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by土间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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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樱花妖步上婚姻的殿堂,她身为对方最好的姐妹,就跟在身后,穿着同样的白纱,却只是对方的伴娘。
酸楚涌上心头,她又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平静下来的暗示,生怕精心化的妆因此花了,几秒后她微微地笑起来:“我把高跟鞋脱给你吧,麻烦你了烟烟罗小姐。”
烟烟罗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大可不必!”
一个女孩子闯了进来,高跟鞋蹬在地面上的声音铿锵有力:“缺伴郎?我加上高跟鞋够么。”
樱花妖已经很久没见过桃花妖了,上一次见面还是迎接荒与一目连归国的时候,这名开朗的小向导自婚后就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了,在白塔工作的时候也不再各个楼层乱跑了,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她的小办公室里,下班了就径直回家,像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两点一线。
白塔里的人议论纷纷:到底是结了婚的,真是不一样了……
就连气质都变了,樱花妖都要认不出来了。几次试图偶遇都惨遭失败后,樱花妖便发现了,自己正被人躲着。
桃花妖当场冷下了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樱花妖不答反问:“你男人呢?”
这个称呼狠狠刺了桃花妖一下,她别开了视线:“不关你的事。”
樱花妖嗤笑一声:“我最好的姐妹,喜欢一个男人,就算是联邦的人,别说是联邦了,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可以追过去,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样怨天尤人了?”
她闻言顿时又满心的委屈,说不出的委屈,还有些愤怒,道不明的愤怒,她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快要抠破手心:“她堕落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确实堕落了,竟然放弃了一直以来的坚持。你自己数数看,几年了?”
“……”
桃花妖像是被雷劈中了,险些站不稳跌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是……当着大家的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樱花妖灼热的目光却像是要将她逼入绝境里:“从你没有邀请我当伴娘开始。”
“我那是……考虑到你还在服丧期……”
“那你急着结婚做什么?”
“……”
桃花妖不住地颤抖,烟烟罗想要来扶她,却被樱花妖一个眼刀逼退。樱花妖沉默了很久,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狼狈地试图藏起眼角的泪光,小脸涨得通红,然后才说:“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席婚礼吗?”
桃花妖的唇都要咬出血了:“你在服丧。”
“因为我很生气。”樱花妖突然高声笑了:“这太可笑了,没几天前我还在全国人民面前信誓旦旦地宣布,我爱我的哨兵,然而在他去世的几天后我就干起了女人最擅长的争风吃醋!”
这话要是提早一年传到她耳朵里,桃花妖能笑得直接从床上摔下去,可她现在只能一边着急又得浪费时间补妆了,一边泣不成声:“抱歉……”
樱花妖走过来拥住她,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恨不得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究竟有多快。
“你是该道歉。”
“呜呜……”
“可是我也该。”
上帝啊,她究竟忽略了自己的好友多久,秀恩爱秀得狼心狗肺,她竟然真的曾因为眼里心里都装满了一个男人,而冷落了那个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女孩,让那个娇小的身影一个人暗自神伤。再一想想,小学时她们就睡在同一张床上,手挽着手的样子依稀就在昨日。
她蹬着小腿,高呼着:桃桃,以后你觉醒成向导,我觉醒成哨兵,我就来娶你!
那时候桃花妖还傻乎乎地笑:樱花你这么温柔体贴的人,肯定会觉醒成向导的啦……
却没想到,两个都是向导。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嫁人了。”樱花妖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明明喜欢我还嫁人,这不是耍流氓吗?”
桃花妖胡乱点头,心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先说好,我没心没肺的,你再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我就会很快忘记你的。”
两个姑娘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睫毛膏和眼线都花得一塌糊涂,脸上一块块黑色。
荒也难免有些感慨,他低头看向一目连,一目连此时却仿佛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眼眶里一片湿润,他能听见一目连强行抑制情绪的短促呼吸声,还有浓重的鼻音。荒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从未看到一目连真正意义上的哭过。
真要说谁最能理解桃花妖的隐忍与艰苦,那就是一目连。
在他自己的漫长等待中,桃花妖就是他的风向标,是他怀着信念走下去的动力。他懂她所有的苦,也深深明白这一刻对她来说有多惊喜和来之不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
荒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慰点什么,精神连结终端就传来了他的窃窃私语。
——我好高兴,我没有害她抱憾终生。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怎么不是我的错?她险些嫁给一个不爱的哨兵,如果不是正好遇上联邦的哨兵,她现在就……
荒停顿了一会没回话。他们都知道那后果会是什么,桃花妖若是真的与其他哨兵结合了,樱花妖这番坦白就完全成了笑话,她们也就真只能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了。
——别想了,这不是和好了?
