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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 番外篇——by似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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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尝尝,这可是近日外头最时兴的点心。”宋显亲自揭了盒盖,冲萧令明的手边推了推。
  萧令明垂首看了一眼,就觉得粗糙,赏脸尝了一口便推开了,“一般。”
  宋显使了个眼色,令奴婢收了,又叫人都退下,这才悠悠道:“这可是平京最负盛名的点心铺子做出来的。这么一盒抵了寻常人家一年的收成,到了您这儿,也就是一句一般。”
  萧令明垂着眼,似乎漫不经心,“你不必费这些心思。”他抬眼定定看着宋显,“你想要的和我要的你我心里清楚,何必做这些花哨功夫呢。”
  这话说得并不好听,也没留什么分寸,寻常人一番心意若是得了劈头盖脸地这么一段话,怕是要当即羞恼。
  可宋显只是闭了闭眼,随后他一手撑在两人间相隔的矮几上,借力起身前倾。
  距离萧令明不过寸许,这距离着实亲近得过了头。他的眼神看上去真挚又澄澈,一瞬不瞬地盯着萧令明那对透亮的浓黑眼瞳,“您不信我待您有分毫真心吗?”端着些许做作的伤心。
  萧令明只是回望着,眼里没有半点波动。
  ——他怎么能信呢。
  ——即使有那么一星半点,那也是宋显对他年少又美丽的庶母生出的阴私心思。
  他心里清楚自己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一时嘴快。对宋显这副殷勤又用心的样子生出了不满乃至于不甘。
  他太久没有和武帝以外的需要小心应对的人说话了,竟一时间没忍住叫这话从心底里脱口而出了。
  宋显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等着她开口。
  可萧令明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后竟略支起了身子,一个清晰又柔软的吻在宋显逐渐惊愕的眼神之中印在了他温暖的唇上。
  “你……”宋显方方漏了一个字出来,下唇就被含进了一个湿润绵软的地方,伴着甜苦的馨香,一道涌进了他肺腑间,叫他意乱情迷,头昏脑涨。
  宋显下意识地抬手去抓,却被眼前人飞快地推了开了。
  宋显手一落空,便睁了眼,就看到她提着裙摆起身的背影,她疾步往内间的方向走去,遥遥丢了句,“退下吧。”他的语调勉强端着,但仍旧没压住那一丝颤抖。
  “明儿!”宋显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就唤出了口,却也成功拦住了萧令明的脚步。
  萧令明猛地顿住了,而后在门扉的阴翳下一寸寸地转过身子,回望向宋显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
  宋显轻咳了一声,“听闻父皇私下是这样称您的。”
  ”——儿臣可以也这样唤您吗?”他问得小心极了。


第25章
  萧令明大半的身影都藏在阴影之中,唯有他苍白的面颊叫昏暗闪烁的烛光笼住了一小块。浅橙色的柔和光晕顺着他凌厉眉骨下深深的凹陷渐渐流淌下来,在他下巴和下唇的凹陷处养出了一汪暖色。
  ——明儿。
  这该是多少年之后再有除宋聿以外的人这样唤他了。
  可这个多年之后叫出这两个字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投机取巧,自诩聪明!
  萧令明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涌上的泪水顺着面颊滑了下去,他略撇开了头,不再去看宋显,反扬了下巴看了眼碎儿,“送睿亲王出去。”便甩袖转进了内室。
  宋显没有动弹,他站在原地,神色莫测地看着她转进内室,直到最后一片衣角都消失在了厚重的牡丹描金门扉之后。
  “请吧。”碎儿的脸色并不好看,她见萧令明如此显然想跟上去,但碍于命令只得行至宋显面前干巴巴地请他离开。
  宋显没有为难碎儿,他抚了袖子跟在碎儿后头往殿外走去,只在将要跨出昭阳殿正殿大门门槛的时候,轻轻开了口,“今日是本王冒犯了,还请姑姑同母妃说上一声。本王是真心欢喜她,并非心存狎昵轻慢之意。”
  听他如此诚心,碎儿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她垂了首,发上绒花簪子下的流苏蹭到了面颊上,似乎言在舌尖却顾虑万千,最终只近乎呢喃地低声说了句,“娘娘在宫中度日不易,望您自持。”
  碎儿回到内间的时候,萧令明在窗牖边跪坐着。
  他周身都沐在浓郁澄明的夕阳当中,略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外头。头发散下了,如瀑般披在身后。执扇的手隐在绛红的衣袖当中,只露出牙白的锦缎扇面搭在衣摆上。
  碎儿怕惊动他,跪下了才膝行至萧令明的身侧,低声道:“奴送睿王出去了……”
  “他……”
  “他说他是一片真心并非其他是么。”碎儿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萧令明截了过去。
  碎儿呐呐道:“是。”
  见萧令明仍旧神色不霁,犹豫试探道:“您不信么?”
