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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打空城完本——by 金沙飖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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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笑对展昭说:“昨日授业,永年侍奉恭谨;看来展护卫数月为师,颇得章法,从前倒失敬了。”
展昭谦道:“先生莫取笑。僻处深山,闲来教他几个字,何敢称个‘师’字。”
公孙策端然道:“既传道,便为师,受教者,终身当以父兄事之。此乃大节,岂可视为轻忽。”
展昭称“是”,向少年道:“公孙先生师训至理,非展某所能。汝当珍视之。”
少年低头不语。半晌说道:“永年童蒙入塾,首习《弟子规》;于事父事兄,礼之一节,向不敢有所怠慢。”
公孙策一窒,转眼去看展昭。暗道你这样聪明,先前便是装作不知,今日以后当何处?不待他二人开口,当机立断诘道:“既如此,展昭于你有师授之实,你今以何礼事之?”
少年闻言,立即往桌前斟了茶水,走来直挺挺跪到展昭身前。手捧茶碗高举过顶,待他接了,忽然抬头。
与他目光对接,展昭澹然一笑,默坐双手稳持。
公孙策见之又责:“此时口诵何语?”
少年紧咬下唇,胸口起伏一阵,缓缓道:“永年昨日读诗,有一句不解,请公孙先生教我。”
公孙策点头:“你说。”
少年面朝展昭,一字字道出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随他目光看去,展昭仍一脸平静。公孙策心里沉沉一声叹息,又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倒经得住。站起身说:“包大人有传,在下失陪一阵。有劳展护卫代行师职,解释与他听。”摇摇头,径自出去了。
沉默良久,展昭放下茶碗。自嘲说:“这碗敬师茶,终究是展某无缘。你也不必跪着了,我当不起。”
少年眼中,一时盈满泪水。跪行几步抱住他双膝,埋头吞声不已。
展昭叹道:“你又做什么,反该我哄劝不成?”
少年用力摇头,半晌才说:“你只要说一句,要我跪死都成。你为什么不自己说,为什么连同外人迫我。我难过死了。”
展昭气得想笑:“指引正途,如何是迫你?公孙先生,我师我友,从来不是外人。我本无能,才教得你如此糊涂;想来你自有前程,展某不敢相误。你这就去罢。”
少年惊慌抬头,吃吃道:“你,你要我去哪儿?你也去么?”
展昭真笑了:“你回你的家,我去做什么。你随我来。”
少年跟他走到前厅,从门外望见白玉堂与公孙策坐着喝茶,忍不住又去看展昭。
还说不是连同外人,迫我就范。
你知道你给一个眼神,我定就范;可你就是不给。
如果是这样,让我自己伸手。
同你索要。
第9章 第九章 之子之远
入内见过公孙策,少年开口叫声‘五爷’,才欲下跪,被白玉堂抬手止住,笑说:“你也不是我的跟班了,不用跪。叫五爷多生分,以后叫五哥。”
少年惶然抬眼,看看他,又看看展昭,低下头默不作声。
白玉堂又笑:“看他做什么。五爷认个兄弟,也要问过官府的人?”
见少年更不敢开口,展昭摇头道:“一个称呼罢了。白兄何必为难孩子。”
白玉堂向他微笑:“展兄好大度。也对,我辈江湖中人,不拘这些小节。索性‘五哥’也不用,就---叫声‘玉堂’听听?”
此言一出,展昭不禁变色。想说什么,终是忍住。走到一旁坐下,端了茶碗,却忘记要喝。低头轻咳了两声。
少年听见即刻跪倒:“五哥是永年的恩人,五哥要我怎样称呼,吩咐便是。万不敢直呼,冲犯五哥名讳。”
白玉堂大笑,伸手扶他:“好体贴的孩子。起来,五哥带你走。离了这悖晦衙门,一个婆妈,一个冬烘。”
公孙策听见暗自苦笑:几时又惹了这位祖宗。摇摇头,且观后事。
少年仰头不语,目露哀戚。白玉堂一见笑道:“前日与我分道时,何等爽快利落;不过才几天,竟唤你不动了。可是五哥哪里慢待了你?”
少年慌忙摇头:“不是。五哥请稍待,容永年叩别。”
说时膝下微转方位,向公孙策磕了一个头。又解下颈间玉佩擎着,手心交握与展昭,目不转睛像要把他刻进去:“是父亲留下的。永年此去,再世为人,以后用不到它了。送给你吧。”叩两叩起身,站到厅门一侧等待。
白玉堂冷眼看着,心中讥诮:做戏么,爷便与你做到十足。向公孙二人说句“后会有期”,上前携起少年的手。
展昭扬声叫“且慢”,几步走到眼前,对他点头:“白兄,我问他一问。”忽略白玉堂的玩味目光,将玉佩递还少年,温然道:“家传之物,展某不便收取。你好生拿着,果真此后再世为人,公孙先生与我,已觉欣慰不尽。”
少年背手不接,摇头说:“人情两不在,还留着东西做什么。你不要,砸了便是。”
如刀子猛戳在心上,展昭不禁退后两步,一时心头涌起千般滋味。
白玉堂闻言大怒,拎起少年前襟喝道:“小子讲话忒也歹毒!你是要砸了谁?”
