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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如磐石——byCards_S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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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出来时,亚伦已经成功地脱掉了尼达尔上半身的衣服。他的身上满是瘀伤,红的、青的、紫的,全都是新伤,全都肿着。他的肋骨毫无疑问地断了。马利克把医疗用品放在他身旁。“这是阿巴斯干的?”他问。
尼达尔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想要杀了阿泰尔吗?”亚伦问。他现在已经不抖了,但是他脆弱的身型并没有增添任何力量。无论这个男孩刚刚目睹或者犯下了什么未知的可怕罪行,比起阿泰尔可能会死这个念头(显然)那些都不值一提。
马利克叹了口气:“他会尝试的。”然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Chapter 25
Chapter Text
当阿泰尔去找他那一小群新手们的领头人时,他去找了亚伦(而不是玛丽)。他发现那个男孩正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晃荡,在人群中进进出出,从那些看起来丢得起东西的人们的口袋中偷取不值钱的小玩意。亚伦脸上露出的笑容透着孩子般的喜悦,他迫不及待地朝阿泰尔走去。
“我需要其他人,带他们来见我,”阿泰尔在亚伦能开口问问题之前说道。
即使他试图故意延后那些不可避免的提问,亚伦还是说:“但是你还好吗?你走了之后我们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以及你会不会回来。”
“我很好,”阿泰尔说,“如果我们活过了今天,我会解释的。去找到其他人。一小时后来这里见我。”他们至少还有时间。
——
在耶路撒冷待了那么长时间,阿泰尔很熟悉城市中的角角落落。他没有任何意外地找到了刑场,看着守卫在刑场周围巡逻。特定的屋顶上驻扎着人手,以便轻松地监视必定会聚集起来的人群。如果马吉德?阿丁如此有兴致的话,所谓的公开处刑极有可能会变成一场屠杀。阿巴斯的阻挠毋庸置疑地会把聚积的人群变成一团混乱的暴民。
阿泰尔无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他(今天)的目的只是找到并救回尼达尔。
——
当阿泰尔回到碰头处时,亚伦已经召集了其他人。佩尼娜给每个需要武器的人都提供了武器。玛丽公然挑衅地瞪着一个路过的多管闲事的男人,因为对方正无礼地盯着玛丽他们,明显对这种团体感到不适。亚伦站立不安,而黛娜正尝试在这个惹人注目的地方放松下来。
“我是来向你们寻求帮助的。我的请求并非没有危险。我的一个”目前准确来说不是他的,而是马利克的,“兄弟今天要因他从未犯下的罪行而被处决。”
“所以你要去救他?”黛娜问。
“怎么救?”玛丽问。
“今天的处刑中会有人来刺杀马吉德?阿丁。这会给我们提供掩护,来让我们救出我的兄弟。你们的任务就是护送他安全地回到我的丈夫在等待着的地方。”阿泰尔等着他们脸上流露出理解的神情,让他们每个人好好想想他在请求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决定是否愿意参与。佩尼娜首先点了点头,然后是亚伦。
玛丽问:“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准备刺杀马吉德?阿丁的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如果阿巴斯找到你们,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们,而且他的身手很好。”阿泰尔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他花了大半辈子和阿巴斯一起训练。他们从孩童时一直摸爬滚打到几乎成年都在尝试战胜对方。世上很少有人像阿巴斯一样了解他,更少人能和他在竞技场上留这么长时间。“不要和他战斗,”阿泰尔说,“跑。”
他们严肃地点了点头。
“尽量多地找你们信得过的人一同去刑场。在打斗开始时有尽可能多的同盟会对我们很有利。警告他们将会有一场恶战,但是不要告诉他们我跟你们说的话。”然后他示意他们离开,然后他们四散开来。
除了玛丽,手紧握着一把以她看似脆弱的身体看来过大的剑。她毫不畏惧地看向他。“你能杀了他吗?”玛丽问,“这个人,阿巴斯?”
阿泰尔因这个问题皱起眉来:“像你一样,我能杀死任何人。”
玛丽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的上手沾满了我这辈杀过的无数人的鲜血。全都在我面前倒下,无一例外。”阿泰尔杀了任何阻碍他任务的人——无论他们是否有罪——而且从未被自责与懊悔的痛苦折磨过。有关的死亡的噩梦从未在睡梦中困扰过他。在生命从他们的脸上消失后,他杀过的男人女人的每一张脸都已经随风飘散。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玛丽再次说,“你不是我想的那样,或者你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然后她转身离开了他,去城市中寻找她自己寥寥无几的同盟。
——
很久很久以前,当阿泰尔还是一个愚昧无知的、泪眼蹒跚地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时,他父亲的义愤就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发红的打痕、在他口中留下了鲜血般的疼痛。阿巴斯,一个大头男孩,(即使在那时也)有着一双肥胖的手和莽撞的好奇心,他被阿泰尔颤抖着小小的身子、远远地躲离大路的声响吸引,穿过高高低低的岩石和崎岖不平的地带来到他身边。
阿巴斯说:“我听说过你。”
阿泰尔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瘦小的、愚蠢的男孩)。他见识过那些过来嘲笑他的其它男孩。他的身体因为新的疼痛而变得迟缓了些,但是依旧比其它大部分人都更快、更强壮。被发现后,阿泰尔的报复就是挥起瘦骨嶙峋的拳头打向这个陌生人的脸。
阿巴斯往一旁躲开,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说:“不,等下,住手!”