  萧令明笑了一下,分明是素来对碎儿一贯温和柔软的笑意,却让碎儿瞧得心头一颤。她总觉得那笑意微薄极了,分毫没有落在萧令明的心里,脆弱单薄得仿佛一触即碎。
  “这不是……”
  “陛下驾到——”
  萧令明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内侍尖利的嗓音打断了。他闭了闭眼,“走吧,接驾要紧。”
  武帝进了昭阳殿内殿,正撞上迎出来的萧令明,他伸手握了萧令明的手往里带,方走了两步就敏锐地转头问了句,“哭过?”
  “不是方见了显儿么?”武帝牵着他坐下,拨开了萧令明额上的碎发,“他叫你不高兴了?李芙!去睿亲王府……”
  萧令明这才摇了摇头,“与睿亲王无关。他是一片好心,带了宫外的点心进来,却叫我触景生情了……”
  武帝哼了一声,显然很是受用,“原先在侯府里,朕每每来看你们,也总喜欢带这些。”他说着就伸手拍了拍萧令明的后脑
  萧令明顺着武帝的力道枕在了他的腿上,接道:“那会儿陛下、姐姐,还有我,多好的时日。”
  武帝似乎被他的话语拖入了过去陈旧的回忆当中,他的手无意识地抚着萧令明的发顶,过了许久,天子低低开口,“连你都觉得好……”
  是啊,连我都觉得好,偏偏心比天高的清合郡主觉得不够好。
  “姐姐,贪心了……”萧令明轻声道。
  萧令明说着也觉得世事当真滑稽,他伏在天子的龙袍上,浸在自己闻惯了的浓郁香气中,细细想着当年。
  原是很好的,长姐为国丧夫而后寡居京中,得了天子和皇后看重,又素有还是秦王的当今照拂。虽无人点破,却都明白平京永昌侯府的这么一层关系。
  可后来萧令仪这般心狠手辣、城府深沉的女人偏偏去爱当今的兄长,爱那个满心诗书连封号都是纯字的闲散王爷。
  但她又是个耐不住平庸的,她爱的是朝中最与世无争的王爷,却又想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纯王不争不要紧,她萧令仪就自己替他争。
  ——争得欲障迷眼,如痴如魔,直到九族牵累,诺大萧氏将夷族而灭。
  萧令仪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年幼无辜的幼弟。
  武帝仔仔细细瞧着伏在自己膝上的萧令明,看着他掩在浓密黑发下苍白艳美的面庞。
  他生得当真是和萧令仪不像,比她生得好看,也比她长得聪明。
  萧令明也合该比那个眼高手低的女人好的,他是朕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连名字都是自己出了主意从永昌候寄来的三字中择的。
  “明儿。”武帝突然出了声。
  萧令明应了声,却没怎么在意。
  “你是朕与令仪的孩子该多好。”武帝感慨了一句,萧令明便只当他是寻常感慨,并未在意。却未曾想到,武帝犹豫片刻,说出了石破天惊的后半句话。
  天子柔和又低沉地说道:“如果你是朕同令仪的孩子,朕当真会立你做东宫的。”
  萧令明怔住了。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条饵,轻轻抛入湖面之下,却将萧令明这些年来深埋心底的愤恨、不甘乃至于怨毒全都翻引了上来。
  萧令明实际上并不如何清楚自己对宋聿怀着何种情感。
  当年永昌侯府里宋聿将他抱在膝上细细教他读书写字,陪他弓马骑射。
  后来清河郡主谋逆,宋聿踏血登基。宋聿要了萧令仪的性命却独独饶过了他,饶过了在临夏行宫中亲自将绝嗣汤药端到天子手中的他。
  宋聿当时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对他讲过,只将他带回了宫里,如同往日一般悉心教导,从诗书文字到政论国事无一不是天子亲自教授。
  可这一切却在短短的一夜间变了,天子当真薄情寡恩至此吗?