少年睁大委屈的眼,抿嘴一声不出。
展昭伸手隔开白玉堂,定一定对他说:“永年,你若要恨,谁也奈何不得。只怕你恨到最后,伤的还是自己。我请白兄相助,带你寻亲,是为了使你阖家聚首,不再孤身飘零;难道这也是我们合谋,要加害于你?是非曲直,从今路上,你好自为之。”说时将玉佩搁在案上,转身要出去。
少年眼中一串串落下泪来,伸手握住他一角衣襟:“你要我走,我不敢说不。只是我的父亲,恐怕还是要杀我。这一去投了胎,以后谁也不记得谁了,可不是人情两不在?我说了错话,不怕你怪我;只怕你什么都不说,自己生闷气。玉佩我拿走,你别气伤了身子……”
白玉堂先是一旁冷笑,至此千般不耐,甩下一句“公孙先生,这里交给你”,拉了展昭回身就走。
穿过几重院落,白玉堂回头问:“猫儿在想什么?”
展昭笑一笑,回道:“自然是想,真相如何。”
白玉堂又不禁冷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真有志不在年高,是个人物。”
展昭笑道:“真假之辨,本来无稽。白兄怕了么?”不待他发飙,又说:“况且你已交与公孙先生了。与其你我闲等,不若外出饮两杯,如何?”
寒冰解冻,白玉堂登时眉飞色舞拽他:“还等什么?走啊!狡猾偷懒猫。”
饮中酣热,白玉堂命伙计开窗,秋风携着淡淡凉意吹过窗来。
窗外一颗老槐树,沉积光阴的枝冠在空中哗然散开,提供重叠细碎的叶子,一下下试探着,敲打窗棂。
夏日里也与展昭当窗而坐,这棵树花朵繁密。白玉堂记得顺手折了一簇白花,伸到猫鼻子下,戏谑着定要他闻。
他微笑摇头,还是依了他。
那天的槐荫和微醺里白玉堂看见,他瞳孔深处纷然绽开的陶醉,是不再掩藏的动心和惊喜。只在一刹那。
你不知他何时忽然判若两人。相处像个错觉,迷离惝恍,芬芳有致;他知道换了季,他还是难以自拔。
白玉堂问:“猫儿喜欢花香,还是酒香?”
展昭想了想,摇头说:“展某不识风雅,记不得许多香。物有所别,想来各具千秋。”
那便是都喜欢了。白玉堂执杯啜饮,不再开口。
展昭甚称奇,忍不住道:“白兄今日,倒无许多议论唠叨。”
真是只睚眦必报的猫。白了他一眼,白玉堂漫不经心道:“对着一只婆妈的猫,没必要班门弄斧。”
白老鼠肯定知道嗔念起孽缘,冤冤相报无时了。可他不怕。展昭默然缄口,能拿他怎么办。
白玉堂继续想花香酒香。想起茉花村的大槐树,树下埋着女儿红。丁大丁二一直不知道,幼年时他偷挖过一坛,丁三儿做内应。剩下没出土的,如果正等到繁花季节,启封时将不知混成何种香气,还是不是香气。
别指望他会正好记得和你所想的一样的事。白玉堂看了看自斟自饮的展昭,懒得再提茉花村。那双眼现在安稳平和,似烟花之后的夜空,使人不能信任哪怕片刻前的燃烧和悸动。
都喜欢,难道不是都不喜欢。可以不必选,轻易同时捡起,又同时放弃。
各有归所,才会不记得许多吧。索然得一如人生本来。
一路沉默回去,望见开封府的匾额,白玉堂重又欣然。停下转头笑:“猫儿,我想通了。”
展昭没问想通什么了,站定等他把乌亮长发的脑袋蹭过来,手扒住腰带有点委屈:“但我可能做不到。我不是神仙。”
原来你知道自己不是神仙。展昭拍拍他紧靠的背,安慰说:“尽力就好。能将来不后悔,就好。”
白玉堂下巴搁在他肩上,用力点头。
寂静星光里,风扬起两段发梢,纠缠不去。
进书房找到公孙策,书生沉着脸:“二位躲清静,何不干脆躲过天亮。夜半扰人,在下可不记得曾有欠债未还。”
白玉堂抢话:“你公孙先生能者多劳,我们留下也是摆设。还不自觉腾地方,倒教人为难,哭也哭不痛快。”
公孙策点头:“原来白少侠外面哭去了。遇到什么伤心事,在下能否效劳开解一二?”
