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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郡王就藩历险记番外篇——by波板云朵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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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一声很轻,可距离近到只隔一臂,不可能听不见。贺飞云那手果然又退回原处,又接着按了几下,一次比一次疼。谢潜连连抽气,赶紧压住那手腕,道:“将军手下留情……再来几下孤可要忍不住叫了。”
  贺飞云掀开碍事的布料,低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沿着边沿,将那片已经微微肿起来的伤处细细按过一遍,才道:“没有渗血,除了疼痛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感觉?”
  谢潜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尽,不过,即便是误会,他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更何况这人还是心心念念的贺美人……
  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温泉小池来着……
  “发什么愣,问你话呢?!”
  被肩上的手推搡两下,谢潜才蓦然回神,抬眼便被近在咫尺的俊颜冲击。贺飞云的鼻骨生的过分好看,直且挺峻,却又因锐利的眉眼和面部深刻的轮廓,平衡了存在感,变成了格外端正的俊朗。倘若左眼完好,这份惊人的美貌,即便放在长安城那浩瀚如海的才俊之中,也足够卓尔不群,偏偏也是这份瑕疵,反倒更加引人臆想连篇,勾着人想要进一步细探。
  谢潜眼睛发直,根本移也移不开,不自觉地咬了一下略微干燥的下唇,用干涩的嗓音答:“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好像……”
  那鹰隼版的目光锁了过来,带着扰人心慌意乱的专注。
  谢潜咽了咽,道:“……好像有点口渴。”
  贺飞云:“……”他唰地将谢潜推开,反手拿下水袋丢过去,冷淡道:“郡王近日不要沐浴,不要碰水,不可用药,亦不要自行冷敷、热敷,后天方可用药。期间若有眩晕、恶心、厌食之症,务必告知我。”
  谢潜一口气灌了不少凉水,总算平复了过于澎湃的心境,十分不怕死地冲贺飞云眨了眨眼,笑道:“那要是孤还有贪酸、闻不得烟气的症状,该怎么处理,也都需要一一告诉贺将军吗?”
  贺飞云:“?”
  贺飞云:“你只是被踹了一下肚子,和吃不吃酸有……”他总算反应过来,气得几乎笑了,斥道,“不是才吓破了胆,怎么又长了新的?”
  “哎呀……”谢潜扣好水壶,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扯开的衣服,扶着腰缓缓站起身,道,“情况不一样了,方才孤是无依仗的旧人,如今夫凭子贵,自然便理直气壮了嘛。”
  “喔,是吗?”贺飞云点了点头。
  谢潜自以为得胜,昂着头背着手地向帐外走,还没等从贺飞云身旁经过,便被猛然推向帐篷,机簧杆颤了又颤,整个帐篷随之晃了又晃。
  贺飞云将谢潜按在狭窄的空间,至少差了半个头的身高压下来,眨眼的功夫距离又被拉得极,近到鼻梁几乎碰到鼻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微微眯起,近距离地直视谢潜,贺飞云道:“我怎不知?难道郡王在暗示什么?”
  谢潜毫无防备,本就偏圆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圆了,好容易回复了白皙的脸皮,极目可见地晕开一片绯红,再用更快的速度蔓延到耳根、脖颈,连胸口都泛起了明显的粉。
  怔了好半天,他才勉强牵起嘴角,挤出一副牵强的笑容,道:“将、将军说……说什么笑话呢,哈、哈哈,一、一点也不好笑,哈哈。”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谢潜的嗓音像被掐住了似的,连尾音都带着瑟瑟发抖的颤。
  背光之下,眯着单眼的贺飞云神情越发晦暗不明。越看不清,越有光影,威慑力随之翻了倍的加强。谢潜冷汗都下来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去推脸旁的手臂,不出所料,完全推不动,反倒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更渗人了。
  谢潜:“……”
  荒山野岭,孤男寡男,也不至于、不至于真的要……
  谢潜脸上的神情,从一团茫然,转为震惊,再到不可思议、到犹豫纠结,种种变化,快得比走马灯还精彩,只是本人对此毫不自知,可当他一眼瞥见,那挡住生路的臂膀有了一隙的放松,便立即一头撞过去,像只仓惶的兔子,头也不回冲出了牢笼。
  寂静许久,帐篷里,才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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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潜:是不是有谁在嘲笑孤。
  贺飞云:你没听错。
  谢潜:此人八成暗恋孤。
  贺飞云:……那你定然听错了。


第20章 易容术?