——她单恋的时间远比我要久,要苦。当时如果没有皇室赐婚,或是赐婚给了你和另一个向导,我大概也会是她这样。
——没有如果。
——嗯,没有。
一目连终于破涕为笑,荒拉过他的手,他很快反应过来,十指相扣,全身都暖了过来。
确实没有如果,为此他大约已经预支了一辈子的运气——他不再是单恋,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两情相悦,而且是一辈子的。
可惜他们都不信轮回转世,否则相约的恐怕还会是生生世世。
end.
特典小册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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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连没学过游泳。
这不是重点,荒将降落伞包塞到他怀里时他心中就有一种很坏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的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可荒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跳伞课,上过没?”
他将手里用来泼八歧大蛇的茶杯扔到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荒的劲很大,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就将伞包安在他背上,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就被荒连人带包扯到了舱门边上:“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不走。”一目连难得凶狠地瞪了回去。
“我管你走不走。”
一目连看向紧闭的舱门,安全阀就在边上,随手就能打开,于是他挤过去挡住阀门,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伞包就一个,那你呢?”
荒回头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不断抽搐的八歧大蛇,那个蛇眼男怎么说也是浑身经过数次人体改造的,真这么简单就死了反而令人难以置信。荒心说怎么也得处理掉那无恶不作的联邦地头蛇,但当务之急并不是解决八歧大蛇,而是一目连的安全问题,便伸手又要过来拉他:“我不会有事。”
“你还更高贵了不成?”
“是更高贵没错啊,我会游泳,你不会。”
荒看到了他眼白上的血丝,一目连似乎生气了,气极反笑,嘴唇动了几下,喃喃了几句后才说:“不急,先处理八歧大蛇。”
说罢他就径自绕开荒,在飞机的剧烈颠簸中朝着八歧大蛇一步步走去,他抓过座椅上的安全带,试图要将八歧大蛇五花大绑:“快,他要醒了!”
荒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他:“不关你的事,我会处理。你先……”
就在这时候,八歧大蛇突然发了疯一样挣扎起来,一腿蹬在了一目连身上,饶是一目连再如何有心理准备,这一下也确实疼得要命。他褪下了平日里处变不惊的模样,咬着牙关又将安全带扣到最紧:“快点!”
荒从络新妇背上拔出那把水果刀,刀上沾满了未结合向导的血与信息素,八歧大蛇挣扎得更厉害了。
“我来,你先下去,你不会游泳。”
“我也不会跳伞!”
他居然也有撒谎不眨眼的一天!
一目连已经放出了精神暗示,试图尽可能减少这位联邦元首的挣扎,荒采取的措施就比他要心狠手辣多了,一把将水果刀狠狠刺进八歧大蛇的咽喉,果不其然扎在了硬邦邦的金属上,只有丁点儿的血液流出,荒的力气一点也没有减小的意思,竟是要硬生生将金属脖颈切断!
安全带并不能限制住八歧大蛇的挣扎,他的手臂开始分解,一目连就压在他双腿上,甚至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从他手心中冒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目连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惊心动魄——12.7mm的口径,和机枪相差无几,挨一下就凉了!
一目连捡起八歧大蛇掉在一旁的配枪,枪里子弹不少,沉甸甸的,他奋力用枪托砸开了那枪口,枪口已经冒出了火星,总算还是在最后一瞬间偏离了方向——一颗子弹从八歧大蛇的手心中射出,直接洞穿了飞机的舱壁,刺骨的冷空气瞬间灌进来,一目连几乎被气压摁在了地面上,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不是好消息,他们没被气压直接压扁,说明飞机已经降得很低,距离坠入海中没剩下几秒了。
“十、七、号!”