因为自己被别人发现了,阿泰尔羞耻得想打他一顿,但是男孩跌倒了,然后遮住了他的脸。阿巴斯并拢四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说:“我不是故意的。”随后在阿泰尔没有下手打他后,阿巴斯移开了遮着脸的手臂,露出了一个别扭的微笑。他说:“其它的男孩也不喜欢我。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
“我没有朋友,”阿泰尔对他说。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啊,”阿巴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他的话任性又固执。他歪头看着阿泰尔皮肤上未经处理的伤痕,看起来像在因为那些伤痕而伤心。“我的父亲说,如果他像你的父亲一样好的话他肯定会经常打我的。我很庆幸他并没有那么好。”
阿泰尔什么都没有说。
阿巴斯挪了挪脚,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得可怜的藏身处。“我可以弄点吃的,”他突然说道。他的话源于一时的心血来潮。“你瘦得都只剩把骨头了。我会给你弄点吃的来。”然后他再次离开了。阿泰尔并不指望那个男孩会回来,更不用说他会带食物回来了。所以当阿巴斯带着一袋子美味的肉和一个充满希望的微笑回来时,那很出人意料。
阿巴斯把食物递给他,然后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
——
刑场人头攒动。一群群陌生的男女为了盛大的公开处刑而来到此地。比起阿泰尔仅仅几个小时前在这个区域查看时,守卫的数量要翻了一倍。如果有情报员藏匿在人群中,他们并不会被认出来。缺乏兄弟们熟悉的白色身影让阿泰尔感到不安。
阿泰尔站在人群中央,听着人们的怒吼,赞扬着对这些所谓的罪犯本可避免的处死。被绑在处刑架上的男人和女人们在用不同程度的尊严和决心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有一个人在哭,另一个目光空洞地盯着外面,还有一位妇女在哭诉着她的清白。只有尼达尔低垂着头,闭着眼站着。他对自己的死亡听天由命,这无法避免地激怒了阿泰尔。
马吉德?阿丁在一位政府官员的陪同和被迫爱戴他的人群的簇拥下堂而皇之地出场了。阿泰尔环顾四周,在人海中搜寻着一些熟悉的身型或者颜色,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
他们七岁(而且傻里傻气)的时候,阿巴斯会经常把阿泰尔拽离他自己的床,然后把他带到自己的床上,或是直接钻到阿泰尔的床上。七岁的他们已经大到无法在一张分享的被子下睡觉,但是阿巴斯会哭哭啼啼、花言巧语地哄骗他。阿泰尔在一开始时会试着反抗。其它的男孩已经有很多理由来恨他们了,不需要给他们提供其它新的舆论来评头论足。然而阿巴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们和各种等级的刺客一起住的集舍中想方设法地来到了阿泰尔身边。他们瘦小的身子只能挤在窄小的空间内。而阿巴斯就挤在阿泰尔的背后,让阿泰尔原有的空间更加狭小了。
“阿巴斯,”阿泰尔(半睡半醒地)喃喃道。这句话本应该是抱怨,但是却没什么用。阿巴斯的手臂环在他的身侧,他散发着热量的身体靠着阿泰尔冰冷的背部上,感觉既舒服又惬意。阿泰尔生闷气地叹了口气。“把你冷冰冰的脚从我身上拿开。”
阿巴斯在他身后微笑起来。他把下巴抵在阿泰尔的肩上,说道:“尽量别打呼噜。”
——
阿巴斯在两个人被守卫杀了之后才姗姗来迟。他突然倾身从人群中冲出来,直直地跑向马吉德?阿丁。聂政王不是因为反应迟缓而丢了性命,就是被他自己的傲慢蒙蔽了双眼。阿巴斯训练有素地用袖剑刺穿了他的喉咙,而在一旁的警卫因没能阻止他们的领袖的被杀而发出暴怒的嚎叫。
阿泰尔往前窜去,在突然惊慌起来的人群中穿过,双手攀上那些等待着被处刑的人们所站着的高台。他爬上去,朝尼达尔跑去。应该有其它的情报员来帮助他,但是没有人现身。警卫都被引到阿巴斯那边了——他雪白的袍子成为了众人追赶的指向标——而阿泰尔溜到尼达尔被绑住的处刑架后面。他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小刀割开了绳子。