  还是仅仅是因为他不是萧令仪,也不是萧令仪与宋聿的孩子,只是一个随手便可抛掷的赝品呢。
  “您折煞明儿了,我从未肖想过这些。”萧令明强压着喉咙口翻涌的胀痛哽咽,可万千心绪凝于一语,克制了十年的委屈此刻猛然间翻涌了上来,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咽得回去的,“只是……”
  “只是若有来生……明儿……”萧令明语调破碎,颤抖难抑,“明儿是很愿意做您的亲子的。”
  他说完,武帝原本规律地抓着他发丝的手蓦地顿住了动作。
  半晌,天子哼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原明儿下辈子都还想赖着朕,想着朕庇护你。”


第26章
  皓月当空,六宫人寂。
  李芙亲自奉了一碗汤药步过昏暗的长廊,举着宫灯的宫人便如同一个个机巧摆件般整齐划一地弯下了腰恭敬行礼,而李芙则目不斜视、无声急行,快速地转入了内殿。
  这药金贵,向来他亲自煎熬,端进殿内时温度还是烫手的。可武帝却已经睡下了,宽大的九折百花屏前只有萧令明一人穿着宽松寝衣,点了两盏灯仔细地看着折子。
  李芙便轻手轻脚地将药放下,又到衣桁上取了一件大氅轻柔地盖在了萧令明的身上,萧令明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你回来了。”
  他仰头时那根苍白精致的颈被拉伸出一个勾人的柔软弧度,也叫那上头的齿痕与血印越发的明显与触目惊心。
  “要唤圣人起来吗?”
  李芙摇了摇头,“这药治根不治本,只吊着精神压着咳嗽,对身子不好,能少用便少用。奴说话不管用,您多劝着些陛下。”
  萧令明叹了口气,可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虽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李芙也知道他的意思。武帝一生功勋彪炳,是个极其求强的性子,怎么能忍受自己在臣子奴婢前露了弱势。
  李芙低头为他剪了烛心,再抬头时又瞥见了他肩颈上的印子,抿了抿唇道:“奴去取些膏药伺候您抹了吧。”
  “无事的,过几日也就消了。”萧令明头也不抬。
  李芙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您别怪陛下,陛下心里还是看重您的。”
  “……”萧令明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我知晓的……只是前些年我尚且还能摸到些他的心思,这些年却是连我都越发看不清他了。”他说着又释怀般笑了笑,“都说天子要恩威莫测便是如此了。”
  李芙低眉敛目地听着,独属于宦官的高高乌帽因烛光在描金贴翠的屏风上拉出一道狭长的吊诡黑影。
  他是天子的影子,本不该有半分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可眼前人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总忍不住心软要多嘴一句。
  “有句话,奴讲过了,您听了,便过了。”
  李芙缓缓抬了眼,“您无需看清圣人,做臣子的得让圣人一直看清您。”
  宦官的声音嘶哑而绵软,丝丝缕缕没入萧令明的耳中。
  萧令明执朱悬腕,久不落笔,那管玉笔吸满了朱墨的笔尖艳红锋利得如同利刃一般悬在无辜的暖色纸张之上。
  半晌,一颗饱满朱墨自笔尖泫然落下,在沙金的细腻绢面上洇开了一团刺目朱红。
  “……多谢。”
  萧令明搁下笔,将那张脏污了的绢纸揉了丢开。他温和地勾了勾唇,“我是要同陛下一道去的人。除陛下外我自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只是我身边的碎儿,还烦请大人届时替我看顾一二。”
  李芙没有做声,只是双手交握前伸,弯腰深深一礼。
  第二日无朝,但圣人照例要与要臣见上一见,故早早便起了,萧令明亦是因一夜辗转索性也随着起了。
  李芙伺候着圣人衣着,萧令明只随在一旁搭了手,并无需他多忙些什么。
  武帝自晨起似乎就身子不大爽利,总皱着眉,萧令明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不若今日歇了。”
  天子摆了摆手,却还未及开口就剧烈地呛咳起来,声声皆自肺腑而出,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病症这一阵子已有了些起色,此刻骤然剧烈发作,饶是李芙都略微变了脸色。
  “快去传医令。”萧令明急声吩咐了一句,扶着不断咳嗽的武帝往榻上坐去。
  武帝生生咳了小半柱香才堪堪止住了,他就着萧令明的手勉强咽下一口温凉的茶水。
  天子这才深深吸了口气,“不打紧,让他回去。”
  正巧此时御医院首已随在李芙的身后跟了进来,“还是先瞧过了。”萧令明顺势劝说。
  御医院首得了吩咐,膝行上前恭敬地问了脉。
  “陛下……”他斟酌言辞犹豫,“圣人还是当年落下的沉疴痼疾。”
  “您需静养,也不可太多用汤药吊着精神,这于陛下您的身子无益。”
  武帝听惯了这一套说辞,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又对萧令明道:“都说了没什么好瞧的,不过是拖时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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