展昭将临界点的白玉堂拉到自己身后,大大作了一个揖:“先生消消气,展昭这厢赔罪。但有吩咐,白兄与我言听计从。”暗想同是劳苦命,公孙先生哪来的闲心和老鼠斗嘴。想来是要我听他的,我听听何妨。
公孙策叹,与耗子处久了,猫也能成精。摇头说:“展护卫言重了。且听我讲述原委,再行定夺吧。”
少年永年身世的另一半,他说于泽这样说:他父姓宇文,远祖系北魏朝大将,五代中移居岭南,割据一方。宋初□□立国,宇文氏北面称臣,朝廷敕封南越王,总领辖地一切政农事务。父宇文崇明为王储时,好交游,行经中土,与他母亲结下一段露水姻缘。恩爱不长久,数月后南越王崩逝,崇明命随行的侍从于泽留下照顾情人,自己匆匆辞返继位。其后音信断绝,于泽不敢做主擅自回南,也不知崇明因何未能如约接他母子团聚,只得随主母嫁到唐府为奴。
那日于泽决心出逃,一是知京中变乱,唐棣起了杀心;二是他恍惚听说,崇明命危临终,为人为王不久矣。他担忧再不回去,恐怕老王登仙,永年认祖归宗之事,此后将石沉大海,别无旁证了。
死士的登场,少年说不清来历。于泽推测说,演的是一出权位争夺之戏。
听完时,白玉堂意已决:“白某送他回去。公孙先生,可是人同此心?”
公孙策点头复摇头,沉吟不语。
目光扫过二人,白玉堂笑道:“白某既已放话,断不收回。二位且商议,我家中有事,请先告辞。”一拱手,说走就走。
目送他背影出去,展昭想,你也知此事,并非一句话那么简单。回头望着公孙策,眼中一时波转千回。
反复思量,公孙策笑起来:“聪明无俩,一语中的。真让人无话可说。”说中了他的盼望,可他小小的盼望算什么。卑微到不敢对老天说,求你成全。
展昭微笑:“原来先生想要我听的,是这个。先生……”
公孙策抬手不令他继续:“我知,他非为平民,此事终必惊动圣听。只是这之前能不能,能不能……”
展昭摇头:“瞒不了。恐怕皇上所知的,比你我只多不少。当日他极力压下此事,想来是另有隐衷。我后知后觉罢了。”
公孙策点头叹道:“果真如此,那是天意。我只要你一句话,若有可能,不要与白少侠争。由他去。”
展昭暗道先生你好不护短,白玉堂莫不是家中至宝,怎能随口说由他去。却也感激,笑道:“先生羽翼大张,当展昭是小孩子么?我难道不如白玉堂,怎么他去得我去不得?”
公孙策瞪他:“装什么轻描淡写,还是你当我真的老朽了。那孩子分明执念已深,你与他周旋下去,只怕难结善果。”
展昭摇头笑道:“先生不要急。展昭并非强要出头,我应你便是。”
走出来展昭低头想,公孙先生不是天真的人,更非不知时势。今日点醒我,是要我明正自心,直面应对吧。想到此抬头,天空乌云压顶,随时要倒塌一般。身周皆是树的黑影摇动,无可渲泻的狂猛。竟不知不觉,来到少年门前。
世间许多事由,起初只是不知不觉。在暗中停留片刻,展昭以指叩门。
少年打开门,毫不迟疑扑上去,抱个满怀。
不惜用尽一生的力气。
还是不能狠心推开。展昭暗中叹息,轻声说:“先放手,让我进去。站累了。”
少年听说胳膊一转,挽住他的臂弯。紧贴的温度与他同行去。
少年不肯坐下,沉默着固执地一直挽住他。脸上倔强悲伤的表情,让说教一触而溃,变得荒诞没有意义。
展昭微觉讽刺,自投其门,怎能不自食其果。
预备好的道理说辞,未出口已知全然无用。索性默然与他对视,相信着沉静终可以容纳万千。
少年渐渐软下身躯,跪坐在脚边。埋头一阵闷声说:“我想你。”
展昭无奈。思前想后,冷静道:“永年,你把心用错了地方。”
少年仰头:“什么是错?我没有害别人。”
展昭说:“如果继续,你就害了自己。你有你的路,不该眼看着自己亲手毁了它。”
少年摇头:“路上若没有你,宁肯让它毁了。”
展昭气道:“父母生你,天地佑你,怎可如此轻贱?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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