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久泽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接着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头发。
"给你。"蓝染递上一样东西。
"还好没断掉。"久泽看着蓝染手中的发带露出放心的表情，"现在不用这个还真是不习惯了。"
六番队队长伊庭久泽一个月后伤愈回到工作岗位，副队长暂时空缺。
属于那个人的一切痕迹在这里都被强行抹去，不留分毫。唯有记忆抹不掉，那就需要时间来冲刷了。
伊庭久泽看着空荡荡的副队长队舍，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记忆里多出了些古怪的片段，比他个子矮小的多的少年拉着他的衣摆，不停的哭泣，眼泪一直在流淌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走。"
半个月后一切回到正轨，八卦这次消退的异常迅速。六番队的队长依旧常常偷溜，只不过这次没有副队长一直找到五番队来。
偶尔，在五番队的时候，伊庭久泽会看着那扇门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
"会想他么？"
"嗯，有点......很奇怪，明明他在的时候我觉得烦的。"
"惯性是很难扭转的，不过好在我们还有时间。"
"嗯，是啊。"
六番队这次的任务很简单，解决几只突然出现在流魂街的虚而已。
久泽站在被虚打得破破烂烂的房屋废墟上叹了口气，他的旁边是一具男性的尸体，尸体旁边站着个小女孩。
"我说你别哭了行不行？"
没有回应。
"就算你要哭你出声行不行？"久泽看着那个小女孩，这丫头简直是恐怖，从他们解决那几只虚她跌跌撞撞的从隐藏地点出来之后就一直看着那具尸体哭，哭还哭得无声无息，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队长......"一个队员战战兢兢的跑过去，虚已经被解决了很长时间了队长却一直耗在这儿哄小姑娘玩儿。
"闭嘴。"久泽冷冷横了那边的队员一眼，接着蹲下身来很有耐性的看着那个小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
依然不回应。
久泽终于没了耐性。
"队......队长？"队员看着自家队长和队长手里拎着的小女孩声音打颤。
"叫什么？收队！"
"总算是不哭了？"停在第一区，久泽放下手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作声，也是，任谁被人拎在手里用瞬步从六十七区带到第一区都不会多精神。原本流淌着的泪痕已干，眼睛里满是血丝。
"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张了张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呵，哭坏了嗓子？明明没出声。"久泽看着小女孩，笑了。
小女孩看他一眼，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诶，快点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出来的话会不会写？"
还是不理。
"啊，那就算了。"久泽笑了笑，"反正我给你取就好。"
"你......你说什么？"井上青菱看着突然前来拜访的伊庭久泽，"你脑子坏了？受刺激了？"
"没有。诶，快点给我办手续。"久泽的样子极为嚣张一点都没有求人的意思。
"......你确定么？你要......"井上青菱表情很严肃，"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别忘了你不是流魂街的平民而是瀞灵廷的队长。"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确定了。"
"好吧，反正你自己为自己负责。"井上青菱叹了口气走进里屋，出来的时候拿着一摞文件，"拿去吧，好好填--要不要我顺便在流魂街帮你找套好房子？"
"哦呀，肥胸女你变体贴了呢。"
"......你去死吧。"
"我知道了。"
"惣右介你怎么不惊讶一下？"伊庭久泽再三打量确认蓝染脸上的确没有惊讶的成分之后顿觉挫败。
"虽说一直觉得那个人很烦，但是你也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失去之后会有想要给自己找个亲人的想法也难免。"蓝染推了推眼镜，"所以我并不奇怪。"
"......诶，没成就感。不过那丫头哭起来真的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干脆把她捡回去了，反正也挺可爱的。"
"不过要记住，你可得负责任。"
"放心吧，我会的。毕竟......那丫头从今天开始姓伊庭了。"
六番队队长伊庭久泽，收养流魂街孤女，并为其取名伊庭绯真，以兄妹相称。
第二十八章
伊庭久泽这几个月简直成了会走路的八卦制造器，先是和他同姓关系神秘的副队长，再是队长和副队长的自相残杀，最后也是最让人惊讶的是作为队长他居然收养了一个没啥身份背景的流魂街孤女！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本非常有名的小说--源氏物语。
不过这次久泽是真的跑去了一趟九番队的瀞灵廷月刊编辑部，当着曾经是他下属的九番队队长的面，那天六番队的队长微笑着撂下狠话--找我的麻烦可以，敢把绯真搅进去别怪我不客气。
