想滚蛋了就直说!再来个顾念他人心情,你自己忍辱负重背骂名?爷不需要!不需要!”说罢奋不顾身往床外跳,被展昭握住手肘,整个拉进怀里。还想挣扎,身上如同箍了坚定的铁钳,故而大喝:“放开!你不正想气我走?爷成全!”
展昭心中好笑,光着身子这是要去哪儿。口里教他:“你可以用内力震开我。”
又被揭短,白玉堂气得脑袋发晕,使劲抽出一只手,抄起釉枕兜头便砸。展昭胳膊一挡,哗啦碎瓷片飞溅,割得满手血,两败俱伤。
展昭吸口冷气,捧着手腕摇头:“你想打死我?”
白玉堂总算挣出来,呼呼喘着粗气说:“怕什么,死了爷给你抵命。”
展昭就那么停下,望着他仿佛痴了。
白玉堂猛扑过去,抱住他一同滚倒。掌缘一圈碎瓷扎着,扣在背上狠狠抓挠,嵌进他的身体。
这样就对了吧,白玉堂露出白牙森森的笑。爷是什么做的,你给我睁大眼瞧清楚。
展昭侧身紧紧贴合他,手臂在皮肤上拉扯,磨出一片血肉模糊。
忘了谁先把唇堵上去,接合攻掠吮咬,不管谁的血,吸住了,吞过来混入脏腑血肉。
狂风暴雨的碰撞摩擦,激烈律动中,展昭几乎被顶得吐出心肺去。咬住破角的嘴唇笑喘,白玉堂,你真疯狂。
白玉堂手掌穿过腋下,大力揉在他胸口。货真价实咬耳朵,热气喷在脖子上,湿漉漉一片。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混蛋猫。
展昭不响,闭目微张着口,待他退出,拉动肩头奋力一翻,将二人姿势倒转,毫无前兆进入他的身体。
白玉堂不由自主弓成一团,背部猛烈抖动,因躺着而不能再软瘫。
展昭扳住他,手掌从腹肌一路向下,头靠在肩上,大汗淋漓。
都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无声的抱在一处,厮磨滚打。
终于精疲力尽,放手,分开。
像一条早被隐喻的路。
拂晓前展昭睁眼,一时以为来到凶案现场。白玉堂躺得像具死尸,一脸一身血污,凝成干硬的痂。
他用肩膀撞他,叫,玉堂。手探到鼻下,感觉自己心跳如打鼓。
白玉堂张口叼住,上下牙磕在指骨上,没什么力气。
展昭抽回手,说,世间事,有何大不了,自己想去。
想个屁。白玉堂胳膊横过来挂在他身上,口里威胁,爷饿了。
展昭皱眉咳嗽,推开他。你吃得动吗。
白玉堂侧过脸,悲哀胶着在眼里,血也化不开。我们干嘛要这样。
展昭喘着又笑,要你记一辈子。
展昭,你太邪恶了。
白玉堂蹭到身边和他挨着,闭上眼,一动不动。
不约而同想,这是在干什么。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正月繁
两天后展昭走到芦苇荡。初冬晴日,无端的风高浪急,裹起大片芦花飞旋在半空,铺天成云,云散流落江水,忽如雪化,杳然无踪。
他跃上船回头,遥目沉黑岸礁上,刀起白光如织,搅动变幻漫天风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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