  片刻之后,在几辆马车旁,贺飞云找到了正愤怒拔野草的谢潜。
  贺飞云:“艾草、蒺藜、龙葵可以多拔一些,至于薄荷、荠菜之类就不必了。”
  谢潜把草往地上一摔,道:“……孤还没穷到拔草治伤的地步,推拿药酒终归还是有的!”
  贺飞云:“那后天之前也不能用。”
  谢潜敢怒不敢言,只好怒而拔草,又拔了一小撮,像身旁瞥了一眼,止不住又瞥了一眼,再多瞥一眼。
  贺飞云袖手旁观,劲装把他一双长腿勾勒得线条分明,也倍显精悍和利落。淤积在心头的愤懑和羞恼,就在这止不住的一瞥又一瞥中,化入夜风,被吹散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无法言会的暧昧,却也是牵肠挂肚的郁闷。
  谢潜叹了一声,忍不住又叹了一声,还不及把诸多沮丧压回心底,耳边一阵戾风突袭而来。他下意识侧身躲闪,来不及回头,贺飞云第二招又到了。谢潜铁板桥一记后仰,凭借柔软的腰肢,生生避开了几乎难以躲避的追击。
  贺飞云“咦”了一声,又一拳砸过来,但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远比与匪徒过招柔和得多。于是,谢潜忍不住也“咦”了一下,他正后仰着,无从着力,若贺飞云趁势追击,便会落入躲无可躲的境地。仓促之间,谢潜干脆直接抓住贺飞云扫来的手臂,借力下蹲再绕开半圈,绕向贺飞云不趁手的左侧面。
  两人擦肩而过,趁错身之际,贺飞云道:“试你身手,反击。”便又是一拳过来,谢潜已经有了提防,自然不可能再被轻易近身,他像条泥鳅鱼儿似的穿来闪去,无论贺飞云用多快的拳,也只堪堪扫到他飞扬的衣角。
  转眼二十多回合已过,两人又一次错身换位,贺飞云道:“攻击!”
  声音擦着耳畔过去,全神贯注的谢潜瞬间走神,差点被扫中,只好向后方急退,道:“孤不会!!”
  贺飞云换手改攻上路:“既然会躲,怎可能不会还手?!”
  谢潜抱头逃窜,道:“孤不是说过吗,会逃命就够了,保护孤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贺飞云倏然收招,谢潜又一次没提防,全神贯注等着躲下一招,匆忙之间差点没能稳住平衡,好在他肢体协调性非常好,只晃了一下就收住了,甚至比要搀他的贺飞云速度还要快一点。
  可惜如今的谢潜还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无暇消受这难得的美人恩,赶紧让开半步,道:“多谢。”
  贺飞云:“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只躲不攻非是上策。”
  谢潜点点头,道:“将军说的是,将军说得极是,孤也这么觉得。”
  他话说得相当敷衍,甚至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贺飞云有心计较,现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便退了一步道:“不过郡王如今的身手自保也足够了。一会我派王校尉过来,他功夫不是最好,胜在心细稳重,足以保护你的安全。”
  “不是本来就归……”说了一半已经反应过来,谢潜反应过来,收了笑容,道,“贺将军难道不能护卫孤的安全?难道将军打算亲自潜入匪徒营寨?!”
  贺飞云:“……”
  “也对,”谢潜做恍然状,“若能策反马大坨,就说服他带你进山。用什么身份好呢……唔,你身型比马二手高得多,只好绑作个俘虏吧。要是策反不了,就混进山匪队伍中,背上马二手的尸体混进去,孤猜的可对?”
  贺飞云冷着脸,道:“猜的不错,但此事与你无关。”
  谢潜笑道:“贺将军与孤的性命安危息息相关,怎么能说无关呢?以贺将军的战斗习惯,这样深入敌阵的计划也不是一两次了,要猜中一点也不难。孤不会阻止你,所以孤不会反对你的计划,并且打算无条件配合。”
  贺飞云神色稍有松懈,道:“那便多谢郡王的理解。”
  谢潜:“混进去之后将军打算如何?是安排伏兵里应外合,还是有别的打算?只你一人混进去,难免顾此失彼,可安排太多人混进匪徒,人数上又有暴露的可能——……”他拖长声音,自下而上飘了贺飞云一眼。
  贺飞云神情笃定,却一个字也不多说。谢潜心里有了几成把握,道:“孤知道了,贺将军,孤与将军同去。”
  贺飞云:“不行!”