所以八卦虽然很激烈，那个住在流魂街的小姑娘却没有受到任何打扰。接着，就象所有八卦一样，几个月内自动的消退了。
"现在应对八卦已经很有心得了吧？"蓝染看着这几个月已经从看到那些消息就会暴跳如雷进化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哪怕那些杂志编出多么扯的消息都能当成笑话看的伊庭久泽。
"嗯。就像你说的，流言止于智者，或者说流言止于沉默者。"久泽玩着手中的小茶杯，"瀞灵廷太沉闷了，偶尔有点小东西调剂一下生活其实还不错。"
"那就好。对了，绯真怎么样了？"蓝染对于久泽做的事情接受程度远远高于常人。
"嗯？挺好的啊，我上班的时候委托了附近一户不错的人家照顾她。现在这丫头总算精神点了，而且她家务做的很不错。"久泽提起绯真就露出了微笑，"搞不好我捡到宝了。"
"在流魂街住着还习惯么？"
"流魂街和瀞灵廷唯一的区别不就是灵子密度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方面我的感觉出奇的钝--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问这个，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尤其是附近那些人老是对我躲躲闪闪，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久泽看着蓝染的表情微变立刻老实的转移话题。
"虽然说你也是为了绯真着想，不过突然离开瀞灵廷居住还是太草率了。"一般来说如无意外队长应该全都居住在瀞灵廷才是，"中央四十六室最近看你已经很不顺眼了，小心点比较好。"
"嗯，我知道的。"久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真是，本来以为至少当上队长之后不会再让你那么头疼了。"
"并不算是多么麻烦的事情。"蓝染笑了笑，但是久泽知道那个并不算是多么麻烦究竟有多么麻烦。
"......惣右介，真庆幸我能认识你。"
久泽随即的行为的确是低调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很快就有了比他还让人关注的存在。
那就是那个在队长例会上突然闯入大咧咧地说要挑战十一番队队长的男人，更木剑八。
"有人挑战队长？"因为恰好负责的区域出了点小岔子，赶去解决的久泽没参加这一次的队长例会，回来之后听到这番话顿时感到惊讶，"在哪里？"
"十一番队的练习场，总队长似乎已经答应他们决斗了......"那边的队员还没说完话，伊庭久泽已经跑得没影了。
流魂街出身的平民挑战队长，这种事情百年难得一见怎么能错过。
可惜最后还是晚了，当久泽赶到的时候十一番队队长--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任十一番队队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个挑战者从前队长身上扒下了沾血的队长羽织，披在了自己身上。
"看起来似乎很强啊......真可惜。"久泽垂着头很是失落，"好难得的机会......"
"提醒你一句，队长级死神不允许私斗。"
"......我知道了。"久泽抽了抽嘴角老老实实地把"挑战一下那个新队长"这个想法埋进了脑子里面最深处。
不过久泽很快和十一番队的队长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这点要归功于十一番队的副队长，接下了"瀞灵廷身材第一小"之位的草鹿八千留。有妹妹的人对于小女孩往往都会比较关心些，更何况久泽还有随身携带各类糖果的好习惯。
于是，"很好的人"伊庭久泽和更木剑八关系好也就很正常了，不过更木剑八想找久泽厮杀一下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久泽谨记了蓝染"队长级死神不允许私斗"的话，他可不想再挑战中央四十六室的忍耐极限。
倒是六番队和十一番队的关系融洽了很多，要知道以往这两个番队堪称水火不容。
时间过去一年又一年。对于死神而言时间观念其实是很淡漠的，队长级死神尤甚，毕竟随便从里面抽出一个来就是百八十岁的年纪--哪怕是外表常年不变定格在二十未满的伊庭久泽一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之后，也惊觉自己貌似至少有了五十岁--其实这个年龄真的算不大了，一般来说队长级都使用"百"来计算年纪的。
可惜外表不管怎么看都还是很小，往高了估计也就是二十岁，往小了估计十七八岁都有--眼见绯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从原来的小丫头一点点变得成熟起来，久泽郁闷得无以复加--一个原本只有他腰高的小丫头越窜越高，自己却完全没动静......
他甚至自暴自弃到了想"要不要去十二番队求助一下"，可是一旦想到那个坐镇十二番的红发恶魔就没了心情--就算是没面子也比被人"解析"了好。
所以久泽就只好一直郁闷着了。
"教课？我？"久泽看着前来送信的一番队席官，"你确定没送错地方？"
队长或者席官偶尔也会被借用到真央去做特别指导，但是久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倒是隔壁的蓝染遇到过很多次，据说还非常受欢迎。
"没有。"一番队的席官毕恭毕敬的说道，"作为瀞灵廷剑术的佼佼者，没有人比您更适合负责这一次的特别授课。"
问题是以前我也是佼佼者怎么不见你们来......