八歧大蛇怒不可遏的声音近在咫尺,将他吓得一个激灵,又挺直了腰举起枪,一个枪托砸在八歧大蛇脑门上。
“嘁!”荒怒喝一声。
水果刀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然后一下断在了八歧大蛇的喉咙里,那半个脑袋还没掉下来,但已经能看到里面像芯片一样密集的金属纹路,荒伸手:“给我!”
一目连当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迅速将枪递到荒手上,荒顾不得太多,拉开保险,朝着八歧大蛇的脑袋猛地开了两枪,飞机颠簸得太厉害,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压着自己开枪的手尽量瞄准。鲜血在前舱里飞溅,又被气压直接拍散在地毯上,这场面壮观得丝毫不亚于被斩首时的狗血喷头,荒没被这表象迷惑,哪怕现场轰隆隆的风声再响,他也不会错过子弹卡在钢板上的声音。
他回过头就看到那条掉了头的太攀蛇又在蠢蠢欲动——它的武器远不止蛇头和尖牙,还有满肚子的毒液!
毒蛇扑向白龙,似乎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但它没有成功,半空中又冒出一条半粉不金的龙来,一爪子扯住了群魔乱舞的蛇尾,直接将它甩飞撞在连接后舱的舱门上。
可是根本没有来得及高兴的余裕,飞机已经一头扎进水里,颠得他们眼前一阵昏天暗地,一道水柱从机顶上直冲下来,哗哗作响,荒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搜他脚踝!”
一目连听见了,大约是通过精神连结听见的,他动作迅速,很快就在八歧大蛇脚踝中摸出一把军刀。荒抽掉保护套,一刀又刺进了八歧大蛇喉咙里闪着火光的芯片上,那把水果刀残留的刀片被扎得更深了些,很快就要直接将喉咙戳穿。
黑暗中,荒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八颗白牙,若不是情势紧张,一目连定会多看几眼:“真的不会?”
是在说跳伞吧。一目连拼命按着八歧大蛇的枪管手,提防着他任何可能的垂死挣扎:“会。”
“再这么调皮,我弄不死你。”
一目连傻笑一下,没应。
军刀显然比水果刀好用多了,荒咬紧牙关卯足了劲,终于将八歧大蛇的脊椎切断。
飞机又猛地震动一下,然后渐渐平稳下来,大约是触底了。荒自己都有些站不稳,硬着头皮将一目连拉起来:“真的不会游?”
一目连被扯得一个趔趄,将伞包解下丢到一边,再低头一看,满地的血混进了海水里,染出一片鲜红,有络新妇的,还有八歧大蛇的,未结合哨兵向导的血在死后就这么混到了一起,他只是想想就有点儿心寒。
“问你话呢,看什么?”
“真的不会。”
他耸耸肩,说:“她有点惨。”
荒看都没看络新妇一眼:“同情她了?”
一目连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们现在还是同情一下自己比较靠谱。”那么一小个弹坑漏的水都能喷出水柱,游出去会不会淹死、会不会被水压拍死都是问题……
“那就是感同身受了?”
“……”
荒握紧了他的手,用的力大到惊人,一目连有些吃痛,但还是用力回握了。
机舱里非常昏暗,方才那些嗡嗡的风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海死一般的寂静。他看不见荒的表情,只能听对方压底了声音说:“你和她不一样,她只是个情妇,而你有一个爱你的哨兵。”
荒拉开了阀门,黑暗中冰冷的海水汹涌而至,险些将一目连冲得撞向舱壁,他的帽子被水卷走,露出额头上那道新鲜的伤痕。它刚结了痂,被水冲得泛起了红,荒一时间连自己断了几根肋骨都没感觉了,拼命拉住他,生怕海水把他们俩冲散了。
大冬天的,海水冷得令人发指,水很快灌满了整个前舱,荒心道时机到了,猛地将一目连拉出机舱。
——害怕吗?
精神连结彼端传来荒的声音,这是一片漆黑之中唯一叫人心安的东西。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