尼达尔向前倒去,双膝着地,正好挡在一个正要冲去加入其它人的守卫面前。阿巴斯已经转身逃跑了,从平台上跳下并在人群中落地。阿泰尔从架子后闪出来,同时拔出了他的剑,动身挡下了本要结束尼达尔生命的一击。守卫憎恶地朝他咆哮起来,而阿泰尔(没多少时间来完成他的任务了)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佩尼娜和亚伦在高台旁边焦急地看着阿泰尔把尼达尔拖到他们那里。他望向茫茫人海,发现阿巴斯爬到了一座建筑物的顶端。“带他走,”阿泰尔对他们说。
他再次寻找起其它情报员的踪影,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
他们九岁的时候,阿巴斯和阿泰尔被其它所有人憎恨着。阿巴斯那时更壮了,他的大脑袋和厚实的拳头与像是马利克一样瘦小的男孩形成了有力的反差。
被偷袭是经常发生的事。阿泰尔和阿巴斯会在功课不繁忙时背对背地坐着,在空地上就那样什么都不做地坐着,或者吃着刚刚偷来的一点食物;他们瘦小的背部紧紧地靠在一起,轮流地提防着危险——那些以为能找回丢失的光荣和尊严而大打出手的男孩们。
他(头晕目眩地)被战斗的阿巴斯发出的从不停息的怒吼还有他厚实的拳头打在那些来挑战他们的男孩身上时发出的嚎哭声吵醒。阿巴斯满嘴都是血,狂怒地吼叫着试图反抗他们的敌人。意识不清的阿泰尔没用地想站起身。他一屁股跌倒在地,突然闭上的牙关用力得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当其它男孩出手打阿巴斯时,他们大声笑着。当阿巴斯跌倒时,他们也大声笑着。阿泰尔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他无法战斗,他的脑袋在嗡嗡作响,让他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他向前跪倒了,手脚并用地爬向在三个得意洋洋地大笑着的男孩中间抱着头的阿巴斯。他费力地爬到他们中间,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阿巴斯的身上。阿巴斯因为他们的失败而嚎啕大哭起来,落在他背上的拳头所发出的敲击声比起他发出的如拉锯一样的哭声要沉闷得多。
——
阿泰尔在一场战斗的中心发现了玛丽。看来守卫们只不过是被她手中的剑吸引来了。当他插手她的战斗时,她已经在流血了,而得救的感激在她脸上激起一抹异样的红晕。
“过来,”他说。他抓住她的手,拽着她走向出口处。他们轻易地(尽管不是很受欢迎)融入了正在寻找出口的人群中。他的新手们带来对付守卫的人们出色地拖延了可能会搜捕尼达尔和阿巴斯的众多人手。(帮助阿巴斯并没有以任何方式让阿泰尔感到什么特别的喜悦。)他们勉强地离开了喧哗之地,走到了街上,直到亚伦从侧面撞上了阿泰尔。
“那个人找到了我们了,”亚伦说,“他找到了我们了!”
阿泰尔放开玛丽,然后对亚伦说:“带我去找他。”他们奔跑起来,所有的三个人,撞开挡在道上的行人,警钟在他们头上敲响,把一队守卫吸引出了哨所,然后朝街上的骚动处跑来。
亚伦在一个街角处弯下腰,在一堵摇摇欲坠的墙下刹住,示意阿泰尔向前。
阿巴斯正用尽全力地狠踢向尼达尔的胸膛。阿泰尔攥紧握着剑的手,朝前走去。阿巴斯的脚踢在尼达尔的肋骨上的响声被其它的杂音淹没了。男人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幸灾乐祸上,完全没有听到或者看到阿泰尔,直到他走近到一脚踢在阿巴斯的腰上。那一脚的冲击力让他摔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滑了出去。
“棒极了!”阿巴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叛徒终于现身了。”
亚伦和玛丽在他身后徘徊着。阿泰尔举起他的剑。“带他走,”他说。然后,对阿巴斯他说:“我不是叛徒。”
阿巴斯拔出了他自己的武器。“你不是吗?”他冷眼看着阿泰尔的新手从地上拉起了尼达尔。“你正在阻挠我的任务,阿泰尔。不再是一名刺客,却依旧在违抗我们的大导师。”
“不要浪费口舌了,阿巴斯。拉希德不是派你来刺杀马吉德?阿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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