  “不。”谢潜揪住贺飞云的衣领,想把人拉近,却反倒只能自己踮起脚尖凑过去,好在效果差不多——就算效果差得多也没别的办法——道,“贺将军,此事必须行,你若想用任何方式阻拦,那么,皇兄很快就会收到孤的亲笔信,你猜猜,里面会写点什么?”他露出一抹带点邪气的笑意,“是说贺将军对孤动手动脚呢,还是动手动脚了呢?”
  贺飞云:“………………”
  不知过了多久,贺飞云终于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随我来。”
  第二次被带上来的马大坨温顺了不少,不等人讯问,便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甚至恨不得把自家祖宗几代都交代个底朝天。显然,挂在树上吹一个时辰的凉风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片平坦的山坡,原来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山匪为了钓肥羊特地开辟出来的一块“陷阱地”,只是经过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了。至于成功溜进腹地,并不是是飞鹰军的哨卡出了纰漏,而是北侧那片看似不见底的山崖下藏了玄机。
  众人押着人来到山崖边,按着马大坨的指点重新勘察,才终于发现了蹊跷。这崖在临近最平地之处非常陡峭,几乎呈直上直下的状态。可若顺着绳索下去查看,便会发现,在陡峭的山壁中,嵌入和许多用以踏脚的山石。再往下一段,更有一片天然的岩石凸起,像一座悬空平台似的在下头接着。而无论踏脚石还是这片山石平台,底色都极深,更与周围的植被浑然一体,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若没人特地指点,哪怕近在咫尺,也十分难以辨认。
  马大坨、马二手两人,便是经由这块山石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营地,两人原本打算探查底细,却被严密的巡查路线堵得完全不敢露头,只好藏身在空帐篷里,等待同伙发动袭击,再从背后放火扰乱阵脚。
  这伙山匪用这套路不知成功打劫了多少客商,谁知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在这儿翻了车。
  审完马大坨,时辰还不到二更,尚有充分的时间布置。这一营的飞鹰军皆是打仗的熟手,便跳过许多不必要的步骤,几句简洁的交代,就基本敲定了大部分战前布置。
  但头一回参加的谢潜却相当亢奋,恨不得把在场每个人说过的每个字都印在记忆里。
  贺飞云指着简易地图道:“张开印,带队伍溃散,绕敌后尾随。”
  张校尉:“是。”
  “陈莽,带人轻装简骑,待信号立即抢攻。”
  “是。”
  “王武策应,尤其注意照顾……”贺飞云瞥一眼谢潜,道,“车队那边。”
  “是。”
  贺飞云转过目光,对谢潜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的手下没有战斗力,陈武在巡逻中找到一处山洞,让匠人们去那里避一避,再带一队人随行保护。”
  谢潜:“苟愈、小桃、小袖都能打,用不着的车、马匹,可以统统交给他们照看,只要不被匪徒发现,应该不至于太危险。王校尉身负重任,不必刻意分出精力照看他们。”
  贺飞云怀疑地瞥他一眼,没作声,谢潜垂眼一笑,道:“好吧,那就烦劳贺将军操心了。”
  贺飞云淡淡道:“你不去,才是真的不烦劳。”
  谢潜:“哎呀,那为何刚才将军要试孤的身手?”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一闪即逝,三个校尉面面相觑,显然,没人指望谢潜能做什么,都只盼这不靠谱的郡王不要太扯后腿而已。
  谢潜看在眼里,并不为自己辩解,只道:“孤有一提议,不值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讲出来啊!!三校尉在心底齐声呐喊。
  他们不敢吱声,贺飞云却不在乎,直言道:“不必。去找副绳子,让马大坨带我进寨即可。郡王若不想去山洞避难,就与……”他看了一眼陈莽,换了个委派人,“与张开印随军断后。”
  谢潜却不肯退让了,道:“这马大坨武力稀松,怎么可能抓得到你这么高大威猛的俘虏,恐怕进不了寨门就会惹人怀疑吧?!但孤一起可就不同了,孤与马二手的身量差不多、身形差得不远,不如由孤乔装改扮,与马大坨一起押人回寨,才好蒙混过关。”
  三个校尉止不住上下打量谢潜,贺飞云却连打量也不必,道:“不行!谢郡王,你这张脸,就算旁人都瞎了,也绝不可能扮得像这粗鄙匪徒!”
  谢潜也急了,直起身来与贺飞云对峙:“怎么不行?!别说区区匪徒,就是扮女儿、扮精怪,孤也能手到擒来!”
  众校尉:“啊?”
  谢潜脖子一梗,冲营帐外喊道:“叫苟愈,上易容术大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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