虽说是心里这么想着，久泽还是接下了那张通知函。毕竟这份命令不是中央四十六室而是山本老爷子的意思，对这位以一己之力统领护廷十三番队上千年的老人家，久泽还是很尊敬的。
"真央啊......好像好久没去了呢。"
第二十九章
漫步校园对于已经毕业的人而言着实是一种享受，伊庭秀治进入六番队之后久泽再也没有来过真央，如今能够温习一下学生时代让她心情舒畅。
可惜太舒畅了也不好。真央前几年刚刚大修完毕，基本上道路全换，久泽沉浸在对学生时代的回忆中也没看路，走来走去就走到了神秘的地方。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当头一盆冷水就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发现自己泼到人了的真央学生赶紧跑来不停的道歉，鞠躬鞠的腰都快断了。
"没关系。"久泽冲着那边道歉的学生勉强一笑。
"可是......您......"看着久泽身上的队长羽织真央学生根本不敢把头抬起来。
"我都说了没关系了。"久泽怀疑再这么下去这丫头真会被压迫出什么心理疾病--忘了说一下久泽不小心到达的地方是女生宿舍楼外面，如果是男生宿舍被泼了一身水久泽绝对会怒。
"但......但是你的衣服......"
"啊啦，那让我来解决怎么样啊，班长。"背后传来一个强忍着笑意的女声，"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啧啧，想不到四十多年后的重逢班长你居然这么狼狈啊。"
"罗嗦。"久泽洗完澡换上衣服走了出来，"你没有老师的制服么？怎么只有学生的？"
"没办法，老师的制服我只有自己换洗的几件，女老师的制服，您要穿么？"
"......还是算了吧。"
伊庭久泽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浅棕色的头发深碧色的眼，不是多么漂亮的美人但是至少不是看过一眼就能忘记的那种类型。
可惜遇上伊庭久泽这样根本不记人的，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班长你也不用想了，同学六年我们没说过十句话。"女老师很豪爽的呵呵一笑，"我不指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那真是抱歉了啊。"久泽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正了正。
"不过班长啊，你穿这身衣服还挺合适，要不要重温一下学生生涯？我保证没人认出你来。"
"......免了吧。对了，二回生一班的特约剑术指导在哪个教室？"通知刚才被水泡糊了根本看不出字迹来。
"嗯？主教学楼最大的练习场，不过特约剑术指导明明是下午您怎么上午就来了。"
久泽沉默。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逃过上午的工作。
"算了，班长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霸装和队长羽织都换下来了的缘故，女老师和久泽之间完全不像是有地位差距的样子，找了家环境好味道好的饭店，叫了菜，女老师就开始一脸缅怀的叙述他们的学生生活。
"当初毕业的时候我居然不进入护廷十三番鬼道众甚至是隐秘机动司，差点把我们的老师气死呢呵呵。还指着我鼻子大叫‘当老师有什么好？'也不想想他自己就是老师。"
"一班的学生毕业之后居然当老师，这点老师当然接受不了。"久泽倒是觉得很正常，真央的老师往往都是"整"与"死神"中间的产物，灵力不足以当死神，当老师教一下学生倒是绰绰有余。
"是啊，可是我就是看上老师这一行了，工资稳定工作轻松，而且就算是你的学生当上了队长也得对你低头说声‘老师好'，多爽啊！"女老师一拍桌子，"所以我还是当老师了，呵呵我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从一班毕业的老师，很有成就感呐。"
"......"久泽无语。
"而且啊，以后从我手上出来的队长肯定不会少......"女老师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呵呵......银子、大白、小白......"
"你在说什么啊？"久泽看着被女老师一饮而尽的第三瓶酒，想想蓝染的禁酒令之后还是郁闷的放弃了。
"没什么。对了班长，你知道么，其实当初仰慕你的人很多啊。"女老师晃悠着手中的空酒瓶子，"只不过没人敢说，毕竟你告白了对方完全没反应实在是丢脸丢到西天去。"
"哦。"久泽忽然灵机一动，"那么你也是仰慕我的人中的一员了？"
"我？才不是呢。"女老师扑哧一声喷笑出声，"班长啊，别太自恋好吗？哪怕是全真央的女生都爱上你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至于么。"看对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久泽反而觉得很好奇了，"为什么？"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有点怕你。"女老师忽然沉静下来，绿色的眼睛失却了激情反而像是一潭静谧的湖泊。
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很漂亮。
"怕我？"
"嗯，怕你......老实说吧，其实一开始我是很有野心抱负的，目标直指瀞灵廷，我也想当队长改变一切......只可惜当我看见那个人居然和我同班的时候我就彻底没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