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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灰——by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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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婕手脚冰凉,她叫了司机准备车子,然后回去给袁朗做急救处理,等人送进急诊室周婕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颤抖着给李琪渊打了电话,最先赶到的却是陈萧。
小张先周婕一步上前,"首长还在急救,今天是李大夫值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陈萧点个头,坐下来等,她看到周婕的时候一愣,周婕问了好,"我是大连医科大的学生,是红烛协会介绍来陪老人的。"
陈萧道过谢,然后三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李琪渊来的时候袁朗已经醒了,小张小马也跟着去病房。四五个人围在袁朗床前,袁朗微微笑着看大家。
陈萧找到李长春,"我爸......"
李长春和陈萧是当年读医的同学,在癌症方面近年多有成就,这三年都是他负责袁朗的病情。
他拍拍陈萧的背,两个人走到病房外。陈萧看他表情严肃,马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做好准备......我看,就在这几天了......"李长春摇摇头,"拖到今天,已经是医学奇迹了,放在十年前,他活不过75岁。"
陈萧红了眼圈,"就这几天?"
李长春点头,"我已经无能为力......"
陈萧揉了揉眼睛,"我看起来怎么样?"
"很好,看不出来了。别让老人再多想......"李长春明白陈萧的意思。"病房和看护人员,我都会安排最好的,你放心。"
陈萧谢过他,回身走近袁朗床前。
"爸......"
袁朗点个头,"请假了啊......你那工作忙,没事就回去吧,我没什么。这医院来的都熟了,你还总跟着我干什么。"
陈萧强使劲笑了笑,"您在这儿住着,小张他们留下陪您,我回医院去请一个星期的假,以后天天陪着您。"
周婕清晰地看到袁朗表情一滞,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别了,我不住这里,你去问问李大夫今天能不能出院。"
陈萧听出来袁朗的意思,还是没打算就这样算了,"爸,李大夫说了......"
袁朗打断他,"你就问他今晚出院行不行就好,其他的都别说了。萧萧,从小我最疼你,这次,就当你顺着我一次,我不住这里,咱们回家......"
李琪渊在一旁看出来陈萧要答应,马上搪塞了一句:"爷爷,咱们还是住一阵子再说吧......"
陈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小张说,"小张,你去告诉李大夫,我们今天出院。"
李琪渊和周婕都愣了,李琪渊看看他妈,"妈......"
陈萧很冷静地说,"这事我说了算,今天出院。"然后她吩咐两个孩子在这儿陪着老人,借口出去一下。
陈萧知道自己的脚底寒气陡升,她清楚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袁朗。
因为,袁朗从来不叫她萧萧。这个小名儿,是吴哲叫的。
小时候去游乐场,都是吴哲抱着她做碰碰车,做旋转木马,然后拿着相机给她拍照。
--萧萧,看镜头,来来,笑一个笑一个。
--萧萧,看舅舅这里,唉呀,咱们萧萧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萧萧乖,过来过来,小哲舅舅抱你。
袁朗从她小时候就只叫她陈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微微笑着然后摸她的头,然后忽然间把她抱起来架在脖子上旋转;有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本新书给她做礼物;有的时候禁不住她缠着,瞒了全家人在大冬天领了她去买冰淇淋吃。
--陈萧,这是你和干爹的小秘密哦。
--陈萧,要多读书,然后长大了做个才女。
--陈萧,交男朋友了?来,介绍干爹认识啊。
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快。刚才袁朗那样看她的时候就已经想哭了。
拿出电话走到可以接听的区域去拨了号码,"喂,妈,我陈萧。"
沈冰听了女儿说的情况,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了,你爸这几天身体不太稳定,这样吧,后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去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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